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人樂隊
五分鐘後,喬稚歡抱着胳膊坐在茶幾旁,奸商滿臉堆笑,殷勤地遞過一杯茶水:“歡歡,您潤潤口。”
喬稚歡斜他一眼:“喊誰呢。”
奸商急忙改口:“歡哥,歡爺,不,祖宗,神仙,這回真是我錯了,您幹嘛都行,千萬別檢舉我。”
喬稚歡抱着胳膊沒說話。
“您要按摩油,我這裏的确沒有,我又一時被資本主義蒙了心,這才捯饬了件替代品。”
喬稚歡一拍桌子:“這倆能替代麽!”
奸商睜眼說瞎話:“都……是油。”
喬稚歡馬上起身:“我看你還是欠檢舉。”
奸商立即拽住他,讨巧地笑:“這樣您看行不行,三天超長待機套裝,免費提供給您。”
喬稚歡比了個數,奸商忙不疊道:“七天也行!”
喬稚歡糾正道:“是包七人份的!不過,既然你說七天,那就七天。”
奸商裝作委屈,剛要開始演戲,喬稚歡冷冷地“嗯?”了一聲,他立馬換上笑臉:“歡……爺,就按您說的辦!”
他生怕讨好不夠,補了一句:“這七天,我每天七點,準時給您送早餐。”
“行。”喬稚歡摸出張房卡撂在桌上,“每天七點,推餐車進來就行,不用叫醒我。”
喬稚歡走後,奸商把房卡朝葉辭柯那邊推了推:“你歡爺早上愛吃酸奶碗、英式全餐,時不時可以換換小籠包。我就不收你信息費了哈。”
葉辭柯驚訝:“你推給我?”
而且,喬稚歡的喜好,他是從哪兒知道的?
奸商裝模作樣地摸起房卡:“诶呀,也不知歡爺的Joker牌用給了誰,我聽說,那可是全節目最好一張身份牌。”
房卡貼着桌面快被他摸到邊緣,葉辭柯啪一聲按住房卡。
奸商滿意起身,還沒走出一步,葉辭柯拎出他賣給喬稚歡的東西,重重摔在桌上:“拿走。”
“送你吧。”
葉辭柯眼皮都沒擡:“我用不上。”
“你是用不上。”奸商搖頭,“我都明示到這份上,別人一點都沒想歪,哎,難啊。”
葉辭柯懶得和他廢話,推着他的肩膀打算送客,臨出門時,奸商扒着衣櫃門:“老葉,葉哥哥,等我從倉庫提個貨,再轟我也不遲。”
葉辭柯直接把人丢出門外。
“我就提個貨。”奸商在門外喊,“宵夜零食包,衣櫃最頂上那個黑袋子的!”
半分鐘後,房門再次打開,宵夜零食包被狠狠丢了出來。
房門哐一聲砸上,奸商收起零食包,啧啧道:“真兇。”
“小神仙,媽媽愛你!”
“喬稚歡!什麽時候給我們上戶口!”
拍攝場地外,拍攝站姐拿着喇叭,隔着寬闊馬路朝裏面喊話。
彭強心煩意亂,猛地拉上窗簾:“不像話!”
屋子裏導演、制片、資方、經紀人坐得滿滿當當,正在召開《星辰制造》定期例會。彭強既是大橙娛樂的副總裁,又是合作種子選手趙英傑的利益代表人,還在節目組挂了個監制的名,哪個身份,都需要節目組掂量掂量。
黨銳副導演先捋了一遍之後的流程,點出幾名種子選手,說明了現在的定位以及部分正片試閱。
彭監制看了個開頭,直接打斷:“我只想問一件事,現在節目組對趙英傑什麽想法?好好的孩子給弄到F班去了,他是不是沒了主題曲争C資格?初C可是寫在合同裏的!”
嚴影帝的經紀人推推眼鏡:“經過前幾天的錄制,我方現在非常懷疑節目組對流程的掌控力。如果我方藝人形象持續受損,我們不排除提前結束錄制的可能。”
黨副導演焦頭爛額,只得兩邊安撫。
“別和我說漂亮話。”彭強不依不饒,“喬稚歡是不是和你們簽了對賭協議?如果節目組總因為對賭問題影響其他合約利益,以後誰敢用這樣的班底?”
這節目主線劇本就是圍繞趙英傑做的,目的是為了最快速地捧他出來,後續還牽扯到大橙娛樂裏的幾個大項目和一系列文創運作。
結果,臨開播葉辭柯忽然簽約對賭加入,安排好的機場宣傳全都在關注葉辭柯,從那時候起,彭強就一直攢着火,誰知道冤家路窄,初舞臺還沒過,趙英傑的首A都飛了。
雷總導演抽着煙沉思半天,末了将煙蒂擰着彎按熄:“對賭對賭,雙方都有風險也都有利益,不會盲目讓利給學員一方。”
“今天是初舞臺錄制最後一天,晚上就要發布主題曲任務,24小時後就要錄制直拍,全民根據直拍在線選C。我有個兩全其美的對策,不僅能保證英傑的C位,相信嚴先生那邊也會滿意。”
還有一點,雷導沒有明着講,對節目組來說,帶一波熱度就被徹底扼殺,是喬稚歡這種不聽話新人的唯一結局。
雷總導演面帶微笑,點開了主題曲活動企劃書:“彭總,您看看這個變更項目。”
……
今天是初舞臺錄制最後一天,魏靈訴是當天第二組舞臺,喬稚歡做完妝造馬不停蹄地往他的休息室趕。
Rêver給魏靈訴單獨安排了一間休息室,在後臺最頂頭,只有為數不多的人有鑰匙,喬稚歡剛一推門,聽見哎唷一聲,險些和正要出門的人撞上。
門口兩人擰成一團,喬稚歡看得愣神:“‘警察’叔叔,你逮他幹嘛?”
小尖牙薅住奸商,大義凜然:“這家夥在偷偷動訴訴的琴!被我抓個正着!”
魏靈訴馬上就要上臺,這時候動他的琴做什麽?
奸商一看講道理的人來了,急忙投降:“我是好人,真是好人,我只是看看他的吉他調沒調好音。”
“呸!”小尖牙啐他,“錄制幾天,人家壓根沒和你說過話,誰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奸商這人雖然真真假假,金錢至上,接觸幾天下來,倒不像是刻意搞小動作的那種人。不然,葉辭柯也不會和他走得近。
喬稚歡面上沒說話,繞過他倆走進屋裏,纖長的手指輕輕撥動吉他空弦,樂音和諧,吉他共鳴箱均勻震動。
他這才朝小尖牙點頭:“音的确是準的,吉他看着也沒什麽大問題。放了他吧。”
小尖牙不情不願地松開他:“給你一秒,從小爺面前消失!”
“我就說一句話。”奸商整了整衣領,“今天的事,還是別告訴魏靈訴了。”
喬稚歡不解:“為什麽?”
“免得影響他發揮。”
小尖牙吼他:“兩句了!”
奸商拉上嘴拉鏈,一秒消失。
喬稚歡本以為這件事能遮掩過去,誰知沒過幾分鐘,魏靈訴一返回休息室,眼神大略一掃,開口就問:“誰動了我的吉他麽?”
小尖牙剛要告狀,喬稚歡搶先道:“我動的,我看看你有沒有調好音。”
魏靈訴垂眸看了吉他一眼:“你調完音,還把指紋全部擦去?”
回到攝影棚,舞臺上熙熙攘攘圍着幾十個人,贊嘆聲此起彼伏,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熱鬧。
小尖牙毫不客氣,扒開人群,剛看清人群中心的東西,立即直了眼睛:“乖乖,真過瘾!”
喬稚歡也湊上去。
原來所有人都在圍觀第一位表演者的樂器:架子鼓被簡化成詭異的片狀,像裝飾碟片一樣排開,邊緣還圍着霓虹閃燈;一旁的電鋼琴刻意做舊,外殼生鏽;吉他和貝斯被鐵絲人抱在懷中,地面上,一串串五顏六色的線将所有樂器串聯在一起,正中間擺着一個布滿按鈕的器械。
小尖牙看得口水滿地:“看到這人的樂器,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不過,錄制開始後,小尖牙就立即後悔了。
奸商從旁側上臺,站到了這堆新奇樂器的正中間。
他今天顯然精心收拾過,穿得像是剛下課就奔赴音樂節的學弟,還燙了一頭可愛的小卷毛,一點也沒有平時被資本主義腐朽的模樣。
喬稚歡都不忍心喊他奸商,只想稱呼他的原名,千億。
準備完成後,千億找到屬于自己的機位,歪頭一個wink:“現在開始麽?”
發起人盧溫雅被帶得唇角上翹,連聲音都溫柔了:“你不等等你的樂隊成員麽?”
千億舒開一個微笑,狗狗眼點漆一樣閃爍:“樂隊應到一人,實到一人。”
他調皮地做了個空氣脫帽禮:“正是在下。”
“一人樂隊啊!”盧溫雅有些驚奇,“這麽多樂器,你一個人怎麽表演?”
千億沖大屏幕來了個标準微笑,他轉向燈光組:“麻煩燈光老師配合一下。”
“請熄滅所有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