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嬌弱無力!
雲守禮覺得經過這次的旁敲側擊,有關洛子游和喬十方的事,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應該不會有人再問他,接下來他應該思考的是關于練武的事。
既然雲正嚴說出口了,那他學武的事明年必然會安排。他現在只希望習武堂裏的孩子們能都像喬十方一樣奇葩一點沒事,別太熊,不然他這個武俠世界的半殘廢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受住熊孩子們的折騰。
去習武堂的時間比雲守禮想象的還要快,剛過完年他就被帶到了習武堂。
習武堂,說是一個堂,不如說是一個大院子,院子裏除了幾間房屋之外,最主要場所的就是一個非常大的院子。
走進院子,雲守禮被帶到教授武藝的長輩雲開面前見禮。來時雲守禮已被告知,在習武堂教導他練武的是雲開。
雲開與雲正嚴平輩,是雲正嚴父親的徒弟,原來是個孤兒,後被雲正嚴的父親雲風行收養,傳授武藝。
現在恒林劍派所有弟子都由雲開和幾個已經武學有成的弟子進行教導。
不過如果有資質特別出色的弟子,則會由雲正嚴收為弟子,進行教導。
像雲守禮這種連一般資質就算不上的半廢物,別說是個假的了,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能浪費資源,只能跟普通弟子一樣,來習武堂習武。
雲開對于他的到來并沒有過多的關注,見了禮之後,只是安排了一個弟子告訴他一些習武堂的規矩,就不管他了。
至于他太小,不會不會因為不被重視而不開心,自然不會有人關心。
對于這樣的待遇雲守禮沒有特別驚訝,在外人眼裏恒林劍派可能是個武林中人敬仰的地方,但是經過這幾年的觀察,他發現,恒林劍派優秀的品德和素質都是讓外人看的,內裏的恒林劍派大多數人都如他們的掌門人雲正嚴一樣,虛僞,勢利眼。
不被人關心,雲守禮倒是挺開心。他現在就怕恒林劍派的人莫名其妙的給他關心,因為還得努力的分辨對方的關心是真是假,是否有什麽企圖,真的太累,他寧願繼續孤僻着。這樣也更方便他觀察環境和人。
恒林劍派的習武堂裏只收六到十六歲的孩子。六歲以下的孩子太小,不适合進來,十六歲以上的孩子已經在這裏打好基礎,資質好與不好也已經分出來,會按照門派需要和各自的資質分派到門派各處,以後發展的好壞全賴自身的努力。
習武堂雖是習武的地方,不過課程上還是分文武。上午一般都是由師傅帶領習武,下午則是學習文化課程和一些江湖上的知識。
不過就算沒有全天習武,對于雲守禮來說,一上午的練習,他還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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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體的原因,他很難跟上別人的進度,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他依舊連個馬步都紮不好。
千萬別小看紮馬步,誰紮誰知道,就拿他自己來說,半個月過去,他還是不能用标準的姿勢,完成一盞茶的時間,要知道跟他同齡的孩子已經可以毫不費力的紮很久了。這不得不讓他再次吐槽武俠世界人們非同尋常的體能。
作為一個靈魂已經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真的不是他沒有學習的毅力。
他也想好好習武,雖說學不到多少,但能學一點是一點,可惜他強大的精神還是敗給柔弱的身體。
每天上午的習武時間,他只能勉強練一會兒,體力便透支的厲害,再也無法站起來。即使有喬十方教他練武的前車之鑒,他還是很有挫敗感。
習武不行,那就好好學文,但是因為上午對于他來說高強度的訓練,直接影響到了下午的課程。
每到下午學習知識的時候,他就完全睜不開眼,強制自己不睡已經耗去了他全部的精力,知識什麽的完全沒學到。
最糟糕的是,半個月的時間就讓習武堂的裏的孩子們意識到,他這個盟主的兒子,确實如傳說中的那樣是個廢物,而且是一個不被雲開重視的廢物。
于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後,雲守禮除了要面對高強度的身體折磨之外,還迎來了一群熊孩子的惡意。
從開始的不小心撞到他,弄掉他的紙墨,到後來明目張膽的說他壞話,還把他的午飯弄撒,真的是越來越惡劣。
中午習武堂的孩子是一起吃飯的,由門派統一送。午飯每個人只有一份,不夠可以要求加大分量,但不能浪費。
說是為了讓孩子們意識到飯菜的重要性,如果吃不完倒掉要接受懲罰,不小心灑掉,那頓就沒得吃,不會給補。
說實話,在雲守禮看來,恒林劍派唯一讓他覺得正常的就是寫在紙上的規矩,每條看着都符合三觀,每一條規矩被恒林劍派的人遵照後,又顯得那麽的一言難盡。
一上午超負荷的運動之後,午飯還沒有了,下午的文化課沒上到一半,雲守禮就餓的心慌,這下倒不用擔心睡着,因為餓的根本睡不着。
不過面對孩子們有意無意的惡意,他并沒有直白的表示抗議,其實從最開始,那些孩子挑釁他,他就沒有表示過反抗。
因為這是個武俠世界,是個滿口講仁義,卻有明顯強弱之分的世界,就連師父和長輩,由于他是個廢物,對于其他人的霸淩都視而不見,他還能怎麽樣?只能暫時忍耐,然後一次性解決。
連着連着兩天沒吃午飯,雲守禮的身體不負他望的堅持不下去了,在下午的課堂上他直接昏了過去。
當他醒來看見第一次踏入他小院的雲正嚴和錢沁心,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說起來,雲守禮上輩子就算是個普通人,沒有高深的武功,從小到大身體都健健康康的,別說昏倒,就連感冒都沒得過幾次。
誰知道來到這個有點武功都可以徒手劈板磚,胸口碎大石,動不動就飛來飛去,大部分人都身體素質爆棚的武俠世界反而變得嬌弱無力,而他這樣一個名義上父母雙全的孩子竟然還要靠這樣嬌弱的身體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諷刺。
見他醒來,極其會哭的錢沁心立刻又梨花帶雨,噓寒問暖。雲正嚴跟兩個兒子在一旁也表示擔憂。
雲守禮知道自己不需要說什麽,只要靜靜地看着他們表演,在适當的時候,表現木讷、愚鈍和懦弱的同時,表現出自己對親情的渴望就行。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需要他說什麽,習武堂發生的事他們哪個不知道呢,真要是對他好,也不至于要等到這會兒才出現,他們只想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出現,像救世主一樣,以此獲取他的好感。
正是知道這群人想做什麽,為了達成目的,雲守禮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耐的看着一群人虛情假意,不過結果還算令人滿意。
據說欺負他的同門被罰,而他在獲得了三天假期的同時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下午的課他還是要上,但是上午的練武時間直接減半,并且為了照顧他的身體,他中午可以不跟其他人一起吃大鍋飯,每天的午飯飯菜将有由「心疼兒子」的錢沁心親自安排。
雲守禮不相信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高強度的訓練,就像他不相信他們不知道習武堂發生了什麽一樣,他不相信錢沁心會真的像其他疼愛自己兒子的母親一樣,親自準備自己的午飯,能偶爾問一句就不錯了。
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他們從來不會考慮他受的苦,只會考慮在他受苦之後他們能得到什麽。
他昏過之後的日子平靜了許多,練武他勉強可以進行下去,下午的課,也有精力真正學點東西了。
習武堂裏欺負他的熊孩子們被罰之後,沒有人再明着欺負他,他們學會了孤立他。
之前偶爾還會有一兩個孩子跟他說兩句話,現在他根本沒人搭理。
大家都把他當成空氣,偶爾跟他對視間除了滿滿的厭惡和鄙視之外再無其他。
而他刻意表現出自己的孤僻和沉默,并不主動跟他們接觸,于是他們雙方就以這樣的一種詭異的形式,看似和平的相處下來。
雲守禮再次慶幸自己不是真的孩子,不然一個真正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裏誰知道會長成什麽樣子?
情況好點,沒什麽心眼的孩子可能只是自卑一點,情況不好的,心思敏感的孩子大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成為壞人。
不過雲守禮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孩子的想法,那些孩子從小收到的教育都是強者為尊,哪怕他們同樣接受了仁義道德的教育,也改變不了品行本就有問題的長輩們對他們的影響。
他們之間有什麽矛盾,最直白的解決方法可能是打一架,打贏了打輸了都無所謂,感覺發洩情緒的作用更大一些,打完又能高高興興的玩鬧在一起。
長輩們對他們這樣的做法都默認,畢竟這麽多調皮搗蛋的孩子在一起,不折騰是不可能的。只要下手的時候有分寸,他們就當看不見。
而他們默認的相處模式中,突然出現他這樣一個異類,打不能打,罵也不太敢罵,看起來畏畏縮縮很不讨人喜歡。
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人類中的大多數人都有一種通病,在他們的觀念中,異類就是錯誤,要想方設法的消滅,欺負一下大概已經是他們最仁慈的做法。
偏偏他這個異類有靠山,打不能打,欺負不能欺負,他們就只能團結起來不理他,好像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他們就取得了什麽了不得的成功一樣。這樣的孩子們即讓人覺得幼稚又讓人覺得可怕。
安平十五年秋,齊州,恒林劍派,習武堂。
習武堂所有年滿十五歲的孩子都站在院中,負責人雲開正在給他們訓話。
“三天之後是巨劍派任老前輩的七十歲大壽,将由你們的師兄雲守仁和雲守義帶領你們去巨劍派送拜壽禮。
你們在習武堂學習了這許多年,都說讀千本書,不如行千裏路,是時候讓你們出去見見世面。
一路上要聽你們師兄的話,如果出現什麽纰漏,敗壞恒林劍派的聲譽,不僅你們師兄會罰你們,等回來,我還要再罰,聽懂了沒有?”
雲開的行事風格一向是比較剛硬,對弟子們說出的往往是話威脅大于鼓勵,不過在場的弟子們除了雲守禮之外都已習慣他說話的風格,并不覺得害怕,反而對将要到來的行走江湖更加感興趣。
他們這些人常年都在學習,大多數人連熙城都沒出過,更何況去其他更遠的地方。突然告訴他們可以出門歷練,激動興奮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