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廢柴的我和最強的青梅竹馬(26)

“大膽!太大膽了!這是要造反啊!”

“怎麽辦?難道就任由他任性下去?”

“不, 至少,我們手裏還有克隆體作為籌碼……”

白塔中的虛空裏,幾張蒼老的面孔躲在紙窗後, 交頭接耳。

忽然,不知道誰問了一句。

“對了——制造克隆體的那個術師,叫什麽來着?”

這句話宛如擲入虛空的火石, 在黑暗中點起一道光亮, 又悄然消失,沒有得到一絲回音。

好像從未來過。

房間裏, 神田川優抓着領口,在地上蜷成一團,大口喘氣,“系統, 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你知道螞蟻嗎?】

系統:【螞蟻的世界只有前後左右,沒有上下的概念, 所以,如果人類往地上放下一塊蘋果, 螞蟻就會覺得那東西憑空出現了。】

神田川優:“什麽意思,說人話!?”

系統:【我說過——氪金不能影響游戲設定,所有能夠影響游戲設定的東西,都來自這個游戲世界本身。】

系統:【也就是說, 游戲裏的世界就是螞蟻的世界,而你是比這個世界高一維度的存在,所以當你想要什麽, 世界就會為你形成相應的束縛。】

系統:【就像放下一塊蘋果,就會有螞蟻将它搬回巢穴一樣。】

系統:【這都是你的選擇。】

系統:【是你選擇了這個結局。】

“我……艹!”

神田川優一噎,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狗屁的選擇,你一開始怎麽不告訴我會變成這樣!?”

如果知道兌換好感度會變成這樣,誰他媽會去換啊!

系統:【你說的沒錯。】

系統:【因為——當時,五條優也是這麽想的。】

聽到這裏,神田川優意識到什麽,心往下一沉。

随後,就是熊熊的怒火。

系統:【你忘了嗎?你只是在體驗五條優的人生,僅此而已。】

神田川優:……艹!艹艹艹!!

原來是這樣。

在他第一次進入游戲的時間點,五條優根本就不是想要加入一隊或者袚除咒靈——他就是去後山送死的!

十三歲,崇拜兄長的少年終于找到了獲取力量的方法,短暫的快樂後,卻發現自己按下了無法逆轉的開關。

克隆并沒有失敗,那術師的目的卻并不是制造出另一個最強,而是将唯一的最強握在掌心。

少年出生之時,曾以全部的力量為代價,和五條悟締結了束縛。

生命相連,氣運相依。

他和兄長是此消彼長的共同體,開關一旦打開,就是無休止的争奪。

他越強大,兄長就越虛弱,或者正相反,直到最後的杜鵑在巢中長成,踩着層疊的屍體,迎來全新的人生。

制造他的術師沒能活到少年成為最強的時候,卻留給他一個無解的選擇題。

是做獨活的杜鵑鳥,還是枉死的兄弟姐妹?

和兄長冷戰一年後,那一天。

少年終于做出了他的決定。

這,就是他要的角色背景資料。

神田川優深吸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是、故、意、的!”

故意設下BUG,故意讓他去踩,就是為了讓他體驗什麽狗屁的五條優的人生!?

系統:【我給過你選擇啊,如果你選擇文字式,就不會有現在的困擾。】

系統:【我說過,不要和角色共情。】

神田川優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他想罵人,新一波的疼痛卻湧上神經,冷汗濕了地板,他更加用力地蜷起身體,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滾。”

系統:【冷靜,這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

神田川優:“我說——滾!”

耳邊嗡嗡作響,視野像壞掉的老電視,疼痛讓大腦無法思考。

神田川優想站起來,卻再次跌倒在地,咒力失控地湧出,像是要撕裂每寸皮肉,手肘砸碎地板,木刺插入,掙紮的動作在地板劃出血痕。

聽到動靜的五條悟從庭院跑過來,瞳仁驟縮,蹲下去限制住他的掙紮,“醫生!快給我叫醫生過來!”

神田川優覺得自己開始分不清游戲和現實,身體的疼痛和皮肉的疼痛混在一起,找不到出處,尋不到原因。

意識模糊之中,他聽到有誰在喊他的名字。

一雙手扶住他的身體,忽然,那種疼痛感就減輕了。

神田川優艱難地睜開眼——在他的視野裏,五條悟的頭頂浮着一個半透明的進度條,上面的數值正在快速下降。

耳邊響起提示音。

【叮——】

【與五條悟接觸,體力值交換中】

神田川優的心髒一跳,他猛地揮開五條悟的手,抓起地上的木片,插進自己的手腕。

五條悟猝不及防,慢一步才攥住他的手腕,“五條優,你瘋了!”

但神田川優幾乎聽不見他說什麽,他用咒力沖開被木片割裂的血管,盯着晃動視野裏的那條紅線,直到看到浮空的進度條回到原本的基準線,才松一口氣。

他惱火道,“系統,給我解釋一下!”

系統:【這次的主線任務中,你和五條悟的體力值總和将會固定,一方體力值上升,另一方就會下降。】

系統:【只要你們發生身體接觸,體力值就會開始流動,一直到一方死亡,剩下的那個成為“最強”。】

系統:【主線任務失敗導致的消失,是無法複活的,這個角色和這個副本,也都會無法二次進入。】

“你他——!”

神田川優動了動嘴,最後只罵出一個詞。

“……混蛋。”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那我死了呢?如果我直接自殺,這個該死的束縛是不是也就結束了??”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

系統的聲音似乎有些困惑,【何必呢,就算你死了,也不會有誰得到幸福。】

系統:【現在五條悟對你的好感度是95,他不會對你有任何防備,殺死他對你來說是件很簡單的事。】

系統:【你知道五條悟的能力吧?只要殺死了五條悟,任務結束,這一切都将會成為你的任務獎勵,這個角色會為你永久保留,可以帶到後面任意一個世界去。】

系統:【與之相反,在好感度95的前提下,你死了,五條悟不會開心,一隊會被任務壓垮,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活着,只要不主動殺死五條悟,就只能看着他一點一點奪取你的生命力,然後一切回到游戲的開始……】

系統:【不過是重蹈覆轍罷了。】

醫生終于到了,五條悟退後兩步,兩人分開,體力值的下滑也逐漸平穩下來。

神田川優盯着天花板,過低的體力值帶來身體的不适,但是,他卻遲遲沒有讓系統開啓痛覺減免。

他垂下眼簾,看着醫生包紮自己的傷口,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忽然喃喃道,“……不是。”

系統:【?】

神田川優:“我不是……在重蹈覆轍。”

像是把一切抽離了,站在旁觀的角度看世界,他冷靜地娓娓道來。

“你沒有說過謊。”

“目前為止,你可能有所隐瞞,但是卻沒有說過謊。”

“你說過自己只是一段程序,程序是不能說謊的,假定你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那麽,也包括最開始的那一句——‘DLC副本正式開始’。”

“也就是說,在我‘體驗’這些背景資料之前,副本就已經正式開始了。”

“也就是說——”他長出一口氣,“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游戲的一部分,既不是回憶,也不是過去,是可以改變的進行中。”

系統頓了一下,【……那又怎樣?】

系統沉默兩秒,語速微妙的加快,【你還能怎麽做?你真的以為自己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嗎?你既救不了一隊,五條悟也不會開心,你的犧牲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你說的對。”神田川優打斷他,“你說得對,我不能死,至少在事情結束之前,至少在五條悟的記憶裏,但我又必須死,因為只有這樣悟才能活下來——”

系統:【所以說,這不可能——】

“不。”神田川優再次打斷他,“這可能的。”

他緩緩重複,“你知道,這可能的。”

“你說過,好感度達到100,那個人就會記住你一輩子。”

“那如果,好感度是負一百呢?”

他一字一句地問,“如果——我兌換悟的好感度,讓它變成負一百呢?”

系統:【……】

系統:【五條悟會忘記你。】

系統:【永遠。】

冬日的寒風從沒關好的拉門吹進來,掀開牆上挂着的日歷。

兩個星期後的12月22日,用紅筆劃了一個圈。

房間裏搶救的醫生和護士走來走去,五條悟把門拉上,靠着木柱坐下來,抿着嘴仰頭看天。

他看了一會,撿起地上的卵石,用力一捏,咒力将石塊碾成齑粉。

身後的門被侍女拉開,“少爺……優少爺好像,有話想跟您說。”

五條悟匆匆走進去,把躺着的人扶起來,少年穿着單薄的睡衣,無力地半靠在他懷裏,掙紮着把套着的呼吸機取下。

細白的手指攬上他的後頸,一點力道都沒有,五條悟卻順着他低下頭。

耳邊傳來細不可聞的聲音,唱着熟悉的曲調。

“鳥兒也倦了,花朵合上苞……”

“親愛的寶貝,你快快入睡……”

一個吻輕輕落在他眼皮上。

五條悟睜開眼,對上一雙濕漉漉的冰藍色眼睛。

那雙眼睛看起來好像要哭了,少年卻笑了。

笑彎了眼睛。

他輕輕道,“哥……愛你哦。”

因為狀況惡化,醫生建議還是先送去醫院,五條悟應下,看着人被送走,回到房間收拾五條優的東西。

他轉身拉開房間的門,忽然,動作一頓。

五條悟的視線掃過房間裏的每一處細節,仿佛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最後,定格在挂着日歷的牆上。

他走過去,手指撫上那個圈紅的日期。

神情困惑起來。

等等,這一天……他是要幹什麽來着?

【五條悟好感度-195】

【五條悟當前好感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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