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等着烏金西……
等着烏金西墜之時,陳慎才勉勉強強找到了一根合适的木塊,李銜也瞧着那木塊好,通體烏黑,沒有一絲雜質,體積也不大,剛好可以刻一個精巧的玩意,時間也足夠。
當天夜裏,陳慎就挑了一把刀,開始慢慢的雕。
但這玩意瞧着簡單,但卻是最為考驗人手上的力氣,以及手腕的力量。
最最考驗的,還是那足夠的耐心,雕了一夜,不過就是開了個頭,雛形都瞧不出來。
那親衛瞧着陳慎虎口處被磨出的水泡,有些艱難的開口:“陛下,不如讓臣來吧。”
陳慎随意的揮了揮手,繼續坐在燭光下一刀一刀的刻着,碎屑随着手心慢慢的落在了案桌上,不到一會兒就堆成了小小的一堆。
李銜在一旁搖着扇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今,陛下總算是懂得了付出,卻不知道那徐姑娘可還需要這份付出。
但他能肯定的是,徐姑娘定然是知曉了這邊城的乞巧節!
徐語棠早就注意到了邊城這幾日逐漸開始熱鬧起來了。
翡翠自來是個消息靈通的,她最是喜歡湊熱鬧了,瞧着姑娘開始好奇,機靈的上前賣好。
“姑娘,明日我們出去逛一逛吧,奴婢聽說明天就是邊城的乞巧節了,這是邊城最熱鬧的喜慶的節日了,到時候周圍許多部落的人都會來這裏,晚上燈會的時候相互愛慕的少男少女還可以牽手,在那城裏最清澈的湖邊許了願,就算是定親啦。”
徐玉棠雖然自來灑脫,但.....在她的觀念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才是真正的婚姻。
她早聽聞哥哥說邊疆民風彪悍,說是那些個姑娘有喜歡的男子就會直接上去示愛,但沒說婚姻也是這般的直接。
她雖不解,卻也覺得這樣挺好的,說明兩人在一起只是因為相互喜歡,而不是參雜了其他的東西。
徐語夢站在遠處的拱橋上狐疑的瞧着這主仆三人,她不明白這三人為何這樣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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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徐語嘉戰死沙場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這兩個丫鬟明明就是一臉的哀戚。
更別說得了消息的徐語棠,要死要活的讓陛下罷免了她的皇後之位,然後跑到邊疆來找尋她的哥哥。
她走的時候,上京城裏都是對着徐語棠嘲諷奚落,說她德不配位,也說她落湯的鳳凰不如雞。
但在得知她真的随着父親來到這邊疆之後,那些原本嘲諷她的人卻都在感嘆徐語棠BBZL不愧是徐浚的女兒,兒子保家衛國戰死沙場,女兒也是有情有義,寧願舍了這潑天的富貴,也要跑到邊疆千裏尋哥哥。
沒有人記得徐語棠身為皇後,卻戕殺了一位妃嫔。
如今針對于徐語棠的惡毒,統統轉移到她的身上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些豪門貴族的女人們背着她都在說些什麽。
她偶然聽見那些個命婦說她們二房一家人,只會依靠着大房吸血,如今大房的世子戰死沙場,她這二房的堂妹絲毫不感到傷心難過,甚至是死了丈夫的寡婦連三年的孝期都沒有守滿,眼瞧着不能靠着大房吸血了,便急匆匆地将自己送入皇宮,整日出席各大宴會,猶如一只花蝴蝶一般的想要頂替徐語棠的地位,但她也不瞧瞧自己,只是一個妃子罷了。
她聽見這消息的時候簡直是咬碎了銀牙,要不是病歪歪的徐語棠将手中的權利全部交付給她,她一下子接手有些不适應,忙于控制手底下的人,享受着這無限的尊貴,反倒是忽略了徐語嘉去世她該低調一些的。
當初想她一開始還覺着這堂妹也不算蠢的太厲害,想着日後讓她死的體面,如今想來她怕是刻意的,即便是不知道自己親哥哥死了,那她定然也是知曉自己才守了幾日的寡,這樣讓自己出風頭,是一定會被嘲諷和瞧不起的。
想到此處,她再瞧着那不知聽見了什麽神情明顯有些躍躍欲試的徐語棠,心下更是狐疑。
難道真的就如那魏太後猜測的那樣,徐語嘉沒有死?
一想到這裏,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竟猛地後退,腰肢猛地磕在了欄杆上,疼的她蹙起了眉頭。
不行,她得先确認一下,徐語嘉必須一定是死的!
等着第二日,徐語棠扶着瑪瑙的手剛乘上馬車,徐浚仍舊是不放心,他撩開車簾,囑咐道:“仔細着點,不要一股腦往人多的地方擠,光顧着瞧熱鬧,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安全。”
說着又叮囑了周邊的侍衛,這才放心讓馬車離開。
誰知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徐語夢的聲音。
“哎,妹妹等等我呀。”
徐語棠神色一頓,眼底的厭惡話也化解不開,馬車停了,但車裏的人沒動。
徐語夢就像是沒注意到一般,扶着丫鬟的手就直接上了馬車,坐在徐語棠的身側,撩開車簾對着車門外的徐浚說道:“伯伯,這下您可放心了吧,有我跟着妹妹呢,我一定把妹妹瞧的好好的。”
因着馬車裏空間不足,翡翠和瑪瑙只能下車,走在馬車的旁邊。
徐語棠冷着臉,對着徐浚說道:“爹爹,您放心吧,我就去瞧瞧瞧熱鬧,一會兒就回來了,您先進屋子裏吧,着外面風有些大。”
徐浚點了點頭,現行進了屋子。
徐語棠這才讓馬車繼續走。
“妹妹近日裏瞧着心情倒是比在上京城裏好了許多。”徐語夢開口說道。
徐語棠側臉,瞧着那張明BBZL豔的面容,聲音清亮:“倒是不如姐姐心情好。”
徐語夢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不像前幾日一點就着,反而開口道了歉:“妹妹,前幾日是我不對,作為姐姐我不該那麽說妹妹,我也是着急妹妹啊,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皇後之位,妹妹說不要就不要了,作為姐姐,我也是心疼的緊。”
徐語棠冷眼瞧着她将黑的說成白的,并不欲多做理會。
不到兩句話的功夫,馬車就走到集市,翡翠瞧着頭發顏色和瞳孔顏色各異的人,驚呼了一聲,猛地拉住了一旁的侍衛,那侍衛僵直着身子,輕輕的用佩劍将翡翠隔開。
翡翠也反應了過來,一開始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被用劍揮開的時候,心裏總覺得那侍衛是有些嫌棄自己。
她瞬間就不高興了,揚起了那張有些圓潤的臉問道:“你幹嘛推我?”
徐語夢的丫鬟瞧着她這幅模樣,嗤笑了一聲:“倒打一耙。”
那侍衛也不說話。瞧着那張秀氣的帶着點粉紅的臉頰,耳根子通紅。
翡翠卻是沒看到,她轉頭怒瞪着那個丫鬟,還未來得及說話,徐語棠輕輕掀開車簾說道:“安靜些。”
翡翠賭了嘟嘴,倒是聽話,只是那模樣瞧着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神采奕奕,像是個耷拉的包子。
那侍衛眼睛不停的瞄着翡翠低着的頭顱,耳根子越來越紅。
徐語棠自是不知曉自己的丫鬟如今被人瞧上了,她瞧着差不多到了瑪瑙定好的酒樓,于是撩開簾子繼續瞧着外面熱鬧了不少的集市。
這裏民風一點都不似上京城,女子穿衣都規規矩矩的,這裏的女子們衣服十分貼身,完全的勾勒出了她們曼妙的身姿,那發髻間挂着的金銀碎葉的鏈子順着耳廓貼着臉頰一直挂在了鼻翼一側。
水靈靈的大眼睛顧盼生輝,很是精致漂亮。
那些個姑娘或從牛車上,或從馬背上直接跳下來,然後挽着二三好友,一路嬉笑着跑在集市的人群裏。
看的徐語棠好生羨慕。
“姑娘,我們到了。”瑪瑙上前輕聲提醒道。
徐語夢瞧着自己也沒探出個一絲消息,這下了馬車人來人往的更是沒機會了,索性暫且放棄,反正後面日子還長着呢,也不着急今日。
徐語夢下了馬車倒也是被這集市裏的熱鬧給吸引了,她想要去瞧一瞧那賣的發簪,徐語棠自是不願意跟着過去瞧,明顯不想和她一起。
于是兩人就在酒樓門口分開了,徐語棠帶着翡翠和瑪瑙還有侍衛走上了早就預約好的雅間。
這是全邊城最好的位置,能欣賞整個集市的熱鬧。
剛坐好,喝了一口茶,目光随意一瞧,就和立在窗戶下的男人對個正着。
徐語棠原本不想理會,就像假裝沒有瞧見,但男人顯然不會放過她。
他用手指了指,意思是就在原地等着他。
她還未來得及拒絕,男人就已經大步向前了。
她心裏厭倦,起身就想要朝外走,BBZL她還記得剛才上樓梯的時候,瞧見了這樓上有兩個出口,只要她走得快,就可以完全錯開陳慎。
陳慎剛走上臺階的時候,就瞧見了急匆匆想要走出來的徐語棠,她穿着淡青色窄袖褙子,梳着未婚女子的三小髻,金釵珠頭巾。
那素來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些許的焦急和倉促,腳步匆匆,露出了珍珠粉的繡鞋。
這樣的模樣,他見過不少,只是以前她這般是為了迎接自己,而如今卻是為了躲避自個兒。
陳慎的心猛地酸澀起了來,他開始厭棄自己以前的忽視。
徐語棠一眼瞧着,便知道自己今日是躲不過去了。
她微微低垂的睫毛掩去了她的目光,瞧着酒樓裏木板上的紋路,她立在原地等着那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等着目光裏出現一雙靴子的時候,她才行了行禮:“民女給陛下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