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只小貓

從歸林公司的大樓裏出來，戴維斯坐上車，直接吩咐司機回帝國大廈。

能做帝國財閥的秘書長，戴維斯的能力相當卓越，在車上時已經通過各種手段獲取了沐的航班號等相關信息，回到辦公室，整理出來之後，就敲了宮崎耀司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

戴維斯推開門，宮崎耀司正端坐在辦公桌後處理文件。看到他執筆不停地批閱文件，戴維斯莫名的有種安心感。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他不由得臉色更黑了。

這種奇怪的心理，都是前段時間的鬧劇給折騰出來的！

宮崎耀司出事之後，他離開帝國財閥足足有十個月。這期間，身為帝國財閥的總裁伊藤忍帶着滿臉的不甘願，來辦公了兩個多月。只是他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剛開始苦手得很，偏偏耐心又不夠。

東邦的人也來插了一杠子，嘻嘻哈哈地也不知是來玩還是怎麽，更是鬧得一團亂。

該及時處理的文件沒有處理，耽誤的不止一星半點。重要的項目雖然要在會議上表決而非總裁的一言就能解決的，可身為總裁，連議題都沒不願意搞明白，甚至連出席都不出席，這就讓人不悅了。

攤上任性妄為的總裁，戴維斯的心情實在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好不容易将公司的基本情況塞進總裁的腦子裏，他卻又突然不見了！

每每想到自己捧着文件找不到人簽，再打聽的時候得知人已離開日本時，他的喉頭就忍不住湧上一股熱流。

接下來更是鬧得不可開交，總裁和顧問全都不在，公司內部元老們争權奪勢，波濤洶湧，會議上更是唇槍舌劍，争得不可開交，不知多少預期獲利匪淺的項目因為內部争鬥而被迫放棄，損失不計其數。

有比較才有選擇，比起身體剛恢複就來辦公的顧問，戴維斯寧願總裁再也不要出現在帝國財閥的大樓裏。至于那些曾經因為顧問手段犀利而嚷嚷着希望總裁回來主持大局，或是期盼自己得位的牆頭草們，這下也應該認清了形勢。

“顧問，您要的資料已經準備好了。”

心裏想了那麽多，卻不耽誤戴維斯一臉正直地把文件送到宮崎耀司的案頭上。當然，他貼心地把沐的消息放在最上面。

“辛苦了。”批閱完手頭上的一份，宮崎耀司停下筆，把左手邊連帶着剛才的那一份推了過去：“這些下發給各人，順便通知松本來見我。”

“是。”

戴維斯抱起文件，轉身離開時，眼角掃到他已經拿起放在最上面的消息。

面冷歸面冷，戴維斯卻也不是白鳥心目中想象的那麽冷硬，偶爾他也會八卦點兒別的事。比如此時，他邊忙着做別的事，邊有心猜測他家向來除了對總裁上心之外再無他人例外的顧問，為什麽會突然關心這麽一個人的消息，還特意派他去對方的公司裏走了一趟。

不過很快，他也就把這點兒八卦之心抛開了。畢竟，幾個月間積累了不知多少疑難未處理，光是忙着整理這些，就夠他加班好多天了。

帝國財閥延伸的觸角極為龐大，部門也繁多，彙總到總部來的事務可謂是海量，為了節省看文件花費的時間，戴維斯手下有二三十個秘書，專門處理遞交上來的文件。

事務雖多，人總需要喝水喘息的時間，戴維斯去茶水間沖泡咖啡時，忽然聽到了個單詞，他敏銳地擡頭尋找聲音的來源，這一擡頭，就見松本明滿頭冷汗地站在轉角處，正在接聽電話，看他那慘白的臉色，仿佛轉眼就要昏過去了。

“松本部長，您沒事吧？”戴維斯連忙上去扶住他，下意識摸出手機要撥打急救電話。

“沒……沒……”松本明的嘴皮子都在哆嗦，話不成句，看到戴維斯來扶他，他不知從哪裏來的勁道，一把抓住戴維斯的胳膊，急沖沖地道，“秘書長，麻煩你替我向顧問告個假，我有急事……”

戴維斯被他抓得胳膊生疼，他控制着語速不急不緩地說：“怎麽了，松本部長，您需要什麽幫助麽？”

“是啊，幫助，我需要幫助，”松本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飛快地說，“我，我要去東大附屬醫院，我兒子坐的飛機出了大事故，我必須馬上去醫院，秘書長……”

沒等他說完，戴維斯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迅速打電話讓交通科備車。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好多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松本明，有人快手快腳按好了電梯，有人扶着腿腳發軟的松本明，有人從口袋裏取出手帕遞給他。

見松本明此時的狀态極為不好，生怕他一個人去醫院會出事，戴維斯指了眼前一個身強力壯的人讓他陪着松本明一起。

送走情緒瀕臨崩潰的松本明，戴維斯轉身準備去向宮崎耀司說明情況，卻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

“真是可憐吶，松本部長家只有一個兒子，正在美國念大學，據說今年就要畢業了吧……”

“是诶，聽說今天正要飛往美國，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小夥子長得很俊，人也不錯，希望他吉人天相……”

“……”

只聽了幾耳朵，戴維斯頓時一激靈，他摸出手機，迅速搜索今天的新聞。其實不用他費心差，頭條配圖的新聞就是羽田機場事故的消息。再往下看，盡職盡責的新聞記者已經将失事飛機的信息查的一清二楚。

由東京飛往波士頓，波音748夢幻飛機，航班號JL022，頭等艙，出發時間15：20。

越看新聞，戴維斯的心越沉，核對了數遍信息之後，他不得不确定一個事實：宮崎耀司今天讓他查的人，正巧就在這趟失事航班上。照目前新聞上的情況來看，人怕是不太妙。

不管宮崎耀司找這人究竟是為了什麽，如今發生了事故，總要向他彙報下情況。

再次敲門進宮崎耀司的辦公室，戴維斯的心情沒有上次那麽輕松。他幾乎是窺着宮崎耀司的神色，将探聽到的消息說出來的。

“……目前兩家飛機上共有653名乘客，136名乘客當場死亡，其餘乘客均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已送往各個醫院進行救治。”說到這裏，戴維斯覺得自己的嘴幹巴巴的，但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說，“在這些救治的人中，沒有清水桑的信息……”

“啪”的一聲，簽字筆掉落在桌子上，骨碌碌的活動了兩下。

一開始還鎮定的宮崎耀司面上依然沒什麽神情，可動作和眼神卻出賣了他。他下意識想拾起掉落的簽字筆，手撈了兩下也沒摸準位置：“消息是否确定？”

“日航的工作人員已通知了清水桑的家人前往醫院進行辨認……”

至于辨認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從宮崎耀司的言行舉止已經看出他對清水沐的态度，戴維斯心裏發苦，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是這個傳遞噩耗的人。

“……你先出去吧。”

“是。”

戴維斯如釋重負，絲毫不敢逗留。

臨走之前他眼角掃到辦公桌後的宮崎耀司，他向後仰靠在大大的辦公椅背上，一手搭在臉上，讓人看不清表情。只是，那渾身凝重的氣息，讓人望之心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