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鹿梨住回了自己家,第二天直接去了工作室。
蘇溪問她:“背後針對ali和你的人,有頭緒沒有?”她擔心這事兒還有後續,會影響到後期的工作。
“傅盛京昨晚來找我,提到對方還錄制了視頻。”
蘇溪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但百分百懷疑是圈內人。
“于麗麗先走的盛京的秀,然後再是我們,脫飾品确實是個好借口,再到後面用音頻陷害工作室,于麗麗那腦子想不出來這麽缜密的計劃。”
“你懷疑誰?”蘇溪問。
“只是懷疑,沒有直接證據。”鹿梨想到了一個人,但沒憑沒據,根本站不住腳。
為了努力賺錢還梁維奕,鹿梨抓緊時間趕年底發布會的進度,到晚上的時候,徐兮鶴接了個電話,沒說兩句話又走了。
蘇溪陪着鹿梨吃外賣,開始想念小徐同志炖煮的湯湯水水。
“他忙啥呢?”
“不知道。”鹿梨回想白天問過,但他既然不想說,自己也不會多問。
“那他這以後打算呢?給咱們當當模特,打打工?”蘇溪這操心的管家婆性子上來,忍不住要和鹿梨掰扯掰扯。
“……以後還長着,過好當下,不想那麽多。”
“我看你又是想逃避。”蘇溪一針見血,“他還比你小幾歲,你就真沒想過你等他成熟,要再多花多少年?”
“四歲。”
“嗯?”
Advertisement
“我和他差了四歲,我上幼兒園的時候,他才剛出生。”鹿梨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投入到一場感情,血本無歸的感受,但感情這東西不是買賣,能去計算得失,當下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這麽想也沒錯……”蘇溪很容易就被說服了,畢竟她連個對象都沒有,只能網購了虛拟男友解解悶。
兩人吃飽飯短暫的聊了聊愛情觀,就被餘岚沖進來打斷,二話沒說開了網頁就讓兩人看,挂在熱搜上的紅色詞條赫然是工作室的大名,就小半天的功夫,工作室喜提熱搜前三。
不過是遲來的真相大白。
有人在網上放出了于麗麗那段音頻的原音軌道,連配圖帶文字,拆解得明明白白,剛一出來,就有幾個專業大佬出來膜拜,認證了技術流大神,那原音就真的不能再真了。
“有人專門整合了個說明帖,挂了你的,于麗麗的微博,還有當天路透圖截圖都集中在一塊,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你是被黑的那個。”
蘇溪心想這是哪路神仙顯神通了,這麽快就反轉過來了,她往下翻評論,指着熱評第一的id問,“皎月照人歸,皎皎?這照片拍得真不錯。”
照片是當時sns的後臺,鹿梨一襲凸顯身材的黑色絲緞開衩裙,半蹲着給于麗麗改禮服,仿佛被光影眷顧的寵兒,連發絲都好像在發光。
“一下漲了二十萬粉,寶兒,你要紅了。”蘇溪回過頭看着鹿梨,笑說道。
事情就這樣出現了轉機,就和被網暴那天一樣猝不及防。
網上的輿論直接轉了風向。
出圈的照片底下一溜兒都是吃完瓜回來給漂亮姐姐道歉,一堆前幾天不懂事,各種撂狠的,現在估計都腫着臉充啞巴了。
#姐姐實慘#
#這種造謠的都該去坐牢好麽,往死裏告吧#
#想穿姐姐做的仙女裙裙嗷#
早前的一些解釋帖重新被頂了上來,有人把鹿梨和前公司的恩愛情仇專門開了個帖,本來就牽扯其中的盛京錯過了第一發聲時間,現在被正義感和負疚感同時爆棚的網友們按着頭罵。
鹿梨粗粗浏覽了下,于麗麗一下成為衆矢之的,和盛京的官博一起淪陷了。
“把你小號借我下。”鹿梨忽然開口。
蘇溪不清楚她用意,但直接把賬號密碼給了她,“你想做什麽?”
鹿梨切換了賬號,把自己收集的一些帶有指向性的證據一塊放到了網上,只是消除了關鍵的人物信息,默數了幾秒,小號後臺收到了一條私信。
——你是誰,誰告訴你的,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什麽情況?”蘇溪正用大號教嘴髒的不行的黑子重新做人,結果對面的黑子忽然掉線,緊接着就顯示賬號已被封,天降正義?
鹿梨掃了一眼那賬號ID,和私信自己後臺的是同一個,發了一長串後也是忽然就消失了。
下一秒,蘇溪指着被挂在首頁的人肉帖,瞪大了眼睛,“那一串亂碼ID,是孫婧?!”
把人釣出來的鹿梨,看着上面數百條嘴自己的髒話和诋毀,陷入了沉默。
孫婧對鹿梨的恨,在盛京時不能發作,到了網上則肆無忌憚,造謠鹿梨私生活混亂,打壓新秀,林林總總持續造了三年,簡直是恨鹿梨入骨。
這一回,被徹底拽下了遮羞布。
廣大的熱心網友沒半個小時就扒出了她的真實身份,聯系前後,抄襲小人被揭穿後懷恨在心,倒打一耙的醜陋面目完全暴露在人前。
有自稱孫婧小學同學的人爆料,孫婧小時候就故意劃壞同桌的漂亮書包,偷偷撕班長的作業等等,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孫婧本性如此,會做出這樣的事一點不奇怪。
“高中就當小三”“帶頭網暴孤立同寝室弱聽女生”“整容怪”火速抓住了大衆眼球,本就為鹿梨鳴不平的網友們發現孫婧做過的那些惡心事,甚至都編出了一句流行語——做人不能太孫婧,直到第二天,還牢牢把人釘在恥辱柱上。
孫婧一整晚沒睡,熬着通紅的眼死死盯着電腦屏幕,左手的手指摳着右手的虎口,摳出了血印子都沒反應,不可置信地呢喃着“怎麽會這樣”。
她明明很小心,連ip都換了,可是那些信息怎麽會暴露的,他們怎麽會發現的,她搖了搖頭,又不住地抓頭發,抓破頭也想不通事情怎麽到了這個地步。
整一晚沒停過的手機鈴聲刺激着她瀕臨崩潰的脆弱神經,一串串鮮紅的數字,和鋪天蓋地的謾罵,終于令她崩潰,憤怒砸了手機。
她飛快敲擊鍵盤,牙齒止不住咯吱打顫:“網絡不是不法之地,你們這是在犯罪!”
随之而來的回複反彈和冷嘲刷屏似的滾動,如洶湧的潮水頃刻将她淹沒。工作地址,家庭信息,所有和她有關的,一丁點大的事都被放大了無數倍,呈現在大庭廣衆,她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小醜,被人包圍着,四周全是惡劣無情的咒罵和恥笑。
孫婧驚懼地蜷縮成一團,她不敢出門,不敢接電話,她手忙腳亂地關了電腦,把窗簾都拉得死死的,總覺得到處都有眼睛,無所不在,她縮在沙發角落裏,一遍一遍說着不是真的,想當成一場噩夢逃離。
“叮咚、叮咚”急促的門鈴锲而不舍地響着。
孫婧捂着耳朵,最終暴躁地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站着的高挑女人,愣了愣,打開了門,“你怎麽來了?”
“打你電話關機,孫婧,我那尾款呢,現在我被公司開除,你那十萬塊尾款都不夠我整一回臉的,你不是想賴賬吧?”于麗麗直接沖了進來,一下就被屋子裏的烏漆墨黑吞沒了,她不适地把燈都打開。
刺眼的光亮逼得孫婧擡手擋了擋,惡狠狠道,“于麗麗,你發什麽瘋!”
“我發瘋,我是瘋了才會為了那二十萬幫你,結果現在好了,我的事業全完蛋了。”
孫婧冷着臉,看着不請自來的女人不停數落着自己,漠然開口,“我早就說過,梁維奕不會簽你,是你自己被沖昏頭腦,被人拿捏,被封殺都是活該。”
“你……”于麗麗氣得上頭,“是,我活該,我就不該收錢幫你把鹿梨那衣服給劃了,結果呢,人家不還是照樣好好的,這就是人家的能耐,我錯就錯在信你,還搞臭她,你自己活得就跟下水道裏的臭蟲似的,思想龌龊又陰暗,這就叫自作孽!”
“要不是你蠢,輕易就掉別人套裏,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嗬,現在是怪我了,孫婧,當年抄襲那檔子事,你忘了自己是怎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着求着鹿梨饒了你,要不是鹿梨看你可憐,結果還養出禍害來了,老娘要不是缺錢,才不跟你這種合作。”
“于麗麗——!”孫婧撲上去就要打她,但身高架不住于麗麗一當模特的,兩人頓時掐在了一塊。
“廢話少說,把錢打給我,十萬不夠,三十萬,我回老家去,不然我就把你讓我做的事都給你抖出來,到時候你還得吃牢飯。”
“你做夢!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賤貨!”
孫婧撓花了于麗麗的脖子,恨不得把這壞了她好事的人給撕碎了,下的都是要人命的狠力氣,于麗麗被撓破了相,一下就瘋了,揪着她的頭發破口大罵“瘋婆子”“神經病”,薅下她一把頭發,死死摁住她。
兩人打的難舍難分,鹿梨就在這時候推門進來了。
孫婧和于麗麗齊齊看向門口,前者的瞳孔驟然緊縮,所有最不堪,最落魄的都暴露在她最痛恨的人面前,那一刻,她體會到了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