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顆心
憑稱謂就能聽出是顧寒昀的言茉，連人帶馬克杯一起去開門，“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畫室，顧寒昀是第一次來，“我是不是打擾你畫畫了？”他并未直接表明來意。
舉了舉手裏的馬克杯，言茉笑着道:“還沒有開始。”
“可以進去看看嗎？”從未踏足過的地方，總有種新奇感。
“當然可以。”
與以往不同的态度，讓顧寒昀想起了顧淞在不久前說過的話，“卷卷，你好像突然間，就肯理我了。”放在從前，他偶爾回一趟家，兩人能說個一兩句，就已經很不錯了。
推門的動作一滞，言茉沒有聽懂，“我理了啊。”
“一兩句也算理？”
言茉沉吟幾秒，“你每次待不了多久就走了，我不想打擾你休息，打了招呼就沒多說什麽。”
另一方面，言茉學習繪畫，經常外出寫生，上學期間住的校更不會待在家裏，有時候來拿工具或者其他物品，看到顧寒昀在家，匆忙喚了聲哥哥，就沒功夫有下一句了。
聽到不搭理的原因由來，顧寒昀無聲的笑了。
卷卷剛到顧家那會兒，他見到她，就想，以後他有妹妹了，可是他很少在家，相處甚少，交流更少，每次有空回家想說些什麽，卻無從開頭，久而久之，便成了惡性循環。
如今，這無從開頭，惡性循環，原來是他們兩個聯手導致的，不過不要緊，現在開始步入正軌也不晚。
想是這麽想，顧寒昀說的就不是這樣了，“卷卷算算看，今天一天和我說的話，是不是比以前一兩年加起來還多。”
言茉果真掰着手指頭數了起來，小模樣十足十的認真，看得顧寒昀的心軟乎乎的。
數完了，她揚起臉，“以後我會像今天一樣說的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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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昀純然的滿足，“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言茉點頭，“我說的。”
畫室位于不住人的三樓，環境清幽，适合創作。
頭一回踏足的顧寒昀，将邊邊角角巡視了個遍。
如言茉所說，畫室裏的東西很多，多卻不雜亂。
冷色系的木器漆籠罩着放滿書的書架，一幅幅疊好的畫作，依照類別分好儲存的畫具以及淡紫色紗簾的落地窗這四面，中間是零碎物件畫筆顏料盒子畫架構成的工作臺。
整間畫室就像言茉給人的感覺，安靜，純美而又立體飽滿。
收回視線，顧寒昀用手指勾住上衣的下擺，往上一掀。
将馬克杯放到凳子上的言茉轉身，“哥哥，你……”畫面太過震驚，到嘴邊的話，煙消雲散的一縷不剩。
視線中，顧寒昀脫掉上衣，露出象牙似的胸和背，人魚線沒入褲腰，骨肉均勻分布，多一分太壯，少一分太幹癟，在壁燈的照耀下，像是中世紀藝術大師手中誕生的雕像富有了生機，堪稱完美。
“你脫衣服幹什麽？”見慣了此類藝術品的言茉，緩神的速度很快，她驚訝的，是顧寒昀的動作。
随手把上衣挂到一邊，顧寒昀表明來意，“給你當模特。”
這話要是粉絲聽到了，鐵定得羨慕嫉妒恨，影帝免費讓畫啊！別說對着畫一晚了，就是看一眼都值了，妥妥的有生之年系列！
身為羨慕嫉妒恨對象的言茉，眸中熠熠生輝，“真的給我畫？”她不是沒想過畫他，相反，她最想畫的就是他。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單從繪畫的角度出發，顧寒昀絕對是模特中的首選，一張臉就夠描摹千遍萬遍不膩的了。
“不給你畫，我給誰畫去。”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寵溺。
言茉的唇畔登時就漾開笑，翦水秋瞳亮的驚人。
調整畫架，她換上新畫紙，執筆，行雲流水間，開始作畫。
顧寒昀是影帝，做慣了各種姿勢，即便不是模特，單就一般的造型，不需要言茉指揮，就知道該如何擺。
十分鐘一晃而過，言茉專心勾勒出大致的輪廓。
靜止不動的模特顧寒昀，說明他的另外一個來意，“卷卷，明天我要去拍新戲了。”
手肘微晃，畫紙上出現一道突兀的長線，“什麽時候。”
“八點五十的飛機。”
放下筆，言茉不畫了，“我困了，想去睡覺。”
顧寒昀站着不動，“沒關系，我不困的。”
新戲得拍上挺長時間，沒有一兩個月是萬萬拍不完的，如果不趁着現在把模特當好，她就去找程洵了。
“等你回來我再畫。”言茉給出的方案很簡單，很實用，顧寒昀聽得舒心。
撈起衣服穿上，他附加了個條件，“我回來之前，不能去找別人畫。”
言茉一口答應，“好。”
“還有，那家服裝店各方面都不錯，你想去的話，就叫王叔接送。”顧寒昀表明最後一個來意。
離開前，他總得把能辦的事辦完。
身形微頓，言茉上前幾步，緩緩靠過去，沉穩有力的心跳砰砰砰，清晰可聞，是有溫度的證明。
柔軟的發絲貼于胸前，顧寒昀輕輕的撫，指縫穿過蜿蜒的墨發，美妙的能彈奏鋼琴曲。
抱到期盼已久的妹妹，這種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本就相交的兩條曲線，在時間的長裏移動，總歸會有再相交的一天。
這一天，便是今天。
CRY的當季新品，有了言茉當模特，拍起來堪稱光速，效果好的連後期修圖的步驟都能省略了。
一上午拍下來，尹靜心差點沒興奮的和得到回複時一樣的一蹦三尺高。
如此上鏡又合眼緣的人，她說什麽也要留下。
想留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變成朋友。
有共同話題可聊，關系瞬間就親近一大截。
“言言，你哥，是顧影帝？”自來熟的尹靜心，聊完了專業，話題落到了顧寒昀身上。
昨天教訓了某只大老板，回到家，登微博看粉絲對新品的評論之際，你可能感興趣的一欄，就冒出了顧寒昀是微博。
校對幾秒，尹靜心一拍大腿，她看上的模特的哥哥，和這個顧寒昀九分相似。
抱着了解的态度，尹靜心訪問了度娘，然後就有了現在的話題。
稍作停頓，言茉略颔首。
尹靜心咋舌，“沒想到他有妹妹，這個妹妹還是你。”不是粉絲，純粹是覺得自己知道了狗仔們挖空心思都無門的重磅消息。
言茉:“……你會說出去嗎？”
小心翼翼的話語，逗樂了尹靜心，她故意板起臉，“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想了想，言茉否定，“不像。”
“這不就得了，比起顧影帝有妹妹的獨家，我還是喜歡賣某會所老板淪落為端茶小弟的獨家。”
“會所？”
尹靜心把如何欺淩程洵的經過結果，打勝仗一樣的娓娓道來。
聽完敘述的言茉，捂嘴笑了，她好像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不露齒的淺笑，擊中了尹靜心跳動的紅心，“言言，我總算知道你哥為什麽半點不透露你的風聲了。”
“為什麽？”
“要是我有這麽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妹妹，我也要藏着掖着寵着。”才不拿出來給人看。
靜了一秒，言茉斟酌着問，“如果有個人突然就關心你了，是什麽原因？”
剛到顧家那會兒，由于種種原因，她适應的慢，話少，沒什麽交流在所難免，這應該是偏離軌道的開始。
昨天哥哥忽然就主動和她搭話了，還在家裏待了一天，現在想想，有點反常。
尹靜心托住下巴，“突然關心，我想想啊，要麽是心懷不軌，要麽就是覺得之前的自己是多麽的愚蠢，放着應該好好對待的人不搭理。”
言茉纖長的一排睫毛印下，小聲喃語了句。
“言言，你說的該不會是你哥吧？”尹靜心一語中的。
沒什麽好瞞的，言茉大大方方的表示她說對了。
指尖摩挲下颔，尹靜心高深莫測的說:“我大概知道你哥為什麽不談戀愛了，原來是終于忍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想吃窩邊草了。”
窩邊草言茉蒙了，“啊？”
不管蒙到什麽程度，日子還是一天天過去。
這晚，言茉練完筆，關好畫室，就看到顧淞在客廳裏踱步來踱步去。
走下樓梯，她喊了聲，“顧叔叔？”
聽是言茉，顧淞像是找着了辦法一樣，“言言，你可算下來了。”
不明所以的言茉:“出什麽事了嗎？”她很少見到顧淞如此焦急。
顧淞長嘆息，“還不是你哥，拍戲受傷了。”
“哥哥受傷了？”言茉的神色緊張起來。
拍戲受傷，是不少演員會經歷的事，區別在于傷的輕還是重，輕則擦傷，重則摔傷。
見魚兒上鈎了，顧淞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繼續胡說八道，“聽他經紀人說傷的蠻嚴重，可是我明天要去國外出差，一個多月才能回來，想去看看都騰不出時間。”滿滿的都是老父親的擔憂。
“我去。”言茉不假思索的道。
如意算盤啪啪響，顧淞心裏樂開了花，面上一派沉穩，“言言你要畫畫，怎麽能讓你去，我還是把出差時間往後挪挪。”
“沒關系的，畫畫随時都可以，哥哥的傷比較重要。”畫畫是講究感覺的，有靈感就能畫出來，沒靈感，想破頭硬畫，做的會是無用功。
趁着這個機會，她正好去印證一件事。
遠在Y市剛下片場回公寓的顧寒昀，在毫不知情中，收到兩條消息。
【言言明天過去你那，派個人來接機。】
【拍完戲前言言和你住，不許抗議，抗議也無效。】
忙着拍戲好多天沒見言茉的顧寒昀，壓了壓眉骨，“紹晖，明天幫我去機場接個人。”
開車的王紹晖打了方向盤，“是伯父嗎？”
“不是，”知道言茉要來的顧寒昀一天勞累形成的倦容舒緩了，“是我妹妹，言茉。”他爸上演奧斯卡級別的演技，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樂見其成的。
“哦，是言茉啊……言茉？”念了一遍的王紹晖懷疑自己聽錯了，否則他怎麽會聽到不可能的名字。
“對。”一個字，便是十二分的肯定。
“……我不知道她長什麽樣，你給我張照片。”
一秒鐘過去，顧寒昀沒吭聲。
十秒過去，顧寒昀依舊沒吭聲。
一分鐘後，他開口了，“我和你一起去接。”
王紹晖抽了抽嘴角，“你明天滿戲。”
“我可以請假。”
呵呵，幾乎從來不請假的人說要請假，“不會是你沒照片吧？”
被戳中真相的顧寒昀沉默了。
死一般的寂靜蔓延，随後是抑制不住的爆笑，“哈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顧寒昀面無表情的吐字，“很快就有了。”
回應他的是一長串不間斷的哈哈哈哈哈，打都打不住。
顧寒昀:“……”
作者有話要說： 顧影帝:我居然！連一張照片！都沒有！怎麽說也得有張卷卷睡着的照片！
肯定是做兒媳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