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徒增煩惱!
時間可以解決一些矛盾同樣可以使一些矛盾變得無法調合。平沙丘和武林盟的內部矛盾成了後者。
随着中原争霸決戰的到來和邊疆北蠻人的進攻愈加的瘋狂,平沙丘內部的矛盾首先爆發,一部分平沙丘人與北蠻勾結,打算殺了主事人,脫離戰争,依舊過自己無法無天的日子。
而武林盟內部一部分人則與湖州沈家聯合同樣打算幫北蠻人一把,讓北蠻人與牧家軍相互殘殺,他們好漁翁得利。
平沙丘的叛徒和武林盟內部的反對派雖說沒有合作,卻不約而同的在同一時間發動了叛變,使得牧家軍損失慘重,要不是危急關頭洛書閣的人出手,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組織人手幫牧家抵抗住北蠻的入侵,這天下到底會變成什麽樣誰也說不清楚。
慘烈的大戰過去,回過神來的叛徒們開始想方設法尋求生路。
平沙丘的叛徒想了各種辦法,終于找了個合适的替死鬼,這個替死鬼就是平沙丘新主事人的父親。
當時新主事人的父親還是老主事人的暗衛,因為調查叛變者時被發現殺害,并僞造了證據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那時暗衛已經娶妻生子,只是因為戰亂所以一直未帶回平沙丘,他們的存在只有老主事人知道,這才幸免于難。暗衛死後,暗衛的妻子想為夫報仇也被殺了。
暗衛的兒子被老主事人帶回平沙丘撫養,就是後來的新主事人。
新主事人在平沙丘許多年才查明他親生父親死亡的真相。原來他父親在調查平沙丘叛徒時發現平沙丘的叛徒就是平沙丘的三位長老,他們為了活命不僅和北蠻勾結還和武林盟的叛徒進行勾結。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當時武林盟主的兒子也就是後來的武林盟主雲正嚴竟然也是叛徒之一。
發現了如此重大的秘密,暗衛不死也得死,而且還要背着滿身的罵名去死。
當時因為老主事人在戰争中受了重傷,雖然他相信自己的暗衛不可能叛變,卻無力還他一個公道,只能在傷好後,偷偷的給暗衛的孩子換了個身份,以義子的身份帶入平沙丘,并成為他的接班人。
暗衛的死給平沙丘的叛徒們帶來了一線生機,武林盟內的叛徒依舊每天提心吊膽。
于是身為叛徒之一的雲正嚴想了個辦法,他想方設法殺死一些知道內情的武林盟中人,并威逼利誘平沙丘的人不許說出真相之後,他在一場當時牧家舉辦的宴會上,讓人給牧家當家主母的補品裏下了毒,然後讓他自己身懷六甲的妻子喝下去。
牧家的當家主母是以後的皇後,雲正嚴的妻子和肚裏的孩子替人擋災,一下子就成了皇家的恩人,并且這恩人只談國家大義,并不談回報。雲正嚴夫婦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立刻變得高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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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後來雲正嚴的妻子養了幾年病,生下的兒子病怏怏的,但是他能順利接任武林盟主之位,能平安無事的管理江湖這麽多年,與朝廷的支持有很大關系。
原本事情的真相保密了多年,按理說會一直保密下去,但是平沙丘新的主事人為父報仇的念頭一天也沒斷過。
這些年以來,他每天都在努力尋找證據為父伸冤,也在尋找殺死他父親的真正兇手,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于找到了。
可是他的一番動作被平沙丘的三位長老發現,他們又勾結了北蠻人,企圖殺了他。
幸虧新主事人有自己義父留下來的人手,才帶着證據從平沙丘逃到了京城。
事到如今,他不求功名利祿,只求能把當年殘害他父親的所有人繩之以法,還他父親一個清白。
作為大鄭朝開國皇帝的兒子,喬十方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但是他從沒想過在隐秘之下竟然還有如此複雜的糾葛。
他原以為錢沁心是他母後的救命恩人,即使這些年武林盟私下小動作不斷,他和皇兄依舊對其保持寬容之心。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系,他才沒有以權壓人,當年把小貓強制性的從恒林劍派帶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不只是說說而已。
就算武林盟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可是相對于朝廷來說,它還是太小了,如果不是因為種種原因,像武林盟,平沙丘之流,這些不穩定的因素,都不應該存在。
現在武林盟的真面目被揭開,武林盟的消失不過是時間而已。
他沒有太多的被欺騙的憤怒,關于別人的事他的情緒一向很少,他現在擔心的是小貓。
在喬十方眼中小貓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成為現在這樣是因為自己父母。
他的父母以他的身體為代價換取自己的生計和權勢。雖說他知道小貓對自己的父母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畢竟是親生父母,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會難過。
而且喬十方知道,以雲家夫婦的所作所為皇兄自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可是小貓這裏他該如何告知對方實情?
他跟小貓在一起的希望本就渺茫,要是他的父母死在皇兄手上,于情于理他們都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一時之間喬十方想了很多,不過他現在屬于為情所困,根本想不到好的辦法讓事情變得圓滿,只好暫時放下心思:“皇兄有何打算?”
頭雀從身上拿出一封信:“當年雲正嚴能悄無聲息的與平沙丘的叛徒還有北蠻勾結,荒州之內必有內應,荒州太守曲盛與雲正嚴是姻親,他或許就是那個內應。
鎮關城之前被北蠻攻破,不會僅僅是一個守城小将的責任,曲盛之不是參與者也是知情者。
不過曲盛之在荒州待了快二十五年,樹大根深,拿下他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陛下知道北蠻不安分,王爺分身乏術,所以特派屬下協助王爺調查叛徒。具體的安排,陛下都寫在信裏面。”
喬十方接過信,沒有着急打開,而是繼續看着頭雀問道:“雲守禮?”
驚雀面上依舊平靜,內裏卻在感嘆,果然如陛下所說,秦王殿下最關心的永遠只有一個人:“陛下的意思是,雲三少爺也是受害者,只要雲三少爺深明大義,陛下不會為難他的。”
頭雀和何如明離開,喬十方陷入了沉思。
何為深明大義?說白了就是讓小貓不要管雲家夫婦的死活,老老實實地保持現在這個狀态就行。
他也知道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小貓會不會這樣想。
在雲守禮看來荒州的冬天與齊州有很大不同,至少齊州沒有冷的讓人一點都不想出門,也沒有下到腰深的雪。
在這麽冷這麽大的雪天,雲守禮唯一能幹的只能是守着火爐,吃點心,看雪景。
說自在真的很自在,說無聊也确實無聊,這麽多年過去他依舊懷念有網絡有手機的日子。
都說人是不能閑下來的一種動物,一閑下來就想搞事,所以人要有工作,有收入,有點小追求,才能使社會更加和諧。
他現在覺得這個理論很對,就像他整天閑着,現在連出門遛個彎都不行,只能在屋裏待着,身體不能動,只能放飛思想,東想想西想想,給自己徒增煩惱。
他現在就想太多,想的是喬十方已經好些天沒正兒八經跟他說過話了。
喬十方每天都會來看看他,這個看看是字面意思,真的只是看看而已,兩人根本說不了幾句話,喬十方就匆匆離開。
按理說因為現在天氣惡劣,北蠻人已經撤兵,喬十方不應該這麽忙的。
而且喬十方給他的感覺并不是真的忙的跟他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反而是不太想跟他說話,在躲着他。
這就很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讓喬十方不願意跟他說話,甚至是躲着他?
雲守禮想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沒什麽頭緒,不過他沒直接開口問,第一是喬十方真的不想說什麽,他問不問都不會有結果,第二是,他相信喬十方,該告訴他的時候必然會告訴他。
想是這樣想,可是習慣了喬十方每天來陪他聊天說話,雖然他說的多,喬十方只是個傾聽者的角色,他也覺得很開心。
院子裏的下人不少,願意陪他聊天的人大有人在,可是感覺不一樣,跟那些人在一起他不會像跟喬十方在一起那麽放松。
聊天就圖個輕松愉悅,不能輕松還不如不聊,所以這麽久了喬十方依舊是他唯一的一個聊天對象。
對了,林君華也算,可惜兩個人都有秘密,聊天有顧忌,只能算半個。
也不知道林君華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多天過去,喬十方身為王爺都沒能查到對方的身份,可真是神秘。
雲守禮在琢磨林君華的身份,卻不知對方也在說他。
“還沒有查到?”林君華一身華麗的服飾,懶懶散散的半倚在榻上,分外美麗的臉上眉頭微皺,平添了幾分不一樣的風情。
“還未,雲公子背帶到定關城之後,直接住進了将軍府旁邊的宅子,宅子裏有高手坐鎮,宅子外有重兵把守,探子進不去。
這而且這個雲公子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不知道是從哪裏被秦王帶到鎮關城的,之前的消息一點都查不到。”回話的是之前被稱作小甜的車夫。
“雁過留痕,能被大鄭朝無情無欲的秦王殿下如此慎重對待的人,不可能是一般人,繼續查。”林君華眼中的趣味越發明顯。
他真的很好奇,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還有些傻乎乎的雲繁到底有什麽樣的過人之處,會跟被稱作「殺神」的秦王有關系,還被當成寶貝藏起來。
“是,屬下遵命。”
“武林盟那邊有什麽動作?”
“雲正嚴和錢沁心去了湖州,說要陪錢老太太過年。”
“呵!堂堂武林盟主,陪夫人回娘家給老太太做壽不說,大過年的還要陪着去過年。
小甜你說我是應該誇一句孝順呢,還是說一句蠢貨呢?
人啊,老了就膽子小了,危險還沒到來,就恨不得趕緊躲起來了,不過怕死才更有趣,你要再加把勁,讓這臺戲唱的更熱鬧才是。”
“是,屬下這就去辦!”
小甜離開,林君華給自己倒了杯酒,邊喝邊自言自語道:“好戲要開始了。”
湖州,錦城,錢家。
府裏的下人忙忙碌碌的在準備過年的事宜,每個人臉上都帶笑,因為他們知道小姐和姑爺來府裏過年了,不僅府裏給他們發了雙倍的月例,小姐和姑爺到了還給了賞賜,錢大家都喜歡,自然都高興。
然而下人的歡喜府裏的主人們一點也不能感同身受。
錢老夫人的慈安堂坐着錢家老太太和她的三個兒子,還有雲正嚴夫婦每個人都眉頭不展,憂心忡忡的樣子。
“正嚴,你仔細說說,怎麽回事,平沙丘那邊怎麽就跟北蠻人勾結了?”
這時的錢老夫人已經沒有在外人面前的慈祥,一臉嚴肅,淩厲的樣子,讓人恍然想到,當年錢家家主因病去世,是錢老太太撐起了錢家。
商場如戰場,能使錢家不落敗,反而更加興旺的人,怎麽會真的只有慈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