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一股濃郁的黃豆炖豬蹄的香氣在屋裏散開,陳竹翻了幾頁書,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媽,好香啊。”
“再焖一會兒,等煮好了你端一碗去給你爺奶。”程秀麗說。
“知道了。”
陳偉業則是在确認訂單,他将回收回來的蛇皮袋一個一個地裝好,今天時間有空閑,他就一個人弄,沒喊人,不過寫字的時候,他還是喊了閨女,“來給你爸寫幾個人名。”
“哦。”陳竹寫了幾個人名,看他又把紙拿回去,紮在蛇皮袋口裏,免得到時候送貨的時候給弄錯了。
陳偉業把今天收到的錢,自己先點一點,又交給陳竹,“你再點一次,把賬做一做,趙知青那兒的東西,糧食估摸得再賣上兩三回就沒了,接下來的票,你自己看看留一些,糧票盡量給他多留一點,他回帝都了,糧食怕是不好弄。”
城裏人缺糧,農村人倒是還好些。
“知道了。”陳竹數了數錢,竟有四十三元,“爸,你好厲害。”
趙森宇那兒還有糧食和其他的東西,如果接下來都能賣這麽多,估計她和趙森宇都能小賺一把。
“被你看出來了?”陳偉業低笑,“那就沒什麽厲害了。”
“你們打什麽啞謎,我沒聽懂。”程秀麗說。
陳竹解釋道,“爸提了價格,所以盈利高了。”她本來估計能賺個三十多元的。
“大冬天的,送貨可不容易,不能太優惠不是?何況怎麽樣都比黑市的合算。”陳偉業胸有成竹地說,他在黑市有幾個認識的人,每天都有關注黑市的價格變化,他絕對能做到價格最優。
程秀麗笑了,“就你機靈。”
陳竹笑了,“到時候我給你們發工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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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工資?”
陳竹說,“你們給我跑腿送貨啊,辛苦費。”
“你個孩子,和我們還說這些!”程秀麗沒好氣地指了指她,又去淘米做飯。
陳偉業把幾個蛇皮袋放在了屋子裏,看到桌子上還沒打開的包裹,“這是陳鋒拿來的?”
“是啊,我還沒看,爸,有什麽?”
“我看看。”
陳偉業打開一看,裏面有一些奶糖,熏肉,桃酥,紅糖,一小把的紅棗。
“爸,晚上煮紅棗湯喝,喝了晚上能熱乎乎地睡覺。”
“行。”陳偉業就拿了紅棗出來洗一洗,等吃過晚飯再煮。
程秀麗讓陳偉業把東西都放櫃子裏去,母女倆指使着他做事,他也不覺得哪裏不對,她們指哪裏,他就去哪裏。
等到天快黑的時候,陳竹端着炖好的湯去隔壁,很快就拿着空碗回來了,還帶回了錢。
“爺爺把奶奶看病的錢給我了,我不要,非要塞給我。”
陳偉業點頭,“你爺爺也是怕我們家負擔重,先收着吧。”
桌上飯也盛好了,就等着陳竹回來,一家人吃了晚飯。冬天,天黑的快,他們吃飯也會早點,這樣能少用煤油燈,陳竹也早早就躺進了被窩裏。
他們三人都說好了,明天早上陳竹別跟着去,他們兩人背着東西去城裏,不然怕陳竹回來趕不上上課時間。
陳竹之前看過要送的東西,她爸媽兩人能應付,她聽話地沒反對了。
睡前,在腦海裏複習一下今天看的知識,她很快就睡着了。
******
大年三十,陳偉業把趙森宇的東西都處理了,陳竹把賬算好列在單子上,又抄了一張,一人一份留底。
一共賣了一百五十六元,其中包括了他們兩人不需要的一些票,根據三七分,她拿四十六元八毛。
陳竹又把自己的二十六元給了她爸媽,讓他們兩人分,自己留了二十元八角。
她提上裝着她媽做的雞蛋餅的籃子,在盤子最下面放了用紙包着的錢,下課之後交給了趙森宇,“趙老師,這是我媽讓我送給你吃的,辛苦你了。”
趙森宇接過來,對上她眨了眨的眼,點點頭,“謝謝你,以後不要送了。”
“趙老師不要跟我客氣!”
趙森宇差點就笑出來了,還有一些學生沒走完,都聽到他們說的話了。他心想,她和她爸送一回糧食,無形中逼得旁人也跟着送東西當學費,她要是再送什麽,旁人都要撕了她。
“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怕你在知青點吃的不好,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雞蛋餅,雞蛋是自家雞下的。”陳竹說。
“下回不要送了。”他故意板着臉。
她做出一副怕怕的樣子,“知道了,趙老師。”
旁人:松了一口氣。
等趙森宇回去之後,他打開籃子,裏面放着一盤雞蛋餅,手往下面一摸,果然摸到了厚厚的紙,他拿出來一看,裏面裝着錢,他點了點,有一百零九元二毛,加上他留下的少許票,算是小有身家。
趁着沒人,他把錢和之前的票藏好,将雞蛋餅拿去熱了吃,有兩大塊雞蛋餅,但對一個大男人來說,只是剛剛好,他又熱了兩個饅頭,等李建斌進屋,分了一個饅頭和一塊雞蛋餅給他,感謝李建斌之前在他拿東西給陳偉業時幫他的忙。
“哥,謝謝啊!”李建斌大口吃着,“真香啊!好久沒吃雞蛋餅了。”
很少人舍得做雞蛋餅,用的還是白面。大多數都是放點高粱面和玉米面做的雞蛋餅,雞蛋也不全放,可從吃到嘴裏的味道來看,顯然是一張餅一個雞蛋,這是下了本錢。
兩人吃完之後,李建斌幫忙去打了水餃回來,“今天做了餃子。”
知青點的糧食都是一起吃的,午飯和晚飯由女知青輪流做,相對的,男知青就負責平時打掃知青點的衛生。不過女知青的手藝一般般,趙森宇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挑嘴,就是不夠吃,所以他常常開小竈,去城裏買些吃的回來。
像今天的餃子陷,肉少菜多,餃子皮擀得厚,咬下去口感不是很好,趙森宇一聲不吭吃完了。
兩人一起吃完了熱乎乎的餃子,趙森宇安靜了一會兒,沉聲道,“再過八天,學習班也結束了,我去大學報道,你好好考,也能考回來,你基礎還是可以的。”
李建斌抹了一把臉,“唉,我知道,這是我能回城的唯一一條路子,我會加油的。”他之前沒考上,現在也沒放棄。
“我在帝都等你回來。”趙森宇說。
李建斌哈哈一笑,“好!”
學習班初一放假,初二又重新上課,初十就結束了。
他們知青沒有一個人請假回家,全部都留下來了,包括學習班的所有學生,都下意識地想抓住機會學習,他們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抓住了最後的浮木,死也不肯放手。
******
晚上,陳竹家也去隔壁吃團圓飯,不過他們不是空手去的,也帶了糧食去,陳鋒和程秀麗一起做菜,陳竹打下手,陳偉業則是懶洋洋地坐在陳老太太旁邊,對她噓寒問暖,被陳老爺子趕走,“像什麽樣子,去做事。”
“大哥也沒做事啊。”
“你們一起去把雞殺了,過一個好年。”陳老爺子說。
“好嘞。”陳偉業立馬去喊大哥一起殺雞,當然他只拿着碗去接雞血,根本不動手。
陳偉民看他這幅樣子就來氣,“等一會兒你來給雞脫毛。”
“不會。”陳偉業除了在自家勤勞,在外面可是一直是懶漢的形象,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可是完全不想動。
陳偉民對上他這樣的,也沒辦法,只能忍了。
所有人在忙活,連陳老太太都坐在桌子旁幫忙包餃子,陳老爺子擀餃子皮,崔秀麗則是低着腦袋在收拾院子裏。
陳竹看了一圈,沒看到陳蜜,湊向陳鋒,“哥,陳蜜呢?”
“去找她同學玩了。”
“大年三十地去找她的同學?”陳竹不解了,“那她晚上不回來了?”
“她要是有臉留在她同學那兒吃,我也服了她。”陳鋒說。
陳竹被逗笑,程秀麗悄悄地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少管陳蜜的事。
她笑了笑,繼續回去看火了。
因為是過年,所以這一頓飯做的是實在,小雞炖蘑菇,炒土豆絲,紅燒鲫魚和水餃。看着是挺豐盛的,但是人多,最後光盤了,連湯汁都沒了。
而陳蜜,還真的沒回來。
吃過了飯,陳偉業拿了十元給陳老爺子,“爸,這是孝敬你和媽的。”
“不是說了今年不用,”陳老爺子聲音低了些,“給陳竹念書。”
“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媳婦多努力點,也不差這十元。”
陳老爺子沒說話,接了過來,陳偉民看弟弟的動作這麽快,咬了咬牙,也趕緊把自家的十元拿出來給陳老爺子。
“你收着。”陳老爺子将錢給了陳老太太,讓她收起來。
他清了清喉嚨,“新的一年來了,舊的一年過去了,以前發生的事,不管好的壞的,就翻篇了,以後好好過日子。”這話是針對大兒子家說的,就他們家最折騰,不知道惹了多少笑話。
陳偉民似沒聽懂一樣,坐在那兒笑嘻嘻的。
他看的一肚子火,“有空好好管管你的閨女。”
陳偉民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知道了。”
陳老爺子擺擺手,“都回去吧。”
這時,吱呀一聲,陳蜜從外面回來了。
陳偉民一看到她,就火大,“你去哪裏了?今天家裏吃飯,你跑去哪裏野了,這麽大姑娘了,就知道往外跑!”
陳蜜臉皮厚地笑着,“爸,我那個同學的表姐考上大學了,正好過來吃飯,我去取經呗。”
陳蜜心裏一直有一種感覺,她要考上大學。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考,可她就覺得她一定要考上。
陳偉民冷着臉,“都沒考上了,還想什麽!”
陳蜜也不氣,“爸,反正我是工人,能考上就去讀,考不上我就繼續當工人,總好過有些人吧。”
有些人指誰,陳竹很不想對號入座,但還真的不得不坐,不是說她才怪了。
但她養氣功夫到家,面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仿佛完全聽不懂。
陳偉民聽了這話,心裏想,也是,反正能考上大學就讀,再差也是個工人。
陳鋒看看陳竹,再看看二叔二嬸,他們都沒反應,他也就不出聲了。
陳老爺子皺眉,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說,“少在外面叨叨,考上了再說。”他現在明白一個道理了,平時叫的越厲害的人,實際上可能真的不是很厲害。
就算陳蜜是他的孫女,他也不得不說些喪氣話,忠言逆耳利于行。
陳蜜拉長了臉,可他是長輩,她忍着氣,看了桌上的光盤,“都吃過了?”
陳鋒問,“你同學家沒讓你吃飽?”這個節點跑到別人家吃飯,真的是很沒禮貌。
陳蜜沒說話,當然沒吃飽了,她是客人,不能吃的太多,就斯斯文文地吃幾口草草了事,“哥,你給我下碗面呗。”
“你不會?”
“不會啊。”
陳鋒搖頭晃腦,“哪家姑娘像你這樣,連碗面都不會煮啊,我不去。”
陳偉業不想再坐下去了,拉着媳婦和閨女,和他爸媽說了一聲便回去了。
陳蜜嘀咕了一句,“就知道到別人家吃飯,連碗筷都不收拾。”
陳偉業火大了,“你腦子有病啊,這些飯菜都是你哥和你二嬸做的,我和陳竹還給打下手,我們家過來吃飯帶了糧食,可沒占你的便宜,就你,一張嘴,什麽都不幹,還好意思說別人!比混子還混。”說完,就趕緊帶着人走了。
門,啪的一下被關上了。
陳老爺子看也不看陳蜜,讓陳偉民和崔美玉收拾桌子,他則是扶着陳老太太回屋了。
陳鋒做了菜,已經不想幹活了,也回自己的屋。
陳偉民看了看崔美玉,大搖大擺地回房了,理也不理她,将所有的活丢給她幹。陳蜜看向她,“媽,你給我下碗面。”
崔美玉沉默了片刻,“家裏管糧食的櫃子,鑰匙在你爺爺手裏。”低頭繼續收拾碗筷。
所以,陳蜜得餓肚子。
但她屋子裏有吃的酥餅,只是想冬天吃口熱乎的,怎麽這麽難,啐了一口,“要你有什麽用。”說完,甩頭就進屋了。
整個屋子都很安靜,崔美玉洗好了鍋碗瓢盆之後,正要回屋,陳鋒走了過來,手裏抱着一個棉被,往她手裏一塞,別的也沒說,轉頭回去了。
崔美玉愣愣地站在那兒,半晌,兩眼微紅,她是真的苦啊。
是,她以前做人過分了,得理不饒人,可她從農場回來之後,丈夫和閨女這麽對她,她的心都涼了半截。
陳老爺子發了話,她總算能進屋睡了,可陳偉民根本不讓她睡床,她都是打地鋪睡,這麽冷的天,每天都是被冷醒的。
今天早上起來遲了,收拾地鋪的時候被兒子看到了,兒子什麽也沒說,晚上就給她塞了一個棉被,她站在屋外,只覺得這日子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呢!
說到底,都是那一天她沖動,都是那一罐雪花膏,如果她能冷靜得等一天,說不定就什麽事也沒了。
可是後悔沒有用啊。
誰都嫌棄她,只有公婆偶有為她說話,兒子不常回家也不貼心但也注意到她的窘迫,可憐她的枕邊人和閨女根本不在乎她,分明她待他們這麽好。
當初,那雪花膏事件,還是因為她擔心陳竹害她閨女,她才這麽發瘋的,就怕閨女的臉也成了滿臉紅點芝麻,結果最後是一場誤會,她被送去農場改造。
那裏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幹很多活,回來後,她才知道還是公婆開口讓丈夫和閨女去給她送過東西。
想到他們的冷漠,她的心就疼啊,就悔啊,可沒有用,她現在只能龜縮着,她,沒地方可去。
不管受多大委屈,她都得忍着。
只是想不通,為什麽讓她委屈的會是她的丈夫和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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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氣氛很歡樂,陳竹看到她的小朋友們都跑出來玩,林浩還喊她一起玩。
不,她心裏只有學習,苦逼的她天一亮就去小學學習了。
別人在串門拜年的時候,她在讀書,陳偉業和程秀麗也不讓她忙,就讓她去讀書。
有親戚碰到了,問起陳竹,他們就說她在學習,親戚們嘴上不說什麽,背地裏可是說了不少。
陳蜜都沒考上,陳竹能考上?
聽說陳竹在學校裏的成績連陳蜜都比不上。
陳竹這孩子看着就傻乎乎的,肯定上不了大學。
不管他們怎麽說,反正陳竹心裏只有一件事,學習。
等到初十,下午四點,學習班的學習正式結束了,大家恍恍惚惚,總覺得這世間過的太快了。
趙森宇站在黑板前,對他們鞠躬,“很榮幸能在這段時間裏與你們相處,我之前的讀書資料全部交給了李建斌,如果你們有需要,可以找他借,最後,我希望你們能考上大學,堂堂正正地回城,拿起我們曾經被迫放下的筆和書,為我們的祖國做貢獻。”
教室裏一片安靜,須臾,一陣響亮的掌聲響起。
“趙老師,我也要考帝都,到時候有機會見啊。”
“趙老師,真的太謝謝你了,我學習到了很多。”
“趙老師,托你吉言,我今年一定要考上啊。”
趙知青,是趙森宇曾經的代稱,現在,他們都發自內心地稱呼他一聲趙老師,他們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知識,在學習上漸入佳境,而不是心緒不定,不知道從哪裏入手開始學習。
“最後的幾個月,你們要繼續持續地學習,不要斷開。”他說。
“會的。”
“我們一定會的。”
還有一些敏感的姑娘已經紅了眼,舍不得送趙森宇離開教室。大家夥兒将教室重新整理了一遍,畢竟是借來的教室,必然要好好地還回去。
等陳竹把門鎖上,拿着鑰匙,心裏沉甸甸的,希望大家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學吧。接下來的幾個月,就是他們自主複習,迎接高考了。
她把鑰匙還給了村長,村長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加油。”
“嗯。”她點點頭,“謝謝村長。”
“回家吧。”
她知道趙森宇已經買好了火車票,今晚的火車票,一天兩夜的時間,後天中午才到帝都。
陳偉業開着拖拉機經過,“閨女。”
“爸,你怎麽開着拖拉機?”
“村長說,讓我送知青點的三個知青去城裏坐火車,你媽還做了一些吃,讓他路上吃。”
“嗯,爸,路上小心。”
“知道了。”
陳竹目送着她爸往知青點去,心裏為趙森宇感到開心,能回城了,作為知青的他也一定開心吧。她慢慢地往家裏去,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帝都,等她。
她也要去帝都大學。
陳竹回家,和程秀麗一起吃了晚飯,收拾之後,陳竹從自己的屋子裏拿了一個東西出來,她放在她媽的手裏,“媽,你看看,這是我做的發繩。”
用的是大紅色的粗繩,她用了不少巧心思,兩根粗繩編織在一起,加了一點華夏結的元素在裏面,用平結的方式編織出了發繩的主體,顯得繩子簡單又精致。
但是沒有彈性,所以她沒有做成後世那種發圈,反而是一根發繩,長度大約是成年男性的手掌,可根據女生的頭發多少紮起來,發繩的兩端是玫瑰扣。
程秀麗只看了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好看!”
“媽,我們該做下一批生意了。”陳竹賊賊一笑,“不過這個可比之前那個難了。”
程秀麗仔仔細細地翻看,“确實,這我都沒看過,你怎麽做出來的?”
“就打結打着打着就會了,媽,我教你,等你會了,我們就可以開始賺錢錢了。”
“閨女,我覺得,可以顏色多些,這幾股線換成別的顏色也會好看。”
“對啊。”陳竹贊同,“媽,你越來越有眼光了。”
程秀麗被誇了,臉微紅,“還有啊,”在閨女鼓勵的眼神下,她扯着發繩的兩頭,“可以用一些可愛的東西,什麽珠子,鈴铛。”
“媽,你的想法不錯。”陳竹抱着她,“哎呀,我們都試試,哪一種好看,做哪一種。”
“不過還是照你之前的想法,同樣的少些。”
“對,做的精致,然後每一種都不一樣,這樣那些愛漂亮的女生才會想收集。”陳竹說。
“嗯,上一回那個蝴蝶結啊,後來我看到有人模仿出來了,不過沒我們做的好看,這次你做的這個啊,我看是沒能模仿出來。”程秀麗覺得這發繩一看就很複雜。
“就是讓別人模仿不出來才行!”她才能賺錢錢。
“閨女,你到底怎麽會這些的?”程秀麗情不自禁問了出來。
陳竹笑了,“媽,我就是瞎琢磨,誤打誤撞。”
“你的腦袋瓜子怎麽這麽好呢?”程秀麗欣喜地說。
陳竹笑眯眯的,她才不是腦袋瓜子好,她只是曾經把這些當做興趣,沒想到現在能當賺錢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