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被騙了!

面對雲守禮提出的問題,喬十方沉默了一會兒,握緊了手中的筷子,說道:“你要回恒林劍派,我就派人送你回去。要是不回去,我就帶你走。”

“說實話我确實不願意回恒林劍派,可是要我跟你走,總得告訴我去哪兒吧!而且你為什麽要帶我走?

我身上可什麽都沒有,平沙丘說的什麽寶物我并不知道。對于恒林劍派來說,我就是個廢物,你要是想用我跟他們換什麽,估計也換不出來。”

“去荒州,不會拿你換東西。”喬十方擡起頭,認真的看着雲守禮。

雲守禮最受不了的就是喬十方用他那雙冷清的眼睛認真的看着他,跟他說話的樣子。

喬十方,也每次這樣跟他說話,給他的感覺就是必須相信,不相信就是一件多麽罪惡的事似的。

“行吧!我信你。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雲守禮之所以答應喬十方并不是一時沖動,這半天的時間他想了很多。

首先,他的主要目的就是逃離恒林劍派,現在過程美不美麗的先不說,目的确實是達到了。

其次,沒有外人的幫助,他一個各種意義上的廢物,不确定能躲過恒林劍派和錢家的尋找,他需要別人的幫助,恰恰喬十方現在就是最合适的人選。

第三就是喬十方說帶他去荒州,他本來準備要去的地方就是荒州,算是歪打正着。

至于喬十方有沒有其他的企圖,想了許久之後他決定賭一把,相信對方的話。

因為即使他不同意,想讓喬十方幫他去別處,估計對方也不會同意,畢竟喬十方只給了他兩個選擇。以喬十方的性格,沒有第三個選擇,就表示只能二選一。

既然如此,在回恒林劍派和跟着喬十方去荒州的選擇中,他肯定選去荒州。

聽到雲守禮的回答,喬十方很滿意,給他夾菜夾的更加開心。

其實雲守禮想的沒錯,喬十方就給了他兩個選擇,萬一他不選擇回恒林劍派,而是要他幫忙去別處,喬十方會強制把他帶走,道歉的事,只會到了荒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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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決定,又突然離開了別人的監視,雲守禮莫名的覺得放松,他不想這會兒讨論什麽不開心的事,只想讓自己開心一會兒是一會兒,便接受了喬十方的好意,開開心心的吃起對方給他夾的菜。

不知是心情的原因,還是菜确實做得不錯,這頓飯他吃的很飽,飽到不得不在睡覺之前在屋裏溜達了許久。

心情放松,又吃了頓飽飯,心大的雲守禮覺得昨晚的驚心動魄都好像成了許久之前的事,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好覺。

在沒有汽車、高鐵、飛機的古代出行真的非常不方便,慢不說,舒适度也很差。

不過舒适度這個事是相對而言的,至少雲守禮覺得他第三次出遠門比前兩次出門的體驗好多了。

他第一次出門是做門派任務,不僅風餐露宿,還要用兩條腿趕路,完全沒有舒适可言。

第二次是從恒林劍派到錢家參加錢老夫人的壽宴,雖說有馬車,可是上有父母,自家兄弟都要騎馬的情況下,能給他準備馬車已經是對他的照顧,舒适度只能算湊合。

這次不一樣,他所乘坐的馬車外面看着不起眼,內裏布置的卻異常舒服,光墊子就鋪了好幾層,坐上去晃晃悠悠的,非常适合睡眠。

舒服是舒服,雲守禮并不願意在路上睡覺,路上睡了,晚上到了客棧肯定睡不着,所以白天他盡量挺着,順便看看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依舊陌生的世界。

看了兩天雲守禮多少看出一點門道。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喬十方的身份不一般,他們離開錦城時,當時錢家和恒林劍派的人在到處找他,甚至驚動了官府。

他們安排了人在各個城門口盤查,但是他們一行人愣是光明正大從錦城裏出來,沒有一個人敢查。

還有就是這些天他們每到一處,總有人會提前打點好,衣食住行都被人安排的妥妥貼貼。

他覺得沒有一定的權利和財力的人,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除此之外,雲守禮還發現一個特別有趣的地方,喬十方那個叫趙誠的手下,從出發的第一天就略顯焦躁,尤其是每天一聽到喬十方說「休息」二字,臉上的焦慮完全掩蓋不住。

這人焦慮就焦慮吧,還總是拿一種特別幽怨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對他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後來雲守禮實在是受不了趙誠在喬十方看不到的地方投過來的眼神,忍不住把疑問問出口:“喬十方,你是不是有什麽急事趕着回荒州?真有的話就趕緊趕路,不用顧及我。”

喬十方給雲守禮倒了杯茶,遞給他:“有人在你面前說什麽了?”

雲守禮一口就把一小杯茶灌到肚子裏,兩輩子他都沒學會品茶,既然嘗不出來好壞,他才不會為難自己,讓自己為難的事都夠多了,難道還為了一杯茶,讓自己更難受,直接把它當成解渴的東西就好。

喝完茶,他把茶杯放到馬車裏的小桌子上。

“我又不瞎,還用別人說?你那個手下,急的整天撓頭,我看他頭都要被自己撓禿了,恨不得給所有人按倆翅膀,直接飛到荒州。

咱們這一路上吃好的用好的,不出太陽不出門,天一熱就停,下午太陽還沒落山,又要停下過夜,要不是沒有游山玩水,跟游玩差不多了。我知道你是在照顧我,不過我真的沒有那麽嬌弱,再說我挺想盡快到荒州的。”

雲守禮沒說假話,他真的想快點到荒州,雖說喬十方看起來很厲害,不在乎武林盟的追查,但是有個詞叫「意外」,他不想讓喬十方因為他跟武林盟産生沖突,那他真的會不安。

喬十方拿起一塊剛在前一個城鎮買的新點心遞給雲守禮,才說道:“不必擔心。”

雲守禮看看點心再看看一臉期待他吃東西的喬十方,有些無奈。他覺得喬十方不是把他在當貓養,而是在當豬養。

這些天趕路是趕路,他一天三頓飯可一頓都沒拉下,除了正餐之外,喬十方還時不時的用點心水果對他進行投喂,他如果不吃,喬十方總會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直到他吃了才肯罷休。短短的幾天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臉好像都圓了一圈。

拿過點心,雲守禮認命的吃了一口,抱怨道:“喬十方,我是人,不是豬,你沒發現這幾天我都胖了嗎?”

“太瘦了,不胖。”喬十方認真的說道。

雲守禮嘆了口氣:“好吧,胖不胖的事,咱們先不說,咱們先說點別的。你說你小時候雖然表情少了點,好歹還願意說話,現在這是怎麽了,表情更少,話也更少,你這是不當霸道總裁,該當冷酷帥哥了?”

霸道總裁?冷酷帥哥?喬十方都不太懂是什麽意思,但是雲守禮想表達的意思他懂了。懂是懂了,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難道他要說,這幾年以為他殺人太多,敢跟他說話的人越來越少,他自己的話也越來越少?

還是說他害怕自己的在雲守禮面前話太多,心思掩藏不住?

見喬十方不說話,雲守禮明白,又是個不能說的話題,他不明白喬十方是不能說,還是不願意說,他覺得應該是不願意說的可能性大點。

畢竟他自己就是個明顯的例子,他以前話還挺多的,直到來到這個世界,為了生存,不得不強迫自己成了沉默寡言的人,也就是這些天見到喬十方,心情放松,才敢露出一點本性。

“好吧!不問你了。不過你想說話了,可以找我。我們是朋友,我會認真聽你說話,你說的我不會告訴別人。”

喬十方看着雲守禮因為吃點心,嘴上沾了一點殘渣,傻乎乎的樣子,卻說着讓他覺得非常溫暖的話,他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欲望,輕輕說了聲:“嗯!”

“行,你答應就好。哎呀,都被你帶跑題了,咱們之前說的是趕路的事。咱們趕緊走吧,你不心疼你的屬下,心疼心疼我吧,整天坐馬車很不舒服,還不如早點到,早點安穩下來。”

雲守禮說的是實話,現在是夏季,馬車鋪的再舒服,也解決不了熱的問題,有冰又怎樣,還能有空調舒服?

要是條件允許,他現在寧願呆在一個有樹的小破院,也不願意坐豪華大馬車,至少涼快啊!

見雲守禮真的想趕緊趕路,喬十方終于下令加快速度,向荒州方向駛去。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雲守禮以為自己到達荒州之後就會見到詩中所描寫的壯麗美景,事實是他想得太好了。

他掀開馬車的簾子,看着遠處茫茫的荒漠,終于明白荒州為何叫荒州了,這裏人煙稀少,植被稀少,哪怕現在是夏季,也看不到什麽綠色,跟湖州那種江南風光截然不同。

想到自己之前看的游記,他覺得自己被騙了,那些游記的作者絕對沒有來過荒州,什麽塞外風光,什麽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都在哪兒呢?

不過遠處的大山和廣袤的荒野,并不是一點看頭都沒有變,至少能讓人覺得天空地闊,自由自在。

走近城鎮雲守禮看到了稀稀疏疏的田地,在這種環境惡劣的地方,都有人在努力的生活着,人果然是一種特別能适應環境,特別有耐力的一種生物。

雲守禮輕輕的閉上眼,感受着和以前都不一樣的空氣,心裏默默的想,他應該算是自由了吧!

應該可以不用在畏畏縮縮,怕被別人賣了吧!

應該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了吧!

應該遠離那些打打殺殺了吧!真的好開心!開心的嘴角都無意識的開始上揚。

“小貓,你很開心。”喬十方看着雲守禮輕輕的閉着眼,嘴角上揚,那種由內而外流露出的放松和開心,是他從來沒有見到的。

他不是沒見過小貓的笑,可是就連五歲時的小貓,那麽小的年紀,笑起都來怯怯的,好像連笑都不敢大聲。

他們再次見面之後,小貓也經常笑,但是笑的并不暢快呢。這真的是他第一次見小貓發自內心的,毫無負擔的笑。

小貓開心他就開心,至少讓他知道,他帶小貓離開時可以讓小貓開心,并沒有讓對方有過多的不安。

“對啊!很開心。怎麽說呢?我在恒林劍派真的不開心,很久以前就希望能離開那裏,開始新的生活。

看在你是我這輩子到現在為止唯一一個朋友,辛苦一個多月帶我到荒州的份上,告訴你個秘密。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嘲笑我,說我堂堂武林盟主的兒子,文不成武不就,膽小怕事,見個血,見個死人,就吓得要死,真是丢人。

其實啊,我就是最開始見殺人時害怕,後來也沒有別人說的那麽害怕。我怕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被殺死。

有點繞是不是?說白了我就是不明白,難道每個人的生命不是都只有一次,為什麽一個人會那麽輕易的把另個人殺死,而且竟然一點不适都沒有,就好像殺了條魚宰了只雞那麽随意,我不适應的是那些殺人的人對生命的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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