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是”

“我沒怪你,”席澤說:“就是希望你別太好說話了,把身邊人管住。”

江雪臉上又漾起笑,點頭,“我知道了。”

一瓶羅曼尼康帝下肚,夏甜甜徹底嗨了,圓溜溜的杏眼眼尾染上一分醉意,越發興奮。

“我一朋友新開了一間酒吧,我們再去那喝。”

吱吱酒量很好,雖然沒醉,但頰邊染了一層薄透的淡粉,皓腕撐着下巴,懶洋洋的問,“你還有酒量嗎?一會不會醉在那吧?”

“小瞧我了不是,”夏甜甜站起身,“我從小就在酒罐裏泡大的,這點算個求啊。”

她掐腰,“你信不信?我現在能給你背一出《出師表》。”

吱吱:“……”

她起身,把夏甜甜的包斜挂到她背上,“你還是回家對着牆背吧,我明天還有事呢。”

正在這個時候,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進。”吱吱說。

進來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你好洛小姐,我是味色的袁經理,您的車……被人砸了。”

吱吱:“……”

吱吱和夏甜甜趕到停車場的時候,席澤和江雪先她一步趕到了。

白色的車子上,被紅漆噴了碩大醒目的髒話,“賤人”,“去死”,“賤種”這樣侮辱性的詞彙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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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座,副駕駛位置的玻璃碎了一地。

旁邊,兩個保安扣着一個1.7米左右,身材壯碩,臉龐略顯青澀的男孩。

其中一個保安似乎是在回席澤的話,“是三個小孩一起幹的,其他兩個小孩太壯實,跑了,沒抓住。”

吱吱眉頭輕蹙,小說裏,原身确實一直被江雪的粉絲網暴,車子噴漆,寄裝了蛇的快遞恐吓,發各種難聽的罵人短信。

真實見到了這種真實的場景,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恐怖。

席澤聽見腳步聲,回頭看過來,“報警吧。”

吱吱點頭,“行。”

誰知道,男孩聽見這句話一點也不懼,反而梗着脖子朝吱吱惡狠狠的說:“我還沒滿十三歲,我就是殺了你法律也不能拿我怎麽樣,我才不怕。”

“洛吱你這個賤人,你車子被砸是活該,我是聲張正義。誰叫你推雪寶下水的?還挾恩以報,阻止雪寶和席澤在一起。你真夠不要臉的。”說到這,男孩臉朝向江雪,和剛才的兇狠不同,秒換一種溫柔的笑容,“雪寶,我是你最忠實的粉絲,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江雪:“……”

“操!”

夏甜甜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上BBZL  去就狠狠給了男孩一巴掌,“你他們是法官還是警察,跟個弱智一樣,什麽不知道就來替人出頭,你是蠢死的嗎!”

夏甜甜使足了力氣,男孩的嘴角一邊腫起來,嘴角還有血,夏甜甜還是覺得不夠,她人生頭一次體驗到,為什麽有人能沖動到殺人!

她現在就想這樣捅死這二逼一了百了。

這種二貨活着就是浪費空氣。

又反手給了一巴掌。

江雪伸手想拽住夏甜甜,“甜甜你理智一點,他還未成年,還是個孩子。”

吱吱摁住江雪的手,由着夏甜甜發洩心裏的怒氣,薄薄的眼皮掀起來,瞪向江雪,“他年齡是未成年,可是心思比成年人都毒,危險系數也遠超過正常人。”

江雪手臂被壓的動彈不得,“可是甜甜這樣打人也不對,也會刑事拘留的。”

“他能鑽法律的空子我也能,這幾巴掌又殘不了,”吱吱故意放大聲說給男孩聽,“一樣判不了型,一點醫藥費而已,我還是出得起的。”

她又嗤笑一聲,“退一步說,就算是殘了,洛家也不是泥捏的,我照樣能把甜甜安然無事撈出來。”

男孩:“……”

江雪:“……”

“我”江雪還要再說,席澤拉住她的手臂,搖頭,“你別說了。”

夏甜甜連着删了男孩六個巴掌,手都打麻了才停手,男孩的臉兩邊也腫的不像樣。

男孩顯然也高估了自己。

他網暴別人的時候沒感覺,自己被迫承受暴力立刻知道這種恐懼可怖。從一開始的充滿憤恨,仇視的看着吱吱和夏甜甜,到後來,哭着求饒。

慫的一逼!

吱吱順手拍了車子幾張照片發給洛浦,這個便宜父親不用白不用。

洛浦原本正在辦公室加班,因為一些業務上的事愁眉不展,收到吱吱發過來的圖片,和幾句文字說明,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他正對這個忽然冒出來攪黃聯姻的江雪恨之入骨呢,女兒就送來了江雪的石錘黑料。

一瞬間,對吱吱的父女情都濃了兩分。

他立刻讓秘書通知文娛部經理,高管到會議室來開會,買熱搜,空評,讓這個江雪名聲更爛一點。

對助理交代完洛浦才想起來吱吱,又讓秘書通知派律師往派出所去。

他一高興,把公司的禦用律師團隊整個都派了過去。

警察的效率很快,很快抓到了另外漏網的兩個小孩,三家家長的監護人也窸窣被請到警察局。

案情很快理清,三個小孩都是江雪的粉絲,不忿自己的偶像收到傷害,三人湊了錢,顧了一輛出租車蹲守在吱吱家的別墅門口,一路尾随到餐廳。

說來也巧,席澤最後沒有把車停在普通的車位上,而是用了這邊餐廳內部高層的專屬停車位,有一明一暗兩個攝像頭。

三個小孩只注意到了那個顯眼的攝像頭,用布蓋上之後就開始噴漆,轉頭砸玻璃。

這邊又離保安室近,監控室的保安看到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于BBZL  是抓到了這個力氣最小的,反應最慢的。

另一邊,車子的損傷鑒定大概也出來了,磚頭再壞玻璃之後,撞到了車子中空板,車子主板系統壞了,維修費用大概需要120萬。

三個孩子都未成年,損傷的也主要是車,于是警察根據流程,讓兩邊自行調解為主。

吱吱原本以為,這三個孩子這麽嚣張,家庭條件可能都不錯,結果卻是大跌眼鏡。

三個孩子都來自普通家庭,只有第一個被抓住,說自己未滿十四周歲篤定不會有事的那個男孩家境稍好。

但也一次性拿不出四十萬的高額費用。

其中一個穿廉價白色T恤的中年女子,臉上都是驚恐,噗通跪到吱吱腳邊,“我求你了洛小姐,我家真的賠不起,就只有一套沒有房産證的老式樓板職工房,才16個平米,也賣不上價錢的,要是賣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們一家可怎麽活啊!”

帶着哭腔說的,托着粗嘎的鼻音,絕望的哀嚎。

仿佛天都塌了!

吱吱在她跪下來的一瞬間,立刻轉了個方向,走到別處。

又有一個女子眼淚汪汪,“洛小姐,我家也沒錢,公公起那兩個月生病,家裏花了十來萬,現在還欠着一屁股債,再背上四十萬,就沒法活了,這樣,你要是高興,可以打我出氣,我絕對沒有怨言,或者我也給你跪下。”

席澤身旁的江雪被感動的眼睛都紅了,蹿出來,扶助女子的胳膊阻止,“阿姨,你別這樣,我知道這四十萬對你們來說很困難,你放心,吱吱很善良的,這點錢對她來說無傷大雅,真的不用這樣的。”

夏甜甜:“……”

我這火爆脾氣,怎麽那麽想抽丫的呢!

吱吱摁住想要發作的夏甜甜,搖頭。

江雪又轉頭朝吱吱說:“吱吱,甜甜也打了這個男孩出氣了,你消消氣吧,別跟她們計較了,這錢要是真要她們陪,你不是讓人家活不下去嗎?錢都是身外之物,總不能逼人更重要是嗎?”

吱吱抱臂,朝江雪冷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堅持要他們賠償,我這個被罵的,車子被毀的受害者,就是破壞他們是三家幸福生活的壞人了?”

江雪:“我不是這個意思。”

“合着,就你是好人,我就是惡人呗?”吱吱冷笑,“按你的意思,我還成了破壞他們三家幸福生活的罪魁禍首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應該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能把人家逼上絕境,”江雪:“這樣吧,這錢我替他們出,我現在給你轉賬。”

“這是錢的事嗎?”吱吱聲音冰冷,眼睛盯着江雪的眼睛一步步朝她逼近,“今天他們砸車的時候,我要是恰巧在車上,我現在命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運氣好,他們被保安砸到了,你想過嗎?我深更半夜,站在空曠的停車場,看到車子被損壞成那樣,我會有多害怕?他們能做一次BBZL  就能做兩次,日日活在這種恐懼當中是什麽心情?”

“對,我推你下水是我不對,可是你又完全無辜嗎?你們背着我兩情相悅,我十年青春錯付,你們一句對不起輕飄飄揭過,讓我看你們恩愛幸福。”

“我憑什麽不能發洩心裏的痛?只因為你是明星,他們是你的粉絲,就可以來審判我嗎?我不夠灑脫,大方,就成了原罪了?要被他們網曝嗎?”

“車子被砸了,超出他們的賠償範圍,而我家裏有錢,車子就活該被白砸,被白罵?”

“我知道你為什麽能這麽聖母,輕易的說出這種話了,因為這種事沒有發生在你身上--”

“大聖--母!”

江雪被賭的啞口無言,一步步往後退。

“夠了,”席澤擡手拉住吱吱的胳膊,“別說了,這邊交給律師處理吧,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吱吱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層水霧,似是一層薄透的淚光,随時要滴下來,卻倔強的壓在眼中不落,“怎麽,席總是要親自出資幫心上人解決問題是嗎?是想出五百萬,還是五千萬,還是一億讓我算了,成全江雪的善良?”她咦一聲,聲音輕的似随風散:

“對哦,我差點忘了,江雪是你的心頭肉,皺個眉頭你都要心疼半天,我怎麽能這麽不識趣,和她這樣說話,讓她受這樣大的委屈?”

“我還在接受你的幫助呢。”

吱吱豎起細長的手指,對着自己的臉,“要不要我自罰一巴掌,給你的心頭肉出氣啊?”

“嗯?”

席澤摁住吱吱豎起的手,一根一根掰下她手指頭,不敢看她的眼,眼皮垂下來,聲音軟了兩度,“吱吱,你別這樣。”

“小雪的話是有不對的地方,但她對你沒有惡意,她就是心軟。”

“你別和她計較。”

匆匆趕過來的姜話看到這一幕,一個健步拉住吱吱的胳膊将她藏到自己身後,像一座山一樣護在她面前,擡起鋒利的眼皮,冷冷射向席澤:“席先生,請管好你口中心軟善良的女人,不随便置喙別人的事也是一種美德。”

瞬間,江雪臉清白交加。

姜話銳利掃她一眼,轉過身,将吱吱的狼狽護在懷裏離開。

吱吱臉半垂着,被姜話護着轉身的一瞬間,席澤清晰的看到,那顆一直死死壓在眼中的淚珠,轉身那一刻,壓着下眼睫滴答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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