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1)
大概是因為很久沒有好好地睡上一覺了,臨也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夢裏,他目睹了一場婚禮,小靜的婚禮-----和瓦羅娜的。
那群被靜雄稱得上關系還不錯的好友笑嘻嘻地鼓掌,撒禮花,也都是成雙結對的樣子,男女雙方兩件很搭的晚禮服。
小靜公主抱着瓦羅娜,表情少有地溫和。而瓦羅娜則是一臉欣喜地捧花笑着。
啧啧,真想用小刀在小靜心口上戳幾個洞,臨也那樣想着,實際上他也這麽試了。
刀子飛出去,才發現自己與熱鬧的人群隔着一層玻璃。
臨也推推玻璃,卻怎麽進也進不去,只是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他們的笑臉。
“真是讨厭~居然夢見小靜人生贏家了…~”臨也醒來以後自言自語。
他并不難過,夢裏的內容在他腦子裏早就彩排了上百遍。
只是,他鬧得有點倦怠了。
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去糾纏,四年的時間去傷害,總計七年的時間去等待。
後來,還是失敗了。
臨也整整弄皺了的黑色大衣,“工作~工作~”口裏依舊是一種說不出的奇怪調子。
他又不是脆弱的人類,被那種人捅一刀就死去活來。斷了那種原本就不可能有一點點浪漫和扭轉的關系,他一樣能過得很好。甚至說他反而松了一口氣。至少,這時候,他終于可以大聲疾呼自己最讨厭小靜了,是啊,絕對不是喜歡呢…
當初發覺到喜歡靜雄的時候,那種不舒服得像吃了蒼蠅的心情終于可以擺脫了。
Advertisement
啊啊,真是神清氣爽~臨也伸伸懶腰,開始工作。
而此時,靜雄卻覺得人生最糟糕的時間不過就是現在。
他昨天幹了兩件錯事,第一件,和Tom桑的閑聊,第二件,則是敲響朋友新羅家的門。
“臨也的失憶到底是怎麽回事?有救麽?”
半知半解的靜雄被Tom叔的愛情觀搞得不知所以,他對自己喜歡臨也這種事是真的難以接受,但是又好像完全說得通。總之,先把他忘記自己這件事弄弄明白吧…
“嗯…許多神經科學家認為,日常生活中所發生的事情被轉 化成記憶臨時保存到人腦的海馬體中,再由海馬體将記憶轉移到新大腦皮層儲存為長期記憶……”
“說簡單點!!”靜雄暴躁地掐掐煙頭。
……
“好好~”
(22)
新羅巴拉巴拉說了一堆,靜雄都沒怎麽消化,半晌找出點綱領來。
“難不成失憶可能是臨也裝出來的?”
“嗯…大概可以斷定是的,從檢查結果和娜水的言行…”
“…”靜雄一叼煙頭,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新羅家。
“等等啊,靜雄!”
“啊…真是的,這兩個人,還真像啊…都是自以為是的笨蛋啊…”
靜雄昨晚失眠了,輾轉反側。
他不理解臨也為什麽一直這麽針對他,連鬧失憶他都成為特例,不知為何,心裏堵得慌。
後悔了,排斥起當時那個想殺臨也的自己。
今天,Tom叔看見靜雄透過墨鏡依舊清晰可見的黑眼圈,慌慌張張地放了他假期。
大得顯得有點空曠的辦公室裏,臨也在聊天室裏發着女孩子語調的言論,“嘻!有人嗎”
大概是因為正值帝人他們繁忙的時節,沒有人回應。
“嗯~真是的,計劃被打亂了啊…”臨也帶着特有的嗓音抱怨,聲音像是紙上拖過的碳筆,“都怪小靜……”
臨也剛剛說完,就止住了,他明明已經決定了的,不再呼喚這個被人嫌棄的名字。還是忍不住…
有點吵的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來,臨也一扭頭,笑笑接起電話。“喂,是的,這裏oliyalyizaya~”
“生意?嗯,詳細說說~”
……
“嗯嗯~”
“露西亞壽司,好吃。好吃,壽司很好吃的。”西蒙一如既往地在店門口用蹩腳的日文發着傳單,然後視線停在了一身熟悉的酒保服上。
“喲!靜雄來吃壽司麽?”西蒙招招手,卻發現對方沒反應。
“思春期了麽又?”西蒙笑着走上去,靜雄依舊不說話。
“壽司好哦,壽司可以找到喜歡的人噢~”
西蒙來了句不搭邊的話,轉身發着傳單。
喜歡啊…真是的…
靜雄聽着西蒙的話,自顧自地走着,單細胞的大腦神經衰弱。
怎麽會喜歡……
靜雄昨天失眠的時候,想着關于臨也的種種。
那家夥不務正業的腔調,故意氣人的舉措,陷害完自己後的一抹背影。
搞不明白啊…
如果那股焦躁不安是因為喜歡,現在知道了還有用麽?
他的明知故忘,讓靜雄像是陷進了情緒的深淵。
他忘記他了,忘記了。
不止是現在,以前,臨也不也一直很讨厭自己麽?
但是,“小靜,要永遠記住我哦~”,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腦海裏不停回放。
那張藏在心底的情書又被記起來了。
臨也在來神時,寫過的第一封也是唯一一封情書。
(23)
嗯…大概是快要畢業的時候,臨也有幾天沒有來找過他,少了那種閑閑地特有聲調圍繞耳邊。
很不習慣…
幾天之後,臨也終于與自己擦肩而過,上翹的嘴角漏過這樣的話語:“喜歡~”
一霎間愣住了的靜雄竟然忘了去揍他。
待靜雄反應過來,臨也已經走到走廊的另一頭,剛剛的話就像是錯覺。
沒在意,靜雄轉身離開。
再一次想起那聲“喜歡”是在放學的時候,靜雄披着藍色的校服,準備換鞋回家,卻發覺儲物箱裏塞了什麽。
“啧啧…”,靜雄胡亂地掏掏櫃子,拿出個純黑的信封。
信封上用白色的水筆寫着名字----折原臨也。
名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是情書喲,不許撕!
嗚…真麻煩,情書什麽呀!
靜雄的手心居然不自覺地沁出點汗珠。
抽出裏面一張厚厚的大紙,展開,是A3的那種打印紙。皺巴巴的紙上面只用扭曲巨大的一個“愛”字。
這算什麽?
靜雄焦躁地抖抖信封,哐嘡,抖出一把折疊刀。
撿起來看看,就是他總是提着來劃自己的那一把。
靜雄暴怒,他丫你這是情書還是戰帖啊!!!
那個時候,他沒留意,自己的重點錯了,他并不為了,自己的宿敵同性給自己寫了情書,卻由于這情書送得像挑戰書才生氣,也沒發覺,自己打開信封時提到嗓子眼的心,更加沒能留心,臨也信裏大大的愛字有什麽含義。
啊啊,現在想想,從那時自己就在意臨也了吧,很奇怪啊,但是是這樣的吧。
結果,錯把焦躁當作更加深重的恨意,下手去在他的心房上狠狠地刺出血跡。到頭來,換來臨也的刻意遺忘。
靜雄這樣一想,感覺自己真是蠢透了,如果對痛恨的這個人一直懷有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是喜歡麽,那樣的話,天天嘴裏叫嚣的讨厭算是什麽?
那些深重的傷害又是什麽?
就好像好不容易吹大了的泡泡糖突然破了,黏的臉上到處都是。靜雄皺起了眉頭,感覺,糟透了。
現在去想這些有意義麽?臨也那個跳蚤已經忘記自己了,不,已經不想在和自己有聯系了。臨也是個謊話連篇的家夥,真真假假的話語根本難以捉摸。
情書?天知道他有幾分認真,不過是想耍他玩吧?!
喜歡?那他畢業後陷害自己做什麽?
“可惡……弄不明白啊…”靜雄深深吸着煙蒂,仰着頭咬牙切齒。嗯,下次見到臨也,一定殺…不,問個明白……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