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藏不住

李玺覺得不對勁。

魏少卿這是……在勾引他?

為了證驗, 小福王挪了挪屁股,往他懷裏鑽了鑽。

魏少卿不僅沒躲,還捏了捏他的手指,聲音低沉又溫柔:“好好彈。”

怎麽可能好好彈!

李玺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腦子裏一瞬間跑過無數輛小馬車, 車裏全是“教學小話本”上的畫面,打手心, 啪啪啪, 醬醬釀釀, 嗚突嗚突的。

魏禹抿着笑,湊到他臉側, 似有若無地蹭了一下。李玺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魏禹扣住他的腰, 防止把人吓跑, 笑問:“還去看鬥雞嗎?”

“不去了。”盡管奇怪, 小福王還是舍不得離開, “不是說要彈夠一個時辰嗎?”

魏禹擡起手, “那王爺彈……”

李玺反手抓緊他修長的手指,霸道命令:“就這麽彈,彈夠一個時辰才算, 少一刻鐘都不成。”

“好。”魏少卿求之不得。

頭挨着頭,胸膛貼着後背,手指交疊不分彼此, 琴聲纏綿不成曲調……

李玺紅着耳朵, “今晚……就不走了。”

“王爺若不想讓我走, 我便不走。”

“就不要再叫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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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都這樣了。

“蟲蟲?”

小金蟲蟲羞惱的反應就是咬人, 頭一歪, 逮到什麽咬什麽。魏少卿可太了解了, 叫出那一聲之後就把臉湊了過去。

李玺一口咬在他臉上。

也不算咬,只是輕輕地嘬了一下。

唧~

琴聲暫歇,倒顯得異常響亮。

小福王輕咳一聲,故作正經,“再亂叫,還咬你。”

“蟲蟲。”

唧!

完了還要給自己找場子,“不接受教訓是不是?再叫還咬,叫一聲咬一下!”不知道有多兇。

“蟲蟲。”

“蟲蟲。”

“蟲蟲。”

不接受教訓的魏少卿沉着聲音,連續叫了三聲。

小福王瞪着眼,唧唧唧,“咬”了三下。最後一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咬在了嘴上。

兩個人目光撞到一起,又不約而同扭開臉。

一陣沉默,各自回味。

“還彈嗎?”魏少卿聲音微啞。

“……彈。”小福王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手指繼續交疊在一起,一個教,一個學,一個“敬業”,一個“刻苦”,就這麽彈夠了一個時辰……還要多。

洗澡的時候是分開的。

各自要解決身上的問題。

這種情況怎麽處理,魏禹給他的“教學小話本”上有寫過,比從前自己一通瞎鼓搗舒爽得多。

小金蟲蟲出浴間的時候,整只蟲都是紅的。

魏少卿恰恰相反,他洗了個冷水澡,從頭到腳散發着寒氣。

好在,各自都冷靜了下來。

李玺又開始耍賴,不讓魏禹去客房睡,以講《尚書》為由把他留在自己床上。

這種時候講《尚書》那是亵渎了《尚書》,魏夫子沒講,轉而說起了傳奇話本上的游俠故事。

李玺聽得津津有味。

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魏禹下床吹燈,聽到窗棂被人叩響,開門出去,看到李木槿站在窗下。

李木槿端着架子繃着臉,俨然就是前來立威的娘家人,“魏夫子是來教琴的?怎麽還教到學生屋裏去了。”

魏禹一眼就看透了這只紙老虎,輕聲笑道:“縣主莫不是忘了,魏某除了是王爺的夫子,還是他下過聘的王妃。”

李木槿神色緩下來,審視般看着他,“你真打算跟小寶成親?不在意他是男子?”

魏禹點頭,鄭重道:“只要王爺不退親,魏某願一生相随。”

李木槿小小地松了口氣,頓了一下,又問:“就算……就算他以後可能不再是福王,不會留在長安,你也要陪他嗎?”

魏禹目光一閃,“縣主為何這麽說?據魏某所知,一字親王世襲罔替,只要不做大不敬之事,不會輕易奪爵。”

李木槿沒想到他這麽敏銳,略懊惱,“就是打個比方,試試你的真心。”

魏禹沉默片刻,道:“魏某自小家境貧寒,常年混跡于市井之中,三教九流的朋友還算認識一些,若有朝一日王爺離京,想來少不了我前後打點。”

李木槿終于放心了,脆聲道:“我信你。魏少卿定然是言而有信之人,不然不可能年紀輕輕便成為五品大員,這樣的成就,可不是憑着鑽營取巧就能得來的。”

魏禹搖頭失笑,到底是皇族中人,看似單純憨直,實際個個生着一顆玲珑心。

單憑着李木槿對李玺的疼愛,就值得魏禹尊重。

他執手,鄭重表态:“縣主放心,無論将來境遇如何,魏某都會對福王始終如一。”

“這樣我就放心了。”李木槿從袖子裏掏了掏,掏出一根金燦燦的鳳釵。

這是一支十分費材料的釵,釵頭立着一只胖嘟嘟的鳳凰,鳳凰尾羽上還綴着一團團牡丹花……少說得有半斤重。

李木槿遞到魏禹跟前,“這是我自己畫的樣子,特意去銀樓裏訂做的,本來是要給弟媳婦的,魏少卿若不嫌棄,就收下罷。”

魏少卿……很嫌棄。

還是接了過去,鄭重道謝,并小心地收了起來。

李木槿松了口氣,“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嫌不夠貴重呢,畢竟我們家最有錢的人是小寶,我實際很窮,攢了小半年才打出這麽一支。”

“縣主過謙了,這釵……已經很重了。”魏禹抿着笑。

“你人挺好的,我很放心把小寶交給你。”李木槿眨眨眼,拎着裙擺離開了。

魏禹回到屋裏,看着那沉甸甸的鳳釵,哭笑不得。

當真是親姐弟呀!

李玺咕哝了一聲,手往旁邊摸了摸,不知道是在摸什麽。魏禹把手遞過去,李玺一把抓住,拖到臉邊蹭了蹭,這才睡安穩了。

看着熟睡的李玺,魏禹若有所思。

小金蟲蟲睡着的時候五官變得柔和,不像白日那般肆意張揚,仿佛換了一個人。

這張臉,他在一張畫像上見過。

恰好是兩天前,他和蕭子睿查一樁波斯商人遇襲案,查到了突厥舊部頭上。

大理寺密案室中封存着一軸畫卷,畫的是前突厥阿史那部的公主,今上的生母——阿史那·慕朵。

琥珀色的眼眸,精致的五官,肖似此時的小福王……

阿史那娘娘來長安時間不長,生下今上沒幾年就去世了,後又發生“太極宮之圍”,宮中服侍的人從裏到外都換了一波,記得她容貌的本就不多了。

再加上,李玺醒着的時候眼神靈動,氣質張揚,和阿史那并不像。

所以,這些年才一直沒人懷疑。或者,即便懷疑,也不敢說。

想到李木槿的失言,想到聖人對李玺的态度,一個大膽的猜測在魏禹心中漸漸成形。

倘若是真的……

李玺将來要走的絕非坦途,反而充滿危機;而他們,受到的阻撓将是無法想象的。

魏禹輕嘆一聲,俯身,親了親小福王的額頭,“不管真相如何,我定護你此生周全。”

第二天,李玺是和魏禹一起去的學宮。

學子們看到魏禹把小福王從青牛車上扶下來,紛紛擠眉弄眼,嚷嚷着要吃喜餅。

李玺小王爺在外人面前臉皮向來比城牆還厚,根本不怕他們調侃,卻擔心魏禹。

“你別生氣,他們就是愛鬧。你要是不喜歡,我把他們一人打一頓,讓他們再不敢說。”

“無妨。”魏少卿笑得從容。

他巴不得在小金蟲蟲身上蓋個戳,讓那些心上人、小妹妹之流看看清楚。

說心上人,“心上人”就來了。

鄭孞向來極重風度,此時難得顯出幾分怒意,“他是個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要陪着他胡鬧嗎?”

魏禹挑眉,這種“睡”了一夜,被對方家長找上門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鄭孞自小生活優渥,性格灑脫耿介,不懂掩飾,意識不到自己對李玺的關心已經超過了夫子的範疇——還是被李玺嫌棄的夫子。

魏禹不着痕跡地套話:“師兄是在擔心我,還是小王爺?”

鄭孞一愣,慌忙掩飾住心虛,“當然是你,你前程不要了嗎?真要做福王妃?”

“有何不可?”

“當然不行!”

“小寶,再往上走走,上面的更紅!”李木槿揚聲道。

二人扭頭看去。

李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爬到樹上摘杏子去了,小娘子們撐着布袋等在樹下。

鄭嘉柔下了馬車,剛好看到這一幕,不免擔心,卻又不好說什麽,于是立在那裏,沒急着走。

“等着,我給你把樹尖上那顆摘下來。”李玺攀着樹幹,靈活地往上爬。

魏禹和鄭孞雙雙向前,想要阻止。

只是,話還沒出口,便聽到“咔嚓”一聲,樹枝生生折斷,李玺猝不及防地向後仰去,眼瞅着就要摔下來。

魏禹面色一變,飛撲上去。

同時撲過去的還有鄭孞和鄭嘉柔。

“小寶!”

“冊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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