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喵喵
說是宗主親傳弟子,但實際上自那一日拜師後胥飏就沒有見過玉修源。只是讓徐賢給了他一本功法,指導他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煉築基。
胥飏從前想自己的異能等級是不是跟修煉的境界有什麽關系,開始修煉後他才發現自己想多了,他的異能核心是在心髒,而這個世界修煉則是在丹田。
不過他修煉快也确實是真的,人們說百日築基,而胥飏築基則只用了半月不到。
引得徐賢啧啧稱嘆,恨不得把胥飏的靈根挖過來自己用。
胥飏盤膝坐在修煉室,長長呼出一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是真的不習慣這種平淡枯燥的生活,想着去跟玉修源說一聲讓自己去邊境待一待。
“師弟——在嗎,師弟?”
門外傳來徐賢的聲音。
胥飏應了一聲,打開了門。
“有事嗎師兄?”
“哦哦有,師父讓你戌時去他那兒一趟,有事找你。”
“知道了,謝謝師兄。”胥飏點頭,正好,他正好說說去邊境的事。
徐賢走後胥飏看了看時間,也快到戌時了,就往三心崖頂宗主住處走去。
三心崖是宗主峰頂,除了住着玉修源和宗主親傳弟子,旁人無令禁入,而最近胥飏的兩個師兄都不在宗內,三心崖也就只有玉修源和胥飏兩個人。
“你真的是糊塗!師父早就說過不要招惹岚衍宗,這事要是被奉天仙君知道臨仙宗就完了!”胥飏接近了玉修源住的院子,聽見裏面傳來争執的聲音。
胥飏停下腳步,他們想對付岚衍宗?
幾乎沒有猶豫,胥飏催動空間系異能,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和氣息,再向門口靠近了一些。
門內又傳來玉修源不耐煩的聲音,“你不幫我就算了,我自有盤算,有人告訴我聶羌如今不知為何,根本不出宗門一步,邊境的事他可沒功夫去管。”
“可是......”那聲音還想說點什麽。
“行了師兄,去準備吧......”玉修源打斷了他。
聽着裏面的動靜,房裏的人似乎是要出來了,胥飏再次使用異能,把自己位移到了遠一些的位置,又裝作剛走過來的樣子,沖着從房內出來的人走去。
“見過師叔。”這個老頭胥飏拜師那日見過,名叫玉千絕,與玉修源師出同門,他修為不高,但煉藥水平了得,是臨仙宗藥坊主管人。
玉千絕臉色不佳,看見胥飏勉強應了聲,“師侄來了?你師父在裏面,快去吧。”
“是,師叔再見。”胥飏行禮,看着玉千絕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管怎麽說,無論是杜小安還是聶羌,都算得上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玉修源真的要對岚衍宗下手,那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偏偏找的是玉千絕,是想用毒嗎?
胥飏對玉修源的印象又減分不少,堂堂一宗之主,竟使這些下作手段。
“胥飏?”玉修源見胥飏站在門口,對自己這個天賦異禀的弟子玉修源還是願意給點好臉色的。他也不擔心胥飏有沒有聽到剛才的對話,在他看來,這個弟子不過是個空有天賦,長這麽大卻還沒修煉過的大齡土包子,若是剛剛他靠近,早就被自己發現了。
大齡廢物胥飏低頭行禮,他猜到玉修源要給他說什麽。
果然,只聽玉修源開口,“三日後我們要去岚衍宗,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
“是,師父。”胥飏只管答應,他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找個機會往清輝尊者那兒塞封匿名信,若是不信他也沒辦法了。
玉修源又問了問胥飏最近的修煉情況,聽到胥飏說想去邊境時他也沒在意,答應等他修煉到開光便送他去。
走的時候玉修源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一瓶丹藥,告訴胥飏是他專門讓藥坊煉制的,可以加快修煉速度,讓胥飏一周吃下一顆。
晚上胥飏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上的藥瓶,在岚衍宗時他聽說但凡能有加快修煉這等效用的藥所需材料無不是天才地寶,杜小安作為宗主的小徒弟,都難得拿到一次。而聽玉修源的意思是讓自己長期吃,他可不覺得自己這師父會為自己這徒弟花這麽大價錢。
又思及過幾日要去岚衍宗,胥飏手中動作一頓,把藥瓶收進玉修源給的儲物袋裏,蓋上被子閉上了眼。
三日後,玉修源和宗內另外兩個長老帶着幾個弟子往岚衍宗去。
胥飏看了看,新入門的弟子中只來了他跟陸鳴希兩人,幾個老弟子修為只是臨仙宗中上水平。
徐賢也在其中。
“诶師弟,哈哈我就說吧宗主一定會把你帶去,到時候你跟着我,小心落單了岚衍宗的兔崽子們欺負你。”徐賢上來一把攬住胥飏的肩膀。
胥飏嘆氣,他預感今日這路上又不得安寧了。
這段時日光聽徐賢的話他也感受到了,不說別的,這臨仙宗對弟子的洗腦堪稱教科書,上至內門弟子,下至雜役,無不把岚衍宗當階-級敵人,談起奉天仙君也是義憤填膺,說他道貌岸然,也不知到底是在氣什麽。
這次出來,美其名曰友好交流,實則确實也有這個傳統,臨仙宗老宗主,也就是玉修源師父還在位時,雖然兩宗也是競争關系,但為了宗內弟子良性發展,時不時還是會讓宗內出色的弟子們切磋切磋。
而到了玉修源這邊,這樣的交流他跑得倒是比誰都積極,然而真進了岚衍宗對弟子切磋一事卻是敷衍了事。
胥飏合理懷疑玉修源自己也知道自己挺招人煩的,所以專門去給清輝尊者添堵。要胥飏說,他肯定最想給聶羌添堵,然而他十次裏有九次連聶羌面也見不上,只能退而求其次惡心清輝尊者了。
岚衍宗的人其實也挺不待見臨仙宗的,但禮數做的還是很到位。臨近山門,便有弟子等在那裏接引。
胥飏好歹還是在這裏待了段時間,看着周圍這些熟悉的景色,他竟然莫名有種歸屬感。
“諸位請稍等,宗主馬上就到。”接引弟子把他們帶到大殿裏的座位上,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
“哼。”玉修源鼻孔出氣。
胥飏:?您有事嗎
實則他們也沒等,那弟子剛說完,清輝尊者就來了。
而看見他身邊那個熟悉的身影,胥飏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地把自己往徐賢身後擠,看也不看那邊一眼。
為什麽聶羌也在啊??不是說他從不管弟子切磋這些小事嗎,玉修源十次裏能撞見聶羌的那一次,都只能是聶羌找清輝尊者被遇上,話都沒說上人就走了。
這次可能也是吧......看來馬上也要走了。不是,你怎麽坐下了??
胥飏低着頭悄悄往主座上撇着,只見聶羌低頭把玩着一個黑色的手镯,并沒有往大堂內看。
胥飏松了口氣,對啊,他現在是人了,他怕什麽,這麽一想頓時昂首挺胸起來。
“師弟。”徐賢小聲叫他,扯了扯胥飏的袖子,“師弟你腦袋翹老高了,別這麽挑釁,低調點。”
胥飏:......
“好久不見了清輝兄,沒想到今日奉天仙君也在啊。”玉修源笑眯眯地拱手。
清輝尊者坐在聶羌下首的位子,聞言也笑道:“許久未見,弟子切磋不如就定在明日,今日舟車勞頓,我已讓人整理好了房間,今晚也好讓弟子們好好養精蓄銳。”
“多謝清輝兄。”玉修源應了聲,轉而又把話頭轉向聶羌,“奉天仙君以往不是從不愛湊這熱鬧嗎,今日怎麽有興趣了?”
胥飏聽這話忍不住翻起了空間,他真的很想送玉修源一本書,名字就叫《說話的藝術》。
清輝尊者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往上座看去,上面的人還是單手靠着椅子,低頭看着手裏的黑色手镯,聞言也沒什麽表情。
他正要開口,卻聽見聶羌說話了。
“養的貓丢了,來找找。”聶羌往殿內撇了一眼,嘴唇微勾。
胥飏心裏一跳,他是看得玉修源沒錯吧?
而且......老子是虎!是虎啊!
這話玉修源倒是不知道怎麽接了,略顯僵硬地笑了笑,說:“奉天仙君好雅興。”
聶羌沒再接話,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衣服,站了起來,踱步下到了殿內。
臨仙宗衆人什麽時候這麽近距離見過傳說中的奉天仙君,背地裏張口就來,一見真人還是忍不住腿軟。
“喵喵在嗎?”聶羌微微偏頭,喚了一聲,低沉的嗓音稱得上溫柔。
而這溫柔的語句在衆人聽來就很是詭異了,傳說中奉天仙君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惹到他手指一擡那人就得灰飛煙滅,又說奉天仙君冷面黑心,對世間萬物都漠然視之。
而如今這人在這裏找貓,還他-媽-的叫喵喵?
胥飏低着頭臉色通紅,這人在幹什麽啊,他很難騙自己聶羌沒有認出他,但他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啊啊啊!
聶羌那句話沒有得到回應,在衆人的驚異中大殿中出現了片刻詭異的寧靜。
聶羌也并不失望,笑容反而更大了,眼中甚至隐隐有些愉悅。“那就沒辦法了,我可是給過機會了。”
他說完,留下一衆震驚的人,往外走了。
“師弟,你怎麽了,這麽多汗,奉天仙君也沒那麽可怕嘛,還養貓,我覺得他挺平易近人的,師弟?師弟你在聽我說嗎?”徐賢這也是第一次見奉天仙君,感覺好像也沒師父講的那麽吓人呢?
胥飏也不知道為什麽,其實在岚衍宗的時候聶羌對他很好,給他療傷給他吃的,除了愛薅他,除了在他好不容易長大的時候把他變回幼崽......除此種種,聶羌從未傷害過他,可他就是從心底害怕他。而且胥飏總覺得聶羌骨子裏有些惡趣味,那時聶羌很縱容他,但胥飏清楚這位奉天仙君并不是個和善的人。
想到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結果拍拍屁-股走了,還一頭紮進了死對頭的宗門......胥飏後頸發涼。
晚上胥飏在房間裏輾轉難安,不行,早點把該做的事做了,然後他就去跟玉修源說說看能不能找個借口先溜回宗門。
胥飏拿出寫好的匿名信,這是他來之前就寫好了,信中講了他那日聽到的事情,他打開信封再次确認,趁着夜色往宗主殿走去。
今天晚上清輝尊者在前殿辦了晚宴,臨仙宗宗主長老和一衆岚衍宗長老也都在。後殿黑燈瞎火,除了風聲一片寂靜。
借助異能,胥飏把信塞進了清輝尊者的書房,大事得了,胥飏長長呼出一口氣。
突然他感到不對,接着脖子上一緊,一只修長的手從前面卡住了他的脖頸。
耳畔很近的地方傳來低沉的聲音,“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