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等陳偉業回來,發現母女倆低着頭在搗鼓着什麽,他說了一聲,“我回來了!”

程秀麗頭也不擡地說,“飯在鍋裏,自己去熱一下。”

陳偉業本來這來回趕路,已經是饑腸辘辘了,可看媳婦這樣子,心裏好奇極了,走過去,發現媳婦正在跟着閨女學做着什麽。

他看不出所以然,當目光落在一旁桌子上的成品,他眼睛一亮,拿起來看,“這個做的漂亮。”

聞言,程秀麗終于擡頭看他了,“閨女想的。”

陳偉業兩眼發光,聯想之前的蝴蝶結發飾,低聲問,“是不是想拿出去賣?”

“嗯,”陳竹點頭,“又可以當發繩,又可以當手繩,我覺得都好看。”

“對,我說加一些珠子鈴铛,小姑娘就喜歡這種小玩意。”程秀麗喜滋滋地說,自己的提議得到了閨女的認可,一臉的自信。

“我也來學做看看。”陳偉業一說到錢,也不覺得餓了,連忙坐了下來。

夫妻兩人,一人一邊地坐在陳竹兩邊,聽陳竹說怎麽做,難也不難,簡單也不簡單,沒師傅領進門,沒辦法開竅。

陳竹一教,他們都會了,只是做的略微粗糙,沒有陳竹的好。

陳竹還挑了粉綠之類的配色,配在一起挺好看,她一邊做,一邊抽空看了一眼她爸,意料之中,她爸的手工還挺不錯的。

看她爸幹農活不行,可是學做手藝上的活很快,像他之前做的草席就很好,至于她媽,十項全能,男人、女人的活都能幹。

她心裏不禁感嘆,她爸這是什麽運氣,把她媽給娶回了家。

漸漸地,陳偉業和程秀麗上手了,編出來的發繩都很不錯,陳竹就不編了,她挑顏色給他們編,她發現她還是很有用的,起碼她的審美要比他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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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了六條,便沒再繼續了,陳竹覺得明天可以出去找一些裝飾品放在上面,這樣更好看。

陳偉業自己去熱飯了,聽到她的打算,“這個交給我。”

“哦。”

陳偉業突然想到什麽,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交給她,“這是趙知青讓我交給你的,如果你以後考上了帝都,可以去找他。”

陳竹接過來一看,是趙森宇的住址。

“這個趙知青還挺好的。”程秀麗插了一句。

“能不好?咱們閨女可是幫了他不少。”陳偉業想想閨女想着法子讓別人心甘情願交學費,就這一點,真的是厲害了,他是真的沒想到。

陳竹收好紙,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定能考上帝都大學,但是如果考上了,在帝都有一個熟識的人,也是好的,她謙虛地說,“是互相幫忙。”他需要錢,她也需要錢。

程秀麗忽然發出呀的一聲,“明天可以吃黃豆芽了。”

“媽,我想吃黃豆芽湯。”

“行。”程秀麗大方地同意了。

陳偉業吃完了飯,自己去把碗筷給洗了,一家人洗洗睡下了。

第二天,陳竹沒有在家學習,她跑去找她的那一群小朋友玩,順便繼續她遠大的計劃,灌輸他們男女平等思想,對于老一輩的重男輕女,這類人中|毒已深,沒的救了。

程秀麗則是研究在家裏種菜,用一些破的盆種一些菜,像蔥香菜之類的。

陳偉業出去了,去看看找珠子之類的小飾品。

一家人各自忙碌着,等到了晚上,吃過了晚飯,開了一個家庭會議。

這個會主要是說一說家裏的情況,先由程秀麗同志發言。

“我們家現在有一百八十元了,新的一年,我們要繼續賺錢,等到三月,地裏的活就會多起來,那麽發繩就要在這個月搞定,能賺多少是多少。”

陳偉業接過話茬,“我今天出去逛了逛,找到了不少東西,你們看看。”

他将布袋打開,裏面有各式各樣的小珠子,看的人眼花缭亂。

陳竹看了看,“挺好的,到時候發繩上面裝幾顆,不用太多。”

“這個花了一元錢。”陳偉業說。

“行,記下來,到時候我估算發繩的成本。”陳竹記住了。

陳偉業突然說,“媳婦,閨女上次跟我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

“買房。”

“什麽?”

“你看,我們去年賺了一百八十元,我們今年只會多不會少,說不定就能買房了。”

程秀麗問,“你說買房?不是在我們的宅基地上建?”

“當然不是了。”陳偉業把閨女說的那一套說了一遍,看到她臉上流露出的深思,“媳婦,我覺得閨女說的挺對的。”

“嗯。”程秀麗點頭,“是對的,而且買在閨女讀書的地方好啊,閨女有房有底氣,不會被城裏人看不起。”

陳竹哭笑不得,“媽,我不怕被人看不起。”

“你還小,你不懂,這人啊,很排外的。”

“你們就不擔心我沒考上?”陳竹不知道他們這麽信任她。

“考不上就考不上,我們也可以去晉城江市買房子住。”陳偉業說。

“你們要是不說啊,我真的是以為錢賺了之後,就在村裏起房子,我一輩子都沒想過要去城市裏買房。”程秀麗說。

還別說,陳偉業之前也沒想過。

陳竹卻很淡定,“兩手抓呀,兩邊都要,我可貪心了。”

“哪裏來的錢?”程秀麗問。

“賺呀,我們賺了就有了,我是想着,我們這私下賺錢的事還不能曝光,才沒想過在村裏起房子,等以後啊,別人家都起房子了,我們也可以回來起房子,反正我們有宅基地。”現在是城市發展好,可是過個幾十年,那就是農村發展好了,自己有地,建個別墅起來,那真的是爽歪歪了。

程秀麗只知道賺錢,賺了錢給閨女讀書,能考上大學就去讀,考不上了就托關系找一個工位,給閨女準備嫁妝等等,可她一直沒想過,原來還可以這樣子。

突然間,她心裏就有一股沖勁。

她早就厭煩住在陳偉民和崔美玉隔壁了,能跟他們劃清界限,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陳竹眼裏帶着擔心,偷偷地注意着她媽,她很擔心她媽接受不了,有些人一輩子都喜歡待在一個地方,永遠不離開,她媽的性格又是比較膽小的,雖然現在比以前膽子大了些,可她還是怕她媽接受不了,怕她媽想永遠留在杏花村。

“好,能離……”程秀麗指了指隔壁,“他們遠一點啊,我求之不得!”

陳竹驚喜不已,“真的啊?”

“我早就不想住他們隔壁,看他們就煩。”程秀麗語氣中難掩厭惡。

“哈哈哈,那就好。”

陳偉業做總結,咳了咳,“那麽,我們目前的共同目标就是賺錢,買房子!”

“等、等一下,現在房子好買不?”程秀麗擔心地說。

聞言,陳竹和陳偉業同時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他們之前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媳婦(媽媽)都不擔心賺錢問題,她擔心房子不好買。

現在的房子确實有管制,陳竹也不了解,“媽,高考都恢複了,還有什麽不可能?”

“沒錯,以後只會越來越好,現在不好買,就以後買,總有一天能買到,我們把錢給準備好。”陳偉業說。

陳竹笑着點頭,“沒錯啊。”

程秀麗想了想,“是啊,日子确實是越來越好了。”

“二月,我們就繼續做這個發繩掙錢,你配色還有搭配珠子,不要編,我和你媽來編,你心思還是要多多放在學習上,等編好之後,我和你媽出去賣,這是二月的主要計劃,等到三月到六月,我和你媽幹活拿工分,我呢,還要時不時去城裏給人送貨,你媽除了賺工分,還要做飯……”

“洗碗我來!”陳竹積極地說,總不能什麽都不幹,讓他們太勞累。

“行,之後的計劃就等你高考完再說。”制定了一個短暫的計劃,他們三人臉上浮現一抹對未來的期盼,以及說不清的興奮。

陳竹覺得這一次家庭會議開得非常成功,制定短期目标,有利于他們向前走,而不是對未來模模糊糊,不知道要怎麽辦。

一家人齊心合力地朝前,他們的生活才會更好。

他們商量完之後便各回各屋,準備睡覺,突然門被大力地拍響了。

“偉業!偉業!”

陳偉業被這嘶啞的喊叫聲驚得背後直冒汗,程秀麗也被吓得挺直了背,“誰啊,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他仔細一聽,“好像是爸的聲音?”他趕緊下床,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往外走。

程秀麗也跟着下床出了屋子,正好陳竹也披着外套出來了,“媽……”

“你回去,別出來了,我和你爸去看看。”

陳竹站在屋子邊,不放心地也跟着出去,就見到陳老爺子一臉驚慌地抓着陳偉業的手,“趕、趕緊把你大嫂送到衛生所!”

“怎麽了?大嫂怎麽了?”陳偉業扶着他,“爸,你別慌。”

“她喝了農藥,口吐白沫地倒在屋子裏!”

程秀麗立馬說,“我來,我背着她。”

陳偉業暈頭轉向,“大哥呢?”

“別給我提他!”陳老爺子臉都氣紅了。

程秀麗不可能讓自己的丈夫去背崔美玉,已經快步去隔壁了,陳偉業也趕緊跟上。

******

陳竹沒去,她待在家裏,她揉了揉腦袋,隔壁這一家人真的是不省心啊。

她沒有了睡意,就坐在屋子裏,坐在竈頭旁,燒着熱水,暖和身體。如果她爸媽回來的話,能在大冷的晚上喝一口熱水。

她等的快睡着的時候,聽到隔壁一陣響聲,她猛地坐直了身體,走到了一牆之隔,她搬了一張凳子,踩在上面,就看到了她大伯偷偷摸摸地進屋,沒過多久,他兩手攢在口袋裏急匆匆地離開了。

她看向她爺奶的屋子,裏面有着微弱的光,可能是她奶還沒睡。

她想了想,熄了火,拿起之前的鹽水瓶,裝滿了熱水,用舊毛衣包住,拿了鑰匙關好門,跑到了隔壁,大伯出門前沒關好門,她一推就進去了,反身将門關好,她敲了敲門,“奶奶你睡了嗎?我是陳竹。”

她知道,初四之後,堂哥陳鋒回城裏了,至于陳蜜,住工廠的宿舍裏,眼下家裏除了陳老太太,就沒人了。

吱呀,門打開,是陳老太太瘸着腿下來。

陳竹一驚,“你趕緊坐好,別走路。”這腳還要養斷時間才行,年紀大了的人,可輕易不能疏忽,這個時候不好好養傷可不行。

陳老太太揉着發紅的眼,點點頭,任陳竹扶着她上了床。

“奶奶,大晚上的,怎麽了?大伯母喝農藥?出什麽事了啊!”陳竹關切地問。

陳老太太一反平日裏的精神,眼蒙上了一層霧似的渾濁,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奶奶,你怎麽了?別吓我啊。”陳竹将手裏包着鹽水瓶的毛衣放在她的懷裏,“你暖和暖和。”握着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冷極了。

陳老太太是真的冷,但她是心冷。她只要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她就沒辦法不生氣,她慢慢地比劃着:你大伯要跟你大伯母離婚。

陳竹挑了挑眉,“不是和好了嗎?”

陳老太太搖搖頭,繼續比劃:他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好上了,回來逼着你大伯母,說是外頭的女人懷上了,你大伯母看得出來他是鐵了心要離婚,說是死也不離婚,轉頭就喝下了農藥,鬧的動靜大了,你爺爺跑出去看到你大伯母已經倒地了,陳偉民……他啊,跑了。

陳老太太氣的拍了拍腿,她怎麽就生出這麽一個畜生來!

陳竹聯想到之前看到陳偉民進出的場景,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他離開了又回來了,該不會是來把錢拿走之後就不打算回來?到底是什麽妖精,能把她大伯給迷得團團轉,連這麽一大家子都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不要面子了嗎?他背上逼妻自殺,亂搞男女關系的罪名,他是瘋了嗎?

她緊握着陳老太太的手,“奶,沒事的。”這話明顯是在安慰,可她也沒別的話可說,只能讓老人家先別氣了。

******

崔美玉醒來的時候,她的胃部疼的厲害,她躺在病床上,嘀咕着,“我不能離婚,不能離婚……”

程秀麗坐在床邊,看她這樣子,一股氣就上來了,“陳偉民都這樣對你了,你還不離婚?”

“不能離啊,離了,我兒子怎麽辦,我閨女怎麽辦,他們都還沒結婚!”崔美玉低聲哭了出來。

程秀麗看不下去了,“你平時不是挺能的嘛!他要離婚,你就離啊,陳鋒和陳蜜兩個人都不小了,他們能自己照顧自己,也不會想看你這個做媽的為了他們忍氣吞聲,受苦受難!”

“你懂什麽啊!”崔美玉虛弱地喊着,“別人會看不起他們啊,說他們爸媽不好,說他們不好,到時候沒人願意和他們結婚!”

程秀麗一怔,看着崔美玉,她的臉上蠟黃蠟黃的,沒了往日的得意洋洋,整個人死氣沉沉。

“我知道,他想娶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懷孕了,我早晚會被他逼得離婚的,可我要是離婚了,我去哪裏?我能去哪裏?我去哪裏都要被人嫌!可是我死了就沒關系了,我兒子和閨女都不會被我連累,別人說起來,只會說前頭那個妻子死了……”

程秀麗握緊了拳頭,她不喜歡崔美玉,一直不喜歡,可這一刻,她竟然同情她,甚至也有些明白她的心思。換做是她,如果陳偉業要離婚,她說不定也會去死一死,因為死了,能留個一個好名聲。

但名聲是什麽?

是能吃還是能喝的?都不是!那就是一個很沒用的東西,就是別人張了張嘴,随口說的話,靠着別人嘴裏的好話掙臉面?那真的是蠢透了。

別人說她幾句好話,她就能好了?不能啊,那她為什麽要這所謂的名聲!

“你也說了,那個女人懷孕了,你死了,就不怕那個女人以後生下兒子,到時候屬于陳鋒陳蜜的東西都沒了,他們兩個受了委屈,也沒人給他們做主了,他們都沒媽了,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

一句話驚醒了崔美玉,她吓得坐了起來,“他、他這麽狠毒?”

“都逼着你離婚了,逼你去死了,他還不狠毒?”程秀麗說。

崔美玉呆呆地看着她,胃部一陣陣的灼熱。

程秀麗不想說一些話刺激人,“你趕緊躺下,不要亂動。”

“真的嗎?”崔美玉淚眼汪汪。

程秀麗不說話,反正在她看來,陳偉民真不是個男人,剛才崔美玉在裏面被催吐,她聽到陳偉業問陳老爺子事情經過,聽完,她就感慨不已,遇人不淑啊,嫁了一個混蛋。程秀麗還沒嫁進陳家的時候,就聽人家說陳偉民這個大伯做事穩妥,性格正直。

嫁進來之後,她才發現,這個人就是一個敗類,特麽會裝,專門騙別人,自私自利,有時候有些事情還會推到陳偉業身上,現在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居然要逼死原配,渣滓。

同時,程秀麗很好奇,到底是哪一個野女人呢?

******

一晚上過去,陳竹給陳老太太做了早飯,兩人一起吃完,她洗了碗筷就要出門上學了。

她剛走出去,就看到陳老爺子和陳偉業走了過來,“爺爺,爸。”

“嗯,你去上學,路上注意安全。”陳偉業說。

“知道了。”

時間太匆忙,陳竹也沒跟他們說什麽,反正陳偉民的事和她家沒關系,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

她沒有分心思在別的事上,在學校認真上課,上完課回家,她想了想,還是跑去國營飯店,和陳鋒說了一句,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總不能瞞着他。

陳鋒聽完,兩眼發紅,“我爸這是怎麽了?腦子有病!還想給我找後媽,給我生弟弟妹妹?”

“哥,你別急……”

“過年的時候,就鬧過一回了,最後讓我媽回屋睡,卻讓她打地鋪,現在是打算把她給逼死了?”

“哥,這事不能讓你蒙在鼓裏,所以跟你說一聲,你不要沖動,不要生氣,先冷靜,或者有時間就回一趟家裏,你是家裏的長子,得撐起來。”

“我知道了,我跟我師傅說一聲,等一會兒晚點就回去。”

“嗯,陳蜜那兒我就不去說了。”

“不用跟她說,她什麽也不管。”陳鋒心裏焦急,“你也趕緊回去吧。”

陳竹點點頭,坐驢車回家了。

本以為這事還要鬧上一鬧,結果,她一回家,就聽她媽跟她說,“你大伯和大伯母可能要離婚了。”

“啊?”

“你爺爺開的口,讓你爸滾出去,以後你大伯母,不對,你以後不用喊她大伯母了。”

“什麽意思?”陳竹都聽糊塗了。

“崔美玉以後待在你爺奶這兒,你爺硬氣的很,如果你大伯一定要離婚,行,以後就不是陳家人了。”

“哦,爺爺常常說,陳家沒有離婚的男人。”

“對。”程秀麗點點頭,“你爺這一回沒做錯。”

“到底勾着大伯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不知道是誰,不過早晚知道。”

“媽,那崔美玉就這麽留下了?”她問。

“嗯,你爺奶就說給她一個地方住,她自己賺了工分自己花,如果一起吃飯,給些糧食就好。”程秀麗想了想,“類似搭夥過日子,主要是你爺奶也知道,這事是陳偉民做的不對,把崔美玉給趕走了,崔美玉沒地方去,不是逼着她去跳河啊!”

陳竹震驚了,她從來沒想過她爺奶會這麽做,要知道,這個年代的人,可不會這麽為女人着想,就算真的離婚,也是把女方給趕出去了,這在農村是很常見的事,女方被婆家趕出去,娘家又不收留,女方直接跳河了,她輕輕地問,“崔美玉怎麽說?”

“她還不肯同意了。”程秀麗說。

“我跟堂哥說了,他應該今天會回來。”

“是該回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陳竹心想,不過是離婚,也不是多大的事,男人渣的話就換一個,要麽獨自美麗也行,不過考慮她媽的保守,她把話給吞回了肚子裏,“大伯以後不要臉了?”

“他還能要臉?村裏就這麽點大,這事都傳遍了。”

“為了一個女人,連爺爺奶奶老婆兒子閨女都不要了……”陳竹覺得陳偉民可能真的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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