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猿意馬
只不過鐘二才鑽進去,還沒等找準那兩片她肖想許久的嘴唇,就聽見一聲響徹山林,驚飛無數鳥雀的厲聲咆哮。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緊接着,鐘二只覺得手臂被“鐵鉗子”掐住,一個猛力的後拽,她連帶着帷帽,一起直接被拽離餘己的身邊,帷帽落在草地上,餘己的頭發披散下來,而她整個人踉踉跄跄的被箍進來人的懷裏。
鐘二掙了一下,就被放開了,然後肩膀被扳過去,直面姜子寒黑沉的能滴出墨汁的臉色。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姜子寒生生從齒縫裏頭擠出來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鐘二的頭上。
鐘二心虛的縮了下脖子,剛張嘴,就聽見姜子寒身後傳來一聲女子尖叫。
“啊啊啊啊,妖怪——”
鐘二這才看見一個身着華服,滿頭珠翠的女人,躲在姜子寒的背後,顫着指尖,指着餘己凄厲的嚎叫。
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鐘二那點兒因為頂替了女主,背着男主泡小哥哥的心虛,瞬間煙消雲散。
她掙了下姜子寒沒掙開,身後那女人這會兒捂着臉,越嚎越來勁兒,鐘二回頭看了一眼餘己,餘己神情一片麻木,但是随着那女人凄厲的尖叫,在一點點的後退。
鐘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整張臉憋都紅了,瞪着眼用比那女人還高亢嘹亮的聲音,對着姜子寒身後吼:“閉嘴——”叫你媽!
由于實在太氣,這一聲的尾音都撕了,聽着如同尖叫雞在飚《歌劇2》,但是出口的效果還算震撼,那女人吓的直接縮回姜子寒身後,姜子寒也讓她的聲線給震的松開了手。
鐘二回頭撿起帷帽,餘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退到貼着樹,她心疼的要死,餘己本就對自己的模樣十分自卑,被這娘們一叫喚,肯定很受傷。
小天使們圍觀這個發展,也心疼的夠嗆,特別是餘己神情麻木的靠在樹上,微微擰着眉,眼睫半垂着,睫毛在眼下映出一排陰影,瞳色暗淡,看起十分悲傷。
脂肪酸酸乳:啊啊啊,好心疼,這是哪來的娘們,拖下去杖——斃!
愛吃蝦姑:誰來告訴我,姜種馬怎麽會在山上?剛才以為要親上了,麻蛋。
陳小姐愛吃素:阿彌陀佛,待我超度了這兩個擾人好事的孽障——
不可說:餘己小可愛受傷了,直播員,你去把那女的臉撓花:(
葉喵喵:放青鸾吧,出門的時候,我看見青鸾鑽進直播員的袖子裏了。
原地複活打雞血:放青鸾有點太狠了吧,要是真放了會死人的——可以把樹上的影衛招下來挖坑,原地一埋,神不知鬼不覺。
鐘二拿着帷帽,才朝餘己走了兩步,就又被姜子寒抓住,“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剛才跟他……”
鐘二不欲跟他糾纏,但甩他的手甩不脫,氣的眼圈都紅了,叫到:“你松開!”
姜子寒看了餘己一眼,瞪着她咬牙切齒,“你真是……真是不知羞恥!”
餘己見鐘二被抓着眼圈紅了,以為她疼,這時候也走過來,姜子寒身後那女人一見餘己又要叫,被鐘二狠狠一瞪,淚汪汪的捂住了嘴。
“我跟她……”餘己剛想解釋,就被鐘二截斷了。
“怎麽就不知羞恥了?怎麽不知羞恥了啊!”鐘二小小的個子,一把把餘己劃拉到身後,“你知羞恥哈,”
鐘二指着姜子寒後頭的女人,提起一邊嘴角,嘲諷一笑,“你不是跟我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嗎?”
“拉着女人鑽小樹林兒,就是你要辦的重要事兒?”鐘二誇張的一扶額頭,點了點頭,哈哈笑了兩聲,“這事兒确實重要,親親我我順道野戰嗎?!”
姜子寒臉色青青紅紅,本來的一點點心虛,被鐘二的刁鑽的話給沖的四分五裂。
“那你跟着他來這裏是幹什麽?”姜子寒氣的直哆嗦,“你們剛才……先前在皇城中,你分明……”
“你少跟我提先前,我有沒親口答應我睡一覺就忘了,總好過你一腳踏多船,腿劈到頭蓋骨——”鐘二根本沒有好好看劇情,趕緊截斷姜子寒的話。
轉而視線對着縮在姜子寒身後的女人,指着姜子寒道:“唉小妹妹,你可看清楚了這個男人是個什麽玩意,”
鐘二搖頭啧啧啧,“這邊挂着我不想撒手,那邊哄你上山企圖不軌,你別看他身高腿長生的好,他府中的侍妾多的人頭皮發麻!”
“白玉!”姜子寒怒不可遏,實在想不通先前分明教養良好,溫婉可人樣子,此刻卻變的比市井潑婦還要粗俗。
鐘二和姜子寒身後的女人,都被他的聲音吓的一抖,鐘二謹慎的朝後退了一步。
又道:“小妹妹,看到了吧,他這是被說惱了,就本性暴露,他就算對你再是百般的好,把你比作心尖血天上月,惱怒時照樣對你亂吼亂叫,說不定還……唔唔唔。”
鐘二的嘴被餘己捂上了。
姜子寒原地氣成了一個球,兩塞鼓鼓的眼瞪的好似銅鈴,哆嗦着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直播屏幕上小天使被鐘二的牙尖嘴利折服,個個躺倒喊666~~
小魚幽幽:這一波兒太給力了,直播員威武,渣男死開。
藥不能停!:沒料到直播員是這樣的直播員。666~~
Prettygirl:用詞好刁鑽,哈哈哈——
兩點水阿水:我看直播員這幅小人嘴臉,怎麽就這麽稀罕!
Yvaine:啊哈哈哈,你看姜子寒的臉色,能湊一副水彩筆了。
“你——”姜子寒嘴唇都泛青,看着鐘二幾乎瞠目欲裂,想不出她怎麽會是這種态度,怎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他身後的女人聽到這裏,神情也變了,姜子寒方才的樣子,确實和他這些天表現出的風度翩翩大相徑庭,就算是皇子又怎樣,又不一定能當皇帝,脾氣這麽差,嫁過去肯定要吃苦頭,侍妾還那麽多,她才不委屈自己。
癟着嘴哼了一聲,女人提着裙子轉身就朝不遠處,她帶來的丫鬟侍衛跟前兒走。
“飄飄,你別相信她的話……”姜子寒狠瞪了一眼鐘二和餘己,轉身去追那女人。
鐘二剛松一口氣,正這時候,卻異變突生。
先是箭矢淩空而來,姜子寒把飄飄撲到在地險險躲過,驚惶的回頭看鐘二。
鐘二被餘己拽着幾個偏身,也險險只戳破了衣角。而幾人還沒等站直,便圍攏上來一群黑巾遮面手持長劍的人,幹脆利落的斬殺飄飄帶來的丫鬟侍衛。
飄飄尖叫連連,刺客節節逼近。
鐘二有點懵,撕逼大戲秒變殺人現場,這種轉折太過奇幻突兀。
但緊接着,她死記硬背的幾個為男主擋刀的場景,突然竄入腦海——
跟姜子寒在一起,就特麽的沒好事兒!
這時候姜子寒的帶的侍衛加上跟着鐘二的影衛,都紛紛手持武器,和圍攏上來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可是兩方人馬數量上是十比一,鐘二并不抱幻想,她這邊能有個千夫莫擋的悍将,殺的刺客片甲不留什麽的。
她快速回頭朝山上看,刺客是從山下來,山下不知道還有沒其他的刺客等着截殺,只能朝山上跑。
這些人不用想,肯定是沖着姜子寒來的。
姜子寒不太可能被這種程度的刺殺殺死,本着愛惜生命,遠離姜子寒原則,她拉着餘己,轉身就朝着山上跑。可餘己卻沒有跟着她的勁兒走,而是拉着她,朝姜子寒的方向跑。
這時候姜子寒見勢頭不妙,也拽着跟他一起來的叫飄飄的女人,朝着山上,幾人一時間統一了路線,沒能如鐘二所願的分開。
鐘二被餘己拉着,滿臉mmp,生怕她再拗不過劇情,又要給姜子寒擋刀。
好在她身邊的影衛,還有姜子寒帶的侍衛,雖然數量不多,但都不是什麽軟柿子,身後刀劍相撞的刺耳聲,聽的鐘二毛骨悚然,卻一時半會,沒人追上來。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千萬不能死,鐘二緊緊攥着餘己的手,奔跑中謹慎和姜子寒保持距離,避免在他身邊,萬一追來個什麽人,根據劇情的強大,傷的絕對是她。
好景不長,到底是少不勝多,她們跑進一片密林,正要跨過一條山澗,就有幾個人追了上來。
山澗很細,一步就能跨過去的程度,餘己将鐘二直接甩過山澗那邊,姜子寒也将那個,已經吓的淚流滿面渾身僵硬的飄飄也甩了過去。
然後兩人迎上了追來的刺客。
姜子寒他本身武藝也不錯,奪了對方的劍,拼殺起來,一時間未落下風。
鐘二本來想跑,但見餘己驚險連連,一顆心吊在嗓子眼,腳步完全挪不動。
餘己根本不會武藝,鐘二見他僅僅憑借身形靈活,扭轉躲避,一道劍光閃過,就有一縷白發落地,吓的她失聲尖叫。
不過下一刻戰局陡然扭轉,只見餘己寬大的袖口,散落出細碎的粉末,香氣頓時蔓延四散,哪怕刺客個個帶着面巾,猝不及防吸一口,也手腳發軟,立見頹勢。
鐘二心中一喜,餘己身形扭轉靈活無比,專門撿着刺客的門面甩袖子,沒幾下,就有一個人劍尖不得不插入地面,才能勉強支撐着沒有跪下。
姜子寒更是趁此機會,砍菜切瓜一樣連殺了好幾個,最後只剩兩人。
到這時候,若是沒有援兵,兩個中毒的人,已經沒有殺掉姜子寒的可能。
姜子寒對餘己的藥完全免疫,但是刺客許是領了死命令,持劍圍着姜子寒轉不肯退去,還在不死不休的尋找契機。
鐘二無意間看到那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脊的汗毛瞬間豎起,直覺告訴她要操蛋,她爬起來轉身就跑,卻沒成想,還是晚了。
冰冷的劍鋒架在脖子上,鐘二腦子裏全是拉屎撒尿的草泥馬,離她不遠的那個飄飄也被刀架了脖子,鐘二只聽她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然後整個人抖的比肚皮舞大師飚起西米的頻率還高。
“放下劍,否者就殺了這兩個女人。”
這臺詞鐘二一點也不陌生,十個古代小說電視劇裏,能有十一個都有這種橋段。
小天使們也對這種劇情發展,覺得十分糟心,到這時候倒是露出了一點身為“天使”的善良,個個擔心直播員狗帶。
白魚:哎呀呀,吓死了啦,千萬不要有事哦,祈禱。
語:別鬧好不好,還沒搞到虞姬,追到這裏直播員狗帶,要憋屈死——
lll李淳一:直播員不要屎,我其實可稀罕你了。
小昭:怎麽辦,我們幫不上她的忙,點香祈禱去。
鐘二比小天使更擔心自己活不成,她搜腸刮肚絞盡腦汁的,試圖跟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刺客溝通。
“大哥,你你你,手別哆嗦……”
鐘二帶着哭腔托着中了毒,手直哆嗦的刺客大哥手臂,免得他一個撐不住,不小心抹了自己嬌嫩的脖子。
餘己見狀,深深的擰起了眉,眉心都讓他擰出了一道豎紋,面上是鐘二從未見過的冷肅,白色的紗袍和發,在山風中飄飛,真真宛如九天谪仙。
鐘二唾棄自己在這種要命的關頭,還能看着餘己舍不得挪眼,而餘己心中焦急,不動聲色上前一步,鐘二的脖子,就擦破了一層嫩皮兒。
這些人,是真的會一言不合就殺人,可不是電視劇裏頭,廢話連篇,分分鐘被主角反殺的那種。
鐘二趕緊沖餘己眼神示意——別過來啊啊啊。
刺客很高冷,只說了那一句,見姜子寒只是持劍而立,神情陰沉,卻并不動,頓時手上劍鋒一挑。
鐘二眼瞅着那個飄飄的脖子,這一下瞬間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血跟不要錢似的湧出來,片刻的功夫,就将長劍的劍身侵染成血紅。
挾持鐘二的這個大哥和另一個很顯然有默契,手上也使了勁兒,不過他好像中毒不輕,胳膊哆嗦着力道不大,鐘二正好托着他,也起到了一些阻擋的作用,她又見勢不妙,偏頭及時,所以她只是劃一個小口子。
涓涓細流順着側頸熱乎乎的滑進衣襟,鐘二抽了抽鼻子,眼淚一雙一對兒的掉。
餘己神色狠厲,突然屈指放在嘴邊,吹了兩聲不曲的調,不消片刻,就有好幾條蛇,窸窸窣窣的從林間竄出來,奔着兩個刺客而來。
只可惜這林間山明水秀,沒有霧霭毒瘴,并不是蛇喜愛栖息的地方,幾條蛇無毒且瘦小,很快被斬殺,血淋淋的身首分離,在地上抽搐。
飄飄的尖叫已經升級到瀕死的豬叫,驚惶凄厲的喊着姜子寒。
“子寒救我,子寒救我——啊啊啊——”
鐘二卻根本沒朝姜子寒那裏看,她就沒想過姜子寒能受誰的威脅。
他的人設可是鐵血帝王,枕邊桃花,都是他萬裏江山之上的點綴,沒了桃花還有梅花,沒了梅花,還有牡丹,這個世界裏,千千萬盛開的女人花,任憑他予取予折,沒可能為了哪一朵彎腰俯首。
她竭力跟挾持她的哥們較勁兒,嘴上也不閑着,一直在勸。
“大哥,你別沖動,他不可能因為倆娘們就束手就擒,你知道他府裏像我倆這種姿色的都只能用來掃地嗎,真的。”
鐘二說:“這是出門在外,這才臨時找了我倆這種姿色的玩玩,你看你也中毒了,今天要殺他不太可能,就算殺了我倆,你也傷不到他分毫,”
“我家中上有八十九歲的兒子,下有兩歲半老母親,都靠我賠笑活着呢,我不容易,大哥你何苦徒增殺虐啊。”
大哥沒吭聲,也沒叫她閉嘴,鐘二自以為有效果,連珠炮到:“不如你把我踢過去,我抱住他不讓他追,然後你快跑,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白玉——”姜子寒額角青筋直突,鐘二怨死他了,怒目而視,卻見姜子寒慢慢松開了手指,手中佩劍落地。
鐘二震驚了。
兩人一見姜子寒真的放下了劍,推開鐘二和已經血糊了一脖子的飄飄,齊聲爆喝,蓄積體內最後的氣力,破釜沉舟朝姜子寒飛撲過去。
姜子寒轉頭便跑,而餘己飛快跨過山澗,從鐘二的袖口裏拽出盤成一個卷兒的青鸾,送到唇邊輕碰了一下,直接朝着三人跑走的方向扔出去。
餘己跪坐在鐘二的身邊,擰着眉看她的傷口,鐘二吭唧唧的癱在地上,擺手道:“快看看那個姐妹兒,她脖子都漏了。”
“她沒救了……”餘己早觀察過了,那女人脖頸的血流先急後緩,失血量不算大,本不致死,但是已然吓散了心智。
“什麽?”鐘二坐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正這時候姜子寒也回來了,同時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扭扭噠噠的青鸾。
姜子寒跨過山澗,直奔躺在地上已經眼神渙散的飄飄,叫了她兩聲,見她沒應,渾身僵直的轉頭看向餘己。
餘己将青鸾收進袖子,沖姜子寒搖了搖頭,姜子寒卻是眉頭緊鎖,徒勞的捂着飄飄的脖子,喃喃,“這可是當朝丞相之女……”
“不行,”姜子寒在自己身上亂摸,最後摸出一個黑色的瓶子,将瓶口對準了飄飄的嘴,不知道倒了什麽進去,就見飄飄一陣抽搐。
餘己看了之後瞪大眼,這倒是能救人一命,只是姜子寒要連心蠱,不是要……
餘己的視線又轉回鐘二的臉上,鐘二也看到姜子寒的動作,盯着餘己問:“能救活嗎?”
餘己點了點頭,伸手拂去她額頭上散亂的碎發,用袖口,一點點的擦她脖子上已經快要幹涸的血跡。
鐘二劫後餘生,什麽也顧不上了,她不是什麽偉大的人,她的眼光淺,見識斷,只能顧着自己這方寸之地的生離死別,喜怒哀樂。
她扒拉開兩段蛇屍體,吭唧唧的朝餘己腿上一躺,蹭了蹭,嬌滴滴顫巍巍道:“吓死我了,好疼啊……”
餘己将鐘二抱到幹淨的地方,用袖口浸山澗水,給她清洗傷口。
“我方才已經放了我的馬,并在它身上标了求救記號,很快會有我的人過來。”
姜子寒懷裏抱着飄飄,這一會兒的功夫,只見她的脖頸已經不流血了,但是臉蛋嫣紅,睫毛亂顫,嘴裏吭吭叽叽,很明顯的不對勁兒。
鐘二腦子裏劈過驚雷,想到她先前中了藥烈火焚身一樣的感受,看着姜子寒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個禽獸。
“你去吧,”餘己手上還仔細的給鐘二擦拭着脖子,看了姜子寒一眼道:“我守在這裏……”說着餘己臉色漸漸染粉,又低低補了句,“速度快點。”
姜子寒卻沒什麽表情,只是涼涼的看了鐘二一眼,抱着飄飄去了山澗石壁後面。
“禽獸啊……”鐘二搖頭感嘆,“她留了那麽多的血呢。這不是趁人……”
餘己用手指按住鐘二的唇,不讓她再說,喉結滾動了一下,才說:“連心蠱能救她的命,但是中蠱之後,要與攜帶母蠱的人親密後,蠱蟲才會安穩蟄伏。”
鐘二瞪着眼,感覺進入了奇幻時間,“啥?你說剛才那個,”鐘二腦袋朝石壁後頭歪了一下,“你說姜子寒剛才給她吃的,是連心蠱?”
餘己點了點頭,起身四外轉了一圈,嘴裏嚼着草藥回來,按在鐘二的脖子上。
“等回去了,我給你調制藥膏,”餘己說着将鐘二鼻尖上的一處血漬刮掉,“放心吧,注意忌口,應該不會留疤。”
鐘二還沉浸在姜子寒把丞相的女兒差點弄死,還給喂了連心蠱,現在拖到後頭正在……
她突然後脊的汗毛又簌簌立起來,猛的想到這特麽不是女主劇本麽,照現在形勢看,這是過渡到飄飄的身上了?
簡直不要太好啊——
鐘二喜形于色,終于避掉了倒黴催的劇情,被餘己刮了下鼻尖,回神後傻兮兮的直樂。
她抓住餘己刮她鼻尖的手指,搓着揉着,還拽到嘴角,咬了一口。
隐隐約約有不和諧聲音,從石壁後傳來,盡管姜子寒已經盡量壓制,卻因為這裏除了一個不太高的石壁遮擋之外,幾乎幕天席地,所以很好窺聽。
靡靡之音一入耳,鐘二心血躁動,她中意的小哥哥就在眼前,她怎麽能不心猿意馬?
這可是直播,鐘二一直就沒關,現場收聲,不要太刺激,再看兩人黏糊糊的拉着小手,小天使們頓時又燥了。
閃閃發亮的小仙女:我的天,我媽在家,等我安個耳機!
Jack_Gyeom:我是藍孩子,我爸爸剛才進來了,痛心疾首的看了我一眼,給我桌上擺了兩罐涼茶……
天天:姜子寒這種隐忍的聲線,聽起來好呲人啊。
玉水天風:确實确實,有點心癢癢唉。
小柒榛榛:索性音兒都聽了,直播員挪挪位置,直播算了,哈哈哈。
24282549:文明一點都……我只想看前面這倆小傻子親親。
木村。:親上去——
讀者“木村。”,灌溉營養液 1。
讀者“小白”,灌溉營養液 1。
讀者“凰爻”,灌溉營養液 1。
讀者“我是你酒哥”,灌溉營養液 5。
我是你酒哥:親上去,謝謝。
鐘二被營養液提示音吸引,朝直播屏幕上看一眼,臉也慢慢的紅了,但是她想起了什麽,掙紮着爬起來,跨到山澗的另一邊兒,找到了餘己被削掉的那一縷白發,在山澗中洗淨。
然後她又撿起地上的一把沒沾血的佩劍,抓着自己的頭發,也割下一縷,鐘二跨過山澗這邊,當着餘己的面,将一黑一白兩縷頭發纏編在一起,舉到餘己的面前。
餘己并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他疑惑的伸手接過,見鐘二紅着臉,開口道:“結發,為夫妻。”
這個白,表的可以說逼格十分高了,即文藝又浪漫,婉轉而含蓄,還包含了承諾和誓約,鐘二有些羞恥,因為這是她在生死一線的時候,餘己的發被削掉的那一刻,想起的。
小天使們只以為鐘二是撲上去就啃的類型,狼血半天,看她玩起了文藝,又紛紛的刷營養液和霸王票催促。
鐘二撩了下眼皮,睨了直播屏幕,卻沒有理睬,而是看着餘己,等着他回應。
小天使一見鐘二剛才那個眼神,和現在的舉動,頓時不幹了。
霖中月:她人設飄了哦,難道以為我們的投訴鍵,都集體壞了嗎?
Janeshay:我要是沒看錯,直播員剛才是白了我們一眼對吧?
貓說午後:都是營養液給她灌的。
貓咪愛檸檬:安啦,看虞姬撲直播員,還是直播員撲虞姬,都是一樣的。
愛吃蝦姑:怎麽會一樣,我要看虞姬羞成粉色——
而事實上,餘己确實也羞成了粉色,他将“結發為夫妻”這五個字反複咀嚼默念好多遍,結合鐘二站在他面前,眉眼含情殷殷期待的模樣,才總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餘己臉色由粉轉紅,手裏抓着頭發,表情竟然是慌亂的,他先是動了動唇,然後下意識的轉頭朝身後石壁看了一眼,又咬了咬唇,接着問了一個讓鐘二下巴掉到腳面的問題。
“你是,”餘己眼睛盯着地面,“你是也想和……和我做那種事嗎?”
“那種事兒?”鐘二一臉懵逼。
餘己又回頭看了一眼,鐘二這回醍醐灌頂,但提壺的人給她灌的是開水,把她頭蓋骨都燙酥了,膝蓋骨也湊熱鬧跟着一軟,蹲地上了。
小天使把屏幕都要刷漏了,紛紛表示虞姬這個反應這個發展,實在是太騷了。
鐘二捂着胸口,見餘己還等着她回答,吭哧着“呃”了一聲,硬着頭皮點了點頭,“你要非這麽說……也對。”
畢竟倆人要是好了,不可能不親密,只是餘己問的猝不及防,還一臉粉嘟嘟的問這種限制極的問題,她被騷的全身骨頭都碎成渣渣了。
餘己得到了确切答案,卻驚的後退了一步,看了鐘二一會兒,開口道:“不,不行。”
他根本從未朝這方面想過,他這副模樣,怎麽敢肖想娶妻?姜子寒跟他說過兩次,說這是他要娶的女人,她又是個千金貴女,絕不可能和他……而且他,他還沒到發情期。
鐘二眨巴着眼,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她癱坐在地上,仰着頭看餘己,深呼吸好幾次,才緩慢問道:“你不是,不是很喜歡我嗎?我們,我們都……”
“不是那種,”餘己搖了搖頭,“我們不行的。”
鐘二癟着嘴,眼睛一眨,一串金豆子就下來了,餘己見她哭,慌忙上前給她擦眼淚。
“滾蛋——”鐘二一把推開餘己。
她顫巍巍的籲一口氣,粗魯的照着自己的臉抹了一把,抱着腿把頭埋在手臂裏,不讓餘己靠近,流了一會兒淚,就開始沉默。
她沒有回頭看餘己,所以沒看到餘己被她推開之後的表情,跟天塌了一樣。
小天使嗷嗷叫着刷屏,卻連營養液都不管用了。
楊家老三:啊啊啊啊,剛才還甜甜的,怎麽特麽突然走起虐心風格了——
我是王:直播員癟嘴哭那會兒,我還笑來着,她一沉默,我有點心疼。
脂肪酸酸乳:我更熏疼餘己,你們注意了嗎,他被推開之前的臉色還是紅的,推開之後瞬間臉就白了。
凰爻:兩個人雙箭頭,折騰什麽啊。
杜撰:安心啦,用不了幾天,倆人又黏糊到一起,膩死你們。
Janeshay:樓上說的話不可信,樓上整個人就不可信,嗚嗚嗚——
一直到姜子寒抱着昏迷過去的飄飄出來,姜子寒的侍衛上山,餘己和鐘二,還是保持着決裂的姿勢。
鐘二心裏的感覺并不多麽難過,而是有點空落落的。
她終于冷卻了被戀愛沖昏的頭腦,仔細想了下這段時間的所有,發現她似乎确實是在自作多情。
餘己的一切親昵,都停留在擁抱,一丁點的越矩都沒有,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怎麽可能不毛手毛腳?她對餘己又沒有抵抗力,要是餘己對她真有意,孩子估計都有了。
果然是不可能的,她就說她現世那成群結隊的爛桃花,坑都坑死了她。怎麽換了個世界,就給她遇見這麽好的人,又恰好對她有意思?
侍衛來接,掩埋屍體,下山,回城,回府,鐘二全程都沉默垂頭,誰也不看,餘己的拒絕,确實讓她挺受打擊,但這份打擊,在達到一定的程度,就被鐘二強悍的自我保護,格擋在外。
她現在就像斷電休眠,把耗能降到最低,用不了多久,就能緩過來。
而且她發現她憂郁起來,營養液刷的好勤快,以至于在回房後,她把臉扣在床上,做憂愁的模樣,一覺起來,多了一百多瓶營養液,還有小天使的蓋樓安撫。
鐘二感覺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戀的傷痛,都被白白的營養液黏合了。
第二天一早,她洗漱好,沒有吃早餐,也沒有去回複小天使的評論,照舊走憂郁路線。
她從系統空間撈了兩瓶營養液,咕嘟嘟一口氣兒都喝了,然後坐在桌邊愣了一會兒,打了個飽嗝,回去繼續睡。
她把營養液當補品,越喝心裏越平靜,小天使們天天在評論涼了涼了散了散了。
小昭:營養液這麽喝,不喝傻了我算她厲害。
我是王:她還記得大明湖畔的虞姬嗎?
楊家老三:感情線徹底喝廢了。
杜撰:安啦,喜歡一個人會忘,可喜歡上這個人的感覺不會忘。
哎喂:我不信嗚嗚嗚嗚——
這些評論,鐘二都是半夜偷偷的看,也不是很懂,就只粗略撸一眼,只看營養液蹿升數量。
她借着這個當口,幾天之內只擺憂郁,就掙了二百多瓶營養液。嘗到甜頭,這幾天索性哪也不去,一心一意散發“悲傷”氣質。
除了給老太太請安,就是睡覺發呆,等營養液不愛漲了,就命兩個小丫頭,給她找來了一些畫本子,整天窩在床上,拿營養液當零食,看畫本子。
這天晚上,電閃雷鳴,山雨欲來,屋子裏的蠟燭也跟着左搖右擺,鐘二看畫本看的眼睛累,把本子擱下起身在屋子抻筋,躺了一天,乏的很。
後頭的窗子當當響了兩聲,鐘二起先沒在意,随着當當聲越來越密集,一道閃電劃過,她在窗扇上,看到了一個幽靈一般随風晃動的黑影。
似乎有無法阻擋的隐秘香氣,順着窗縫肆無忌憚朝屋子裏頭鑽,一路不依不饒的鑽進鐘二的鼻腔,讓她呼吸不順不暢。
這些天平靜無波的心緒,像是驟然被投進一塊巨石,她的血液自四肢急速奔流至心髒。
紛亂的心緒,在她體內掀起巨浪,一波一波,蕩滌的她整顆心都泛着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