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酒樓外萬千……

酒樓外萬千燈火,透過窗戶落在徐語棠的側臉上,不見絲毫的暖意,反而透着些涼薄。

“你跑什麽?”陳慎伸手拉着她進了門。

徐語棠掙了掙,沒掙開。

“.....”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想到的,能說的,在前面都已經說的很清楚。

何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麽嗎?

陳慎将她拉到了窗戶旁,這才放了手,徐語棠猛地退了兩步,将人之間有些過于親密的距離拉開了些,這才說道:“陛下找民女是有什麽事情嗎?”

陳慎将手裏一直拿着的小盒子遞給她。

徐語棠沒接。

在這個時候,他送的禮物,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陳慎手又往她眼皮子底下遞了遞,開口說道:“這是朕給你的賠禮。”

她仍舊是沒伸手接,只不過這次說了話:“陛下不必費心,民女不覺陛下有什麽地方好給民女賠禮的。”

瞧着陳慎仍舊是不縮回手,她心裏一團火冒起,開口的話也帶了三分的尖刺:“陛下,黃土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您就是我們的神,您怎麽能有錯,有錯的不過是我這樣的凡夫俗子罷了,若是陛下覺着有什麽不對,那就是民女的錯了。”

陳慎握着盒子的手青筋猛地暴起,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朕知曉朕以往做錯了,但你也不必說話這樣的尖酸。”

徐語棠心裏那一股子的委屈和怒火控制也控制不住,即便是他認識到錯了,她也不一定非要接受吧。

如今這般用着他的皇權強勢要求自己去接受他的道歉,就像是當初不顧她意願非要下旨封她為後,他從來不覺得她可以有自己的意願,從來都是他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

“民女性子就是這般,難道陛下第一天認識民女嗎?當初陛下不就是因為喜歡懂事又知禮的徐語夢,所以讓她做皇後,後來又害怕她做皇後受委屈,所以才重新立民女這樣又傻又蠢的做了皇後,我這樣的性子做了BBZL皇後也影響不到大局,猶如一個您信任徐家的信物罷了,不是嗎?”

陳慎緊緊的皺着眉頭,他竟不知道,她的心裏竟然是這樣想自己的。

當初那種情勢之下,剛登基,他已經察覺背後有一股勢力在威脅着自己,所以他的皇後必須是能鎮住後宮的女人。

而恰恰是他與徐家的關系,讓這皇後之位不可能是徐家以外的女子。

除了她,也就只有徐語夢是徐家嫡系的閨閣女子。

那時候的徐語棠就像是個野孩子,整日間就知道打馬冶游,最好玩樂之事。天真爛漫的眼眸裏是對生活的享受,她也是這最講究規矩禮儀的上京城裏最肆意的女子。

知禮但不拘泥其中,在她的身邊,陳慎反而會享受生活的靜谧與安穩。

她猶如那飄在水面上的淡白梨花,不應該受拘束,他也知道她不喜權利與利益,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畫。

這樣讓他自己都覺得肉麻的想法,他從未與任何人言語。

但他想,在鎮國公府和他的照應下,只要不嫁入皇宮,她終其一生都會是個天真爛漫,肆意灑脫的女子。

所以縱使徐浚和徐語嘉再不理解,即便是她那含着星光的眼眸不再瞧着自己,他想,他做好了準備。

他做事情從來都是幹淨利落的,只是當他寫封徐語夢為後的诏書之時,腦海裏都是那圓圓的眼眸,鬼使神差的,他第一次做了作為皇帝不應該做的事情,這道聖旨,下的是密诏。

他仔細問過下旨的內侍,在聽聞她除了震驚之餘,頗有些傷心時,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但他忙,也有些刻意的去忽略她。

他以為他做好了她的眼眸裏是旁的男子,她的笑臉朝着別的男子瞧時的準備,但在聽說她已經去了濟南之時,他的心就開始慌了,因為他知道她是去做什麽的。

在聽說她和宋家嫡出的公子已經要相看時,他就後悔了。

這個時候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初下密诏的行為,他來不及思索這樣做對徐語棠的傷害,深怕她另許他人,先行下了封後的聖旨,昭告天下。

等着徐語棠從濟南回到上京城裏時,他想去給她解釋的時候,卻等來了她寧死也不嫁給他的話,那一刻憤怒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說了些冰冷的,威脅的話,他就忙着天下大事去了,想着晾一段時間,她就會清醒了。

果然,她還是願意嫁給他的

只是後來,他瞧着在後宮裏磕磕絆絆的慢慢成長着的徐語棠,心裏也有些後悔當日封她為後的舉動,她就像是誤入了牢籠的鳥,跌跌撞撞的,那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模樣等多的卻是讓他覺得煩悶。

不是她一直喜歡自己的嗎?

她難道不知道他日後必然是皇帝嗎?

即便是當初自己做錯了,但也及時糾正了不是嗎?

後來他整日忙于前朝,到底是逐漸的疏忽了她,最是不想瞧她整日一副為了家族忍辱負重的模樣。

當初BBZL那肆意爛漫的女子,終究是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當初他不理解,甚至是失望。

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他一直忽略的,覺得不值得解釋的事情,到底有多傷人。

如今,他想解釋即便是當初,他選擇徐語夢也是因為徐家除了她,其他的女子對于他而言都差不多,沒有什麽區別。

可,對于現在的徐語棠來說重要嗎?

門外守着門的丫鬟侍從們都禁了聲,屋內那一聲尚未控制聲調的話卻是傳了出來。

翡翠皺着眉頭瞧見了樓梯間剛出現,又悄無聲息走下樓的徐語夢,她确定,她定然是聽見了那席話。

屋子裏的兩人卻是不知曉有人聽了牆角。

陳慎瞧着手裏的盒子,啞着嗓子說道:“這是朕親自雕的,從今往後,朕一定改正錯誤,你乖一些,好嗎?”

徐語棠如今最是聽不得,什麽你乖,什麽懂事,她厭倦的掀開陳慎的手,沒成想用力過猛,那盒子猛地飛了出去,盒子裏面的東西飛了出來,咕嚕嚕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緩慢的落在了徐語棠的腳邊。

那是一個雕好的黑木小相,雖做工略粗糙,但一眼就瞧得出雕的是她。

屋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兩人目光都瞧着那黑木,不說話。

還是陳慎先動了,他彎下腰伸手将其撿起來,他的臉蹭到了徐語棠的裙擺。

她這才猛然驚醒,先是猛地退了兩步,剛要下跪求饒,就被陳慎一把拉住了手臂。

“陛下....”徐語棠想要開口,卻被陳慎制止了。

“當初朕沒喝你親手熬的藥膳,是不是也這樣傷心?”

她目光一愣,在被罷免之後,第一次擡首瞧他,依舊是那樣俊美無雙的面容,只是常日裏瞧着漆黑一片的眼眸裏,第一次有了其他的神色。

“陛下,都過去了。您現在只是不習慣民女的離開而已,時間長一些了,您還是會恢複以前的模樣,您是心懷天下的,胸膛裏裝的是百姓,裝的是山河,不需要裝下民女。”

“以前沒有,今後也不需要刻意的硬塞下。”

徐語棠語氣冷靜,目光清澈,陳慎知道,她說的必定就是心裏面想的。

“你要如何才相信朕?”陳慎的聲音低啞。

徐語棠不答,後退了兩步,行了禮,避而不答。

“麗妃如今也在邊城,民女就不打擾陛下了。”

那青玉色的裙裾搖曳,珍珠粉皮的繡鞋絲毫沒有留戀,輕輕的,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他的視線。

徐語棠走出了屋子,帶着自己的人走出酒樓,心情本有些沉郁,剛打算回去,轉眼就瞧見了翡翠瞧着遠處賣的糕糖,眼睛晶晶亮。

“.......”

算了,為了過去的人何必耽誤現在的生活。

“走吧,去逛一逛。”

翡翠以為姑娘定然是要回去了,心裏正想着明日來吃糕糖,結果就聽見了姑娘的話,心裏頓時就像是煙火綻放,她知道姑娘疼她,嬉皮笑臉的圍着姑娘轉圈。

徐語棠BBZL瞧着比自己還大了幾歲,卻整日一副沒心沒肺模樣的丫頭,心裏有些擔憂不知道以後得找一個怎樣的相公。

其實瑪瑙和翡翠,她早就該放了出去,當初是想着等進了宮門,她這兩個丫鬟身份也跟着擡高了,日後也會找個門戶不錯的人家。

誰曾想兩個丫鬟死心眼,瞧着她在宮裏的日子難熬,哭着說不嫁人,嫁人了伺候男人公婆,還不如做個姑娘,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雖感動,但也計劃着給兩人找個好人家,卻被兩個丫頭無聲地抗拒了。

她也發過火,兩個姑娘跪在地上死不認錯的樣子她雖惱怒,但心底裏也是有些高興的。

這兩個丫鬟就這麽慢慢的被耽擱了,這一耽擱,就耽擱到了現在,如今她的身份微妙,兩個丫鬟歲數也大了,更是不好找人家了。

誰成想,那被陳慎安排給她的侍衛,才來她身邊不久,就瞧上了翡翠。

徐語棠發現還是瑪瑙提醒的,她先是不信,仔細留心了兩日,發現貌似還是那侍衛先瞧上了翡翠,翡翠這邊還停不樂意。

徐語棠手裏捏着那侍衛的家事性格等信息,也得感嘆一聲,姻緣自有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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