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分手
夏星言今天的心情并不好，洛檸也看得出來，可他就是不想再忍耐了，他只覺得如果自己再不把話說開，他就會真的死掉。
夏星言未置一詞，只是伸手拿過了洛檸的手機，拉黑了那個學姐，同時也删掉了那兩段視頻。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夏星言的語氣不太好，透着濃濃的不耐煩意味。也許是因為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也許是因為別的事。
洛檸不明白夏星言在不耐煩什麽，也不明白夏星言為什麽要說自己無理取鬧，他直直的望着夏星言的眼睛，失焦的視線仿佛沒有着落點。
“你把視頻删了又怎麽樣，你去找拍視頻的人又怎麽樣。”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漸漸失了清亮的光，只剩下倦怠的失望，“那些話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還是說你想把這一切都推給酒精。你就沒想過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那你想聽什麽？”夏星言問。
“什麽叫我想聽什麽？”洛檸不可思議地看着夏星言，哭腔漸濃，“什麽叫因為好玩？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啊，你把我對你的喜歡又當什麽了。”
夏星言臉上的表情愈發冷淡：“字面意思。”
洛檸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神情突然變得好難堪，聲線裏浸潤着苦澀：“玩具也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也好，反正你從來都沒把我當做戀人來看待是吧。我這些年的努力在你眼裏就那麽可笑嗎？”
“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啊，就仗着我喜歡你嗎？”
夏星言原本并不想說難聽的話，可忽然被洛檸質問，他那難伺候的脾氣又泛了上來。他的聲音冷靜到幾乎冷漠：“是我求着你喜歡我的嗎？”
洛檸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喃喃道：“你說什麽……”
“我沒求着你喜歡我，也沒求着你考A大，更沒求着你和我上-床。”
夏星言向來都知道，怎樣說話才最傷人。
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裏落了下來，心口又酸又疼，眼睫濕了一片，洛檸發現自己漸漸看不清夏星言的身影了。他發現自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無法回應，無法呼吸，無法掙紮。
Advertisement
“別無理取鬧了，我會處理好的。”夏星言閉了閉眼睛，最後扔下這一句，随手拎起背包就出了門。
洛檸怔在原地，深深地望了一眼夏星言的背影。
他這才發現，光消失了。
——那些以你為名的光點漸漸散去，慢慢融化成宇宙裏的一粒塵埃。
作者有話說：-----------------
燈沒有開，屋子裏黑漆漆一片。洛檸蜷縮着身體，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餓肚子的魚丸圍着他轉圈搖尾巴。
他就這樣躺着，不知疲倦，沒有情緒。
過往的所有都化作細碎的刀片，慢慢地劃拉着他鮮血淋漓的心髒。
洛檸覺得這五年，他活得就像個笑話。
一往直前的勇氣全是因為時光的驚豔，他曾經是那樣不懼未來的光怪陸離，不撞南牆不回頭，捧着一顆熱望的真心，堅信着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他喜歡的那個人會看到他，會像他喜歡他一樣喜歡自己。
洛檸一直都知道，他喜歡夏星言比夏星言喜歡他多。但是他不介意，他一直覺得自己對夏星言好，那個人總會感覺到的。在這段感情裏，他不敢發脾氣，不敢拿喬，每次小矛盾都是自己服軟，自己放下-身段求和好。
直到今天才發現他在夏星言心裏，其實根本沒有什麽位置。可能這麽多年了，夏星言有點喜歡自己，但是也僅限于那麽一點了。
天光微亮，客廳的窗簾并沒有拉好，陽光迫不及待的越過玻璃門透了進來。
洛檸撐着半麻的身體慢慢坐了起來。鬧累了的魚丸早就趴在他身邊，睡得香甜無比。
洛檸怔怔的望着小柴犬圓乎乎的腦袋，努力地扯了扯嘴角。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洛檸擡手摸了摸魚丸的腦袋。小柴犬嗚嗚一聲就醒了過來，濕漉漉的眼睛乖巧的朝洛檸看。
洛檸給它添了狗糧，換了幹淨的水，又慢慢地坐在旁邊看着魚丸狼吞虎咽的吃着。
他靜默着，安靜的像個沒有生氣的假人。直到那碗狗糧慢慢見底，洛檸才拿起手機，給洛潇打了個電話。
因為時差的緣故，洛潇那邊似乎是被洛檸吵醒了，語氣裏滿是困倦。
“小檸？你怎麽這麽早打過來。”
“哥，”洛檸的聲音很啞，一夜未睡的疲倦加上感冒未愈，他整個人都沒有什麽精神，“我想，你和爸爸上次的那件事，我答應了。”
“啊？”洛潇那邊頂着一頭亂發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一時半會兒的沒記起來什麽事。
洛檸實在是沒什麽力氣，又慢慢地睡在了地板上：“休學出國治病的事，我答應了。”
洛潇安排了管家和司機過來拿行李接人。
可洛檸并不想帶走什麽東西，他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燒得很厲害，只收拾了電腦還有魚丸的東西。這間公寓裏留下過太多回憶，就連呼吸都感覺沉重。
臨走時，洛檸才像是想起什麽一般。他掏出包裏的鑰匙，将夏星言家裏的那一把鑰匙放在了茶幾上。
下了樓才發現下雨了，洛檸一臉空白的把魚丸抱在懷裏，回家的路上他就暈倒在後座了，急得王叔直接一個轉彎去了最近的醫院。
洛潇趕了最早的飛機回來。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洛檸學校的事情，出國留學的安排，還有國外醫院的事情也要和爸爸那邊對接。
他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弟弟一臉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虛弱的一塌糊塗。
洛潇擰着眉頭，伸手摸了摸洛檸發熱的額頭，下一刻就對上了一雙清淩淩的眼睛。他這才發現洛檸并沒有睡着。
“哥。”就連聲音都又輕又啞。
洛潇心疼的說不出話來：“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怎麽突然答應出國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你病得這麽厲害，他怎麽沒在醫院陪着？”
洛檸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聲音細細的：“哥，你問題好多。”
洛潇似乎也看出了什麽，沒有再繼續追問。
洛檸沒什麽大礙，打完點滴之後就辦了出院。
他哥辦事的速度果然很快。A大休學的事很快就辦了下來，D國那邊對接的學校洛爸爸也聯系好了。而且也同意了洛檸可以先治病再入學，畢竟還要再去語言班念一個季度的。
他離開的這一周裏，夏星言完全沒有來找過他，也沒有給他發任何的消息。
洛檸自嘲的想着，夏星言從來都是這樣，無論争吵與否，都是等着洛檸主動聯系他，等着洛檸服軟。
可這一次，他不想再心軟了。
洛檸作為一個大病初愈的人，卻毫無自制力的開了冰箱裏所有的氣泡酒，明明度數很低，味道和飲料也沒什麽差別，可他就是喝醉了。
洛潇看着一桌子的酒罐子氣不打一處來，可看見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樣又不忍心說什麽重話。他拉開椅子坐在洛檸身邊，伸手揉了揉弟弟的頭發。
“你和那小子吵架了？”洛潇的手掌很大很溫暖，呼嚕着弟弟的腦袋，手法卻很溫柔，“到底出什麽事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要真是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不會放過他的。”
洛檸抓着他哥的手，緩緩搖頭。
“他……其實也沒做什麽。”
“他只是，不喜歡我而已。”洛檸自嘲般的笑了起來，苦澀漸漸蔓延。
洛潇皺了皺眉，問：“檸檸，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怎麽可能呢，他要是不喜歡你，怎麽會和你在一起這麽多年。”
洛檸臉上的笑容愈發荒唐苦澀。
“因為只有不喜歡，才會肆無忌憚的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啊。”
“因為不喜歡啊，所以才不會在乎我的感受。”
“就因為不喜歡啊……”洛檸心口又酸又漲，聲音也支離破碎，“所以無論我付出多少，他都可以裝作看不見。”
“在一起又能證明什麽啊。或許他只是習慣了我追着他的感覺吧。習慣了我那樣卑微的跟着他，那樣死心塌地的喜歡他，無論怎樣被作踐都舍不得離開他……我真的好賤啊。”
洛潇忽然伸手将洛檸攬進懷裏，将他的腦袋壓在自己肩上。
他明白此時說什麽都顯得多餘累贅，還不如給洛檸提供一個堅實的肩膀，讓他可以放肆的發洩着、哭泣着。
“哭出來吧。”洛潇反手按着弟弟的後腦勺，揉了兩把，“哭過了就把他忘了，好不好？”
洛檸窩在他懷裏泣不成聲，似乎要将所有委屈的眼淚盡數流盡。
作者有話說：-----------------
手續辦得很快，一周的時間，飛機的行程也已經确定下來。
臨上飛機前，洛檸就發消息和夏星言分手了。
“其實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吧。”
“以後你愛跟誰好就跟誰好。”
“我不想再喜歡你了。”
“分手吧。”
漫長的等待之後，洛檸只收到了一句。
——“随便你。”
他笑了笑，删除了夏星言的所有聯系方式。
洛檸換了微信換了QQ，在洛潇的幫助下甚至清除了一切社交賬號的記錄。
他不再需要那些過往了。
作者有話說：
魚丸跟着檸檸走(*/ω＼*)
【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