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

為了她闖了地府，将來他要受的天譴又是什麽呢？

孟星瑾堅定的搖頭，駱空的手失望的落下，哀嘆一聲。

“我要救她！”

孟星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她認識的駱空嗎？怎麽會這樣的傻？聽到要救的人要殺自己的父親還是如此堅定？

孟星瑾伸出的手懸在空中，終究沒有碰觸到駱空。

“那好，你和她的命做交換，我需要一個魂來受這個刑罰，如果是未來的魔君，這也算是公平。”

駱空冷笑一聲，擡起頭：“好！”

孟星瑾沒有想到駱空會答應，這樣的條件簡直比殺了他更可怕不是嗎？為什麽他要這麽傻？孟星瑾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害死駱空。

孟星瑾轉身就跑向地獄之火，縱身一躍，剛剛若是如此決絕也不會聽到這樣的問答，也不會讓心中平添了許多的內疚。

鳳凰大喊一聲，衆人才反應過來，駱空來不及阻攔和救下，眼看她落入地獄之火。

一道白光從下反上，是他。

她被他抱在懷中，兩人緩緩落下。

孟星瑾眼含淚光看着這個思念已久的人好生生的活下來，心中不免欣慰，可這會兒出現在這裏，怕是又一次劫數。

“雪神将半生靈修傳與你，你竟然還來這裏？”

第五辰放下孟星瑾，大步向前恭敬道：“見過神君。”

“你這是要自毀前程啊！第五辰，你可知道雪神對你的期望？你可知道雪淵淺對你的意義？你寧願自損甚至舍命也救她，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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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也活了十幾萬年，以為就該是清修的過一生，守護雪淵淺飛升神位，殊不知一個意外悄然發生，她闖入了我的生活中，擾亂了平靜帶走了我的心，無法不被她牽絆，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怕是情劫難過，還望神君成全。”

“你們一個個都來為難本君，這讓我改如何決斷？天規不可亂啊！這是她的命數，是她的懲罰。”

“她不過是将六靈界拱手讓給了魔族，我雪族給搶回來便是。”

“不用，那小小六靈界我不在乎，如果是因此，我們還回來便是，何必要星兒的命？”

駱空不甘示弱，自然不會讓第五辰讨了便宜去，明明是自己先來的，可好似都被他給搶去了一樣。

“那好，這件事我交給她自己來決定，我帶她看一樣東西，若她願意我便為你們壞一次規矩，若是她不願意，你們就不要在執着。”

“你不會是要拿她族人的命威脅她吧？不要忘了只有魔君才知道他們在哪兒，你即便是閻王也不可能知曉。”

閻王搖搖頭，看向孟星瑾：“你可願意？”

孟星瑾點點頭，又問道：“那條件是什麽？”

“果然是聰明人，還不忘了這個，看來求生欲還是不小。”閻王摸摸胡子，“魔族不發兵五萬年，駱空、第五辰二人五萬年不能與你相見，可以嗎？”

兩人本想反駁，孟星瑾向前一步大聲道：“就這樣定了。”

第五辰拉住孟星瑾：“你确定要去，你一定要堅定，不能輕易做決定。”

孟星瑾點點頭，莞爾一笑。

“這是什麽？”

“這是你。”

眼前一襲藍色輕紗女子，美麗悠然，一颦一笑都牽動人心，這女子便是水神之女洛菀，本是無憂無慮的小仙，一心修煉成父母那樣的神仙，哪裏知道貪玩下凡遇到了一個男子并與之相愛，可惜那人卻并不真心，欺騙了她的感情。

她傷心欲絕回到家中，郁郁寡歡，水神看了很是憂心，便将她與火神之子的親事提前。可誰知這水火不容是破解不了的，兩人對對方很是不滿意，嫌棄又懊惱。

洛菀只好出走，哪知這會單純的她遇見的是魔族的魔君，他識破洛菀的身份而不說，感情漸深，騙她拿出水神的靈神珠，這一下差點害了自己的父親，洛菀深感後悔，可哪裏來得及？

好在火神不計前嫌而出手相助，才保下了水神的元神，此事後洛菀很是失落和內疚，對感情也失望透頂，再也不相信感情。

準備嫁給火神之子，哪知婚禮前夜，火神之子約她出來，希望她能悔婚就當做報答當初父親救助之情。無奈洛菀只得如此，水神不知真相，将洛菀狠狠教訓并将其關了起來。

母親也因此事而郁郁寡歡而不幸去世，洛菀變得更加暴躁和心有不甘，認為這都是那些壞男人的錯。凡間男子已死，只能去找魔君算賬，她偷走靈神珠服下，靈力大增，單槍匹馬的闖魔冥域，大開殺戒，她感受到殺的快感而停不下來。

與魔君交手之際，為不輸而将自己的靈抵到極限而收不住走火入魔，魔冥域死傷無數，也殃及了附近的仙靈，與魔君更是兩敗俱傷。

直到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她也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殺的人。

倒在血泊中，無怨無悔，甚至在地府也不肯認錯，大鬧地府，更是出手殺了許多仙兵。因怨靈不散，只得關入鎖仙塔中，而魂比受五世輪回之苦，每一世都沒有好下場而死，是為被她而殺的那些無辜，也是對她的天譴。

孟星瑾是第五世，也是最平靜的一世，比起之前的痛苦，真是好的太多，更幸運的收獲了愛，也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

而這補償也是前世種下的因，洛菀有一只養了許久的青鳥，是她在仙靈地救起的，她悉心照顧生命垂危的青鳥，并将靈力傳與它，才使得它後來飛升。這便是第五辰的前身。

駱空便是洛菀院中的一株蘭花，只此一株，她喜愛花草卻只養活了這一株，所以便更加真愛，甚至去天山取水回來。

臨行前，洛菀将青鳥放飛讓它去仙靈地習修，更是不忘将蘭花交由花神供養，心灰意冷的她已無心習修做什麽，卻還是沒能放下她生前在乎這兩樣。

此生是最後一世輪回，以後再無洛菀，更無孟星瑾，第五辰與駱空的愛算得上是一種補償，更是安慰，她終于嘗到被愛的滋味，但她終不能成為那個得到愛的人。

她不是被命運眷顧的那一個，卻也不是被抛棄的那一個，只是在命運的考驗下，沒能安然度過，而是用極端的方式來報複不公平的現實。

不是誰都能有幸被命運眷顧，命數皆不同，不該自怨自艾，更不該去奢求得不到的東西，珍惜比什麽都要重要。也許命運就是如此不公，別人有的你一生都未必能夠得到，嫉妒只能讓人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深淵裏只有無限的哀鳴。

孟星瑾看着洛菀這一世的凄苦，明白了自己為何不懂愛，而在懂得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她不是來報仇的，而是來體會當初給衆生帶來了多少的災難和痛苦。在輪回地獄中，她不斷忏悔，并承諾願用這五世來償還，無怨無悔。

當初的貪戀和怨念，讓洛菀跌入深淵，而今面前的一切皆是對她的考驗，若選擇生，便會連這兩個真心相待的人都連累，他們有什麽錯？報恩、還債，皆都是前因後果。

孟星瑾回到地府，與兩人再次相見，此刻的心情百轉千回。

第五辰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已經決定了，對嗎？”

孟星瑾點點頭，這是她最常的動作。

第五辰一直都明白她的心思，知道這次來也不會阻止她離去的心，只是不甘心罷了。

“答應我好好守護雪淵淺，這是我唯一的心願。”

第五辰用力将她擁入懷中，這是最後一次的擁抱，不管多用力都還是要放手，許不了的來世，來不及的今生。

孟星瑾與第五辰牽着手，這次真的到了訣別之時，太多話語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