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折原臨也醒了。
滴答着的輸液管,讓臨也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
純白色的病房充斥着酒精味,好吧,這樣的設定太老套了,臨也的目光所及才不是這樣的。
作為池袋的情報販子,暗醫這種東西怎麽會不認識。新羅的地下醫院,是臨也再熟悉不過的了。
小小的窗戶漏過一點點光,成了烏漆麻黑的房間裏唯一的光源。
“唔……”臨也試着從床上爬起來,卻感覺腹部抽心似得疼。
“醒啦!別亂動哦,你傷的不輕呢。”
伴着吱呀一聲,暗醫笑吟吟的推開門,提醒着自己的好友。
臨也沒說什麽,只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着,嘴角咧起一個讓人再熟悉不過的笑容。“戚……”
嘛,看來已經沒事了?新羅看着病床上被被子埋得幾乎看不見的惡魔,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小新羅~我要靜養呢~”
“是麽?真難得,那我中午再來。”新羅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笑笑離開了。
關上門,小屋內依舊一片黑暗,安靜得讓人不舒服。
臨也陷入難得的沉默,命真大啊,果然我和那些人類不同呢,怎麽也死不了呢~
閉上眼,受傷前的情景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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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四濺開的血滴,锃亮的小刀,以及被血濺紅的黑色外套,有那麽一瞬間,臨也有種解脫感,愛着人類的自己會像人類一樣死掉,想想,也不錯。
長時間的沉默後,臨也失控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邊癫狂地笑着,一邊胡亂抹着自己臉上的眼淚,鐵鏽味充斥在口腔裏。
神明啊,失望了吧~我折原臨也沒有死。
臉頰一陣冰涼,臨也不由地頓住了。
哭了嗎,真可笑,骨幹的手捂住自己狼狽的臉。
(2)
臨也不知在地下獨自呆了多久,大腦放空,拒絕着思考。
然後,就是這種狀态下,一身酒保服的男人推門進入,啊不,應該說是踢更合适。
“沒死 ?”叼着香煙的嘴一張一合含含糊糊地問。
“……”一向嘴欠的臨也沒有回答,他現在不想回答任何問題。
“喂——臨——也——”靜雄不爽于又或者不安于沉默,暴躁地青筋冒起。
“诶,你是誰啊?”從發呆中覺醒的臨也晃晃腦袋,邪邪地咧開笑着。
“別裝傻!!!臨也!!”靜雄焦躁地踏着地板,咔嚓一聲,卸下一塊門板。
“诶,暴力嗎,好可怕好可怕~” 臨也好像重生了一樣,惡意又聒噪。
“你——?!”正待沖過去揪起跳蚤的衣領,一只手搭上了靜雄的肩,“好啦好啦~停停停~”
才趕來新羅和塞爾提見勢不妙,忙和氣地勸架。
“啧——”靜雄不爽地停手。
待新羅替他上好藥,把他扶出病房透透氣時,臨也指着靜雄不在意地閑閑問道,“吶,新羅,他是誰啊?”。
“哈~玩笑開到這裏為止了啦,臨也 。”新羅挑挑眉,笑着擺着手。
“我沒開玩笑啦,他是誰啊?”臨也的表情很認真,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那句聽上去很可笑地天方夜譚。
“…………”
屋裏一片沉寂。
許久以後,塞爾提猶豫地在諾基亞上打出這樣一行字——“臨也?你失憶了?”
(3)
臨也好像真的忘記了靜雄,無論別人如何提醒也無濟于事,臨也笑笑,道,“不要緊 ”,我愛着全人類呢,記憶這種東西,有沒有一個樣啦~
“才不一樣!”新羅無法這樣回答已經忘記靜雄的臨也,也無法向他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曾經有多麽惡劣。
而靜雄,一個勁地吸着煙,長長的煙圈吐出口。一雙隐在墨鏡下的眼看不出情緒,只是,眉頭皺得很緊。
幾天來,他都來過地下醫院,隔着病房的門握緊着拳頭,沉默半晌,牆上一個大坑 。穿着燕尾服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狹窄的走廊裏。
面對一個都忘了你的人,你能拿他那樣?
待臨也傷好得差不多以後,新羅就記憶問題給他做了個檢查。
ET,驗血,瞳孔檢查,一系列的檢查後,新羅稍稍松口氣。
“你的身體狀況現在大致正常,至于記憶……你似乎只忘記了靜雄一個人,嘛~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考慮你失憶的影響,你要不要在我家留...... ”
"啧啧,才不要呢!不過是忘了一個人而已嘛,我沒殘疾哦,小新羅~"臨也想都不想地拒絕。
“……”
“我先回去了噢~”臨也用餘光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難得很老實的靜雄,雙手□□衣兜,步伐愉快地走了,稍稍有點大的黑上衣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喂---臨也!”新羅還是覺得不妥,張嘴去喊,樓梯間裏早沒了人影。
“真是的,算了,不管了,比起臨也,賽爾提更重要呢~是不是”新羅撓撓頭,繼而一臉甜蜜。
“哐啷”新羅頭上多出一個包。
“我也回去了。”靜雄待臨也漫不經心地走遠了,起身,對着新羅和賽爾提道別。
“诶!靜雄,不坐坐嗎”賽爾提用驚人的速度打字道。
"啊啦,別太在意臨也的事啦,會有辦法的。"新羅攤攤手安慰靜雄。
“誰在乎了啊!”靜雄吼道,死命掐掐煙蒂,火星散落半空。
繼而大踏步離去,留下一長串皮鞋踏踏作響的跺腳聲。
“诶~我這算是火上澆油了吧。”新羅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