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雨
出教室的時候沒注意，下了樓洛檸才傻眼了，外面下着瓢潑大雨，而他根本沒有帶傘。
這段時間光顧着難受，甚至忘記和王叔說以後不用停在鮮奶吧附近了。結果現在他還得淋着大雨跑去鮮奶吧那邊。
原本給王叔打個電話也可以，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手機忘在家裏了。
洛檸生氣的踢了下地面，咬着唇氣氣地罵了句“真倒黴”。
罵完才發現夏星言不知何時也下了樓，手裏還拿着把看着挺大的傘，慢悠悠的往自己這邊走。
洛檸仰臉看了他一眼，愣了愣，片刻之後又轉開了臉。自從上次春游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跟在夏星言身後了，就連偶爾在學校裏遇見也會欲蓋彌彰的移開眼。
對啊，關系都已經這樣了，怎麽可能還讓自己蹭傘？洛檸垂了下眼睛，忽然苦笑了起來，埋怨自己想太多。
就算是以前又怎麽樣，夏星言照樣不會管他淋不淋雨的啊。他只會冷着臉自己走掉罷了。
烏雲滾滾的天空，暴雨如注，偶爾劃過幾道閃電。
洛檸輕輕嘆了一口氣，一直躲在教學樓裏也不是辦法，不如去問問周老師有沒有多餘的雨傘算了。他正準備轉身往回走，就看見夏星言在他身邊站定，撐開了手裏的雨傘，那雙烏黑狹長的眼睛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
“不走嗎？”男生低沉冷漠的聲音破天荒的在耳邊響起，洛檸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圓睜着一雙杏眼，怔怔的望着他。
夏星言皺了下眉，自上而下的望着洛檸，眼底浮現出淡淡的不耐煩。
那些細微的不耐煩深深地刺傷了洛檸的心，他有些猶豫着不敢上前，慢慢垂下眼睫輕聲道：“我沒帶傘，也沒帶手機，王叔的車還停在鮮奶吧那邊。”
夏星言撐起傘往外走了兩步，側身回看了洛檸一眼，語氣比剛剛還要不耐：“你走不走？”
洛檸咬着下唇，漂亮的圓眼睛裏蓄滿水汽，他明明只要聽見一句“我撐你過去”就好了啊。
“不撐算了。”夏星言僅剩的一點點耐心好似已經消磨殆盡，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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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檸用力的抓了抓書包帶子，眼睜睜地看着那人離去的背影，長腿邁步子極快。
“誰稀罕你撐我過去啊。”洛檸哽咽着嗚咽了聲，“我才不在乎呢。”
他最後還是不管不顧的冒着大雨跑了出去，豆大的雨珠砸在臉上，狂風中夾雜着滾滾雷聲。
三月中旬的天氣并不溫暖，洛檸跑出去才一會兒工夫就從頭濕到了腳，他喘的厲害，心髒不舒服的跳動着。
洛檸蒼白着臉，按着心口往前跌跌撞撞的走着，纖瘦的身體仿若搖搖欲墜。
忽然間，雨停了。
雨水從長卷的睫毛上慢慢滾落，洛檸冰冷的身體輕輕顫抖，才發現身邊站了個人。
原來不是雨停了，只是有人為他撐了傘。
夏星言看着他被冷的哆哆嗦嗦的模樣，不悅的皺起眉頭，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單手拉開了校服外套拉鏈，将幹燥的衣服披在了洛檸身上。而他自己則只穿了一件黑色兜帽衛衣。
洛檸垂着濕潤的眼睫，別別扭扭地小聲說了句：“謝謝。”
夏星言不明白他在倔什麽，非要弄成這副模樣才甘心，可看着洛檸現在的樣子，他也沒辦法說什麽難聽的話。
兩人并排往前走，傘很大，撐兩個人也夠了。
洛檸緊緊抓着身上披着的校服外套，腦袋垂的低低的，抿緊的唇愈發顯得蒼白。
馬路對面就是鮮奶吧了，再過去一點點就能看見自己家的車了。兩個人規規矩矩的在等紅綠燈，瓢潑大雨沒有一絲一毫要轉小的意思。
洛檸的眼神定格在男生撐着傘的手上，指甲修剪的幹幹淨淨，白皙漂亮的手指，連指關節都好看的過分。
“夏星言……”
雨聲太大了，洛檸細弱的聲音頃刻間淹沒在喧嚣之中。
可是夏星言還是聽見了，側過臉看了他一眼。
洛檸微微仰着臉，蒙着水汽的杏眼直勾勾的瞧着夏星言清隽好看的臉龐。
“我可不可以繼續和你做朋友？”他的聲線帶着示弱的軟，還有一點點委屈的味道，“……可不可以繼續喜歡你。”後半句的聲音愈發輕了。
綠燈亮了。
夏星言一路沉默的将人送到了轎車前邊。
洛檸仰起臉看他，精致的小臉蒼白又憔悴。他沉默着将身上披着的校服還給了夏星言，卻沒有急着打開車門，偏執的等着一個回答。
夏星言垂着的眼睫翕動，忽然擡手按了按洛檸的額間。
“你還是擔心下自己有沒有發燒更好。”
他很快就抽回了手，可洛檸卻怔怔的把自己的手背貼在了額上，那雙琥珀色的漂亮杏眼就直直的望着夏星言。似乎是眷戀着方才的溫度。
夏星言朝鮮奶吧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轉頭看着他，平靜的說了句：“我已經遲到很久了。”
“對、對不起……”洛檸手忙腳亂的道歉，下意識的推了推夏星言的手臂，“那你快去上班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夏星言看了他一眼，說：“明天見。”
洛檸在心底和自己釋懷。他朝夏星言笑了起來，一雙杏眼彎彎，眼尾淺淺的小痣在忽明忽滅的燈光裏顯眼的要命。他笑得很甜，清澈見底的眸子裏盛着份幹幹淨淨的純情。
原本就足夠精致漂亮的臉蛋因為這份純情愈發剔透的美麗。
夏星言一直輕輕皺着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見洛檸乖乖上車之後才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說：-----------------
高一下學期要準備文理分科，有意向轉文科的同學都可以去找周老師領取意向表。
綜合來說，洛檸去學文科更好，他有些偏科，英語最好，文科科目都比理科的要好一些。只是他自己不太想去學文，因為高二開始文科班和理科班就會分成兩棟教學樓。高三之後更是南轅北轍的兩幢樓，距離很遠。
夏星言肯定學理啊，如果自己學文的話，和他的距離豈不是更遠了？
為此周老師還特地找他談話，羅列了許多學文的好處，但最終還是沒能說服洛檸。
家人倒是尊重洛檸的選擇，他想學文或者學理都可以，只要自己喜歡，自己開心就好了。
阮嘉倒是頗有微詞。
“你就為了夏星言學理啊，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噢。”
“我當然有想過。我的成績很平均啊，又不是選了理科就要去墊底了……”洛檸抿了下唇，又笑了笑，慢慢說，“這樣的話我們也能繼續在一個班了啊。”
阮嘉毫無感情的瞪了他一眼，嗆道：“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夏星言，你心裏清楚。”
洛檸笑着給了他一手肘。
臨近期末，即将迎來高一的尾聲，還有……夏星言的生日。
其實從洛檸在他家留宿那晚開始，洛檸已經想好要送他什麽了。夏星言的筆記本電腦看上去很舊了，而且運行的時候也不太靈活。
洛檸思來想去，還是下單了最新款的平板電腦，搭配了觸屏筆。據說這套很适合學習用的。
自從那次下雨一起撐傘之後，他們倆之間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夏星言的态度永遠是那樣不冷不熱的，不拒絕也不接受，總有些似有若無的暧昧慢慢流淌。
洛檸也想再近一步，可是每每回想起摩天輪上邊失敗的告白，他就發怵。
明明那次，夏星言也沒有正面拒絕自己，但是他說的話比直接拒絕還要傷人。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他生日，洛檸還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夏星言生日那天，恰巧是期末考結束。在微信上他堅持不懈的纏了好久才把人約到了天臺。
因為夏星言考完之後還被一班班主任留了好一會兒，洛檸抱着包裝精美的禮物蹲在天臺吹風也好一會兒了。
剛下過陣雨，這會兒倒是空氣清新極了。
鐵門慢慢被推開，腳步聲越來越近，洛檸緊緊地抱着懷裏的禮物，眼睛睜得圓圓的。
夏星言穿着夏季校服短袖，領口的深藍色将他的臉頰襯得清隽白皙，他單肩挂着黑色書包，慢慢朝洛檸走了過來。
洛檸抿了抿唇，往夏星言那邊走了幾步，然後把手裏的禮物遞到了他面前。
“夏星言，生日快樂。”洛檸仰着臉看他，目光灼灼又溫柔，“這是生日禮物。”
夏星言垂着濃黑的眼睫，一言不發的望着他，沒有接。
洛檸舉得手酸，忍不住踮了踮腳，又往前送了兩分，那雙蒙着水汽的杏眼可憐巴巴的眨了眨，聲音軟糯的說：“你收下好不好，有點重，我手好酸啊。”
夏星言冷淡的掃了他一眼，說：“什麽東西。”
洛檸抿了下唇，唇邊慢慢揉開一個甜軟的笑容：“你自己拆好不好，是禮物啊……”
夏星言轉身就走。
洛檸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抱着禮物就追上去就拽住了夏星言的書包。
“是、是平板，我上次看你電腦舊的厲害就想送你了，現在剛好是你生日啊。這個網上說對學習很有幫助的，我、我希望你能喜歡啊。”
作者有話說：
說句溫柔話會死的小夏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