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方的心思你別猜!
雲守禮說完自己怕血的真相,沒等喬十方有什麽反應,自己先無奈的笑了笑。
“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矯情?或許這個世界就是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
大家都被命運支配着,殺着殺着就習慣了,沒有愧疚,沒有對錯,只有立場。
就像現在朝廷跟北蠻的戰争一樣,北蠻這幾年不好過,天災人禍接連不斷,人們活不下,就開始想各種辦法,為了內部的穩定,他們會轉移矛盾,會侵略別人。
而邊疆的軍隊和人民同樣為了自保,為了活下去,只能拼命抵抗。
有時候從不同的立場看,大概不太分得清誰是誰非,目的卻很明确,都是為了活下去。一方活下去,另一方就得死。
仔細想想不管是大安朝也好,北蠻也好,參與戰争的人,有多少人是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呢?
道理都懂,這些年我也在努力的讓自己适應,想着下次見到那種場景不會再被吓得不敢動彈,可是這事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的,心裏總是适應不了。
所以我的願望就是找個沒有江湖中人,沒有戰争,沒有打打殺殺的地方,做一個平凡的小老百姓,過平淡的生活。
每天最發愁的事就是早上吃什麽,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最不願做的事,是大冬天的起床。
不需要轟轟烈烈,不需要功成名就,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做不成英雄俠客,做不成文臣武将,唯一能做好的大概就是自己。
在我的計劃裏,幸福生活開始的第一步就是荒州,這裏遠離齊州,遠離武林盟,看着危險,但是皇帝都把自己的親弟弟派到這邊鎮守,而且聽說秦王還挺厲害,一時半會兒這裏應該是安全的。
我先在這裏躲一段時間,等武林盟的人都當我死了,不再找了,我就找個環境好的地方去養老。”
或許是環境的變換,或許這一路上喬十方的盡心照顧,讓雲守禮突然想跟他說一下自己的心情,說到最後,就說的有點多,也沒什麽重點,就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不過他說的太過盡興,并沒有發現喬十方看他的眼中有懷疑亦有絕望。
豐澤二年七月末,荒州,鎮關城,城東一處小院。
雲守禮看着這個外表不起眼,內裏卻雅致舒适的小院,真的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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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真的謝謝你。”
“不必謝。”
都說姑娘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雲守禮覺得長大了的喬十方的心思也很難猜。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進入荒州之後喬十方的心情就不太好。
雖然一樣把他照顧的很好,也會同他說話,面上無悲無喜的樣子依舊沒有改變,但是他還是覺得喬十方不是很開心。
受了對方很多照顧,雲守禮覺得作為朋友,他不應該對對方的不開心視而不見,他決定逗喬十方。總不能他自己開心了,朋友還在一邊悶悶不樂。
“十方,你是不是不開心?難道是因為我沒叫你十方哥哥?不至于吧!再說咱們都這麽大了,我可叫不出口。
你要是不願意我叫你十方,那我換個名字,要不叫喬兄?小喬?小方?還是方方,你選一個吧!”
喬十方看着笑得合不攏嘴的小貓,覺得不可思議。他以為他已經很了解對方了,但是從湖州到荒州,這一路走來,對方又給了他許多不一樣的感覺。
他的小貓并沒有像傳聞中的那樣陰郁,木讷,廢物。他的小貓除了真得因為身體不好,無法練武之外,特別愛笑,愛鬧,也特別聰明。
他不知道小貓為何要在恒林劍派,在自己的家裏掩飾真實的自己,何如明交給他的消息中,也沒有關于這方面的信息。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問小貓的打算,他尊重小貓,小貓不說,他便不問,就像小貓從來不問他的身份,尊重他的秘密一樣。
而這樣一個和他在某種程度上心意相通的人,越來越吸引他,讓他難以放手。
“你喜歡就好。”
“喬十方,你可真是。你說你小時候就是有點嚴肅認真,人還是挺好玩的,怎麽越長大越不好玩了呢?
都跟你說了,可以跟我我說話,前些天明明都好點了,怎麽現在話又少了?
我告訴你啊,人還是應該多說點話,不然容易沒朋友。”
雲守禮都想翻白眼了,這人真的是越長大,越不好玩,哪怕和以前一樣是個沙雕霸總,總比現在好似沒有人氣兒的好。
兩人還在聊,站在一邊的趙誠心裏急的都快上火了,忍不住插話。
“少爺,雲公子已經安頓好,您看是不是先去把正事辦了?”
喬十方看了趙誠一眼,還沒說話,雲守禮先不好意思了:“你有事就先去辦,等你辦完事,我再請你吃飯。對了,你住哪兒?你要是不方便過來,我也可以去找你。”
“方便,我去定關城辦點事,等我回來。有事可以吩咐院子裏的管事,你暫時別出門。”
“我知道輕重。在武林盟沒放棄找我之前,我肯定會老老實實不出門,你放心吧!”
雲守禮送走喬十方一行人,心裏有些失落,這些年來就這段時間他內心那些空落落的感覺不那麽強烈,好像終于開始融入這個世界。他知道,這都是因為喬十方。
喬十方真的對他很好。知道他喜歡吃,每到一處哪怕正在着急趕路也會想法給他買當地的特産知道他對什麽都好奇,會給他講述他們經過的每個地方的風土人情,就算講得幹巴巴的,跟念書也差不了多少,還是讓他這個只看過書的人大開眼界。
大家相處了一個多月,猛然間分開,雲守路真的有點不适應。
不過他心理年齡也不小了,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喬十方一看就是幹大事的人,說不定許多人都靠着他生活,自然是不能總跟他在一處。
對方能把他帶到荒州安排好住的地方,安排好照顧他的人,已經仁至義盡,他不應該得寸進尺。
拍拍臉,雲守禮讓自己振作起來,不管怎麽說,他現在算是正式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應該高興才是。而新生活,就從參觀這座小院開始吧!
高高興興參觀自己住所的雲守禮自然不會想到,遠在其他地方的好幾撥人,都在讨論他。
齊州熙城,恒林劍派,雲正嚴書房。
“還沒找到守禮?”雲正嚴問坐在下首的兩個兒子。
大兒子雲守仁搖搖頭:“還未找到。父親這都一個多月了,以武林盟的能力不應該連三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其中必有什麽蹊跷,還是說三弟已經……”
雲正嚴拿起手中的書信,說道:“既然沒在別院見到屍體,說明擄走守禮的人,不是為了殺人,應該另有目的,守禮暫時不會有危險。
至于蹊跷自然是有的,平沙丘的主事人親自給我寫了這封信,說他們的人為了躲避追殺誤闖錢家別院,最後全都死了。他們沒有見過守禮,更不可能擄走他。
“父親認為平沙丘的說辭幾分真,幾分假?如果三弟不是他們帶走的,又是誰把三弟帶走了?
發現別院出事之後,我們明明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和官府一起排查,照理說沒有人可以輕易離開錦城,為什麽就是找不到人呢?”雲守義不解的問道。
“主事人既然親自給我寫了這封信,守禮肯定沒有在他們手上,他們也怕有人拿守禮挑撥平沙丘和武林盟的關系。
至于他們去錢家別院的原因,不用管,繼續查!
不過這個可以慢慢來,現在重要的是要弄明白,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能力,能殺了平沙丘的人帶走守禮,還能全身而退,不留一點線索。這絕對不是一般人,一個普通門派能做出來的事。”雲正嚴皺着眉頭,嚴肅的說道。
聽完父親的話,雲守仁和雲正義對視了一下,同樣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憂慮。
江湖上出現可以同時挑釁武林盟和平沙丘的勢力,他們竟然還不知道,不能不讓人深思。
雲守仁想了想,不确定的說道:“父親,您說會不會是朝廷幹的?”
對于大兒子的問題,雲正嚴想也沒想就否定了:“不會。現在的皇帝剛坐上皇位沒幾年,又要跟北蠻那邊打仗,現在求的就是一個穩字,絕對不會輕易對江湖各勢力下手。
而且就算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皇帝也絕不會對守禮下手。
好了,朝廷的這邊你們不用考慮,繼續調查其他門派是否有異動,平沙丘那邊也不能松懈,他們去錢家別院絕不會只是誤闖。
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夥人廢了這麽大的力氣把守禮擄走,不會輕易傷害他。不過世事無絕對,一定要盡快找到人,活要見死要見屍!。”
雲守仁和雲守義起身領命。
荒州,平沙丘,議事堂。
平沙丘存在感一向很低的主事人難得的和三位長老聚到一起。
“主事人,錢家的事調查的怎麽樣了?有什麽消息嗎?”大長老曲風理直氣壯,毫無敬意的問道。
“消息還沒有。不過,我想請問一下三長老,你說說,錢家別院藏有鳳尾環的消息從哪裏傳出來的?
為什麽湖州分丘的人沒有上報就擅自行動?
現在雲正嚴的兒子不見了,他找我要人,我又沒有擄走他的兒子,你說現在怎麽辦?”
主事人懶懶散散的坐在主位,随意的擺弄着手裏的酒杯,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年輕異常,長相陰柔豔麗,姿态灑脫,穿着華麗風流,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所有人都只會認為這是哪個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
“主事人,消息是從湖州分丘傳過來的,當時說消息準确,還說錢家人做壽,錢家別院戒備松散,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不過那時正好趕上你們有事都出丘,我覺得事不宜遲,才吩咐手下人動手的,但是我真的沒有讓人帶走雲正嚴的兒子,這是栽贓嫁禍。”三長老隋大辯解道。
“事不宜遲?栽贓嫁禍?好個事不宜遲,栽贓嫁禍。三長老說是湖州分丘發過來的消息,那發消息的人呢?我怎麽沒見到?
現在好了,傳消息的人你找不到,去錢家別院的人沒留下一個活口,湖州分丘損失慘重。
你現在跟我說鳳尾環的消息是假的,雲正嚴的兒子你沒見,你覺得誰會相信?
三長老,你說你是真蠢,還是覺得平沙丘主事人的位置應該由你來坐呢?”
隋大一聽主事人的話,先是有些緊張,随後就重新鎮定下來。
“主事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隋大對平沙丘忠心耿耿,做的每一件事豆那都是為了平沙丘好。”
主事人好像是坐累了,給自己換了個姿勢,依舊懶懶散散的樣子。
“嗯,三長老這話我信,你确實是對平沙丘忠心耿耿。對于覺得遲早是自己的東西當然不能有所損毀。
不過三長老大概是忘記了,現在我才是平沙丘的主事人,你只是個長老而已,平沙丘暫時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在平沙丘,主事人之位能者居之,有能力自然要多承擔一些責任。”隋大盯着主事人,話語之間毫不退讓。
“看來三長老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也對,有一個優秀的兒子,做父親的當然需要信心十足,不然怎麽給兒子争取更高的權利呢!三長老,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