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昏暗的夜晚。

一輛馬車平穩前行,車內裝飾奢華,俊朗的男人端坐在軟墊上,斟滿茶水。

“少爺,咱們馬上進臨川城了。”

男人嗯了一聲,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寂靜的夜晚中,近處傳來緊促的腳步聲。

一位妙齡少女衣衫淩亂,急匆匆跑了過來。

駿馬被激得急促停住,馬車夫長長籲了一聲,安撫住受驚的駿馬。

少女瑟瑟發抖,跪在地上,哀求道,“救救我!”

車內的男人聽見少女軟糯的哀求聲,身子一震。

一股酥軟襲來。

幾位身材魁梧的壯漢罵罵咧咧走來,想要抓住跪在地上的少女。

車內的男人咳嗽了一聲,馬車旁的侍從三下五除二打走了大漢。

一陣狼哭鬼嚎中,車內的男人伸出寬大的手掌。

少女呆愣在地,緩慢搭上自己的柔嫩掌心。

男人微微使力,把少女帶進馬車裏。

“姑娘,可否受驚?”

少女腼腆一笑,俏麗的容顏上滿是驚魂未定與劫後餘生的感激。

“多謝公子。”

“小女子姓李名予初,不知公子貴姓?”

男人舒朗一笑,“鄙人趙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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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下了點毛毛小雨,長極殿的小花小草沾染上幾滴露珠。

謝望舒身穿玄色朝服,嘗了一口煮的軟爛的粥。

舒緩的眉頭皺了起來。

“今日怎麽不是鹿傾做?”

元淵恭敬為他布菜,“尚宮與陶鈴去了宮外置辦物資,一大早就走了。”

謝望舒喝了沒幾口,便皺眉撂下筷子。

“元淵,上朝。”

“諾。”

又是一個清晨,謝望舒咬了幾口饅頭,緊皺的眉頭沒有舒緩。

“鹿傾怎麽回事?”

“回禀殿下,尚宮一大早就出宮去了。”

謝望舒又看了幾眼桌上精致的飯菜,氣的甩袖離開。

接連過了好幾天,謝望舒愣是鹿傾的一點影子都沒有看到。

自己時常很晚回長極殿,便不想去打擾熟睡的鹿傾,可現在就連早上也見不到鹿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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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城一處精致的茶館,鹿傾悠悠然坐在椅子上面。

謝望臻和陶鈴分別挨坐在她的兩側。

窗戶緊閉,光亮全被遮了去。

“相傳骊山的深林裏住着一個老鬼,滿目可憎,喜歡吃人。有一書生并不相信,便在月圓之夜獨自一人上了深山。”

鹿傾刻意把聲音壓低,陰森森地說着,“書生偶遇了一位妙齡女子,長得那是美豔至極。書生告訴女子:這老鬼手腕上系了根紅繩。”

“誰料女子舉起自己的手腕對書生說,請問是這條紅繩嗎?”

鹿傾說罷慢悠悠舉起自己的雙手送到謝望臻和陶鈴的面前。

謝望臻和陶鈴同時瑟瑟發抖地向鹿傾方向看。

誰知蒼白纖細的手腕上正赫然系着一根紅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謝望臻頓時大喊,屁股離開椅子,摔了個屁股蹲兒,雙眼緊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鹿傾晃悠着手腕,暢快地大笑。

陶鈴擦擦眼睛的淚水,啜泣地坐在一旁狠狠吃了幾口糕點。

“鹿傾,你也太吓人了。”

謝望臻揉揉差點被摔扁的屁股,忿恨坐回了椅子上。

“喻明,我說你這麽個大男人,怎麽這麽怕鬼?”

鹿傾喝了幾口茶水替陶鈴拍了拍後背,防止她噎着。

謝望臻一臉不服氣,“我只是沒準備好!”

“得了吧,我咋不信。”

“你不信拉倒!”

鹿傾瞧着謝望臻那欠揍的樣兒,不屑撇撇嘴。

“鹿姐姐,咱們該回去了。”

陶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向鹿傾提議。

鹿傾在心裏算了算時間,這時候小渣男指定在李姑娘那裏,不帶回來的。

她便喝了幾口茶樓的招牌茶,朝陶鈴點點頭。

“喻明,多謝款待,我走了。”

謝望臻一臉不舍,艱難點頭,“莫忘明天的踏青。”

鹿傾擺擺手,往樓下走去,“知道了。”

直至樓下的小人消失在眼前,謝望臻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随即對藏在暗處的魏青招招手。

魏青抱劍從暗處出來,招呼掌櫃上來結賬。

誰知,掌櫃沒招上來,倒是來了不速之客。

少年一襲玄色衣袍,頭頂的玉冠銀光閃閃。

他沉下臉色,坐在座位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低頭抿了一口。

謝望臻局促坐在座位上,“皇弟怎麽有空來這?”

謝望舒沒有回答,斂下眼眸,“離她遠點。”

謝望臻十分不解,“離誰遠些?”

“鹿傾。”

“為什麽?”

“她是我的。”

謝望舒猛然擡頭,臉色陰沉,漆黑銳利的眼眸直直盯向對面的少年。

謝望臻不可置信,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溫熱的霧氣從杯底傳出,飄蕩在稀疏的空氣中。

“皇弟是在說笑嗎?鹿傾和誰來往是她的自由。”

“皇弟,無權幹涉。”

謝望舒無視對面的舉動,茶杯與茶盞碰撞,“鹿傾說,她最煩別人騙她了。”

“皇兄可曾騙過她?”

謝望臻本來自信滿滿的神色驟停,他向她隐瞞了自己的身份。

這是大忌。

“謝望舒,你到底想怎樣?”

謝望舒回視謝望臻,扯扯嘴角,帶着冰冷的溫度,“我要皇兄離她遠些。”

“僅此而已。”

謝望臻低下頭顱,握緊拳頭,“明日吾會向她坦白。”

說罷,他擡頭看向謝望舒,“皇弟無需替我隐瞞。”

謝望舒被氣笑了,他感到極大的危機感。

姐姐的注意力似乎都被他奪走了。

仿佛存留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一點兒也不剩。

絕對不允許這樣!

姐姐必須全心全意呆在自己身邊!

“皇兄欠我的太多了。”

“又該拿什麽還呢?”

謝望舒勾勾嘴角,手中的茶杯被狠狠捏碎。

碎片割進他的傷口。

帶着蝕心的疼痛。

謝望臻十分震驚,驚訝于他的威脅與狠戾。

但妥協與隐忍也要被自己吞沒。

“皇弟,說的是。”

鮮紅的血滴滴在上好的沉木,浸染了一絲兒瘋狂。

謝望舒鳳眸彎起,露出熟悉的溫潤笑意,“多謝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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