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又過去幾日,莊晗打探到師傅被關押在京都的刑部大牢裏,想了想,決定離開莊府。
可自己的行蹤好似被人跟蹤,留下書信,剛出了莊府,就被楚殇帶着一隊人馬堵在了半路上。
莊晗一怔,楚,楚殇?看着眼前意氣風發的楚殇,和以前那個“病秧子”俨然換了一個人,從他神情來看,有種此人不可小瞧的感覺。
而換上男裝的莊晗,白衣襯得他膚色如雪,飄逸的黑長發,在雪地裏顯得更加俊美。
楚殇瞧的心猿意馬,好一陣口幹舌燥;以前自己遲鈍,不知眼前人的心思,現如今看他這種眼神,莊晗只覺得不爽。
怒道,“姓楚的,你搞清楚你我的關系!”
楚殇臉色有些泛白,而後道,“那又如何?”
莊晗無語,不悅道,“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楚殇搖頭,“我不會讓開的。”
“你……”莊晗皺眉,冷顏道,“你究竟要怎樣?”
楚殇看着他靜靜的不說話,他的眼神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井水,幽深而平靜,讓人看了不免有些發毛。
莊晗沒好氣的說,“楚公子,我看在你是我長姐夫君的份上不想傷你,你還是讓開的好。”
楚殇還是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難道你就不怕死嗎?”莊晗終于發怒了,沖着他吼道。
楚殇道,“你傷不了我。”
“好大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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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你跟我回去,我就不和你動手,要不然……”頓了頓,楚殇沉聲道,“我不想傷你,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的好。”
莊晗咬牙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說着從馬背上飛身躍起,就要和楚殇動手。
可楚殇并無反應,正當莊晗要收手時,但見他身後的人退到幾丈外,楚殇低下頭,口中念念有詞,刺耳擾人心智的魔音立時讓莊晗不禁低呼一聲。
好似人的哀鳴哭泣聲,又好似刀劍厮殺的聲音,巨大的聲響回蕩在莊晗耳邊,讓他頭疼的想要裂開一樣,倒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動不了。
莊晗看向不遠處的楚殇,他陰沉的臉色,不由得讓自己打了個寒顫,他……究竟練的什麽邪術?
耳邊還在萦繞着這刺耳的魔音,莊晗覺得雙眼發酸,意識開始模糊,昏迷前,只看到楚殇朝自己走來,嘴角帶着邪魅的笑,接着天旋地轉,自己便什麽都不知了。
不知昏迷多久,醒來時,莊晗還覺得天旋地轉,暈的厲害。
“你醒了?”楚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要不要喝點茶水?”
“我不渴……”說完莊晗皺眉,因自己嗓子有些許多沙啞。
“來人,給夫人備茶。”楚殇吩咐道。
莊晗眉頭皺的更緊,“夫人?!”
楚殇點點頭,溫柔的看着他,“這段時間,刑部那邊有事情要忙,等忙完,春暖花開之時,就是我迎娶你之日。”
這話讓莊晗如遭雷擊,臉頓時垮了下來,“什……什麽?!你……”說着就猛的起身要下床,卻眼前一黑,又倒在了床上,心下駭然,暗想,怎麽回事?為何渾身乏力,使不出一點力氣?
他擡眼怒瞪眼前人,但見楚殇一臉焦急、些許無措的看着自己。
“你……對我做了什麽?”
“沒什麽,我不會害你的。”
“那為何我渾身無力,動彈不得?”莊晗憤憤道。
“如若不這樣,怕是你又要逃。”楚殇說的有些委屈。
“你……”莊晗無言。
“吃點東西吧,我命人準備了你愛吃的飯菜。”話音落地,就見丫鬟小斯們端着熱騰騰的飯菜進了房間,放好後,便都退了出去。
“我喂你可好?”楚殇微微一笑道。
聞言,莊晗心頭一顫,臉色白了三分,這人……他別過臉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
楚殇愣了愣,便點點頭,看着他,溫柔道,“我可是問了爹才知道你愛吃這些,趕緊嘗嘗吧,不知道和你胃口麽?”
溫柔如水的話語,可聽在莊晗耳朵裏只覺得刺耳的很,他覺得可笑,冷哼一聲道,“楚公子,你這是作甚?”
莊晗的語氣讓楚殇不由得微怔,而後道,“色迷心竅想娶你罷了。”
莊晗身形一震,轉臉怒瞪着楚殇,道,“楚公子,我現在就把話挑明,多謝你的擡愛,我不會嫁給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楚殇“騰”的站起來,俯視着莊晗,狠狠瞪着他,怒道,“你……你……”被氣得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莊晗則一臉平靜,冷冷的神情沒有半分害怕之意。
半響之後,楚殇喘着粗氣道,“你好好在楚府待着,你會嫁我的。”說着出了房門。
莊晗輕輕長籲一口氣,只聽門外楚殇吩咐道,“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莊小姐出這個門。”
“是。”
莊晗心道,這楚殇看樣是練了什麽不知名的邪術,他現在又是刑部侍郎,如此看來師傅是他用計抓住的?想到這,不由的一愣,忙否定,最後想不出什麽頭緒,也就作罷。
仔細打量屋內,擺設頗豪華,但可以看出是女子的閨房。床前的梳妝臺上,全放着女子的胭脂水粉,頭花發簪之類的,不用看,那一旁的衣櫃裏定是女子的衣物。
莊晗收回目光,盯着這滿桌的飯菜發呆,忽地站起身,“騰”的掀翻了桌子,這樣的動作,讓他不由得眼下又一黑;不由得暗罵一聲,“該死!”
門外候着的人,忙推門進屋,看了此景,有人去通知了楚殇,聽後,楚殇暗暗握緊了拳頭,對通報之人說道,“讓她鬧,你們只管收拾即可。”
“是。”
莊晗真的沒想到,本來是到京都搭救師傅的,卻不曾想現在也淪為了被禁之人。
因不知什麽原因所致,他內力喪失,且渾身無力,整個人軟綿綿的,稍微劇烈一些的動作就讓自己頭暈目眩的。
即使是想逃,也不過是有心無力。
楚殇每日都來看自己,說些讓人惱怒的“甜言蜜語”,有時候會按捺不住,摸摸他的臉,拉拉他的手,雖沒有進行別的,可這已經讓莊晗恨不得給他一刀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師傅生死未蔔,自己在這裏被人當金絲雀養着,莊晗暗暗咬牙,決定來場硬的,搏一搏。
這日,楚殇又來看自己,莊晗一臉平靜道,“你到底這樣待我到何時,這樣渾身無力,什麽都做不了,還不如叫我死,來得痛快。”
楚殇先是一愣,靠近他,手指輕撫過他僵硬的臉頰,道,“你什麽時候松口答應嫁給我,我就自然會解了你身上的藥物。”
聽後,莊晗拉下臉來,冷冷看着他,而後擡手掩住口,低咳幾聲,突然推開楚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指縫間立時淌下幾滴鮮血,莊晗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見狀,楚殇驚呼,“莊晗!”而後忙吩咐人去請禦醫,等禦醫把了脈,診治完,楚殇顫聲道,“莊小姐怎樣?為何會吐血?”
禦醫皺眉,捋着胡須緩緩道,“這莊小姐乃是中了□□。”
聞言,楚殇一怔,瞪大雙眼道,“□□?!”
“是□□,不過,現在已無大礙,老臣開了藥方,按時吃藥,小心調養即可。”
打發走禦醫,楚殇來來回回在屋內踱步,最後出了房門,一個個審問,是誰害莊晗。
丫鬟太監們跪了一地,都說不知,最後氣急,命人把這段日子伺候莊晗的人全部抓去了刑部大牢,嚴刑逼供。
莊晗眼睫輕顫,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四周,暗暗嘆了口氣,還好自己活着。
丫鬟們通報莊晗醒了,楚殇沒一會就趕了過來,關心道,“身體怎樣?”
“死不了。”莊晗淡淡道。
“我已經把先前伺候你的那些人抓到刑部大牢去了,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膽大,竟然下□□加害于你……”
“是我自己。”莊晗打斷他。
話音落下,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楚殇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青,最後瞪大雙眼,怒氣沖沖地瞪着眼前之人。
莊晗不為所動,清冷的面孔令楚殇心中怒火更加旺盛,這麽多日壓抑的怒火,這一刻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他上前一把揪住莊晗,因發怒而變得猩紅的眼睛有些吓人,像盯着獵物的野獸般直直看着眼前的人。莊晗睜大雙眼,看着楚殇粗暴地撕開了他的衣衫,而後身子被禁锢住,雙唇被楚殇覆上,随之而來的是一陣瘋狂的吸--允、啃--咬。
莊晗渾身無力,推了多次推不開他,情急之下,咬破楚殇的唇舌,楚殇吃痛,卻依舊不停下手中動作,唇舌滑下莊晗的脖頸。
“楚殇!”莊晗大驚失色的怒叫,“放開我!”
楚殇趴在他身上,喃喃道,“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你,我就喜歡你了,你本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若不是上錯花轎,你現在早就是我的人了……”
莊晗用了極大的力氣一把推開他,将已經淩亂的衣襟扯開更大,露出平坦的胸膛,目光如炬,指着自己道,“你看清楚,看清楚,我是男是女?”
看到平坦的胸膛,楚殇如遭雷擊,霎時白了臉,怔愣的立在那裏,不發一言。
莊晗冷哼一聲,“看清楚了嗎?楚公子,我莊晗是男的!”
楚殇幾乎是逃似的狂奔出了房門,腦子嗡嗡作響,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怎麽會?自己原來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兒是個……男人!?
莊晗整理好衣服,坐在床邊,一臉平靜,心道,這下他該死心了吧。
又是幾日的風平浪靜,雖知道自己已是男兒身,可楚殇并沒有放自己走,還是每日都來,來了什麽話也不說,他不說莊晗也不會主動搭理,做着自己的事,很多時候直接繞過楚殇,回到床榻上,側身躺下,當此人不存在一般。
可他不知道是,這樣無拘無束,身穿單衣,在楚殇面前大大咧咧的樣子,反而令楚殇每每都瞧的口幹舌燥,渾身燥熱;每次都幾乎是狼狽奪門而出。
春寒乍暖,冬雪初融。
這日楚殇拿了一東西遞給莊晗,看到那精巧的瓶子,莊晗詫異,問道,“這是什麽?”
楚殇道,“解藥,你吃了它,即可恢複體力。”
莊晗看着他的神色,心下有幾分懷疑;楚殇伸出手拿過瓶子倒了一粒藥,放入自己口中,“這下放心了吧?”
莊晗似笑非笑,“多謝楚公子。”說罷吞了藥,待藥物吸收,他起身就要走。
“你不想搭救你師傅了?”楚殇開門見山道,“你師傅就關押在我看押的大牢裏。”
莊晗一怔,來不及多想什麽,停下腳步,轉頭,“他人現在如何?”
楚殇側頭看着莊晗道,“我不知道。”頓了下,“除非你留在這将軍府,哪都不去,我就告訴你。”
“你……”莊晗袖中的手暗暗握成拳頭,“哼,那我就憑自己的本事。”
“我給你的只是恢複體力的藥,并沒有給你恢複內力武功的藥,你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亦不是朝廷軍隊的對手。”
“卑鄙!”莊晗怒聲道。
“你師傅暫無生命危險,不過你若不聽話,日後我就不敢保證了。“撂下這句話,楚殇出了房門。
莊晗頹坐在床榻上,皺起眉,心道,這個楚殇果然是個不可小瞧的人物……
心中有許多疑慮,對師傅的安危也是心急如焚,但被囚禁在此,又喪失武功,與其幹着急,倒不如靜下來,好好享受這府內的榮華富貴。
“小姐,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伺候他的丫鬟小聲道。
“不困,我再下會棋。”莊晗頭也不擡的,盯着棋盤,琢磨着下一步該怎麽走。
丫鬟皺眉,“可你若是不好好休息,身子骨受了損,二公子又得訓斥奴婢了。”
“他若訓斥你,告訴他,是我自願的,不關你事。”莊晗神情淡定,放下一枚白子,笑道,“你輸了。
丫鬟聽的雲裏霧裏,瞧了瞧這屋裏就他們二人,這莊府家的二小姐跟誰說話呢?又每天對着這棋盤跟誰下棋啊?
自從自家少爺把莊小姐禁在這院子裏,他就時常這樣自言自語的,看着莊晗又開始擺棋,丫鬟半響才輕輕嘆了口氣,行禮作揖,退了出去。
這時,莊晗才擡起頭目送丫鬟出門,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