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咬x27 手怎麽樣?
聽着她同意的話, 許嘉禮笑了下,身子稍稍松懈下來,半倚在牆面上。
前邊的光線不充足, 男人的身影半掩于黑暗中。
仿佛被人遺忘, 即将融入其中。
戚禾看着他走進屋內。
門鎖輕扣, 玄關的燈忽而被人打開。
許嘉禮有些不适應, 微微閉上眼,兩秒後重新擡起眸, 看向前邊的人。
黃昏的光影映照在四周, 戚禾就站在光下,身影纖細修長,她擡起頭看着他, 那雙狐貍眼折光微亮, 眼尾輕挑起, 襯得容貌明豔又動人。
如光一般。
點亮了黑暗。
許嘉禮眼眸稍頓,下一秒, 垂眸長睫掩過眸底的幽深。
戚禾重新又換下鞋, 看着她剛剛脫下的拖鞋也不糾結重新又穿上了,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發白的唇, 揚眉:“不痛?”
許嘉禮沉吟一聲,“有點。”
戚禾掃他一眼, 慢騰騰地吐了句,“活該。”
但話雖然這樣說着, 她還是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帶他往裏走。
許嘉禮任由她扶着,一手按着自己的腹部,好笑道:“姐姐現在也可以走, 不強求。”
步伐不快,戚禾扶着他慢悠悠走着,“苦肉計都用上了,我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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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破,許嘉禮完全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反倒還挺坦然,“這也要姐姐願不願意中計了。”
“是啊。”戚禾側頭看他,“你這計謀還挺有用。”
許嘉禮垂眸笑了一聲,“那還要感謝我的胃了。”
“......”戚禾無語,“這兒有什麽好感謝的。”
許嘉禮看着她毫無顧慮的貼近來,緊緊扶着他的肩膀的手,盯了幾秒後,語氣輕淡地說了句,“謝它還挺有用。”
“......”
戚禾不知道他的邏輯在哪兒,也懶得繼續說他。
兩人走過客廳往卧室走。
許嘉禮先掃了她的左手,“手怎麽樣?”
“沒怎麽樣。”戚禾随意道:“至少比你好。”
聽着她這有事沒事就在字裏行間帶刺的話,許嘉禮揚了下眉,“姐姐今天怎麽總是罵我?”
“嗯?”戚禾語調稍擡,不鹹不淡問:“我什麽時候罵你了?”
看她佯裝不知的樣子,許嘉禮指明:“剛剛。”
戚禾懶懶的噢了聲,“那可能是你聽錯了吧。”
許嘉禮看她,音調稍拖,“姐姐對我這個病人——”
他話音頓了下,似是在思考用詞。
戚禾擡眸,“對你怎麽?”
許嘉禮看她,吐出四個字:“還挺狠心。”
“......”
戚禾張嘴動了動,正要開口罵他,
許嘉禮忽而提醒她,“剛拆石膏少用手。”
聞言,戚禾覺得好笑,掃了他一眼,“弟弟,你自己都管不好還想管我呢?”
許嘉禮點頭:“禮尚往來。”更多好文盡在舊時光
“行。”戚禾輕笑着,“那我聽你話少用手,你要不要聽我的話?”
許嘉禮低眼看她,“比如?”
戚禾扶着他,抛出條件,“比如乖乖吃藥,按時吃飯。”
許嘉禮擡了下眉,“姐姐怎麽知道我沒有吃藥吃飯?”
戚禾故弄玄虛道:“直覺。”
許嘉禮胡扯一句,“那姐姐可能要重新感受一下了。”
“......”
戚禾走到剛剛盡頭的卧室,轉動把手推開門。
房間的裝潢和外邊是一樣的簡約風,中央擺了床,旁邊就是一些類似床頭櫃的必要家具,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戚禾扶着他走到床鋪旁,見他躺下後,随意幫他蓋了下被子,“趕緊睡吧,如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許嘉禮也幫她安排說:“隔壁是客房,沒什麽人住,東西都是新的,你随便用。”
戚禾聽着他囑咐的語氣,彎了下唇,“好,你睡吧。”
說完,見他還是不睡,戚禾剛想催他。
許嘉禮盯着她忽而開口,語氣稍淡似是提醒,“如果要走,和我一聲。”
戚禾一愣,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是怕她等他睡着後偷偷走掉。
聽着這話,戚禾也想起了以前的事,頓了兩秒後,扯起笑開口:“這回真的不走,我就在這兒,睡吧。”
似是藥效開始發作,許嘉禮閉上眼也沒再說什麽。
戚禾看着他安靜的樣子,稍稍垂眸,幫他蓋好被子後,才起身關上門出去。
戚禾松開門把手,站在門前嘆了口氣,也沒有選擇去客房,而轉身往稍遠的客廳走。
她昨晚睡得挺好的,暫時還沒有什麽睡意。
客房離許嘉禮的卧室太近,怕鬧出點動靜吵他睡覺不好。
坐進沙發內,戚禾拿出手機見宋曉安給她發了信息問她回家沒有。
戚禾想了想還是扯了個謊:【回了。】
宋曉安那邊秒回,但打的是電話。
戚禾頓了下,拿起手機走到靠外的陽臺上,才接起來:“幹什麽?”
“我懶得打字。”宋曉安疑惑,“倒是你在幹什麽?這麽慢才接電話?”
戚禾睜眼說瞎話道:“剛剛在喝水。”
宋曉安沒在意,“那回家就行,我還擔心大晚上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呢。”
戚禾見她也提這個,笑了聲,“你放心,我很安全。”
根本就沒出過門。
宋曉安問:“許弟弟沒事了吧?”
“沒事。”戚禾轉頭看了眼後邊的走道,“應該在睡覺了。”
“哎喲,剛剛在車上的時候真的吓死我了。”宋曉安還是心有餘悸,“臉真的慘白一片,我都怕出事。”
戚禾揚眉,“你的膽還能再小點嗎?”
“我這不是怕嘛。”宋曉安說:“而且我身邊又沒人生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
戚禾揚眉,“你還想再看?”
“我哪兒是這意思。”
說完,宋曉安想起下午戚禾絲毫不驚訝,反倒很自然的樣子,反問:“倒是你,你不是就當個家教嗎?怎麽感覺見過這許弟弟生病的樣子?”
“家教怎麽了?”戚禾語氣懶懶,“而且我也不只是家教。”
“嗯?”
“記得我以前大學的時候一個人搬出來住嗎?”
宋曉安想了下,“好像是有這回事,和這兒有關系?”
戚禾言簡意赅道:“當時我隔壁住的就是許嘉禮。”
“?”宋曉安一愣,“你們倆還是鄰居?”
“是啊。”戚禾漫不經心道:“所以我和他關系匪淺啊。”
“什麽玩意兒。”宋曉安罵她一句,“原來你這麽早就惦記上人許弟弟了。”
戚禾忽而笑了聲,慢悠悠道:“挂了。”
“......”宋曉安連忙開口:“诶,開玩笑開玩笑,不過許弟弟是有什麽大病嗎?”
“也沒有什麽大病。”戚禾把以前林韻蘭說的又轉述一遍:“從小就有一堆病,因為吃不下東西,所以消化道和胃一直有問題。”
宋曉安感嘆一聲,“那還挺難受的。”
戚禾想起許嘉禮剛剛那虛弱無力的樣子,吐得臉都發白,以前都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一樣,現在可能根本也沒有好轉。
可能更嚴重。
意識到這兒,戚禾又記起了之前許嘉禮有一個星期都沒來畫室,他當時只說了句身體不舒服。
她也根本沒聯想到可能也是犯病了才沒來。
戚禾不自覺的皺眉,宋曉安也在電話那邊說:“這還是個體弱多病的美人啊。”
聽到她話裏的稱呼,戚禾想到此時正在睡覺的人,玩味般的擡了擡眉,“睡美人嗎?”
宋曉安也被逗笑,“睡美人也行,反正這許弟弟長得确實挺好看的。”
“你說這話也不怕何況聽到?”
“他聽多早無所謂了。”
說完之後,宋曉安開始了她的征途說:“倒是你還有閑心管我,你什麽時候找個人啊?”
“......”
戚禾還真不知道這話題怎麽扯到這兒來了,她直接開口:“行了,你趕緊睡吧,等會兒何況又說我占着他女朋友。”
宋曉安啧了聲,“我不困睡什麽睡?”
戚禾随意道:“我困了行了吧。”
“......”
“挂了。”
戚禾拿下手機按鍵挂斷,想着哥哥宋曉安那媒婆口氣,輕笑着收起手機擡頭看着陽臺外的夜景。
十一層樓在嘉盛這兒已經算是高樓層了。
但C幢的位置不比AB幢好,視野會被其他樓盤擋住,有點受阻。
戚禾單手撐在陽臺上往外邊望,恰好瞧見擋在前面的那幢大樓的側邊一面,也不知道是哪兒幢樓,都能看到正對面的一戶似是在搬家拆卸着什麽,但是晚上沒開燈有些暗。
戚禾掃了眼也沒怎麽在意,又站了一會兒後才覺得有點冷轉身回了客廳。
她關上陽臺門,看了時間也覺得差不多,随手按下客廳的燈拿着手機往客房走。
經過卧室時。
戚禾斟酌了片刻,她站定在門前,彎腰将耳朵湊到門上仔細聽了下,最後也沒聽到什麽聲音,只好作罷。
但等意識到自己行為時,又覺得自己怎麽跟做賊一樣?
戚禾輕哂的笑了聲,伸手打開客房走進去。
屋內似是驗證了許嘉禮的話,裝修也很整潔幹淨,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住人的痕跡。
戚禾掃了眼,走到浴室內簡單的洗漱後,出來躺上床。
她怕許嘉禮半夜有事,把手機的聲音開了起來放在床頭櫃上,關燈準備睡覺。
閉眼躺了一會兒,戚禾發現自己根本睡不着。
她無奈的翻了個身,換個姿勢盯着那掩蓋着窗戶的窗簾。
她莫名想着許嘉禮的事。
戚禾看了一會兒,又想着事情,大腦漸漸有些放空,意識飄蕩起來,呼吸也變得輕緩。
她的眼皮不知何時垂下。
只記得她似是做了很多夢。
夢中一會兒是初次見到許嘉禮年少時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在面館和他重逢的場景,再之後的又是她對那個少年失約。
随後,沒有任何聯系。
也再沒有相見。
......
隔天一早。
許嘉禮醒來時,腦子還有些頓,他皺着眉坐起身子靠在床頭緩着睡意,也慢慢想起昨晚的事。
他反應過來後頓了下,伸手拿起手機。
六點。
上頭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外,沒有別的了。
許嘉禮抿了下唇,掀開被子下床,開門往外走。
四周寂靜無聲,除了他再無其他人。
許嘉禮看着空蕩蕩的走道上,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仿佛昨晚只是他的夢。
又或者她還是走了。
許嘉禮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才邁步往大門方向走。
客廳和廚房內都沒有人,他一一掃過,扯了下唇角,蒼白的神色平靜又有些漠然,眼神冷淡至極。
許嘉禮垂眸,拿出手機找到戚禾的號碼,正準備撥出去時,側頭的視野裏忽而看見了玄關處的那雙女鞋。
那是不應該出現在在這兒的鞋子。
但卻和昨晚一樣,安靜的擺在那兒。
許嘉禮眸光稍滞,停了半秒後,他似是反應過來轉身往回走。
消瘦的身影來到客房門前時,他伸手握着門把手,頓了下,卻沒有轉動。
許嘉禮低着眼,神色有些散漫。
他莫名想起了昨晚睡前戚禾對自己的承諾。
——“這回真的不走,我就在這兒。”
良久後。
許嘉禮手腕輕輕往下一壓。
門沒有鎖。
許嘉禮輕而易舉的推開了門,擡眸看去。
屋內窗簾緊閉着,光線昏暗不足,但依稀能看到床鋪上那微微隆起的被子。
四周靜谧溫和,似是有人躺在裏頭安靜的睡着。
許嘉禮目光緊緊投向床鋪,呼吸不自覺變緩,步伐不疾不徐地輕聲接近。
同時,随着距離縮短,正在酣睡人的容貌也出現了他的視野裏。
戚禾側身躺在啵啵床上,發絲有些亂,閉着眼似是還在睡夢中,鼻尖和嘴都掩在被子裏,呼吸又沉又緩,絲毫沒有防備,也沒有察覺到有人闖入。
看清她的側臉,一瞬間。
從醒來的那一刻的半吊着的心,忽而松懈下來。
許嘉禮眉心一松,眸底微深,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稍稍彎腰坐在床邊,動作很輕,似是怕驚醒夢中人。
許嘉禮低眼看她安靜的睡顏,嘴角輕哂。
确定沒騙人。
這回她沒走。
看了眼她埋入被褥內,只露出那雙勾人的媚眼,許嘉禮伸手将被子拉了下來一點,露出她的鼻尖,讓她呼吸清新空氣,以至于不會窒息。
可這動作似是擾了睡美人的美夢,她皺着眉頭在枕頭上蹭了蹭,連帶着蹭過了他的掌心,而後重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将頭埋着。
許嘉禮的動作一滞,過了一會兒才收回手。
掌心似是沾染上了她的臉頰溫度,熨貼着。
微微發燙。
許嘉禮攏了下手心,輕輕收緊。
似是在反對他把被子拉下,戚禾重新埋入了被子裏,無聲防抗着。
許嘉禮扯了下唇。
對比他一早的膽戰心驚。
她卻絲毫不知,還舒舒服服的在這兒睡覺做着美夢。
看着她變得更加淩亂的發絲,低垂着長長的睫毛。
許嘉禮盯着看了半晌,喉結上下滑動,啞着嗓子叫了聲,“戚禾。”
“......”
沒人回複。
許嘉禮盯着她的側臉,見她沒有醒來的打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須臾,他漫不經心地擡起手,很輕柔的用指腹蹭了下她的眼尾,而後慢條斯理地開口,像是在提醒她一樣。
“這次不跑,下次就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