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尊逃跑第14天
沈鴻雪驚訝地擡起眼眸,看了一眼澹臺晔那張堪稱俊美無雙的臉,臉刷一下紅了。
澹臺晔滿意地看到了沈鴻雪羞恥臉紅的模樣,平日清冷的人平添三分媚色,若霞光映月,雪壓海棠,頗堪欣賞。
他本就不覺得沈鴻雪會答應這種事,純屬逗這小仙修有趣上了瘾。能欣賞到這般景致,也算得到了令人滿意的回應。
誰知下一刻,還沒等澹臺晔從眼前的美色中回過神來,一個柔軟溫熱的吻輕輕落在了臉上。
沈鴻雪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滿足了魔尊的荒誕要求,驚覺自己也是答應得荒唐,立刻後退避開了三尺遠。
眼前的魔尊似乎也愣住了,擡起手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方才招惹沈鴻雪的并不是他,倒像他是被沈鴻雪非禮了一般。
沈鴻雪轉過身去,不敢再去看澹臺晔的反應,卻聽身後“砰——”一聲重響。
回頭看去,只見澹臺晔背對着自己,雙手緊緊握着拳,面前的榻已經被澹臺晔一拳錘得四分五裂。
自從見到這小仙修的第一眼起,澹臺晔的心就有一種令他自己無法理解更無法原諒的悸動。
本該只屬于某一個人那片天地,猛得被另一個人撞開。
本該只為一個人悲歡的心,卻為了另一個人頻頻起落。會忍不住心疼他的一個眼神,回為了他心煩意亂,會不自覺與他親近,願意為了他承受刀劍加身,甚至對他提出這種荒誕不經的要求。
方才那一吻落在臉上的時候,竟也會為他心潮澎湃,不能自主。
澹臺晔在心裏給自己找了好多借口,卻發現自己的借口都太過單薄。對這個小仙修産生的感覺不可理喻,更不可原諒。
這個小仙修,簡直是令人沉迷不能自持的毒.藥。明明他分走了自己自己渴望之人的心,自己非但對他下不了手,甚至跟着把心分給他?
方才殷千冥那幾句話,深深刺入了澹臺晔心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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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寶貝可真像沈步雲呢……帝尊和他,是什麽關系呢?”
“還是說,得不到沈步雲,就找個替身取樂呢?”
……
世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相像的兩個人?難道自己真在內心深處把他當做一個“替身”,剛才是想從他身上汲取從沈步雲那裏得不到的親近和關愛?
澹臺晔突然轉身,正對上沈鴻雪的視線。
沈鴻雪一驚。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好像無數情緒雜糅在一起,好像随時會把自己撕碎。
澹臺晔冷冰冰道:“以後不許碰本尊。”
沈鴻雪:……
不知這魔尊是怎麽想的,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倒像是自己不經允許強行親近了他。
“方才那人說他藏起了蜃眼。”感覺到身旁這個魔頭喜怒無常,沈鴻雪謹慎地和他保持距離,小心地提醒道,“眼底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此處應該是他的居所,應該就藏在附近,不如在此處找一找……”
澹臺晔冷冷道:“不必找了。”
沈鴻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澹臺晔到底怎麽了,轉身決定自己去找一找出口。
“本尊說了不用去找。”澹臺晔喊住沈鴻雪,沒好氣地冷冰冰問道,“聽不明白?”
沈鴻雪停下腳步,問道:“那請問魔尊有何打算?”
澹臺晔舉起長刀,發洩一般地向虛空中猛然一劈。
一霎時山崩地裂,生鴻雪眼前似乎有千萬閃電彙成一片白幕,耳邊似乎有無數驚雷一齊轟然炸裂。
“轟隆——”無數巨石崩裂的聲音。
沈鴻雪本能蹲下護着自己的頭,無數岩石沙礫天地崩裂的碎片從身旁滑落。
整個幻境竟然都被一刀劈開。
再次擡起頭時,眼前已經是最初那個山洞,池中心的大蚌殼已經碎裂,滿池雪水,将原本雪白的軟肉也染成血色。
原來他能一刀劈開幻境……沈鴻雪想,魔尊的法力到底高到了什麽程度呢?
沈鴻雪還沒想完,身旁那位一刀劈開幻境的魔尊便嘔了一口血在地上。
沈鴻雪連忙起身,走近兩步,想到澹臺晔方才對自己的抵觸,又微微後退了半步,問道:“魔尊……您還好嗎?”
澹臺晔一個字也沒回答,徑直繞過沈鴻雪,向洞外走去。
沈鴻雪剛轉身要跟上,只聽澹臺晔的一聲冷笑:“呵,好大的陣仗啊。”
沈鴻雪跟上前,只見洞外一地碎石,原本的洞口已經炸毀。數十名仙修圍在洞外,看起來都是玄天劍宗的弟子,此時幾名內門弟子正蹲在地上,檢查地上躺的人。
地上躺着的人都是之前在幻境中被殷千冥制成傀儡那些仙修,大概方才澹臺晔那一刀刀風太猛,他們又無法動彈,直接被摔出了洞外,驚到了洞外的人。
檢查一番後,那幾名內門弟子起身彙報。
沈鴻雪順着他們彙報面對的方向看去,只見柳若蘭被一名內門弟子扶着默默掉淚,幾個人正圍着她安慰。陸師兄和華先生也來了,陸師兄和華先生的中間,立着一名白衣仙修。
那白衣仙修仗劍而立,蕭蕭肅肅,若巍峨山巅冰雪,不染半點塵埃。
沈鴻雪稍微反應了一下,才想起這位應當是自己的師伯。
這位師伯從不知多少年前起,便隐居不問世事,一向行蹤詭秘。沈鴻雪唯一見他的一次,就被他誤認成了師尊。不過沈鴻雪對于這位師伯的印象,大多來自于門中弟子們的傳言。
據說這位師伯名叫司如寂,當年與師尊并稱玄天雙璧,手中一把長劍命為“攬華”,當時在玄天劍宗與師尊攜手并肩,風華無限,不知是修真界多少人無法企及的夢想。
仙修至今有幸得見他的尊榮,都無不尊稱他一聲“攬華劍君”。
因為洞口落了巨石,澹臺晔和沈鴻雪的身影正好都被遮蔽在巨石之後,并沒有被外面的人發覺。沈鴻雪只見司如寂似乎從容地說了一句什麽,便有內門弟子去用靈力逼出了地上不能動彈的仙修身上的引線。
其餘人則開始在洞口附近搜尋,似乎在尋找什麽人。
那些負責逼出引線的內門弟子,速度實在很慢,躺在地上的人半晌才能動一動手指,過好一會兒才能動一動手臂。每個內門弟子負責解救一人,也是累得夠嗆。
沈鴻雪這才恍惚意識到,那時澹臺晔只用片刻逼出自己身上所有引線,讓自己行動自如,得要多少深厚的法力,不禁回頭看了澹臺晔一眼。
眼看有弟子往這邊尋來,澹臺晔轉頭看看沈鴻雪,問道:“想不想和他們回去?”
沈鴻雪看了看澹臺晔。心裏何嘗不想和師門回去,但即使師伯來了,自己要從這魔頭爪下脫身又談何容易?再說他不抓自己,難保不抓門中其他人,或者幹脆做出什麽更瘋狂的舉動來。
沈鴻雪淡淡答道:“沒有實力,不配說想不想。”
“鴻雪師弟!是鴻雪師弟?!”沈鴻雪話音剛落,只聽得一名玄天劍宗的弟子驚呼,是被一名弟子發現了。
看到沈鴻雪身旁站着的人後,那名劍宗弟子吓得後退了三步。
其餘人聞聲趕來。陸景初迫不及待地沖到洞口處,司如寂也立即走上前來。只有華先生不情不願,慢悠悠地走上前,倒像是看熱鬧的。
澹臺晔和沈鴻雪轉眼已被仙修團團圍住。
澹臺晔微微勾唇,近一步走到沈鴻雪的身後,一手鉗住沈鴻雪的咽喉。
陸景初的心頭一緊,喊道:“澹臺晔,放開他!”
“本尊今日沒什麽心情陪你們打,其他的人你們都可以帶走。”澹臺晔看着司如寂和陸景初,“不過,這個小師弟有趣得緊,本尊用着甚好,想帶回去做個寵物。”
“澹臺晔!”陸景初蹙眉道,“他一向身子不好,你欺負他算什麽?!”
“柔柔弱弱折騰起來不是更有滋味嗎?”澹臺晔看看乖乖被自己鉗制也不掙紮的沈鴻雪,果然耳根都紅透了,微笑道,“本尊很喜歡看他承受不住,還忍着一聲不吭的模樣。”
司如寂盯着澹臺晔,平靜無波的目光不流露出一絲情緒。
陸景初皺着眉,罵道:“他百年前才剛入總,與你無冤無仇,你只尋他拿捏,太過無恥!”
“本尊一向無恥。”澹臺晔笑了笑,道,“沈步雲不是不打算出來見本尊了嗎?本尊現在也不急見他了,反正來日方長,總會遇見的。”
“但是這個小師弟深得他心,脾性又和他十足相像。帶回去給我端茶倒水,日日伺候,不高興時折磨出氣,本尊只當是他給沈步雲還債,也覺得心中寬慰許多。”
陸景初道:“澹臺晔!你!”
“讓他給他師尊還債,不是天經地義嗎?”澹臺晔的手下緊了一分,“你們一個個都口口聲聲敬愛師尊,不會這點犧牲都不願意吧?”
“咳……”鉗制喉間的手指猛然收緊,沈鴻雪呼吸一滞,輕咳了一聲。
澹臺晔的手不自覺松了一點。
“我願意!”柳若蘭沖上前,對澹臺晔道,“師兄,他身體不好,你放了他吧,你要找人端茶送水伺候你,我也可以……”
“少廢話。”澹臺晔看向司如寂,道,“你來說。”
司如寂終于開口,嗓音溫潤如玉碎:“別傷他。”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真心要本尊放人。”澹臺晔道,“本尊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本尊帶他走;二,讓他死在這裏。你,選一個。”
“魔頭,你未必舍得讓他死在這裏!”司如寂還未答話,一名渾身是血的仙修沖上前來,正是剛被逼出引線的傀儡。他沖上前對司如寂道:“弟子何方未,有句話不知當交不當講!”
司如寂問道:“什麽?”
“聽聞劍君一向隐居不問世事,肯為門中一名小弟子出面,如此有情有義弟子深感敬佩。但是他——”何方位用眼神指了指沈鴻雪,“和魔尊是一夥的!”
“弟子親眼所見,他在幻境之中,與魔尊同氣連枝,關系親密。他分明就是修仙界的叛徒,根本就不值得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