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何不适忍耐的模樣……為什麽？
奇怪的僵持，末了，新娘笑着開了口：“韓笑是嗎？我早就聽小奕提過你，沒想到你那麽漂亮。小奕有福了呢。”
新郎摟着新娘道：“小奕，你還沒和笑笑解釋麽？不折手段要遭報應的喲。”
啊？
韓笑目瞪口呆，腦海裏混亂一片，連自己的肩膀什麽時候被晉奕撈了過去攬在懷裏都不知道。她只聽到晉奕略帶嘲諷的聲音：“彼此彼此，你還不是一樣，姐夫。”
姐夫？
姐夫？？？
新郎趾高氣揚地拿鼻孔對着晉奕：“怎麽，不服麽？有本事你也學我坑蒙拐騙那麽圓滿呀。”
晉奕輕輕地把懷裏呆若木雞的那只挖了出來，握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微笑道：“笑笑，這兩個你認識的，花如雪和鏡世無炎……來，叫姐姐和姐夫。”
……
“笑笑？”
……
晉奕放大的笑臉近在咫尺：“笑笑，回魂。”
韓笑的神識還在異次元，只依稀看到鏡世無炎幸災樂禍地給了自家新娘狗熊抱，用幾乎讓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說“悄悄話”：“喂，親愛的，你猜小奕會死幾次？”
花如雪低眉笑笑，答：“若幹吧。”
【八】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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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T大宿舍，秦青看了一眼寂川號上挂名寄送的已經打鑽完畢的鳳凰血衣，血衣上刻着四個字：劍魄，寂川。她嘆了一口氣，和莫貝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秦青：“晉奕就是韓笑口中的聖父？”
莫貝貝點頭。
秦青嘆息：“韓笑完了。”
莫貝貝點頭，悶笑：“一開始，晉奕學長找上我的時候我還好奇，他們兩個明明沒有交集，笑笑的本子也沒有破的跡象，怎麽會突然讓我幫這個奇怪的忙呢，說來也怪，本子居然說破就真破了……”
秦青嘆息：“有一種病毒，攻擊硬件……”
莫貝貝：“……”
秦青嘆息：“果然她一開始就被設計了，晉奕這追人追得也太陰險了點，果然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
莫貝貝：“你認識他？”
秦青：“我和他是在游戲裏認識，一年前，我派了個卧底去他的幫會竊聽消息，伺機混入他們高層，結果他被晉奕發現了。”
“然後呢？”
秦青嘆息：“今天不是結婚了麽，拐了我家中流砥柱，現在連我家幫主也順走了。幻盟是沒了，但是星殺幫主卻……”
莫貝貝沉思片刻，嘆息：“卑鄙無恥，表裏不一，衣冠禽獸。”
A城城郊，衣冠禽獸晉奕給一塊木頭倒了杯果汁，笑眯眯地遞到她手裏。
韓笑總算清醒了一些，接過果汁幹瞪眼，半天才抓住他的衣袖擠出一句話來：“你你你……一開始就知道？”
晉奕笑得眼睫都彎了，白淨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她的指尖，握在手裏，慢慢道：“韓笑，我第一次遇見你，是在新生接待會上。你鬼鬼祟祟想翹會，結果被我攔了。你說，會請我喝茶。”
韓笑忽然記起來，那時候她剛入學，被紅袖威脅說中午不上線提頭來見，她不得已翹會，卻被一個學長攔在了會場入口。她記得那時候她是口不擇言允諾了什麽，可是扭頭就把那個人長相忘了……
“第二次，A城幻俠版聚，你偷偷去看，結果見了我沒認出來，我想搭話，你接了個電話跑了。”
……
“第三次，秋季運動會，你被分到替我送水，後來，你睡着了，我沒喝到水，幹着嗓子跑了1500。”
…………
“所以啊，”晉奕微笑起來，“笑笑，我們有太多有緣無份，我被逼無奈，只得人工加大‘份’，對不對？”
韓笑茫然擡頭望他——聽起來，好像是有點道理……
晉奕神色一動，輕柔的吻落在她眉心。
“對不對？”
“……”
似乎好像大概也許……對？
不遠處，新娘花如雪和新郎相互看了一眼，嘆息：“卑鄙無恥。”
卑鄙無恥的晉奕拉着自家木頭靠近新娘，笑眯眯開口：“姐。”
韓笑茫茫然看着衆人聚集在了一起，忽然眼前一晃，一束斑斓的花正好落在了她懷裏。
所有人歡呼了起來，晉奕頗為順手地攬過韓笑，心滿意足。
韓笑終于回過神來，對上他含笑的眼。
藍天，綠地，陽光，花。
一切那麽完滿。
☆、8寫手之懷璧
《青青子衿》
QQ聲音響起的時候，魏碧才剛剛睡下沒有多久。昨夜通宵趕稿，到今天已經筋疲力盡幾乎死了一遍了。她本來不準備搭理那QQ提示音，可誰知對方像是着了魔似的一遍又一遍，毫無節制地響徹着。忍無可忍，她搖搖晃晃從沙發上掙紮起身，撐着眼皮移動鼠标，卻驚訝地發現Q上并非一條信息，而是十幾條——
“懷璧大人！報告！！有人砸場子啊砸場子！”
“懷璧SAMA，《天劍》讨論區裏有個戰鬥力999的噴子嗷嗷，大家正全力以赴滅了那丫的，你要不來看看鼓舞下士氣？”
“HI達令，你書評區好HIGH，沒死的話去瞄一眼吧。”
書評區？
魏碧打起了一點精神，熟練地登陸華語中文網後臺，順手開了《天劍》書評區，馬上發現了一片狼藉。各種表情各種沒有意義的刷屏符號充斥的書評區內，唯一的一棟高樓被頂到了首位：
【主題】：懷璧你妹，這種小學生文筆金手指亂開的三流種馬爛俗惡心小說也好意思占着總點擊榜？果然人至賤則無敵啊無敵
魏碧習以為常地打了個哈欠灌了一口水。
小學生文筆金手指亂開的三流種馬爛俗惡心，6個定語，這次的戰鬥力似乎比上次略高了些。只可惜，再高戰鬥力結果都是被忠實的讀者噴成篩子，毫無懸念。
（一）
11點整，忠實運作的胃喚醒了睡死過去的魏碧。她昏昏沉沉醒來，洗了個澡，再打開書評區果然發現亂七八糟的頁面已經被幾個論壇小斑竹清理得一幹二淨，只有那個那個被噴子貼的樓主的主帖在，風蕭蕭兮易水寒，可憐的樓主早已不知去向，他的屍體被晾曬在首頁，置頂，正被錯過高峰期的讀者無情鞭屍。
魏碧心滿意足地打開帖子，不無意外地發現了若幹老生常談的論斷，樓主站在新時代健康向上擁護真愛的男性立場上，對懷璧這個種馬文作者進行了從文品到人格的各種斥責，對這種泡沫文學居然能夠占據華文原創網點擊排行榜前三表示了無盡的嘲諷，順便針砭時事，呼籲“有起碼文學素養”的讀者多關注那些真正有內涵的文章。
然後，沒有然後了。
他被《天劍》讀者噴成了結結實實的篩子。帖子到末尾是小斑竹的一個可愛表情：懷璧SAMA，為了防止你回來不知道發生了啥，我們先挂着這厮屍體哦，你回來砍繩子><
魏碧在電腦前笑得前俯後仰，忽然有點同情那只壯士。單槍匹馬也敢刷懷璧老巢，君不見我大天劍書評區十萬戰士？
她為自己泡了一杯茶，懶洋洋登陸後臺，把存稿箱裏的新章節發了上去。新章裏，經歷了魔族試煉的男主終于神功大成，體內的煞氣轉換為天罡正氣，恰逢天地浩劫，他主角王霸之氣大開，居然陰差陽錯得到了天工神器。
很快，小斑竹删除了置頂的帖子，書評區一片和樂，所有人都興奮着男主的際遇。其中也有幾個不平吐槽的，很快被歡脫的潮流蓋過。
一個不起眼的帖子滑到了第一頁末尾。鬼使神差地，魏碧點開了它。
那帖子不過寥寥數語，卻讓她眯起了眼。
帖子只有一行字：金手指不入流，作者文筆倒尚可，不過構架雖大，卻有些女氣。
女氣，多美好的形容詞。魏碧激動得幾乎想把那行字當場裱起來，淚流滿面地截圖給自家責編木森看：你看你看你看，有人說我女氣了！
想她魏碧當年一失足成千古恨，進華文原創網失手點錯沒能進女頻，結果被木森這朵奇葩收在囊下，三年來一直是主站的白金寫手，所有人眼中的種馬升級流作者純爺們，終于有人提到女氣這個詞了！當然如果是婉轉柔媚細膩纏綿悱恻就更好了！
作為金牌責編，木森QQ信息向來是秒回的。這一次卻過了好久才幽幽發來一個抖動。
魏碧默默翻白眼：你帕金森？
木森顫顫巍巍發了串省略號，答：這……這個號……似乎大概好像看着有那麽一滴滴像我們……總監什麽的。
魏碧五雷轟頂，焦了。
魏碧，法號懷璧，華文原創網白金寫手之一。非要說有什麽特別的，那只能是性別。華文原創網分為主站和女頻兩個區，主站主打男性小說，YY，種馬，升級，修仙，末日，各種牛逼閃閃王霸之氣全開的主角，所有的男主只做兩件事情，一，變厲害閃瞎對手；二，變厲害收服妹子。兩者的變化可以是先閃瞎對手後收服妹子，和先收服妹子後閃瞎對手，還有邊收服妹子邊閃瞎對手。
如果說三年前的魏碧是一個想進女頻寫纏綿悱恻的愛情卻一不小心走錯門誤入魔爪的小菜鳥，那麽三年後的懷璧卻實實在在是華文原創網主站種馬中的佼佼者，位列十位白金寫手之列，登高一吆喝，教衆數十萬聲勢之浩大，堪比巨星偶像。
為此，魏碧無數次淚敲責編木森：你毀了我瑪麗蘇的夢。
木森每每順毛：乖，你的性別只是個小小的意外。咱這是落差美。
這世界上的落差實在有太多。怎麽可能十全十美呢？
午後，魏碧簡簡單單收拾了妝容，去往和木森約定的咖啡廳。《天劍》大紅，華文原創網的東家SE有意買下它的影視改編權。作為一個合格的死宅，雖然總監秦牧算是半個有交集的人，可她還是不想去見陌生人，可惜木森早早就下了通牒，這次再不出來，就等着雪藏吧！
魏碧不是個喜歡遲到的人，約定的地點離住處不遠，她幹脆背了上網本出門，在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打開了文檔，時間尚早，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寫上一章。
半小時後，兩個年輕男人坐到了她緊挨着的另一桌。那是非常出色的兩個男人，一個俊秀一個儒雅，讓人想無視都有些困難。
魏碧空虛寂寞冷，無聊地停下鍵盤敲擊端起了咖啡，眯着眼睛偷偷望了一眼，無恥地豎起耳朵偷聽這對男男講話：
俊秀的男人說：“秦總監，既然總部有意收購《天劍》影視版權，我想我們應該盡量擡價，這兩年懷璧赤手可熱，她合約明年到期，我想我們應該拿出續約的誠意。再者，《天劍》大紅，這次出售影視改編權，我想會是我們一個新的開發點。”
魏碧一口咖啡差點噴到了屏幕上——木森和秦牧？
上網本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是2:30，離約定時間還有足足半個小時，也難怪他們會這麽旁若無人地談論她的事情。事關己，她更加豎起了耳朵偷聽——
儒雅男人攪動了片刻咖啡，才淡道：“木森，我不覺得《天劍》值得你花那麽多心思。對網站來說，它的确可以帶來不少人氣，可我不認為那種快餐式的小說能夠在影視圈立足。”
“秦總監，我建議你去看看懷璧的小說。她……”
“我看過了。”儒雅男人微微一笑，目光卻沒有離開咖啡，他說，“一個假裝不在線放任自己的讀者鬧事的作者，升級流種馬流的劇情，文章和為人一樣并不能讓人挖角出深刻的東西。文化的缺失，無法彌補。”
“秦總監……”
儒雅男人目光一凜，沉道：“木森，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立場。”
立場嗎？魏碧發現自己有些想笑，上網本上的文檔好笑，對桌的男人也好笑，最好笑的是她居然在為從骨子裏鄙視自己的作品的人在賣命，而且還要和這樣一個人談下一步的合作？果然那個帖子說得對，人至賤則無敵啊。
木森似乎還想解釋些什麽，卻開不了口。片刻後，他開始頻頻看手機，顯然是在等她的出現。
魏碧靜靜聽畢，冷眼看了那個儒雅的男人一眼，慢條斯理地收拾桌上的東西，收拾完畢後背着包輕飄飄路過他們身邊。臨到門口，手機忽響，她掃了一眼，挂了。
假惺惺的東西，爺不伺候了。
當夜，《天劍》的書評區迎來一片歡騰。萬年日更一章的懷璧大人居然一晚上發了9章！足足9章吶！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慶賀并且驚悚的事嗎？
小斑竹顫抖着發了個主帖：懷璧SAMA你是不是要私奔去了？你不要丢下我們啊嗷嗷嗷~~
魏碧沒有看炸開了鍋的書評區，她正一字一句地在線更新：
林澤憂冷眼看着所謂的這宇宙間的掌權者，看着他醜陋的眼鏡下自以為是睿智的目光，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是在扶持人間正道，所以容不下我這歪門邪道？什麽是正道什麽是邪道，你喜歡那些陽春白雪吐個三口血捏個小手帕對月賞梅的蒼白笑臉便大可去追，我便是泥漿裏打滾小民一個照樣上得了九天捏得了你道貌岸然的帽子把你踹得跪地求饒，我皮下是真性情的血肉，你皮下還是一張皮，你嫌我無章無法，我更惡心你假仁假義！
一章畢，魏碧惡狠狠點擊發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