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鹿傾跟在謝望舒身後,臉頰紅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坐在鏡子面前,少女清麗明媚的容顏如一朵盛開的茉莉花。
一只白玉釵子插在發髻上,晶瑩剔透,将髻上的所有首飾都比了下去。
鹿傾将釵子摘下來,雪白的鸾鳥栩栩如生,好似要飛到雲端。
她把鸾釵仔細安置在錦盒裏,頰邊的梨渦深深陷下,心中是難掩的幸福。
鹿傾的指尖拂過躺在盒子裏的鸾釵,腦海中驀然閃過少年親吻自己額間的片刻。
心又控制不住的悸動。
幸川,是什麽意思?
是喜歡的意思嗎?
可他早有歸屬,怕是不會喜歡我吧?
窗戶被冬風吹開,額間的月牙傷疤也露了出來。
她伸出手掌,指尖粗粝,不像別家小姐的細膩。
鹿傾的滿腔悸動被吹滅。
算了吧,還是當他的姐姐吧,等他登上皇位,
自己走的潇灑就好。
蠟燭被吹滅,少女洗漱完畢,跌入夢鄉。
“鹿傾,新年如意。”
夢境中,少年綻放笑意,伴着天空的煙花,一遍又一遍地說道。
“騙我的吧?”鹿傾眼角淌下眼淚,身形微微顫抖,呢喃出聲-------------------------------------
是清晨,少年悄悄推開門,将一封信放在少女的枕邊。
清潤目光掃向少女如雪的容顏,帶着無邊的眷戀。
他微涼的指尖被自己的呼吸暖了一會兒,然後觸上了她的面頰。
她的呼吸淺淺,與每日一般,一如既往地伴着他學習。
“姐姐,等我回來。”
指尖一觸即離,少年清淺地笑着。
“嘎吱。”房門被關嚴,房間再次恢複了寂靜。
鹿傾緩緩睜眼,坐起身子,把信件打開。
“有事前往滄州,勿念。幸川留。”
鹿傾捏着信紙,一陣心慌。
原著中,滄州雪災壓垮了當地的百姓,民不聊生。
趙貴妃無奈,只好聽從大臣的建議,派謝望舒前去赈災。
謝望舒雖身負重傷,但還是完美解決了雪災。
百姓也歌頌起來三皇子的偉績。
随後謝望舒回到臨川,便開始逐漸嶄露頭角。
也吸引了得力的大臣。
但那場重傷要了謝望舒的半條命,是他逼宮前的軟肋。
掌握整部劇情的鹿傾想極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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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白雪皚皚,天地一片白茫。
鹿傾雙手攏在一團,重重呼了一片哈氣。
她悄咪-咪坐在後桌,身穿小厮的服飾,向前桌看去。
少年神色冰冷疏離,一身玄衣,被衆人簇擁。
“殿下,您想吃些什麽?”坐在旁邊的男人程達一臉恭敬谄媚,問道。
謝望舒放下手裏的茶杯,似笑非笑說道,“皆可。”
程達點了點頭,側頭默不作聲地嗤笑了一聲,叫來了店小二。
鹿傾将程達的神色看了個清楚,一臉擔心。
幸川這般随和的人,這一路上肯定被欺負了。
飯菜被呈上了桌,鹿傾摸了摸碗邊,剛要提筷。
同一桌的其他小厮便動了筷,一頓神操作,飯菜被翻得底朝天。
鹿傾張大嘴巴,一口菜都沒吃上。
這是吃了個寂寞?!!!
鹿傾不開心地用筷子翻了翻米飯,心裏郁結。
這好好的年,被自己過得稀碎,還不如在家老實呆着,等着謝望舒自己回來。
跟着走了這麽久,連個刺客影子都沒看到。
等下,刺客?
鹿傾連忙擡頭,看向四周。
周邊桌的客人神色詭異,剛才點菜的程達,神色也不對勁兒。
鹿傾緊緊捏住藏在袖口的匕首,原著中的刺殺,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了。
謝望舒不動聲色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神色淡然,眸光閃過譏諷,這般愚笨,真是不夠自己練手的。
程達與旁邊桌的客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客人拿起桌上的長劍,寒光凜冽,向謝望舒刺去。
謝望舒茶杯一擲,随身一躲,躲過襲擊。
男人不甘下風,屈身上來,直刺少年心髒。
少年剛想躲過,卻見眼前一個黑影,朝自己撲來。
黑影張開雙臂,将少年攏在懷裏,後肩膀一痛,頓時讓鹿傾疼的皺起眉來。
“姐姐?”謝望舒疾呼,平靜淡然的臉色一裂,不可置信。
鹿傾虛弱一笑,眼睜睜看着謝望舒随手擋住刺客的襲擊,奪過了對方手裏的劍,輕易将他刺了個滿懷。
昏迷之前,鹿傾在心裏大罵道:鹿傾,你-他-媽就是傻!
一陣天旋地轉,謝望舒把鹿傾摟在自己的懷裏,把穿過刺客胸膛的長劍拔出,又刺進在旁邊看戲的程達的胸口。
鮮血直流,程達捂住自己的胸口,滿臉震驚,血液也順着嘴唇滴到地上。
“真是好蠢。”謝望舒沒有再看程達,唇瓣輕啓,腳尖一點,使用輕功向近處的醫館掠去。
客棧的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頃刻間,一位黑袍老人從隐匿處出來,一聲令下,幾個小厮便将刺客二人的身體運了出去。
剩下的小厮們也聽從了黑衣老人的指令,開始快速清理現場。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客棧便恢複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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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夢做了好久,鹿傾在混沌之中沉睡,眼皮沉沉。
“好冷……”男孩從冰冷的河水中探出頭來,虛弱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這位哥哥,你還好嗎?”女孩糯糯的聲音在男孩耳邊響起,就是天籁之音。
男孩緩緩睜開眼睛,一片紅在視線中觸目可及。
女孩露出笑意,白皙的小手帶着赤紅的镯子輕輕點了點他的眼睛。
紅色紗裙拂過他的面頰,“我叫李予初,你叫什麽名字啊?”
如火的依戀充斥着他的心髒。
姑娘穿着一如多年前的紅色紗裙,頭戴鳳冠,十裏紅妝。
“阿初,你就是我的王。”年輕俊美的皇帝寬大的手掌擡起姑娘的下颚,憐惜,輕柔說道。
鹿傾的心劇烈抽動,眼睛好似有液體流出,是心痛。
她睜開雙眼,視線逐漸清明,嘴裏幹澀。
一只手探來,用手帕輕柔擦幹鹿傾眼底的淚水。
“姐姐醒了?”
謝望舒平靜的臉難掩的激動,高懸的心髒終于落下。
鹿傾輕啓唇瓣,“水……”
謝望舒從桌子端來一杯清水,一勺一勺暈染在鹿傾蒼白幹裂的唇瓣。
鹿傾身體酸痛難忍,肩膀更是像凍住了一般,不敢動一分一毫。
“姐姐,別擔心,沒有傷到骨頭,多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就是你昏睡了兩天兩夜,幸川太過擔心。”
鹿傾瞪大杏眼,夢裏的場面掠過自己的腦海。
小暴君的良配是夢裏的紅衣姑娘,小說裏的女主。
他們會有一場盛大的婚禮,一個美好的結局。
而自己只是一個炮灰,會在正文第一章悲慘死去。
鹿傾僵硬扯動嘴角,滿是苦笑。
她伸出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讓謝望舒湊過來。
鹿傾在他耳邊慢悠悠扯着黯啞嗓子,“下次,你姐姐我可不會這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