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徐語棠自是……
徐語棠自是向來不愛與徐語夢多有交流的,但偏偏這女人總是愛找她說話。
清晨的日光熹微,昨夜裏又落了幾滴雨水,空氣中彌漫着好聞的味道,徐語棠穿着一身束腰的簡單利落的衣服,手持越女劍,在院子裏随着瑪瑙彈奏的曲子舞着劍。
“往日都說妹妹無所長,卻在那一日一劍名動了天下。”徐語夢說完,瞧着停下舞劍的女子神情有些茫然,心下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她倒是有些忘了,她這妹妹要是不在意一件事情,你即便是在她耳邊說,她可能都不會記住。
瞧着她側着臉有些狐疑的目光,徐語夢笑了笑,知道這是吸引了她的注意,于是解釋道:“妹妹可能是不知道,那羅伊師從江南第一刺客素手詩詩,最拿手的便是那瞬間絞殺人脖頸的招數,她知曉了你一招殺死了她的愛徒,曾揚言,定要和你交手。”
徐語棠:“?”
“她不是羅家養女嗎?羅家敢明目張膽的圈養刺客?”
她自是知曉有些豪門家族為了榮耀,私底下做過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那羅伊既是有些招數,也該是私底下悄悄培養的,不敢擺到明面上。
所以她才敢殺,量羅家和魏家也不敢多說什麽。
但是現在竟然猖狂到了公然叫板要來為所謂的弟子報仇的地步?
徐語夢自是知曉她在想什麽,繼續說道:“她揚言說是私下偶然碰見了羅伊,悄悄地收了她為徒弟,教她武功絕學,所以羅家人并不知曉。”
徐語棠:“.....”
雖然不知曉徐語夢何為要告訴自己這些,但瞧着她發髻間随着她說話時顫顫巍巍的步搖,心裏很是厭煩,雖然哥哥确實沒有事情,但徐語夢可是不知道的。
她擡眸瞧着穿着一身杏粉色裙褥,畫着桃花妝的徐語夢,語氣帶着些奚落地問道:“姐姐可曾知曉哥哥如今生死不明?”
徐語夢神皺着眉,語氣不乏埋怨:“妹妹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若是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妹妹直言就是了,何必這樣挖苦我。”
這個時候是有些冷,徐語夢還穿着寒裘,徐語棠卻是穿着有些單薄,額角間卻出了些汗。
Advertisement
徐語棠接過瑪瑙手裏的繡帕,輕輕擦了擦額角上的汗珠,生怕驚了汗,于是收了劍往屋子裏走。
“妹妹這是何意?”徐語夢瞧着她竟然想要學着往日那般的忽略自己,心中憤怒,自己如今身份可是不同了,她還以為是當初嗎?一想到從小到大受到的忽視,心裏的BBZL那股子難堪壓抑都壓抑不住。
瞧着徐語棠就要走過她,她一把拉住徐語棠的袖口,聲音不乏嘲諷的說道:“妹妹如今不給我行大禮,我不怪你已經是對你的仁慈了,你一個庶人,哪裏來的底氣對着我這般的耀武揚威,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徐語棠了嗎?大顯最尊貴的女人?笑話。”
徐語棠腳步一頓,直接甩開拉着她的手,冷眼瞧着徐語夢重心不穩的往後跌了幾步,眼瞧着就要摔在了地上,還是她的丫鬟将她撐住。
徐語夢憤怒難掩,只是她還未來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一聲清冷冷的嗓音:“我也未曾想到姐姐竟然如此在意嫡庶之分,也未曾想到姐姐如此在意我爹爹是繼承了爵位,然後為大顯守邊疆掙來的功勳,而您的爹爹卻是安于現狀,碌碌無為。”
“你在胡說些什麽?”徐語夢站直了身子,憤怒的問道。
“所以您自小事事都要和我攀比,事事必須要贏,若是争不過,你就要怪父親地位的不同,和祖父的偏心,有錯定然也不是你的,都是因為是這個世道的不公平。”
徐語棠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臉孤傲模樣的徐語夢,接着說道:“這一切都沒有問題,這是您自個兒的人生,您該怎麽想,就怎麽想,但你卻人心歹毒,行為鬼祟,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什麽事情你都做的出來。”
徐語夢聽見這話,渾身發冷,她手指猛地掐住了掌心。
她知道了?
不,不,這個時候她千萬不能亂,她或許只是猜測,而且這樣蠢的女人,她能知道什麽呢?
“你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徐語夢臉色有些難看,她那雙桃花眼此刻卻是充滿了戾氣,不放過一點她的神情。
徐語棠瞧着她這一副花枝招展,不知死活的模樣,心裏更是不屑,當初她還以為是祖父偏疼她,所以對徐語夢就冷淡了些許,如今看來,祖父說的都對,這女子的心胸狹窄而偏激。
“沒什麽意思,自小到大你做的惡心事,你真以為我不知道?”
徐語夢瞧着她那厭棄的神色,心下卻是一定。
“你是說那兔子的事情?”徐語夢神色不屑,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就是如今她們兩人之間的地位變化了。
那惡心的兔子,就像是徐語棠一般,只要被她捏在了手上,等着她的就是怎麽痛苦而已了。
其實她也知道,如今徐家父女對她衣着有意見,但她偏偏要這麽穿着,既然她們覺得那徐語嘉生死不明,那就不需要她去避諱什麽。
說白了,她就要紮徐語棠的眼睛。
徐語棠的眼眸輕輕地掃過她那張恢複了淡定的面容,輕輕點了點頭,随即漠然的進了屋子。
她徐語夢以為她沒有脾氣是不是,一次兩次的挑釁她可以當做視而不見,畢竟兩人不是一路人,不需要有過多的交流,但如今她既然想要踩着她們徐家大房上位,那她斷不BBZL能忍讓分毫。
況且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哥哥,她更是不能接受,哥哥和爹爹在邊疆建功立業,他們二房難道沒有享受到其中的利益?
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狼。
如今她雖然已是麗妃,但說破了天也就是個妾,哪裏來的臉面在他們百年鎮國公府面前耀武揚威。
給了三分甜頭,就變得人鬼不知了。
她剛走,徐浚就引着陳慎和李銜從長廊的轉角處出現。
徐語夢連忙收起臉上的厭惡與高傲,趕緊行了禮,聲音卻是帶了點委屈。
“臣妾給陛下請安。”
陳慎目光從緊閉着的屋子裏轉過來,瞧着她這幅明顯受了委屈的模樣,心裏穩了穩,看來她沒有受委屈。
“起來吧。”
徐語夢聽着這冷漠的嗓音,心中不滿,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在瞧見徐浚目光瞧着屋子裏的時候,眼珠轉了轉,開口說道:“伯伯可是在擔心妹妹為何不出門迎接陛下?”
徐浚神情冷淡,點了點頭,敷衍的回答道:“是。”
“徐姑娘呢?”陳慎問。
“陛下,妹妹可能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不出門迎接陛下的。”
她輕輕搭了搭婢女的手,這是她貼身的婢女,自是懂了主子的意思。
她上前下跪說道:“徐姑娘許是有些惱了麗妃娘娘,剛剛直接關上了門,進屋了。”
陳慎負手立在她身前,漆黑的眼眸帶着些漫不經心,聲音也是冷淡的緊:“哦?”
徐語夢桃花眼輕輕眨了眨,像是有些委屈但又倔強的不能說的模樣,她伸手拉起自己的婢女,笑着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臣妾瞧着妹妹舞劍,上前誇了兩句,也不知是不是觸到了妹妹逆鱗,她話也不說,轉身就進了屋子。”
翡翠在屋內聽見這話,瞬間就怒了,剛打算出門争論一番,就被瑪瑙猛地拉住了手,她轉頭瞪回去,就瞧見瑪瑙示意面容淡然,挑着步搖的姑娘。
翡翠洩了氣,悄無聲息的退在一旁。
陳慎明顯聽見了屋裏的動靜,但聽着随後又恢複了安靜,轉身瞧着這裝模作樣的女人,說道:“麗妃如今身份高貴,自是不能與庶人計較,先回你的院子裏去吧。”
說着,徑直就離開了。
就在徐語夢震驚陳慎态度如此敷衍的時候,李銜卻是對着她緩慢的眨了眨眼睛,随即離開。
她心緒不定的瞧着那穿着玄色衣袍的背影,她得不到的東西,她就要捏在手裏,一寸一寸的毀損。
當天夜裏,落秋院子裏,悄無聲息的來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幾息之後,又原路離開。
徐語夢瞧着桌上消失的宣紙,心裏猶如鼓敲。
幾天後,魏太後拿着一封信,裏面寫着:徐家父女尚未參與軍務,府裏也無異動。
魏太後思索半晌,寫道:徐語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邊城裏如今早就挂上了各色的彩帶,那鋪子裏也早就擺上了各種各樣的明顯是女孩子會喜歡小玩意。
陳慎忙完了公務,BBZL就去集市裏逛了一圈又一圈,可始終沒瞧見什麽她定然會喜歡的物件。
想了幾日,他偶然瞧見一家院子裏一個小姑娘抱着的木頭雕刻的娃娃,心中一動,原本想讓親衛買一塊上好的木頭,話剛說出口,就想到了李銜的那句親力親為,于是幹脆自個兒又回了集市,陳慎向來在百姓間也不愛擺架子,于是李銜就這麽瞧着堂堂皇帝擠在人群裏彎着腰仔細的去看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