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當肖澄和蘇鶴延趕到綠心公園的時候,警方和江元維已經先到了,各種車在外面停了一堆。但由于長發女兇名在外,此刻并沒有人敢在執行組到來之前先進去。
肖澄在門口附近找到了江元維。
江元維手持平板,面色沉沉地看着監控畫面,裏面正播放着鄧行手持降魔杵攻擊長發女的一幕。
江元維面帶嘲諷,說話一點沒客氣:“這人是有多嚣張,竟然想殺鬼?真是作死,面對留存物,你掏出舍利子都不會有用。”
“來晚了?”肖澄看着畫面裏長發女一把将鄧行拖入水中。
江元維将平板遞給身邊終于不蹿稀的調查專員,取下眼鏡擦了下:“鄧行已經入水15分鐘,來不及了。”
肖澄:“我還以為他會想辦法逃走,怎麽會跑來找‘餘書弈’?”
“他逃不掉。”一個調查專員解釋道,“警方在各個出城的位置都布置了人手,還有我們的人在其中幫忙,他能躲好幾個小時都算運氣好了。”
江元維戴上眼鏡:“世界上有一種人,慣常是欺軟怕硬的,他覺得警察比自己強,一被通緝就吓得六神無主,卻又認為餘書弈很弱,所以将這一切都怪罪到餘書弈頭上,認為是餘書弈害的他。”
肖澄說:“明明餘書弈才是受害者,他會被警方盯上也是幹多了缺德事自找的,這人哪來的臉跑去怪別人?”
“難道他就不知道後悔嗎?”調查專員感覺很奇妙。
“這種人可不會後悔,或許到了最後,他只想找個好欺負的對象,将自己的恐懼和憤怒全部發洩出去吧,一直被他欺負到死的餘書弈就很合适。那種我死了,你也別想好的心态。”江元維語氣淡淡。
“變态的世界真難理解……”肖澄搓了把雞皮疙瘩。
“它為什麽會攻擊鄧行?之前不是一直跟着肖先生嗎?”調查組成員問。
江元維瞥了眼肖澄身邊的蘇鶴延:“大概是自己的第一目标最近身上挂着‘內有惡犬’的牌子,一直下不了手吧。”
被形容成惡犬的蘇鶴延,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
江元維推了推眼鏡,假裝無事發生。
“就這樣結束了嗎?”有人問。
“如果餘書弈的心願是複仇殺掉兇手的話,那就是結束了,執念的事情被解決,留存物就會消失。”
“不過……”江元維的話語微頓,“還是要先去确認一下才知道。”
說完,他招呼肖澄和蘇鶴延一起,朝着公園內部走去,另外兩名調查專員也緊随其後,其餘人則只能在外面待命。畢竟是近距離接觸留存物的事情,來的人多也沒有用,反而會人執行組的成員分心。
來到湖邊。
在路燈照耀下,湖面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這種人工湖本就不是什麽有源頭的活水,自然很少起波瀾。
肖澄看着湖面,心下有點不安。關于長發女,他心中還有許多解不開的疑惑,這個留存物,真的只是因為餘書弈想要報仇嗎?
他總覺得,長發女的行為裏充滿了矛盾。
江元維站在岸邊,示意衆人安靜:“我再捕捉一次長發女的存在,要是徹底消失,我們就能回去吃宵夜了。”
他又轉向蘇鶴延:“某人,自覺一點。”
對自己的狗不理體質心知肚明的蘇鶴延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湖邊區域。離開之前他的目光對上肖澄,肖澄對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會看好江元維這邊的。
等蘇鶴延的腳步聲消失,江元維閉上了眼,發動聽風。
夜裏的風是靜的,如輕柔的手輕撫在人的面頰上,風裏傳來了草木摩挲聲和湖裏的輕微水聲,還有一點蟲鳴,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邊站了幾個人,感知一點點鋪開,延伸到湖面。
借助湖面傳來的波瀾,他也能感知到,湖水中正沉着一個人形物體,水影響了聽風的發揮,但江元維猜那大概是鄧行。
屬于長發女的那種沉悶聲音卻不見了。
江元維松了口氣,看來是真的解決了,他正準備收回能力,卻突然感覺自己身邊安靜地有點古怪,像是一堵無形的牆壁,将風中傳來訊息隔絕。
“回來!”是肖澄的聲音。
“老大!小心啊!”
“有危險!”
江元維睜開眼,眼前是不知何時出現的一片霧氣。下一瞬,霧氣中突然出現了一只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他就像是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幼童一樣被拖入了湖水裏。
湖水冰冷,而長發女的手更冷。
手腕傳來劇痛,長發女的手掌就像鐵鉗一樣不可撼動,仿佛要捏碎他的骨頭。一邊是窒息的痛苦,一邊是骨骼難以負荷的痛,死亡的威脅刺-激着江元維,讓他忍不住掙紮。
覺察了獵物的掙紮意圖,長發女手上的力度再度增加,江元維的腕骨瞬間被捏斷。
“唔——”劇痛之下,江元維本能地發出了痛呼,肺部僅存的空氣也随着這聲痛呼離開身體,加劇了窒息的感受。
冰冷的湖水從口鼻進入,嗆入了肺裏,帶來更大的痛苦。
江元維奮力朝着湖面游,卻只能被長發女一路拉拽着,朝湖底深處不斷下潛,湖面的光距離他越來越遠。長發女漆黑的發在水裏散開,像是鬼故事裏藏匿于湖底,準備找替身的水鬼。
完了……
媽媽還在等着他回家……
就在江元維感覺眼前發黑的時候,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眼前。
是肖澄。
他在出聲的同時已經朝着江元維沖過去,見江元維被拖入水中,也毫不遲疑地跳了下去。
長發女在水中的速度很快,肖澄咬着牙不斷加速,緊追在後。
多虧了這段時間蘇鶴延毫不留情的訓練,他的體能已經甩之前的弱雞畫師無數條街了,在水中如魚一般游得飛快。
他終于追上江元維,抓住對方的手試圖将人往上拉。
竟然拉不動!
不僅是拉不動,反而兩人都在往下,就算多了一個人,長發女拽着人向下的力量也分毫不減,連同肖澄一起向湖底拖去。
第一次直接感受長發女的力量,肖澄心頭一驚,他以為像無面那樣的家夥力氣就已經夠大了,沒想到在長發女面前,無面的力量仿佛小學生的級別,簡直不堪一擊。
手腕多負擔了一個人的重量,讓江元維覺得更為痛苦,甚至将他從昏迷的邊緣拉了回來。
眼見江元維即将失去意識,肖澄心知不能再耽誤,他一手拽着江元維,一手抓緊黑傘,用力朝着長發女的手攻擊過去。
長發女背對着兩人,正努力下潛,肖澄這一擊來得猝不及防,它的手在傘尖的攻擊之下驟然化成了液體,在湖水中散開,鉗制江元維的力量頓時消失。
肖澄朝着長發女肩頭狠狠一踹,将它朝下方踹去,然後趁機帶着江元維上浮,飛快地朝水面接近。
肖澄一刻也不敢停,拼命往上浮。
他知道長發女在水中的速度很快,必須抓緊時間,至少要在被追上前把江元維送走。
在肺部的空氣消耗一空之前,他終于把江元維推上水面,交給早就在岸邊等候的蘇鶴延,讓搭檔把人接住,帶上岸去。
蘇鶴延抓住江元維肩頭的衣物,直接把人提上了岸。
“太好了!”
“老大回來了!!”
“快快快,背去後勤組,醫護小隊在那邊待命呢!”
蘇鶴延又把手伸給肖澄,準備把他也一并拉起來。
肖澄卻并沒有接住這只手。
因為他感覺到了,一只冰冷浮腫的手已經攥着他的腳踝,力道極大。
在被拖入湖水的瞬間,肖澄只來得及對蘇鶴延做了一個手勢——伸出手,用掌心對着對方。
“嘩啦——”
肖澄的身影消失了。
湖岸邊剛剛充滿喜悅的氣氛驟然凝固,衆人看着湖面上還沒平息的浪花,心底一陣發涼。
蘇鶴延走向江元維,擡起手對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咳咳咳咳——”腹部遭受重擊讓江元維忍不住劇烈地咳嗽,将之前喝下去的水猛地吐了出來。
不斷有湖水從口鼻溢出,顯得他有些狼狽,但他終于再次呼吸了,意識也清醒起來。
他環顧四周,見到了蘇鶴延和自己兩個不靠譜的下屬,卻唯獨沒看到肖澄:“咳咳……肖澄呢?”
衆人随着他的話看向湖面。
江元維對着蘇鶴延大喊:“快去救人啊!咳咳咳……”
蘇鶴延卻只是看着湖面一動不動。
另外一名調查專員小心翼翼地說:“那個,蘇哥,你搭檔掉水裏了。”
蘇鶴延:“我還沒瞎。”
“那、那、那快去救人啊!再晚就來不及了!!”那人急得很,陛下現在真的不是浪的時候,再浪下去您就要從狗不理變成見死不救·六親不認·冷酷無情·狗不理了。
“為什麽要救?”蘇鶴延反而悠閑地坐在了岸邊,“我的搭檔,可不是連這種場面都應付不了的人。”
江元維眼睛裏帶了點火氣:“咳、你就是這麽帶新人的?”
他感覺能進執行組的或多或少有點瘋,這位更是有名的瘋。
當年江元維還是執行部新人的時候,也被安排跟蘇鶴延組隊過,當時就沒少被這家夥折騰。幾次死裏逃生的經歷徹底斷絕了他想加入執行組的心思,最終決定安安心心地在調查組當個鹹魚,雖然還是會有危險,但是跟執行組不是一個級別的。
蘇鶴延看着水面:“我曾經帶着他進行過一段時間的水下訓練。”
另外幾人沒接話,就這樣看着他,眼神裏或多或少帶了點敢怒不敢言。
他們都很清楚,蘇鶴延平時看起來脾氣還行,但要是惹怒了他,就憑調查專員脆弱的小身板,都不夠他一鞭子抽過去的。
蘇鶴延也沒在意有沒有人給他捧哏,自顧自地說:“在沒有任何設備的情況下,肖澄可以在水下保持意識的極限是——半個小時。”
調查組三人震驚地看着他:“這怎麽可能?!”
這要是個大活人,在水裏泡三十分鐘,別說保持意識,怕是人都開始涼了吧?
遠的不說,就湖裏那個鄧行,才泡了15分鐘呢,就已經逆天改命,繞過了三堂會審和斬立決的複雜步驟,直接快進到火葬場一日游,估計最後連人帶盒都不到五斤。
蘇鶴延笑了,眼中是毫無懷疑的神色:“是他,就有可能。”
他的搭檔,能力可是叫做“不死”啊。
而且,肖澄剛剛的手勢是兩人訓練時約定好的暗號,表示我還能行,你別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河神:這位先生,你掉落的是金搭檔還是銀搭檔,又或者是你的狗搭檔?
肖澄:金的銀的都給我吧,狗搭檔麻煩扔一下
蘇鶴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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