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要你搞得到
鐘二的視線一直跟着餘己,見他站起來,朝着自己轉過來,伸出已經用手帕擦幹淨的手,毫不遲疑的将自己的手搭上去,順着餘己的力道站起來。
由于蹲了太久,腿已經麻了,踉跄了一下,就被餘己又抱住了。
不過餘己很快放開鐘二,讓她坐在石階上,蹲着給她捏小腿的穴位,緩解酸麻。
“是不是特別無聊?”餘己問。
鐘二按住了他的手,用拇指搓了搓他的手背,搖了搖頭道:“沒有啊。”
餘己也搓了搓她的,又問:“你餓了嗎?”
“餓了。”鐘二點了點頭,已經快黑了,中午吃的那點粥,早就蹲沒了。
“先去一趟濟世醫館行嗎?”餘己說:“我要結一下帳。”
“離的不遠,就在前面轉彎,”見鐘二點頭,餘己極自然的牽起鐘二的手,朝着小巷外頭走。
鐘二是不介意被牽的,但這裏是巷口現在沒什麽人,幾步之外可就是大街,人來人往的,這裏可不像現代當街抱着啃都沒事兒,古代就算是成婚的夫妻,也沒有上街牽手摟脖兒走的。
走到巷口的時候,鐘二還是借着別頭發的引子,把手拽出來了,主要不想出去遭人圍觀指指點點。
餘己停下回頭,見鐘二整理頭發,還伸手幫她正了正發簪,然後見她臉上沾了一點樹絨,又用指尖刮下來。
他這一系列動作做的極其行雲流水,好像青鸾蛻皮的時候幫着撕皮一樣正常。
但是這種又是別簪子,又是摸臉蛋的舉動,看在任何人的眼裏,都是借機耍流氓。
鐘二被撩的頭皮發麻,就聽餘己又壓低放軟了聲音,問了一句:“一會想吃什麽?”
餘己是不吃外頭東西的,不過他打算請鐘二吃,餘己實際上并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淡定,他施藥尋診的過程,比以往潦草了數倍。
生怕鐘二覺得沒意思,半路走了,或者以後不願意再跟他來。想要請她吃東西,不乏讨好的意味,他一個人太久了,可算有人陪,歡喜的不行,也生怕她覺着自己無趣,再不理會。
為了和她一起待着,餘己連姜子寒跟他說過的話,都顧不上了。
鐘二被摸了臉蛋,又遭遇餘己軟聲寵溺款的語調,膝蓋一軟,倆腿兒頓時跟面條似的,要朝地上出溜,下意識的就氣若游絲接了句:“吃面條吧……”
屏幕上的小天使也讓餘己騷了一臉,個個替直播員點蠟。
小白:不行了,這種無形的撩最為致命——
霖中月:就是啊,這種一臉純真的撩騷,能撩死人的啊。
janeshay:別說直播員,我都想沖進去,讓他摸兩把,抱一會兒!
雨婷:我我我,我上某寶定制一個虞姬同款的男友。
夢鯉:我也要,我也要——
太月:@雨婷來個連接。
餘己點了點頭,萬幸沒有再來拉鐘二,鐘二跟在他後面,兩人穿過一條街,轉個彎,就看見了濟世醫館。
兩人一進去,藥櫃旁邊站着一個中年男人,有點胖,一臉和善,對着兩人撩了下眼皮,就慢悠悠道:“一共取走五十七副藥,”男人随手扒拉了幾下櫃臺上的算盤,“算你十三個銅珠子。”
餘己點了點頭,從袖口掏出了一個小袋子,将小袋子倒在櫃臺上,數了數,只有十二個。
男人一臉和善都垮了,眼睛一斜歪,餘己正要說話,被他不耐煩的打斷,“去去去,走吧,就這些,別站我這礙眼。”
“新鮮的草藥,還是前些天的價錢?”餘己絲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又問道。
“那要看你能采來什麽,”男人頓了頓,又到:“你去後院,給我看看新收上來的山參,我給一個銅珠子。”
餘己轉頭對着鐘二道:“等我,很快。”說着就從側門去了後院。
餘己一走,中年男人馬上對着鐘二招手說:“你是他的什麽人?快勸勸他吧,整日施藥有什麽用,誰又記得他的好?”
鐘二站在門口,聞着一屋子彙聚交疊的苦藥味,失笑問道:“他經常施藥嗎?”
“呵,”中年男人說:“經常?他也得有那麽多錢啊,總之一有錢就來買藥材,買完就白送,沒錢了就去山上采,采完賣了錢,接着買藥……”
鐘二嘴角抽搐了下,這時候餘己從後院回來,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然後不情願的拿了一個銅珠子給餘己。
餘己接了銅珠子,一句客氣的話不說,拉着鐘二轉身就出了醫館,一路将她拉到了一家熱湯面的小攤前,指着冒熱氣的面鍋說:“他家的生意很好,味道應該也好,”餘己說着把銅珠子遞給鐘二,“你吃吧。”
鐘二捏着一個小小的銅珠子,心裏百感交集,暗暗将她袖口裏兩個小丫頭給她備的滿滿一袋子銀珠子朝袖子裏頭塞了塞,把銅珠子又塞回給餘己,揪着他的袖子,朝小巷裏停着的馬車走去。
“天快黑了,就不在外頭吃了,”鐘二拉着他上了馬車,選擇跟他坐在了同一側。
但凡車不穩,鐘二坐不住座位,餘己就伸手圈她的肩膀,到後來,索性把手箍在她的腰上,緊緊摟着。
鐘二腦子裏此刻卻沒什麽風花雪月,她琢磨着姜子寒都把餘己弄府裏養着了,不可能在錢財上吝啬。
但是仔細回想一下,餘己那裏除了一櫃子的藥,和她上次躲衣櫃的時候,看到的兩件換洗的衣服,确實過的很清苦。
她先前只以為他就這個不染凡俗的風格,沒成想原來真相是沒錢?
要是照男人說的,有點錢就去施藥,多少錢也禁不住這麽散啊。
鐘二側頭看了看餘己,擡手掀開他的帷帽,挽在帷帽裏的長發,頓時跟着帽子散下來,披了鐘二一肩。
不會連買根兒紅頭繩也沒錢吧……她發現餘己從不束發。仗着頭發順滑嗎?
她順着餘己的頭發,又一寸寸的仔細看他,心中一聲輕嘆,嘆的自己心弦亂顫。
餘己甚至都不能用這個本來的樣貌出現在街上,否則就會被當成妖孽,那些哪怕受過他恩德的人,也有可能會成為排斥他最激烈的人。
她不知道他苛待自己,無私奉獻的傻子行為,是不是聖母上身。
但真正的行醫濟世不求回報,鐘二發誓,她一生,只見過這一個。
她動了動唇,想問他為什麽,最後話在舌尖繞來繞去,變成了“我那有兩箱閑置的草藥,回去我叫人送去你那裏吧,反正留着也……”
“不需要,”餘己拒絕的很幹脆,反倒是鐘二一愣。
“我這個月的月錢,明天發下來。”餘己攬着鐘二的腰,轉頭幾乎是和她鼻尖對鼻尖,帶着明顯的哄人味道說:“發下來,請你吃面,去餐館裏。”不是街邊。
他只以為剛才鐘二不肯吃,是嫌棄街邊的攤位。
鐘二呼吸一窒,正在考慮是要閉眼還是索性朝前湊的時候,餘己卻轉頭了。
屏息眼睛閉一半的鐘二:“……”
屏息瞪着眼的小天使們:“……”
鐘二掰開餘己的手,氣哼哼的坐到他對面,将腳往凳子上一蹬,任馬車如何颠簸,都坐的穩如泰山。
餘己保持着摟她的姿勢好一會兒,才愣愣的轉頭看她,隔一會兒就站了起來,又湊到鐘二的身邊想抱人,但見鐘二的臉色不好沒敢,只好規規矩矩的坐着。
小天使們看不下去,刷起營養液吸引鐘二的注意,紛紛嚎叫。
執迷不悟的明明:你快讓他抱吧,(/▽╲)好可憐。
記事小簿:老夫的少女心已經炸了,受不了這個眼神,快讓他抱。
雨婷:抱抱抱,我手按在投訴鍵上哦。
果果醬:我的天,心都化成水了。
……
鐘二看了一眼直播屏幕,默默朝餘己跟前挪了挪屁股,實際上小天使不威脅她,她也扛不住餘己的眼神。
餘己見她湊過來,眼睛頓時亮亮的,又伸手抱她,還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肩上。
“你休息一會吧。”
鐘二:“……”我休息你個大頭鬼。
當天晚上,鐘二在餘己那裏喝了好幾碗粥,回自己屋子幹了一大瓶營養液,呼呼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上坐在床邊上愣了好一會兒,洗個臉清醒後,又跟上班打卡似的朝餘己的別院去,門口只餘兩個小丫頭在她身後痛心疾首咬手絹。
一連好幾天,鐘二早上給老太太請安之後,就朝着餘己的別院跑,那兩箱子藥,到底還是搬去了餘己那。
姜子寒一連幾天沒影,餘己沒拿到月錢,一提起他,臉色很不好,惹的鐘二直笑。
鐘二送去的兩箱子都是珍貴草藥,兩人加工了好幾天,鐘二一個食肉屬性的人,生生喝了好幾天的白粥,不覺得單調,反倒甜的心裏直翻砂,生生把餘己的米喝沒了。
“我讓廚房給你送米吧,”鐘二從身後摟住餘己的腰,順着他的胳膊下鑽出來,探頭看了看半罐子咕嘟嘟的米粥說。
“不必,”餘己說:“今天要上山采藥,順便去買點。”
“啧”鐘二沒再說什麽,餘己有些事很固執,她不打算說服,只摟着他的後背直晃悠,果不其然,聽餘己又說:“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把笑藏在餘己的後背,吭叽道:“好呀。”
小天使們看了好幾天這兩人的相處,現在滿臉mmp之餘,每天都覺得噎的慌。
要說搞上了吧,這倆人頂多摟摟抱抱,嘴唇要蹭上n回,恨不得只差個0.1毫米,都能半路轉折,心特別累。
但是要說倆人沒搞上,整天跟連體嬰兒似的粘一塊兒,日常互動比搞到一起的還甜蜜。
鐘二準備着跟餘己一塊兒上山采藥,看了一眼直播屏幕,納悶的嘟囔,“這兩天怎麽留言的這麽少……”
好在她現在營養液數量很可觀,并不着急。
那天她對小天使們循循善誘,圍繞着她要搞個對象的主題。
畢竟是要搞餘己,而原男主是姜子寒,等于拆官配,她還真怕有原著黨投訴。
結果小天使們很淡定,出乎她意料的好說話,告訴她随便搞,使勁兒搞。
——只要你搞得到。
只不過鐘二并不知道小天使們的潛臺詞,她最近也沒什麽功夫智商,去思考深奧的東西。
各種顏色的廢料已經占據了她的腦殼兒和靈魂。
兩人坐馬車出城,鐘二沒打算帶人,但是原女主父親給配的影衛無時不刻都跟着,她也沒去管。
上山後,她背着個小號的筐,興致勃勃的跟着餘己的身後撿漏,臨近中午的時候,兩人到了山頂的位置。
鐘二累壞了,靠着一棵樹直腰,餘己見她停下了,就站定等她,還拽着袖口給她擦臉上的汗。
清風掠過,帶動餘己身上的香氣,幽幽撲面而來,哪怕鐘二已經解了毒,也依舊沉迷不已。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撒在兩人的身上,斑斓光影,如夢似幻——正是偷雞摸狗,勾搭成奸的好氣氛。
鐘二擡手抓住了餘己給她擦汗的手,用指頭輕輕勾了下他的手心。
慢火“炖”了這麽久,香氣每天饞的鐘二五迷三道,這都跟到“深山老林”了,不吃?實在辜負這良辰美景。
山不就我我就山。
鐘二另一手撩起餘己的帷帽下擺,并沒有掀開,而是彎下腰,順着帷帽的下方,貼着餘己的胸口,整個人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