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代
胥飏腦子裏只有一句完了......
他轉過頭,挂起一副無辜中帶着驚惶的表情。生動形象地表現了一個走錯路的他宗弟子在迷路時焦急迷茫又到被人突然襲擊的驚慌失措最終到發現來人是奉天仙君後的恭敬畏懼等一系列心情起伏。
“仙......仙君......這是做什麽?”只要我不承認馬甲就永遠不會掉。
“好像有只小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聶羌并不收回手,反而用大拇指摩擦胥飏的喉結,引得他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口水。
“仙君的貓還沒找到嗎?”胥飏讪笑,一動不敢動。
“找到了,但他好像不想回來。”說着,聶羌放開了胥飏,又看着他問:“那我再問一問他,想不想回來?”
胥飏梗着脖子不說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聶羌又笑了,“那沒辦法了,他宗奸細偷入宗主書房,本君作為岚衍宗老祖,只好将其就地斬殺,以儆效尤。”
說着他垂着的手中銀光一閃,長劍隸星出現在手裏。
胥飏瞪大了眼睛,連忙伸手捂住自己脖子,“他願意,現在願意了。”
聶羌好整以暇地收好隸星,語氣中滿是興味,“變回去看看。”
胥飏想也不想地撒謊:“變不回去了。”
“哦?”聶羌挑眉。
胥飏這才看見他另一只手裏拿着今日大殿中把玩的那只黑色手镯,還沒來得疑惑,就聽聶羌說:“那就沒辦法了。”
他手一伸,胥飏就感覺到腳脖子一涼,黑色的圓環牢牢套在了他腳踝上。
“本來是想戴在你脖子上的,可以以你現在的樣子有些小了,這裏也不錯。”聶羌看着胥飏的腳,滿意地點點頭。“若是變不了,下一個就套在你脖子上了。”
胥飏心中默念三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身形一閃,一只體态健美的成年白虎出現在聶羌眼前,地上落了一地衣物和儲物袋,又被聶羌手一揮收進了自己儲物袋裏。
白虎看見自己衣服沒了,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惱怒。
聶羌看着眼前高大的白虎,很難将他跟一月多前那只小家夥聯系起來。
“啧。”
又是這熟悉的反應,胥飏按下自己想擡起爪子撓人的心。
只見聶羌手一擡,又是一道熟悉的白光閃過,猛虎一眨眼又變成了弱小可憐且無助的小虎崽,腳踝上的黑環也變到了脖子上。
聶羌滿意了,彎腰抱起小白虎往摘星走去。
胥飏在熟悉的懷裏咬牙切齒,他就知道,這人指定有點什麽奇怪的癖好。
第二日臨仙宗的人發現他們新入門的天才小師弟不見了,不過也沒人在意,本來胥飏也不用參加弟子切磋,想來是自己跑去哪玩了。
而真正讓人驚訝的是聶羌竟然出現在了比武場的高臺上,懷裏還抱着一只白虎幼崽。
他對場中的切磋并不關心,偶爾拿出果子喂小白虎,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慈愛。
玉修源挺直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餘光撇着聶羌的動作。
他輕咳了一聲,狀似無意開口道:“再過兩月,就到邊境大圍獵了,不知這次岚衍宗會去哪些人呢?”
邊境大圍獵一年一次,與平日裏弟子狩獵不同,大圍獵時,岚衍宗和七宗六派的長老或宗主都會參與,對魔物進行大規模的剿滅。同時還要對邊境長牆上的陣法進行加固。
“還是同往年一般,本尊和宗內四位長老前去。”清輝尊者回答。
玉修源往聶羌那邊看了一眼,“我其實一直有個疑問,為何奉天仙君從不去呢?”
清輝尊者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當初定下的規矩,一宗出五人參與大圍獵,我岚衍宗人數已夠,至于所派何人,就不勞玉宗主請教了吧。”
玉修源對清輝尊者言語中的不悅置若罔聞,接着又說:“我等也是仰慕奉天仙君,天下誰人不知,奉天仙君實力已是出神入化,無人可探深淺,若是仙君參與圍獵,必能重創魔物,讓其短期內不敢再踏足我族土地半步。”
他又看了眼聶羌,見他就像沒聽見一般一點反應也沒有,眼中閃過一絲惱意。“邊境百姓日日受魔物迫害,葬生于魔物之口的百姓不計其數,我實在是不忍,可否請奉天仙君出手,救百姓于水火。”
清輝尊者徹底冷了臉,語氣也不再客氣,“玉宗主若是不忍不如親自長住邊境,日日為百姓殺魔,各宗弟子一定會以玉宗主為典範。”
玉修源冷哼一聲,“奉天仙君果然如傳聞一般高高在上,能夠對受苦的百姓冷眼旁觀,我等正道中人本應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奉天仙君此舉實在令人寒心。”
“玉修源,你要是再在我岚衍宗沒事找事我看這弟子切磋也就到此為止吧。”清輝尊者也懶得裝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老東西這次來就沒安好心。“我岚衍宗身為天下第一大宗,每次大圍剿所殺魔物比七宗六派加起來一半還多,有哪一點沒有盡到正道大派的義務?”
玉修源無法反駁,話頭一轉又道:“這魔物八年前憑空出現,同一時間奉天仙君渡天雷劫,境界再次臻進。從此之後奉天仙君再未踏出過岚衍宗一步,這其中難道沒有什麽聯系?”
“玉修源!你的意思是魔物是老祖弄出來的?我勸你注意自己言行,小心今日出不了岚衍宗的大門!”清輝尊者拍着桌子站起來。
玉修源只是冷笑,看向一旁的聶羌。
聶羌拿着果子的手一頓,下一瞬手中的果子就被收進了儲物袋,正吃得很開心的小白虎不幹了,不滿地拿尾巴勾住了聶羌的手腕。
聶羌勾起嘴角,拿手指輕輕撓了撓小白虎的下巴,“別撒嬌。”
胥飏拍開他的手,被他親昵的語氣弄得汗毛豎起,一躍便從聶羌腿上跳了下去,又翹着尾巴往玉修源的方向走去。
他現在對這個師父稱得上是厭惡,說的話倒是好聽,可胥飏在末世最恨這樣的人。
“你那麽強你去吧,這不是你該做的嗎?”
“你難道沒有同情心嗎,難道不該最強的人擋在最前面嗎?”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
這類的話胥飏已經聽膩了,什麽時候實力竟然也成了枷鎖呢。竟然還說魔物是聶羌弄出來的,就沖着聶羌胸前的黑色輪-盤,就不可能。
聶羌也并不管胥飏去哪,他微微掀起眼簾,看向玉修源。“所以呢?”
玉修源只覺看着自己的這道眼神無比沉重,幾乎要壓彎了他的脖子,他壓住心中的害怕,硬着頭皮道:“我等一致認為此事岚衍宗需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你等?”聶羌挑眉,“你說說看,都有誰。”
“......白棧宗、風影宗、無恨宗、雲光派、乾元派......七宗六派近半數都有次想法,還有數不清的散修,奉天仙君難道還能讓我等全部閉嘴嗎?”玉修源回答着,把自己的腰杆說硬-了起來,語氣都得意不少。
“老子今日就讓你閉嘴!”清輝尊者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在他成為宗主後才穩重了一些,然而此刻卻忍不住了。
別人也許不知道聶羌為何這八年一步也不踏出岚衍宗,他卻是清楚的,若不是......
心中又想起八年前聶羌所說的話,清輝尊者更是怒火叢生,提起劍就要沖着玉修源而去。
玉修源看着清輝尊者惱怒反而笑起來,“清輝尊者何故如此大的火氣,怕不是你也知曉內情所以惱羞成......啊什麽,該死的畜生......”
他只覺腳上一涼,低頭一看,那只之前趴在奉天仙君腿上的小白虎正在自己腳邊擡起後腿撒尿,一滴不落地尿在玉修源褲子和鞋子上,然後在玉修源擡腳踢向他時靈活地跳開了。
小白虎的臉上看上去可愛又無辜,“喵嗚......”胥飏現在叫起來已經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了,撒泡尿而已嘛,誰能指望一只小白虎有什麽羞恥心呢?
聶羌看着這一幕低笑出聲,在胥飏被撿進岚衍宗之前,他不知有多久沒體會過這種發自內心的愉悅了,他笑了會兒,再擡眼看玉修源時面上卻只剩冰冷。
他可沒忘,這人剛剛想要踢胥飏,若是那一腳胥飏沒躲過,必定會重傷。
衆人只見聶羌動也沒動,玉修源便倒飛出去,同時噴出一大口鮮血,一看就傷的不輕。
幾個臨仙宗的長老急忙站起來,卻吓得腿軟不敢說話。他們這才明白并不是傳說有誤,昨日那個嘴裏叫着喵喵的奉天仙君才是假象,今日這個才是真實的。
清輝尊者也冷笑着收回自己的劍,“把你們宗主擡下去吧。”
聶羌走到胥飏身邊,伸手将他抱起來,揉了揉他的後頸,“下次不許了。”
胥飏眼皮也不擡一下,只不耐煩地動了動尾巴。
又聽頭頂那人說:“下次等我把他打得動不了你再尿。”語氣溫柔又縱容。
胥飏剛才不覺得,此時聽見尿這個字從氣質冷清的奉天仙君口中說出,他感到說不出的羞恥,而聶羌剛才對他的維護和話語中的寵溺又讓他前所未有地心頭飽脹。
聶羌只見懷裏的小白虎尾巴尖不斷拍打,知道這是他害羞的表現,他故意把懷裏的小家夥擡高一些,又湊到他耳邊,“要擦擦嗎?”
胥飏感覺自己毛下面的臉皮滾燙,慶幸自己現在是白虎,他憤怒地“嗷”了一聲,一口咬住聶羌的手掌。
聶羌眼裏滿是笑意,刻意洩了手上的力量,讓小白虎尖尖的牙齒刺破了自己的皮膚,冒出了一點血珠。
胥飏知道他咬不動聶羌,因此使的力氣很大,此時看見真的咬破了皮自己反而愣了下,他喉嚨裏幾不可聞地哼唧了一聲,湊上去伸出舌頭舔掉了血珠。
聶羌眼中黯沉,撫着小白虎脊背的動作卻輕柔。“你可別再逃了......”否則,我就把你關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胥飏:小貓咪能有什麽壞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