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十二月末，街道旁邊的店鋪櫥窗裏都是聖誕節的小裝飾，挂滿彩燈和禮物的聖誕樹，充斥着滿滿的節日氛圍。
徐兮鶴滿身寒霜的從醫院離開，走進路邊的咖啡館，手機充了一會電才開了機。
看着幾十通的未接來電，朝思暮想的名字占據了屏幕大半。
這麽着急找自己，是想說什麽。
徐兮鶴盯着鹿梨的名字不由地出了神。
他臉上帶着傷，但掩不住顏值出衆，剛坐下一會功夫就吸引了不少周圍人的目光，但因為他身上的煞氣太重，都沒人敢上前搭讪。
咖啡館裏響起《第一次愛的人》的旋律，打斷了他的思緒，徐兮鶴回神拿起手機給同學打電話，輾轉好幾人才問到岑瑜的號碼，打了過去。
那頭在聽出徐兮鶴的聲音後，帶着驚喜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随即笑道，“這是第一次，你主動找我呢。”
徐兮鶴沉着聲音跟她交代，離徐韞文那個渣滓遠點，然而對方卻扯開話題，說起了別的，糾纏片刻，男生失去耐心挂斷了電話。
殊不知，電話那頭，岑瑜緊緊握住了手機，滿臉欣喜。
叔叔說的，果然奏效了。
接連的不順暢，讓徐兮鶴心情奇差地走出咖啡館。
大街上随處可見的情侶，或相擁，或親吻，映着背後廣場上空絢爛的煙花，無比浪漫。
徐兮鶴就是在這樣糟糕透的境況下，看到了鹿梨。
偌大的LED大屏正播放着sns風尚大秀，在模特全部走完後，設計師走到了臺前，鏡頭正好對準了她，就像隔着人海，與屏幕外的他對視了一瞬。
僅僅一瞬，便掀起思念狂潮，如路邊一樹樹連結成海的彩燈，卒然亮起，心事與思念都無處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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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飄起了雪花，徐兮鶴站在原地，仰着頭一直盯着大屏幕，在那一刻的對視裏循環往複。
第二天早上十點半，徐兮鶴換了身衣服出現在ali工作室外，蘇溪正好從外面辦事情回來，就看到門口幽靈，再看他鼻青臉腫的樣子，差點被吓一跳。
“徐兮鶴？”
“溪姐。”
蘇溪展了下神奇的腦回路，盯着他問道：“你是怕小鹿生氣，才把自己搞成這樣子，苦肉計？”
徐兮鶴沉默。
蘇溪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辦公室裏的那位，照她對某人的了解，只怕現在什麽計都不好用。她張口想問點什麽，但一看他那苦大仇深的樣子，又閉上，遂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鹿生氣跟別人不太一樣，何況這幾天傅狗子還成天送花來惡心，溪姐只能祝你好運了。”
“送花？”
“樓下垃圾桶沒看到麽？清一色道歉的黃玫瑰，也不知道怎麽着鹿梨了，反正連臉都沒敢露。”
“……”
蘇溪說完潇灑地推了玻璃門進去，徐兮鶴立馬也跟了上去。
工作室裏的人看到他，眼神在同情和看熱鬧之間瘋狂閃現，在徐兮鶴敲開鹿梨辦公室那扇門進去後，全部貼在了門板上。
鹿梨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進來的是誰，直到餘光裏瞥見一雙黑色英倫短靴，猛然擡頭撞上徐兮鶴幽邃的目光。
“你從非酋偷渡回來了？”
“……對不起。”徐兮鶴想解釋這幾天的失聯，但撞上那雙清越的目光，卻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不敢提在地下停車場看到的那一幕，那些疑問在腦海裏轉了幾天，最終卻只彙成了一句“對不起”。
鹿梨直直凝着他，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狼狽模樣，眼角嘴角青一塊紫一塊，還有被擦破的地方腫着一塊，說他是非酋來的，也不止是玩笑。
“坐。”鹿梨冷靜開口道。
然後她拉開了辦公室的門，門口扒着偷聽的一衆立刻作鳥獸散，蘇溪站在鹿梨正對面，淡定地拍了拍衣角，“小朋友不懂事，慢慢教，下手別太狠了。”
“醫藥箱放在哪？”鹿梨問。
立馬就有實習生拎着小藥箱跑過來，雙手奉上。
鹿梨接過小藥箱，又關上了門。蘇溪站在門外思忖，感覺摸到了什麽套路的邊緣，長了好大見識。
房門裏，鹿梨從藥箱裏拿了碘伏棉簽給徐兮鶴的傷口消毒，傷在嘴角邊，一看就是跟人動手被打的，她湊近看，徐兮鶴都能聞到她頭發上好聞的洗發水味道。
“跟誰打的？”
“狗……嘶！”
鹿梨故意用力摁下去，徐兮鶴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甕聲道：“奶奶住院，碰到他了，沒忍住。”
還算坦誠。
鹿梨繼續給他上藥膏，藥物瞬間的刺激性讓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就被鹿梨捧住了臉，他倒不動了，睜着大眼睛一眼不錯地盯着她，從她的态度中，莫名湧上一些歡喜。
她是在乎自己的。
眼底的心疼是騙不了人的！
“你和傅盛……”
鹿梨輕輕掃了他一眼：“別跟我提那個人。”
“我錯了，別生我氣。”徐兮鶴敏銳地捕捉到她的情緒，忽然就意識到什麽，眨眼就恢複了在鹿梨面前慣有的樣子，“姐姐別不理我，好不好？”
精準拿捏住了鹿梨的喜好與心軟點。
鹿梨全程都在專心地幹一件事，幫徐兮鶴處理完臉上的傷口，收拾好醫藥箱子，交給他。“我不生氣。”
徐兮鶴不明所以地拿住，接下來就被連人帶箱子一起趕到門外，門板都劇烈顫了顫。
“……”
蘇溪端着茶走到他身邊：“小徐同學，有件事我也想不明白，就算是丢了手機，也能用醫院電話打回來說一聲吧。”
“她說她不生氣。”徐兮鶴悶聲。
蘇溪迎上他不解的目光，倏然失語。
而徐兮鶴像是從蘇溪的話裏面得到了靈感，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把卡拿出來掰成兩折，随後扔進了垃圾桶毀屍滅跡。
周焱看到他，臉色陡然一白，眼神略閃了下，按住他肩膀抱了抱，“老大，你怎麽回來了？你這臉怎麽回事？奶奶身體怎麽樣？要不你接着休，反正這兒的事我們能搞定。”
“我手機壞了。”
“啊？”
“我這幾天手機壞了，聯系不上，晚點陪我去買新手機。”
“啊，哦。”不是，你要買新手機，你跟我說幹嘛？周焱大大的眼睛閃着大大的疑惑，發現徐兮鶴正盯着自己，心底直發毛。
他不會是發現……
怪獸從早飯的袋子裏摸出一個沒吃完的白煮蛋，遞給徐兮鶴，一邊提點周焱道，“愣着幹嘛，你不有小鹿總微信麽，給人說一聲，老大回來了，這不手機壞了才跟人聯系不上，可千萬別誤會了。”
“哦哦哦。”周焱立馬抓起手機啪啪一頓按字，咻一下就發送過去了。
樓下，鹿梨坐在辦公室裏，撥通了徐兮鶴的電話，然而響了不到兩秒，那一頭又傳來令人熟悉到痛恨的機械化女聲。
她面無表情地挂斷電話，就看到了周焱給自己發的微信，直接回了一句，随即就把徐兮鶴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拉黑了。
樓上周焱捧着手機，跟捧着燙手山芋似的，哆哆嗦嗦捧到了徐兮鶴面前，哭喪着臉道，“我保證啊，就照原話發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小鹿總讓我傳話，她要跟你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