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師尊逃跑第11天

由于這深深的洞穴洞口狹窄,洞口處雖被炸毀去大半,但此時僅剩下的一小段通道還是只夠一人通行。

柳若蘭攔在洞口外,沈鴻雪在裏側,沈鴻雪和澹臺晔的視線,都正好被柳若蘭遮擋。

柳若蘭站在洞口處,此時心裏眼裏只有未來的夫君,全然忘記了自己身後的沈鴻雪。

澹郎,他終于來救自己了!

在夢中,柳若蘭早已叫了他無數遍澹郎。柳若蘭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夢中所見的一幕又一幕。

将來,眼前這個屬于自己的男人,注定會如何掃蕩六合八荒統治九州四海,他會對自己如何溫柔如何深情,他會怎樣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自己面前。

因為已經知曉了自己和澹臺晔的身份和關系,以及今後會發生的種種事情,柳若蘭潛意識裏,早已把澹臺晔當成自己未來的夫君。

若換作修真界的其他人,如此面對澹臺晔一定吓得不敢說話,唯恐躲避不及,或者與他拔劍決一死戰。但柳若蘭絲毫不怕,反而倍感驚喜。

柳若蘭飛奔到澹臺晔面前,擡起頭,一雙梨花帶雨的大眼睛裏含着淚水,望着澹臺晔說道:“澹(郎)……師兄,不要為難鴻雪師弟,如果你要抓,就抓我吧。”

澹臺晔冰冷的金瞳冷冷從柳若蘭身上掃過,不屑地冷冰冰道:“你太醜。”

柳若蘭一愣,她自生來就有花容月貌,從來都是男子們追着捧在手心裏的美人,這還是她平生第一次別人說醜。她還沒反應過來澹臺晔對自己怎麽會如此冷漠,與天道預示的完全不同,又只聽澹臺晔冷冰冰地說道:“讓開。”

柳若蘭還是沒有回頭去看沈鴻雪的情況,毫不畏懼地攔住澹臺晔的去路,對澹臺晔說道:“你不是要見師尊嗎?只要你放過鴻雪師弟,我可以告訴你師尊在哪裏!”

澹臺晔微微眯起眼眸,盯着柳若蘭問道:“你說什麽?”

柳若蘭被澹臺晔的眼神吓了一跳,即使知道這是自己未來的夫君,還是從頭冷到了腳,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澹臺晔的眼神裏滿是危險,仿佛在看一個背叛了自己和自己最親近之人的、恨不得将之碎屍萬段的叛徒。

他明明最想知道的就是師尊的下落?為何自己願意告訴他,他卻是這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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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蘭被吓壞了,戰戰兢兢地低聲說道:“但是……你要保證,不能傷害師尊。”

“呵。”澹臺晔不屑地冷笑一聲,近前一步,“回去告訴沈步雲,本尊沒耐心陪他玩了。”

“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讓他乖乖來大越銘宮見我。否則,明日本尊将那小東西的屍.體挂到山門前。下一個輪到誰,本尊也不保證。”

“師兄,你……啊!”柳若蘭話沒說完,突然失聲尖叫。

腰後似乎有一只冰涼滑膩的觸手,猛然推了她一把,推得她一個踉跄,撲向澹臺晔懷裏。

澹臺晔微微一側身,避開。

“啪!”柳若蘭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柳若蘭這回徹底震驚了,她實在不敢相信,為何天道預示夢中那個對自己深情溫柔的澹郎,會對自己如此冷漠,連自己摔在地上都不肯出手接一把。

難道是因為上一次,本該是自己和他的初遇,卻沒有遇見,所以自己和他的感情,産生了一點小小的變數?想必慢慢就會變好的,如今蜃妖已經在這裏,只要自己和他一起進入幻境,夢中的恩愛和美好都會一一實現的!

由于柳若蘭被推開,澹臺晔終于看清了洞中的情景。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中央有一汪深黑不見底的寒潭,潭上水霧缭繞,中央有一只巨大的蚌殼,雪白的軟肉往外翻吐。

澹臺晔的目光在洞中掃視一周,沒有看見自己要找的人,只聞到隐隐的血腥氣,蹙起眉頭。

從沈鴻雪手上的鎖靈镯感應,那小寶貝的确就在這洞中。滿洞血腥之氣,是與蜃妖搏鬥裂開了傷口?看不見人,莫非是被蜃妖吞了?

雖說抓一個人質,也不是非他不可,但想起剛才摔在洞外那個柳若蘭,确實太醜了些。比起別人,還是那小寶貝長得比較養眼,逗起來也更有意思。

況且,他與沈步雲身上,有一種不可言說的聯系。澹臺晔能感覺到,他對于沈步雲來說,一定是特殊的存在。還是勉為其難動動手指,剖了這蜃妖,把人抓回去罷了。

洞中本是一只沒有靈智的蜃妖,卻從澹臺晔身上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一團雪白的軟肉一縮,連忙退回了大大的堅硬蚌殼裏。

蜃妖雖修煉千百年,但常年蝸居山洞,本不以武力為優勢。遇到打得過的小東西,便直接卷入幻境之中,慢慢吸□□元和修為。遇見打不過的人或者妖魔,便先設幻境将對方困住,再慢慢消耗對方實力擊破對方弱點,再吞噬精元。

眼前這個大魔,直接硬碰顯然不是對手。躲在這堅硬無比的蚌殼之中,也許對方并奈何不了自己。但妖精到底貪婪,蜃妖又觊觎他身上這深不可測的修為,不想就此罷休。

蚌殼一張,一股蜃氣從蚌殼中吐出,幾乎與潭水上的白霧融為一體。

澹臺晔眼前黑暗的洞穴,轉眼換了一片天地。

沈鴻雪本以為自己會撞在蚌殼之中摔得很慘,卻落在一片柔軟的芳草地上。

沈鴻雪擡起頭一望,頭頂是一株巨大的山桃花樹,枝幹虬曲,亭亭如蓋,滿樹山桃花粉紅,金色的陽光穿過粉紅花海的縫隙,輕輕灑入眼眸中,猶如滿天星辰挂在滿樹桃花之間。

春風溫暖而柔和,拂過桃樹,芳草地上落紅成陣,粉色的桃花如同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

古桃樹,芳草地這裏是……孤雁峰?自己回玄天劍宗了嗎?

沈鴻雪在孤雁峰上生活了百年,從未被師尊和門中前輩們允許下過山,對孤雁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見到這株桃樹,便認得這裏是花園中的古桃樹,離自己居住的青竹居不遠。

古桃樹下,是自己經常讀書和練劍的地方,更是不會認錯。

但前一刻,自己明明還在大荒山上的山洞中,被一只巨大的蚌殼拽着吞了下去。

所以這裏,真的是玄天劍宗嗎?沈鴻雪心中存疑,扶着一直緊握在手中的劍,從草地上站起來。身上的傷似乎在與大蚌的搏鬥之中裂開了,起身時疼得動作一滞。

會疼,至少說明,這不是夢境。

沈鴻雪決定先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按照玄天劍宗的布局,往南穿過一條走廊,就是清竹居。走回清竹居的一路,正好能驗證此處情況如何。若真是玄天劍宗,也可以先回清竹居處理一下身上的傷。

穿過走廊,周圍一草一木都是沈鴻雪十分熟悉的,一路上也有門中弟子從容路過,有熟悉的人與沈鴻雪打招呼問好,一切都與平日裏的玄天劍宗沒有兩樣。

直到推開清竹居的門,沈鴻雪都覺得這一路上所見所聞的一切,都美好平靜得有些不真實。

沈鴻雪剛走進自己房間,一團毛茸茸的小白貓便纏到了腳邊。

“貓貓。”沈鴻雪俯身将腳邊的白貓抱起來,将頭埋進毛茸茸的長毛裏,用臉蹭了蹭白貓長長的絨毛。

“喵~”白貓奶奶地應了一聲。

這幾日被抓到魔界,沈鴻雪一直懸着心提防魔尊,又怕師尊受他脅迫,心中實在太亂。忽然看到自己的貓貓,沈鴻雪忍不住把自己的臉都埋到了貓毛裏。

此刻什麽都不想去考慮。

“叩……叩叩……”

沈鴻雪身後的房門被輕輕叩響,陸景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師弟回來了?我給你做了銀耳雪梨湯,送來給你嘗嘗。”

沈鴻雪從溫暖柔軟的貓毛之間擡起頭。

還未轉過頭去,只聽陸景初的聲音問道:“你怎麽受傷了?!”

沈鴻雪回頭看了看陸景初,垂眸看了看自己被裂開的傷口染上血的衣服。

自己明明被澹臺晔擄走,陸師兄竟一點也不驚訝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反而照常來給自己送藥?那一日明明自己和陸師兄都受了傷,為何他會驚訝自己受了傷?

沈鴻雪故意反問道:“陸師兄忘了?是前幾日下山歷練受的傷。”

“前幾日的傷口怎麽又裂開了?你又亂跑了吧?受傷了留在房中好好歇着才是。”“陸景初”端着手中的瓷碗跨進房門,将甜湯放在桌上,對沈鴻雪道,“先趁熱喝一點,等會我給你包紮一下。”

沈鴻雪看了一眼“陸景初”放在桌上的雪梨湯,并沒有去動,問道:“陸師兄,今日我在後園練劍,其中有一招練了許多遍,也未能參透,想先請教師兄。”

“你身上的傷還未好,何必急着練劍?”“陸景初”按着沈鴻雪在凳子上坐下,捧起桌上的銀耳雪梨甜湯,送到沈鴻雪面前,微笑道,“來,先喝一口我為你做的湯吧,做了好久呢。”

沈鴻雪接過“陸景初”遞來的湯,擡起眼眸看着陸景初道:“我喝一口,師兄便教我。”

“陸景初”緊盯着沈鴻雪手中的碗,點點頭,回答道:“好。”

在“陸景初”殷切的注視下,沈鴻雪假意吞了一小口甜湯。

“陸景初”流露出一個略微滿意的笑容,溫柔地說道:“好喝嗎?再多喝一口。”

大概“陸景初”也看出了自己是假喝,他這樣緊盯着自己,只怕假喝瞞不過他的眼睛。這般迫切想要自己喝湯,這湯中一定加了什麽,沈鴻雪果真含了一口湯在口中,喉結一動,假裝咽了下去。

“這就對了。”“陸景初”笑眯眯地望着坐在面前的沈鴻雪,問道,“師弟,有沒有覺得,有一點暈?要不要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等醒來就會好了。”

沈鴻雪順着“陸景初”的話,假裝暈乎乎地眯起眼眸,軟綿綿地趴在了身側的桌上。

“小寶貝,真是漂亮呢。”“陸景初”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沈鴻雪的臉,“啧,你一定會是我最漂亮的人偶,要聽話哦。”

沈鴻雪趴在桌上,閉着眼睛,沒有做聲。

“身體好嬌弱呢,這就暈過去了。”“陸景初”笑眯眯道,“不要緊,只要有你這張臉,就足夠了。”

“陸景初”俯身将沈鴻雪抱起來,放到床上,垂眸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張開腿跪在沈鴻雪身側,将他壓在自己身下。

他俯着身,一點一點,從沈鴻雪的指尖摸到手臂,自言自語道:“這麽漂亮,這麽漂亮的身體砍下來變得不完整,實在太可惜了,不如直接,把引線整根埋進去吧。”

話音落下,“陸景初”手中多出幾根長長的紅絲線。他的指尖化作冷光森森的尖刀,對準沈鴻雪的手腕刺了下去。

“啊!”突然,“陸景初”痛呼一聲,手下一抖,放開沈鴻雪的手,皺緊了眉頭。

沈鴻雪另一側的手早已在他背後擡起落下,手中的利器深深刺入他後心。他後後背受了重擊,一轉手去擒沈鴻雪的手腕。

沈鴻雪靈巧地一避,跳下了床。

“陸景初”看着沈鴻雪攥在手中的石頭,冷笑了一聲。

沈鴻雪手中的石頭,是方才攻擊那大蚌之時留下的。如此近距離拔劍不便,但是這一直藏在袖中以防萬一的石頭,正好派上用場。

“呵,小寶貝兒,想不到早就被你看出來了?”“陸景初”逼近一步,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望着沈鴻雪問道,“難道我和你的陸師兄,長得不夠像嗎?”

“像。”沈鴻雪提起長劍,指着“陸景初”道,“但你說話錯漏百出。”

“哈哈,那又怎麽樣呢?小寶貝?”沈鴻雪眼前的“陸景初”,突然變了模樣。清俊的面容轉眼不見,眼前的男人滿臉纏着雪白的繃帶,只能看見一雙銀色的眼睛,一頭銀發,一身黑紫色的長衣,指尖萦繞着紅絲無數。

銀發男子笑眯眯地看着沈鴻雪,說道:“寶貝兒,确實很有意思呢,還知道反過來糊弄我暗算我,這還是我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受傷呢。可惜你修為不高,而且身上有傷,你覺得自己是我的對手嗎?”

“我方才好心騙你喝藥,都是為了你好呀,暈過去就不會痛了呢。乖乖放下手裏的劍,做我的人偶娃娃。乖一點,我不會讓你痛的。”

沈鴻雪雖不曾下過孤雁峰,也未曾接觸過多少妖魔鬼怪,唯一見過的魔頭就是澹臺晔和他的手下,對“人偶”也曾有所聽聞,曾在藏書閣的書中見過。

那是一種魔族的邪術,不論生人死者,都可埋入引線,供主人驅策差遣。給活人埋入引線,比起将四肢關節砍斷又拼接回去的死人偶,更為靈活好用,因此百年前,魔界曾有大能抓了無數活人,不論仙修魔修妖修,甚至普通人,都被他做成人偶。被操縱者六親不認,手足相殘,恩愛反目,一時天下大亂。

但後來,這位大能銷聲匿跡,連魔尊澹臺晔也禁止了魔族再用人偶邪術,修界再不曾聽聞這種術法。

眼前這個人,說要把自己制成人偶,不是說說而已,至少沈鴻雪親眼看着他拿出了紅絲引線。

這世上若還有會制作人偶邪術之人,不是那位魔族大能,恐怕也不是善類。沈鴻雪自知現在身上有傷,不是他的對手,握緊手中的劍,一邊提防,一邊撤退。

“小寶貝兒,別這麽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銀發男子步步緊逼,笑眯眯地看着沈鴻雪,道,“你這麽漂亮,又這麽有意思,我一定會很溫柔的。”

沈鴻雪退到背靠櫃子,一手持劍對着銀發男子,一手迅速摸到櫃子上一張明黃的符紙,在手中捏碎。

“哈哈哈哈,啊哈哈……”銀發男子看到沈鴻雪的動作,大笑起來,問道,“小寶貝兒,你這是傳符讓你師門來拿我嗎?”

沈鴻雪望着眼前的銀發男子,了然不懼:“我不會讓你得逞。”

“哈哈哈,寶貝兒太可愛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真有意思我的寶貝兒,哈哈哈。”銀發男子笑得眯起眼睛,問道,“你覺得這裏真的是玄天劍宗嗎,我的小寶貝?”

沈鴻雪心中一空,其實他的确不能确信。雖然一路觀察,這裏的布置陳列,一切與玄天劍宗并無分別,但一切平靜得幾乎不真實,好像一個住在自己心中的,被美化過的世界。

可如果不是玄天劍宗,這裏又是何處?

“寶貝兒,這裏是蜃妖的幻境之中,我也是才發現,沈步雲又收了你這麽一個漂亮的徒兒呢。”銀發男子看着沈鴻雪,一雙銀色的瞳孔之中盡是冰冷的溫柔,“你的夢想和常人也很不同呢。常人都要金錢富貴和美人,在這幻境裏醉生夢死,直到精元被吸個幹淨。”

“你要的,竟然只是回到玄天劍宗,過平靜的生活。就這樣嗎?”銀發男子笑眯眯地靠近一步,“你确定,不想要點別的什麽?比如,和我一起出去,殺了魔尊,一統修真界,和我一起坐擁天下,長相厮守?”

沈鴻雪手中的劍,已經抵到銀發男子的脖頸,一劍向他的咽喉猛刺了過去。

劍尖觸碰咽喉的一瞬,銀發男子一擡手,笑眯眯地握住沈鴻雪的劍,輕而易舉地将沈鴻雪手中的劍按下,把沈鴻雪禁锢在了臂彎之間:“小寶貝兒,法力都被人封了,還在不自量力呢?你覺得還能傷得到我嗎?”

銀發男子不顧沈鴻雪的掙紮,強行将人抱起來,扔回到床上。

紅絲線如蛛網一般伸出,纏繞上沈鴻雪白皙纖瘦的手腕腳踝,縛住沈鴻雪的手足,将人手腳拉開綁在床上。

“本來不想讓你痛的,可是太不乖了。”銀發男子再次欺身壓上來,鋒利冰冷的指甲輕輕撫過沈鴻雪的臉頰,“那你就只能清醒着,忍受我一點點割破你的身體,把引線埋進去了,會很痛的喲。”

“小寶貝兒怎麽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都忍不住想親親你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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