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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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大腦一時無法進行思考,有什麽東西壓在心頭喘不過氣來,只是機械地張口。

是……你嗎?

什麽跟什麽呀,臨也只感覺眉眼被炙熱的手掌捂得死死的。男人手心微汗,對方掌心的縫隙中滲出的汗津,讓毛孔厚重而不透氣,臨也感覺到了天懸地轉的失明感。

“平和島……先生,能把手拿開嗎?”半晌,臨也微笑着張口,語氣禮貌又生疏。

平靜平靜平靜下來...

脾髒間像火燒一樣的躁動不安感和自己生硬僞裝的冷漠相矛盾,一冷一熱的差距,煎熬得那具身軀幾近磨滅殆盡。

男人的手短暫地僵住,又極快地恢複,抽離開來。

手心全是汗啊,小靜,你在緊張什麽嗎?臨也真想那樣欠扁地挑釁,他望向着着修長合身酒保服的男人,一瞬間産生了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在那個來良還叫來神的年代,自己痞笑着偷偷拿走靜雄的煙盒。“小靜~抽煙有害健康哦~”臨也在教室門口晃着煙盒笑得賊兮兮。

“I——Za——Ya——”在那聲低沉的男音主人攜着課桌奪門而出的前一秒,黑發的少年早就飛奔不知蹤跡。

“可—惡—啧”靜雄嫌惡地瞪視着走廊遠方,桌子角被擰成麻花樣。

焦躁的靜雄小同學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終于大吼着把煩人得要命的跳蚤逼到樓梯的死角。

斜陽溫和地籠罩人影的樓梯角,牆壁大大裂開,瓦礫四濺劃過充滿血腥氣息的空氣。 “東西---還來----!!!”

染着金色的蓬松短發貼着臨也烏黑細碎的流海,布滿青筋的大臉怒氣沖沖地瞪着臨也,頗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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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完全不理會,只是晃着纖長的手指在靜雄面前不停擺動。“小靜~吸煙有害健康哦,我已經說過了吧。”

“哈——?” 前言不搭後語...

“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殺你。所以~假如你先得肺癌死了,不就不好玩了嗎?” 黑發的少年笑得四分邪氣六分欣喜。

“……”

這是句聽上去很嚣張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沾染上了些許暧昧的意味。再加上少年輕佻的語氣和上揚的嘴角……

靜雄一時有種尴尬的僵硬感。

不知如何應對的靜雄只是不自然地在臨也身側貼着的牆壁砸個大坑,龇着嘴撓撓頸後的金色發尾。

“啰嗦……還輪不到你關心我的健康……”

彼時,黑發少年看着那個被微光籠罩漸行漸遠的身影,酒紅色的狹長眉眼眯成意味不明的弧線。

此時,臨也望着穿着酒保服男人沉默着點上一支煙,尼古丁的味道嗆如鼻息。

“謝謝你的'好——心——'。”臨也用身為情報屋善于精确算計的大腦斟酌着笑容,挪動身子若無其事地邁開步子。

卻在試圖逃跑,啊,是的,逃跑的時候,被對方抱住了。

男人的雙臂緊緊從後面扣住自己,被黑夜打上暗灰色的酒保襯衫蹭的臉頰生出微疼的觸感。想要像泥鳅一樣脫開,卻發現掙脫不開。

可惡……你幹什麽啊……

你現在擁緊的,可是你最讨厭的——折原臨也啊。

“還有什麽事嗎?平、和、島、先生。”他刻意一字一頓嚼起對方的姓氏,告誡着自己他依然将他忘記的現狀,同時警告着對方不要再妄圖對現在的僵局做什麽不切實際的改變。

一切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了,不是嗎?

“為什麽要逃”靜雄打破先前的沉默,低聲尋問着。

“诶?~~逃跑?我為什麽要逃啊?平和島?”臨也只是故作詫異地挑眉笑個不停。

“你——”那個男人終究還是平和島靜雄,被臨也一字一頓地念起那個自己驕傲無比的好聽名字,胸口延展開一陣晦澀的鈍痛,早就焦躁不安的情緒斂不住地外洩。

“平和島先生~?”感覺到身後男人的一言不發,壞心地念叨着那個名字,是不甘心被這樣稱呼麽?

但是,唇角的笑意卻悲哀的再也僞裝不出來。故作上揚調侃的語氣不知什麽時候帶着喉頭的哽澀感。

覺得自己很潇灑麽?

為了扳回一局,不惜把自己的心髒牽連上瘋狂喜歡的血肉一并剮出。

“……叫我小靜。”有些低啞的聲音在臨也耳邊膨脹開來,忽明忽暗的火星在黑暗裏躍動。

“?”臨也的雙瞳裏映滿了對方認真的正臉。思路完全打亂,已經僞裝不出對這個人一無所知的樣子了。

“你以前是這樣叫我的……”那個叫做靜雄的男人不自然補充。

這算什麽?話語權被男人徹底剝奪了,以前?哈哈哈~?

見到臨也緊抿着雙唇良久未言,定定神,終于開口問:

“臨也...其實你,沒有失憶對不對。”

他用的是陳述句。

他知道了麽?

“讨厭~靜雄~你在說什麽呀~”微微揚起頭,用一種沒有表情的神色看向絢爛的天幕。

真的...男人此時離他那麽近,甚至讓他産生了一種被關愛的錯覺。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

“夠了,新羅都跟我說了!”靜雄幾乎是用摔的力量把煙頭丢在地上,“你打算欺騙到什麽時候——?!”

“……”

“還是說,你在逃避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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