第26章 咬x26 我是男人
戚禾扶着少年怕他滑倒, 拍了拍他的背,讓他能舒服點。
許嘉禮一手撐着洗手池,一手緊按着上腹, 不斷幹嘔着。
戚禾在旁邊一直細心安慰, 感受他顫抖的身子漸漸平緩下來, 倒了杯水給他漱口, “沒事吧?還難受嗎?”
許嘉禮搖頭,艱難的撐起身往外走。
戚禾連忙跟着扶住他的肩膀, 走到卧室床鋪一側, 讓他躺下。
許嘉禮的頭枕靠在枕頭上,面色沒有半點血色,唇瓣也泛白, 可能躺着的姿勢稍稍讓他舒服了點, 緊皺的眉心舒展開。
戚禾讓他先緩一下, 轉身回浴室把淋浴花灑挂換掉,收拾了一下裏頭的狼藉, 最後拿着毛巾出來坐在他身旁, 輕輕擦着他的臉。
許嘉禮感受到她的動作,眼睫輕顫睜開眼, 看了她一會兒,沙啞着聲音開口:“你怎麽在這兒?”
戚禾解釋一句, “奶奶怕你睡過頭,讓我叫你起床順便吃飯, 現在你應該也吃不下飯,先休息一下吧。”
許嘉禮也沒力氣多說什麽,點了下頭。
戚禾看他剛剛根本沒有吐出來什麽東西,胃裏應該很難受, 低聲問:“要不要喝點水?”
“嗯。”
“等下。”
戚禾起身拿過床頭的水壺,倒了杯水給他。
許嘉禮單手撐起身子,拉過抽屜從裏頭拿了藥後,接過水并着藥一起咽下。
戚禾拿回杯子,看他重新躺回去,面色也沒有剛剛白得吓人,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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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想起她的貿然闖入,怕他誤會,戚禾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我剛剛是怕你出事才進來,不是故意的。”
許嘉禮蒼白的唇輕扯,“我能出什麽事。”
“姐姐這不是怕嘛。”戚禾擦着他的臉,語氣慢悠悠道:“剛剛我如果沒進來,也算是在的,如果真出什麽事,那可要說我見死不救了。”
許嘉禮閉上眼,淡淡道:“死不了。”
聞言,戚禾擦過他的額頭,也是淡淡的說了句:“那就好好活着。”
許嘉禮掀起眼眸投向她。
戚禾擡了擡眉,“看什麽?”
許嘉禮沒說話。
戚禾收回手拿着毛巾,眼尾揚了下,“被姐姐感動到要哭了?”
許嘉禮懶得理她。
“這什麽意思?”戚禾低笑一聲,“噢,難道是覺得姐姐太漂亮——”
許嘉禮眼神微眯。
果然下一秒。
就聽見她拖腔帶調,語氣裏帶了幾分玩味:“被迷住了?”
“......”
之後也沒什麽大事,戚禾見他要休息也不久留,轉身關門時看着床上的少年。
想起當時在浴室裏他那虛弱又無助的模樣。
那是第一次,戚禾感受到了這個少年的病弱感。
往日裏見到他的都是安靜疏離的模樣,更有時候如果被她逗惱,還會在字裏行間帶着幾分諷刺反擊。
而戚禾不知道。
在無人知曉時,這個安靜的少年卻在經歷着病痛的折磨,也怕被人發現,一次次的用淋浴水聲掩蓋着。
像是沉浸于深海裏一般。
不願被任何人發現。
等到最後,沉沒消失殆盡。
屋內的淋浴花灑水聲隔着房門依舊清晰。
戚禾站在門前,聽着藏在裏頭的聲音,垂眸等了一會兒後,确定他漸漸平緩後,才轉聲離開。
回到廚房時,水壺裏的水也已經燒開了。
戚禾拿起往杯子裏倒了點。
熱水注入,杯口冒着熱氣,白霧騰騰升起。
把杯子往旁邊移,等着晾涼。
戚禾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着宋曉安的信息,才想起來還有她。
宋曉安連着發了好幾條,都在問情況。
宋曉安:【嚴不嚴重?要不要叫120?】
宋曉安:【你自己的手也注意點,別忘了你也病人。】
宋曉安:【這兒不讓我停車,我回去了,你自己能行吧?】
戚禾打字回了句,【沒事了,我等會兒自己回去。】
發送完,她把手機放下,彎腰打開櫃子,拿出鍋和米,準備煮個簡單的白粥。
等了一會兒後,宋曉安剛好也回了信息。
宋曉安:【那行,回去注意安全啊。】
戚禾:【知道了。】
宋曉安:【不對,為什麽等會兒?你還在許弟弟家裏?】
戚禾還沒打字,宋曉安又發了句。
宋曉安:【戚禾,你還有沒有人性!】
戚禾:【?】
宋曉安:【居然連病人都不放過?!】
戚禾:“......”
許嘉禮打開房門,就聽見了廚房內的動靜,他稍稍頓了下,撐着身子邁步沿牆走去。
接近客廳廚房時,他就擡起頭就看見了裏頭的人影。
戚禾正站在料理臺前,一手拿着手機,旁邊的電磁爐上正熬着白粥,似是沸騰了,正在咕嚕咕嚕的冒着泡,清淡的香味傳來。
她側頭注意着鍋內的情況,餘光掃到走來的許嘉禮後,轉頭看了眼他的臉色,“好了?還難不難受?”
許嘉禮直直地盯着她,仿佛在懷疑她的存在。
等聽到她的聲音後,他才回過神稍稍垂眸,嗓音還是啞:“怎麽沒走?”
剛剛沒看到他,來找到他的話應該能知道他在裏面吐。
戚禾覺得好笑:“弟弟,我又不嫌棄你,這麽巴不得我走幹什麽?”
她端起手邊的水杯遞給他,“來,雖然是溫水了,但比熱水好喝。”
許嘉禮盯着她看,沒動。
“快點,看什麽呢。”戚禾與他略顯暗沉的目光對上,擡了下水杯,語氣散漫:“不至于手都動不了吧。”
半晌後。
許嘉禮似是嘆了口氣,最後伸手接過。
“坐沙發那兒去。”戚禾下巴朝客廳去揚了揚。
許嘉禮沒去那兒,而是直接坐在了料理臺前的凳子上,淺飲着杯裏的溫水。
戚禾沒管他,檢查着鍋內的粥,随口問:“藥吃了嗎?”
“沒有。”
“那就喝點粥再吃,空腹吃藥不好。”戚禾掃了眼他的上腹,語氣生硬又冷,“雖然你本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
許嘉禮放下水杯,唇角輕彎,“姐姐留下來是要教訓我?”
戚禾看着他,忽而笑了聲,“你知道就好。”
“......”許嘉禮頓了下,輕笑:“我怎麽了?”
戚禾見他這樣,莫名就是很惱火,這也不算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可隔了這麽久,心裏卻還是像初次一樣的發堵,皺了下眉,“沒怎麽,少喝點水。”
許嘉禮點頭,放了下水杯。
鍋內的粥已經被煮爛,香味撲鼻。
戚禾拿出碗勺了點出來,示意他去餐廳坐着。
許嘉禮起身走去,随意拉開一張椅子給她,随後自己在她身旁坐下。
戚禾把粥和勺子放在他面前,“不勉強你喝完,但多少還是喝點。”
知道他吃不了東西,所以粥煮得水分比較多。
許嘉禮點頭,拿起勺子随意勺了點,湊到嘴邊含了一口,皺着眉頭好一陣才咽下去。
戚禾見此,有些擔憂,“應該好吃的吧?”
她對下廚這事一竅不通,基本上吃東西都是随便應付的,又或者是去點外賣。
畢竟她以前好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而且也根本不需要她下廚。
許嘉禮勉強咽下,帶着玩味問:“白粥應該好吃?”
“......”戚禾想了下,“要不要給你點糖?”
許嘉禮覺得好笑,“不用,我吃不了多少。”
戚禾也不勉強,陪着他又吃了幾口粥後,看了眼時間。
折騰了這麽久,都快七點了。
她把剛剛的水杯遞給他,“現在喝完藥去睡一覺。”
許嘉禮看她,“你呢。”
戚禾指了下後邊,“我幫廚房整理一下就回去。”
許嘉禮看了眼窗外的早已昏暗的天色,“一個人回去不好,我送你。”
“送我?”戚禾看着他,語氣涼涼,“你想被120拖走是不是?”
“......”
許嘉禮皺了下眉,“這裏治安不好。”
戚禾笑了,“才七點,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許嘉禮:“現在是晚上。”
“路上又不是沒有燈。”戚禾語氣懶洋洋,“而且我又不是小孩,還比你大三歲呢。”
許嘉禮搬出另一套,“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那照這麽說。”戚禾揚了下眉,“我和你孤男寡女的在這兒,不應該你比較危險?”
聞言,許嘉禮頓了下,反倒笑了,“噢,姐姐想對我做什麽?”
“......”
戚禾:?
許嘉禮語氣仿佛認命一般,“我現在沒辦法反抗,要做什麽姐姐說吧。”
“......”
戚禾看着他蒼白的臉,突然覺得這情況他這位男人可能還比不上她這個女人呢。
再加上之前他總是覺得她對他有想法,要說危險。
可能還真是她比例比較大。
戚禾意識到這兒,咳了一聲,一臉正經道:“想什麽呢,趕緊回去睡覺。”
許嘉禮挑眉,“姐姐這麽急着讓我睡覺幹什麽?”
“我是讓你去睡覺休息。”戚禾寬慰他:“而且我等會兒就走,不會對你做什麽的,放心。”
“外面太晚了。”許嘉禮也不逗她,“我這兒有客房。”
言下之意就是讓她住一晚。
戚禾覺得麻煩拒絕道:“有客房我也回去。”
說完後,她拿過他面前的碗和勺子,轉身往廚房內走。
見她這麽堅持,許嘉禮也沒有再說什麽,坐在位置上看着她收拾廚房。
戚禾見他還在這兒,皺了下眉,“還不去吃藥睡覺幹什麽?”
許嘉禮就嗯了聲,起身走到客廳拿起從醫院拿回的藥袋,從裏頭拿出好幾瓶。
戚禾洗着碗,注意着他那邊的動靜,看着他就着水吞下藥丸似是有些勉強。
她稍稍垂眸,洗好碗後放在一旁瀝幹,随後抽了張紙巾,把手上的水擦幹。
許嘉禮吃完藥,喝着水沖淡嘴裏的藥味,但臉色卻比剛剛還差了點,仿佛剛剛吃了毒藥一樣。
聽見水聲停下,他稍稍擡頭,嗓音微啞,“好了?”
戚禾點頭,“快去睡覺,我走了。”
許嘉禮把水杯放下,“我送你。”
戚禾立即眯眼。
許嘉禮收到視線,看了眼玄關,慢騰騰地吐出兩個字:“出門。”
“......”戚禾覺得又氣又好笑,點頭,“行,送吧。”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後,戚禾走到玄關把拖鞋還給他,穿上自己的鞋。
許嘉禮站在原地看着她,說了聲,“路上小心。”
語調很慢,隐約還能聽到幾分虛弱感。
戚禾看了他一眼,“還難受?”
許嘉禮有點蒼白的笑了笑,沒解釋只是說了句,“走吧,太晚了不好。”
戚禾又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許嘉禮沒有下來,還是站在玄關位置,目送她。
戚禾單手輕輕帶上房門,快要關上時,她稍稍停住。
透過門縫間,能看到裏邊的男人可能是以為她走了,僵直的脊背瞬時一垮,他單手緊緊按着自己的上腹,低頭似是在忍耐着痛感。
玄關沒有開燈,看不清他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許嘉禮抿唇正準備轉身回去。
下一秒,前邊忽而傳來了一聲輕響。
就見原本阖上的房門輕輕被人推開,一點點的顯出了站在外頭的女人。
許嘉禮擡起眸。
戚禾握着門把手,站在門前看了他兩秒,輕嘆了一口氣,“許嘉禮,苦肉計這招可有點過時了。”
聞言,許嘉禮低笑看她,“那姐姐走嗎?”
戚禾看着他略顯無力的狀态,随後,無奈地說了句,“準備客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