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魏太後穿着……
魏太後穿着深色團衫,發髻上只插了一只象牙梳,既是生育了大顯最溫潤儒雅的皇子,那她這生母的模樣也是漂亮溫婉的。
但這個女人的眼睛卻是格外的銳利和清冷,甚至帶着攝人的威嚴,這樣的一雙眼睛會讓人偶爾直接忽略她的性別。
可惜,這魏太後生為女兒身,更可惜,她唯一的兒子以那樣的方式早逝。
但陳慎忘不了魏太後BBZL屠殺大皇子母族時候的癫狂。
即便是她如今作出一副禮佛,不問世事的模樣。
但那壽安宮暗處裏卻是熱鬧的緊。
“皇後這是怎麽了?”魏太後輕輕扶起行禮的皇帝,轉而目光投向那床褥間滿臉淚痕,哀哀戚戚的徐語棠。
她瞧見最是靈動的眼眸如今已經是一潭死水了。
果然,最了解你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小到大都仇恨你的人。
無論是羅伊還是魏淑妃都沒能讓這徐皇後有什麽波動,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不在意這個兩個妃嫔。
可這徐麗妃才入宮幾天呀,就讓她生不如死了。
雖然有其他的原因,但終歸是有她的參合。
這一步棋走的實在太對了,這沒了徐家支持的陳慎,算是斷了半臂!
陳慎站在魏太後身旁,聲音猶如金珠落玉盤,帶着天家的高貴與冷漠:“皇後是傷心過度了。”
徐語棠微微側頭,瞧着這對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母子。
真讓人惡心啊,這對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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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哥哥為了他們的天下戰死沙場,沒有絲毫的悲傷,明明就像是觀賞物件一般的來看她,表面上卻是有多關心她似的。
她的視線略過兩人,從窗戶瞧見了外面輕輕搖曳的竹林。
陳慎和魏太後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都沒注意,等着她回神的時候天都霧蒙蒙的亮起來了。
“瑪瑙收拾一下,本宮要出宮,回家。”
徐語棠撐起身子,說道。
“皇後要去哪裏?”陳慎負手邁步走入內室。
徐語棠居然詫異自己竟然笑得出來,沖着那面目冷俊的臉她竟然展開了笑顏:“陛下,聽聞爹爹辭官了,臣妾想回家瞧一瞧他。”
“朕讓人看着的,鎮國公身子十分的康泰。”
陳慎顯然是不許她回徐家,聲音冷然。
“那哥哥…”徐語棠是萬萬說不出那個字的,她閉着眼睛将眼裏的濕意壓了下去。
“哥哥多久能回家呀?”
陳慎眉目深沉,他冷眼瞧着徐語棠這副模樣,就像是要抛棄一切了一般,看來這宮裏确實是沒有什麽東西值得她留戀了。
“以後你會知道的。”
陳慎留下這句話,直接起身離開了,走到坤寧宮門口的時候,她聽見了許多腳步聲。
果然,過了一會兒,翡翠面色焦急的告訴她這宮外守着一排的禦林軍。
“陳慎。”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裏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徐語棠是瞎了眼才瞧上了你。”
原本陳慎以為徐語棠會乘夜逃走,或者直接和禦林軍起沖突。
誰知道,她日日都很安靜的呆在寧坤宮裏,甚至在徐語夢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厭惡,而且将後宮諸多事宜都交給徐麗妃來做。
甚至她連吃飯都很好,平日裏最是愛挑嘴的食物,她都吃的幹幹淨淨的。
來回報的侍衛都覺得這皇後怕是認命了,先是和同樣出自徐家的徐語夢穩住後宮地位,接着再讨好皇帝。
陳慎卻是知道她的,越是安靜乖巧,越BBZL是反常。
“加大監視力度。”
侍衛聞言一愣,感受到龍椅上陛下那雙銳利的眼神,後背瞬間汗毛豎起,立馬領命,退了下去。
徐語棠冷眼瞧着明顯增加了侍衛的監視,只顧對着鏡子挽了個精致的發髻,然後讓瑪瑙于額間點了一抹朱砂,穿着粉紅繡蝴蝶的羅衫,拿着團衫,腳步聘婷的走到了亭子裏,遠遠的瞧見那抹明黃色的身影,心下一定。
陳慎身旁的內侍原本不遠不近的跟着陛下走着,突然眼前的黃靴子腳步一頓,他下意識的擡起了眼眸瞧了一眼主子,卻發現主子随着開着的宮門望向寧坤宮的院子裏。
只見那素愛淡雅的皇後穿着豔麗,面容也是難得的精致魅惑,那袅袅婷婷的身姿帶着無限的柔媚。
那一聘一動之間,那不經意瞧過來的眸光,是羽衣蹁跹,雛鳳翔鸾,又是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整個上京城都道那羅嫔舞姿天下第一,名動上京。
卻不知曉,大顯的皇後舞姿才是無人能及的。
初始,教習徐語棠防身術的師父發現了徐家嫡出的小小姐身骨柔軟,線條流暢,最是适宜習舞。
後來徐家祖父瞧着小孫女也喜歡跳舞,就找了人教她。
後來愛舞的人都知道大顯第一舞姬在濟南呆了幾年,後來又去了上京。
但徐家人和陳慎都知道那是因為徐語棠先在濟南,後來又去了上京城,直到徐語棠快及芨,那天下第一舞告訴徐語棠,如今的她依然不需要人教了,因為她早就不及徐語棠了。
倒不是說徐語棠的技巧有多高超,而是那引人入情的天分,這才是最難得的。
徐語棠很以前很是喜歡私下裏跳舞,但她學舞不限種類,各種個樣的她都喜歡。
但她從未在人前跳過,畢竟作為鎮國公嫡出的女兒應該是端莊娴雅的,雖然她以前出閣前也和這四個字沒什麽關系,但是都被罵野丫頭了,也不用特意再添一筆其他的了。
但自從入了宮之後,漸漸的就沒了興致,連私下裏她也很少跳舞了,最多也就是舞個劍。
即便是一向冷目示人的陳慎,也不由得瞧着這久久未見的舞姿面色也帶了幾分的懷戀。
雖然陳慎未踏足寧坤宮的宮門,但是當天夜裏皇後娘娘重獲聖恩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徐語夢聞言久久的端坐在榻上,不發一言,等着丫鬟輕輕喚了她一聲的時候,她才緩緩的勾起了嘴角,那眼裏帶着些癫狂的刺激。
看來,還是她小看了她這個好妹妹。
她以為只要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庇佑,這個自小被寵着無一事處的妹妹就像是那個被她捏着脖子的小白兔,一刀一刀的,就會慢慢流血而死,甚至連逃跑都不會。
笨的要死。
先前瞧着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努力吃飯努力說話的模樣,就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她瞧着很是開心,原本因為她還算是懂事,知道将後BBZL宮權利都交給她,最後讓她死的漂亮一些的。
誰知道啊,想着這後宮裏被惹了不開心的可不止她一個,而那一個才是最毒的。
壽安宮,魏太後手裏念着佛珠,在昏暗的燭光裏半閉着眼睛仰躺在榻子上,由着一直服侍她的丫鬟揉着那略有些堅硬的肩膀。
她倒是小瞧了這小皇後,果然那徐老狗親手養育大的丫頭可不像是別的女子。
就這收放自如、寵辱不驚的本事就比這後宮裏的所有妃嫔都強。
果然是她和勻兒瞧上的女子。
她必定要這搶了她兒子皇位,流着先帝血脈之人的項上人頭。
她要讓這最後獲得了漁翁之利的人死的孤苦伶仃,要讓他哀嚎,讓他帶着無限的悔恨和痛苦而死。
然後,這個天下就是流着他兒子血脈的人去繼承,這樣一切都恢複了正軌,她也可以去見她兒子了。
甚至她都想好了,大顯的皇後是徐語棠沒錯,到時候她死了她就會讓她和自己的兒子合葬。
多好呀,這樣就如勻兒活着的時候,她們母子兩計劃的一樣了。
只可惜,只可惜,這徐語棠竟然做了陳慎的妻子,還對着他一心一意的,即便是殺兄之仇她都可以原諒?
她必須得給她點懲罰,不然豈不是委屈勻兒了?
“羅伊準備好了嗎?”魏太後問道。
“回太後,早就準備好了。”那有些年老的丫鬟聲音帶着些親昵的說道。
那年老的丫鬟服侍着魏太後就寝之後,目光沉靜的順着長長的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只是走到半路轉角回廊的時候,一個丫鬟和她不小心撞到了,還是她資歷老一些,一下子就将那丫鬟手裏端着的東西穩住了,這才緩慢的離開。
半柱香後,陳慎身邊的內侍輕腳走到禦書房的案桌前,将手裏的一小塊紙輕輕的呈上。
陳慎目光一凜,随手接過,只瞧見那紙上只寫了一個字。
“棠。”
“竟然是她。”
陳慎輕輕挑眉,果然他這嫡母不能讓人小觑。
“吩咐暗六死死的守住皇後。”陳慎将手裏的紙條輕輕的在燭光下引燃,滿滿的化為了灰燼。
徐語棠倒是不知道她跳了這曲舞引起了多少的暗潮湧動。
她只知道這後宮裏的權勢,無論是誰,都不想她這個明顯快要失去神聖寵的女人再一次重新獲得寵愛。
畢竟,這濟南徐家大房只剩下她徐語棠了,徐浚如今喪子,又辭官,早已失去了帝心。
只要徐語棠被打入冷宮,那麽這帝都豪門權利算是可以重新洗牌了。
其實只是上層,最是沒有人情冷暖,□□裸的,反而是最野性的追逐利益。
而她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只能将自己作為魚餌,去獲取走出這牢籠好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