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方低能×2 (1)

(打個預防針,雖然改了好幾次但可能還是有點崩(抱頭))

(前方低能,哥哥寵弟無三觀)

鄭山雨這個人,看似乖巧好學生,實際上總會在上學期間突然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讓老師百思不得其解。

實際上這個毛病自從他小學起就養成了。和小朋友打架、翹課藏起來讓老師們一通好找、上課頂撞老師把人氣哭……豐功偉績不計其數,偏偏他還成績好,長得可愛,“發病”總是間歇性的,平時又乖嘴又甜,實在令人又愛又恨。

那時候鄭齊舟也還在上學,上課手機都不敢關掉,唯恐錯過什麽事。學校理解他家庭特殊,也放任他上着半截課能急匆匆趕去弟弟那裏。

“哥……”鄭山雨被他從學校帶回來,小臉粉嫩嫩的,一雙大眼睛霧氣浸潤,小模小樣委委屈屈地往他懷裏一紮,“我不是故意的,哥。”他就只顧着掏心掏肺了,哪裏還顧得上生氣。

初中,高中,鄭齊舟上了班,鄭山雨照舊我行我素。鄭齊舟有時候正頭疼于程序修改的工作,會猝不及防地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然後再更同疼地奔往學校領取倒黴弟弟一個。

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天,風輕雲淡,陽光明媚,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他剛剛沖了一杯咖啡,放松地倚靠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感受着柔暖越過窗玻璃的包裹住他的身體,揉了揉眉心,倦意散了很多,內心出奇得平靜。

然後一個電話打開,氣急敗壞的高三年級主任通知他速來學校一趟,他弟弟翹課抽煙。

抽煙。

鄭齊舟挂掉電話的時候,還恍惚地感覺自己是聽錯了。等他慢慢回過神來,仿佛才想起來生氣這碼事,整個人血氣上湧,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行啊,兔崽子長能耐了啊?

他因為家裏有孩子,從沒碰過煙那種東西,現在告訴他那個讓他擔驚受怕唯恐被二手煙荼毒的孩子居然自己偷偷摸摸地嘗禁果了?

鄭齊舟風風火火地驅車趕到學校,輕車熟路地找到高三年級主任辦公室,推門就見那個五十多歲的瘦小老頭面如菜色,旁邊貼牆站着三個學生,一個吊兒郎當,一個戰戰兢兢,只有他家弟弟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地端莊挺拔。

鄭山雨一見他來了,悄悄沖着他眨了幾下眼睛,雀躍的心情擋都擋不住地顯出表面。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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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齊舟的火氣驟降一半,他總是這樣,看不見人的時候憤恨地想着怎樣嚴苛地批評教育他,雖然他鄙棄棍棒教育,但還是禁不住想着揍兩下長長記性也好,但是真到了人面前,他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他很焦慮,覺得這樣的自己又窩囊又窩火,可是他一點辦法沒有。

“你是鄭山雨哥哥吧?”小老頭——劉主任,眯着一雙鼠眼生硬地開口,“這孩子…平時也不錯,雖然偶有闖禍,但是态度還算端正。我是真沒想到他能躲在廢教室抽煙,被老師抓個現行還狡辯頂嘴,高三的學生了,馬上成年了,這點事都不懂嗎?馬上就要高考了,哪有那麽多閑工夫讓你們……”

鄭齊舟把鄭山雨拽了過來,蹩眉快速地上下掃了他一眼,确認他似乎沒有被老師怎麽樣,然後清冷地對劉主任說:“您先等等。”劉主任一噎,就聽鄭齊舟居然一臉嚴肅地問鄭山雨:“告訴哥哥你狡辯什麽了?”

“哥…”鄭山雨有點委屈地耷拉着腦袋俯視他,“我沒抽煙。”

“睜眼說瞎話,那滿地的煙頭不是你們抽的?被王老師發現的時候你手裏夾着的不是煙頭?小小年紀謊話連篇,長大了……”

“……”鄭齊舟不耐地皺了皺眉,聲音愈冷,“我說了等等。”

劉主任估計也是沒見過這麽不客氣的家長,目瞪口呆連生氣都忘了。

“……是實話?”

“是,”鄭山雨似乎更委屈了,“哥,我說什麽你都信對嗎?”

“……”鄭齊舟安撫似地捏了捏他的後頸,眼中有着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憐惜,這才轉過來不卑不亢地對劉主任說,“我也覺得我家孩子不會抽煙,您能調一下監控嗎?”

“你…”劉主任指點着他半天說不出來什麽,着實沒想到家長孩子還能一塊兒不懂事,“行啊,我這裏有監控。”

鄭山雨在鄭齊舟看不見的地方瞥了一眼另兩個學生,微微眯起眼睛,做了個“謝了”的口型。

你這也太好了吧!這是什麽神仙家長!檸檬精的兩對眼神射了過來。

“下次別托我們幫你演這種戲!”

“都是朋友,幫個忙而已嘛。”

無聲的對話,除了三個學生無人知曉。

另外兩個學生家長姍姍來遲,進門就點頭哈腰地不停道歉,并表示回家一定嚴加管教,不揍個半死不罷休。劉主任的受傷的小心髒得到了虛榮感的滿足,心情開朗了許多,和幾個家長互相吹捧一通,送走了學生和家長後,再重新端起主任架子處理這兩個“不懂事”。

鄭齊舟以一個維護的姿态單手攬着鄭山雨,兩個人大方地杵在電腦桌旁,大有“不查清楚就不走”的架勢,把劉主任剛熄下去的一點火又燎了起來。

鼓弄了一陣,屏幕上開始播放三個人進去廢教室到被抓包的全過程,結果三人拆了一包煙,竟然一口也沒吸,全是點找了後抓在手裏,燒一會兒就踩滅。

劉主任也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神經病行為,頓時尴尬得臉色更綠。

鄭齊舟也很奇怪這是在幹什麽,不過讓他松了一口氣的是果然孩子還沒有學壞。

“哥,我沒說謊,你知道我從來不對你說謊。”鄭山雨低聲道。

“你們……”

“您看到了,他沒抽煙。不過翹課的事我會好好教育他,勞煩老師費心了。希望下次可以調查清楚再通知家長。”鄭齊舟打斷了劉主任的話,沖他客氣一點頭,攬着鄭山雨就往外走。

“等、等一下!燒煙燒着玩的行為就不惡劣嗎?弄得煙熏火燎,萬一引起火災了呢?哪個正常孩子幹得出這種事,這是什麽有病的癖好……”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鄭齊舟冷笑一聲,“惡劣是惡劣,我會教好他的。但是我家孩子沒病,你作為老師,請把德育雙全、為人師表诠釋好,嘴裏別那麽不幹不淨。”

鄭齊舟開着車,載着在副駕駛玩手機的鄭山雨,沒內心複雜難言,沒看到鄭山雨舒展的眉心和帶笑的眼尾。

劉主任說的有錯嗎?确實是沒有的。

批評的有錯嗎?也是沒有的。

但是即使別人是對的,他也半點容不得。

他不分原因,不分場合地護短。

鄭齊舟不接受別人替他管教弟弟,也不會容忍其他任何人說他弟弟的行為“有病”,他腦子裏一直繃一根着弦。

鄭齊舟在一家游戲開發公司做高管,平時其實事務挺多的,但是為了準時準點回家照顧弟弟,他總是抓緊一切在公司的時間投入工作中。他總覺得鄭山雨在這樣破碎的家庭長大,他就必須給他充足的陪伴和呵護,好讓他沒有對在普通家庭能得到的東西的缺失。

有一次和一個還算熟悉的同事合作,剩了點收尾工作。他不想加班,急着趕回去給鄭山雨做飯,就難得帶了同事回家吃飯。

桌上是簡單卻足夠溫馨的菜肴,同事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十分健談又活潑,拉着他閑談甚歡。鄭齊舟看了眼表,對旁邊一直沉默盯着他們兩人的鄭山雨囑咐:“山雨,去盛湯。”

十三歲的鄭山雨眼睫顫了顫,聽話地起身去了廚房。

同事餘光瞥着他的身影沒入了廚房,突然話風一轉,嗓音壓低,湊到鄭齊舟身前:“鄭哥,你弟弟他是不是……我說話你別生氣啊,我聽公司裏老前輩說你們同父異母,他媽媽是個…我看着這孩子好像也有點…他們都熱心腸,挺替你操心的,說是以後找對象都不好找。咱們公司幾個年輕女員工,比如我姐,都挺中意你的,就是有所顧慮才…反正也只是半個親生的,你沒義務帶着個拖油瓶………”

啪,鄭齊舟把筷子撂在了桌子上。

“年紀不大,心腸挺熱?”鄭齊舟輕笑一聲,“你明示暗示誰有病?誰是拖油瓶?”

“不是,鄭哥你別生氣啊…”

“背後嚼舌,惡不惡心?”鄭齊舟霎地起身,手下粗暴地拎起同事,毫不客氣地向玄關推攘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弟弟沒病,他好得很。我們兄弟倆生活豐裕美滿。吃飯就不留你了,爛舌根吃不飽嗎?”

鄭齊舟一貫待人疏遠卻謙和,小同事哪裏見過這樣的他,直到被重重甩上的門隔在了屋外都是一副被吓傻的表情。

“……哥?”鄭山雨從廚房探頭巴望,眨了眨眼睛。

“……”鄭齊舟閉了閉眼,壓抑着狂盛的怒意,低聲道,“沒事,過來吃飯。”

“那個人走了?……哥,我不喜歡他,我只想跟你一起吃飯。”

“嗯。”鄭齊舟憐愛地揉了揉他的頭頂,千言萬語哽在喉頭,但他能怎麽辦?只能隐晦地給弟弟夾着菜,溫聲道,“什麽事也沒有,我們吃飯。”

你什麽事也沒有,你很好,沒有人比你更好。

鄭齊舟全部的牽念,全部的柔軟都在鄭山雨的身上。

他沒看到低着頭的弟弟眼裏閃過的殺意。

那個人……叫他哥哥“鄭哥”。

天知道那張口無遮攔的破嘴“甜膩”地叫着“哥”的時候,他有多想沖上去撕爛了它。

哥哥不知道。

還好他不知道。

“山雨。”鄭齊舟穩穩地在路口停下等燈,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卻開口喊了一聲副駕駛的少年。

“你為什麽……”總做這些出格的事,大膽地越界後卻又迅速地退了回去,無辜又可恨。

“哥,”鄭山雨鎖上手機,扭過頭來直視他,認真地說,“我想你了,我想你來看看我。”

“……”鄭齊舟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你每天回家都能看見我。無論是老師還是哥哥,你都要學着體諒一下大人工作……”

“哥。”鄭山雨固執地搖了搖頭,依舊用純粹而熾熱,盯得鄭齊舟臉頰莫名發燙的眼神凝視着他,“我就是突然想你了。”

“……聽話,你該懂點事了。”

“我不懂。”鄭山雨故意拖着長音,半開玩笑地說,“我想見你嘛。”

少年的嗓音那麽軟,卻能洞穿他的整顆心髒。

他不得不承認,縱使清楚地知道這樣不好,這樣不對,只要鄭山雨一個電話,他也會風雨無阻地抵達他的身邊,就只因為一句“想你”,他的工作,他的其餘生活瑣碎,都是那麽的黯淡無光。

就像現在,鄭山雨從容不迫地站在他面前,即使衛衣衣領被他抓在手裏,還能笑眯眯地理所當然撒嬌道:“哥,我想你。”

“這兩個月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時間退回到半個小時前,鄭齊舟接到鄭山雨的電話後,黑着臉趕到機場接他。

就在昨天,鄭山雨大學開學不到兩個月的昨天,他收到老師的通知,鄭山雨被遣回家停課反思。

鄭齊舟一路上沉着臉一句話也不說,從停車場到家門玄關一直難得快步走在前面,落下鄭山雨好遠。

鄭山雨卻看不出來他心情不佳似的,一路閑庭信步悠然自得。

他狠狠甩上門,滿腦子都是讓這小混蛋吃點冷風長長腦子吧。

“哥,哥……”鄭山雨含笑的小嗓音在門外響起,隔着門的聲音悶悶的。

他怎麽可能沒有鑰匙,只是覺得這樣的哥哥實在可愛得過分了。

“……”鄭齊舟額角的青筋直跳,他鞋子都沒顧上換,定定地站在玄關平複着氣息。

“哥?開門好不好。”

“……”

“好冷的。”十月末的天氣已經微涼。

“……”他的手在他懸崖勒馬前幾乎碰到了門把手。

“阿嚏……”

等鄭齊舟反應過來,他已經把鄭山雨拉了進來,還往懷裏帶了帶,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也是“吹了一小會兒風流感冒了?”

他擡眼正對上鄭山雨狡黠的目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揪着他的領子把人抵在了門上。他很少有這麽粗暴的舉措,但鄭山雨的“恃寵而驕”讓他只能用激憤來掩飾“自投羅網”。

“鄭山雨,你真厲害啊。你見過哪個大學生還被叫家長停課整頓的嗎?自己還覺得自己很對是嗎?你是十八歲,不是八歲,少讓我操點心不行嗎?”

“哥,我想你。”

“這兩個月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這就是鄭山雨,兩句話就能輕而易舉地把鄭齊舟最柔軟的部分直接刨出外露。

一點都不想?

怎麽可能不想??

他怎麽能說不想??

這兩個月他睡了幾天好覺?吃了幾頓踏實飯?

力不從心,心力憔悴,擔驚受怕。

他給自己打過預防針,因為他清楚終有這麽一天,也想像過這種這樣感覺,但切身體會才知道這滋味有多難熬。

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他渾身戰栗不已,慢慢地,慢慢地松了手,換成把人強硬按進懷裏的姿勢。

“小混蛋……你就是個混蛋。”

“……”鄭山雨埋在他肩窩悶笑,不置可否。

“哥,讓我親一下,不,好多下。”

唇齒糾纏,濃濃的愛戀和依戀随着交換的涎液傳達給對方,給予對方最熱烈的安全感。

“……”鄭齊舟喘着粗氣一寸一寸地看着自己終于能真真切切觸碰到的青年,一絲一毫不願放過。

“過幾天我去…和你們學校申請,你每周至少要回來一次,知道嗎?”

“……”鄭山雨有一下沒一下咬着他的耳朵玩,笑答:

“好。”

(前方低能,為什麽哥哥在弟弟十六歲時許諾第一次呢?當然是因為小瘋狗犯病。)

鄭齊舟并不是沒談過對象。

談過兩三個女孩,但是時間都不長,不久就分了。

她們都覺得他對自己弟弟上心太過了,別說遠超過那些女孩,連他對自己都比不上。

女孩們知道鄭齊舟有個弟弟,他卻沒敢讓鄭山雨知道自己正有交往的對象,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總覺得一旦坦白就會發什麽令人追悔莫及的變故。

随着鄭山雨的不斷長大,他終于“慌不擇路”似地萌生出了“我該找個女朋友穩定下來了”的荒謬念頭。

到底為什麽這麽緊張?他到底在害怕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次巧合,他偶遇了大學時代隔壁系的系花瞿棠,兩人曾在學生會一同工作過。瞿棠是個毋庸置疑的美人,人也機靈精明,和他還算合拍。

兩個人平時工作都比較忙,所以瞿棠也沒有什麽時間抱怨男友的陪伴不夠,陰差陽錯地顯得十分通情達理。

交往了四個多月,鄭齊舟思來想去,心下一橫,決定跟鄭山雨引見一下。

“一會見了人要叫姐姐,知道嗎?”

“……”鄭山雨換好了鞋,咬着嘴唇不說話。

鄭齊舟嘆了口氣,內心說不出的忐忑,希望兩個人能和諧相處。

鄭山雨想吃烤肉,鄭齊舟就約好了位置。兩個人在約定地等了幾分鐘,瞿棠便面帶歉意地抵達了,自然而然走到了鄭齊舟旁邊。

“不好意思,有點堵車。”

“沒事。”鄭齊舟溫和地對她笑笑,紳士地替他拉開椅子。“這是我弟弟鄭山雨。山雨,這是瞿棠。”

“……”鄭山雨叼着吃草莓蛋糕的叉子,擡眸掃了她一眼,含糊道,“姐姐好。”

瞿棠也不在乎這有些不禮貌的打招呼,笑容可親:“你好。聽你哥哥說你在A校上高一?還是全市前三的成績考入的,你好厲害啊。”

“謝謝姐姐。”鄭山雨除了那一瞥,根本懶得看她,自顧自地吃着眼前的甜品。

“……山雨。”鄭齊舟有點尴尬地提醒他。

“哥,你去點單吧,我和姐姐聊聊?哦,我想喝奶茶,哥可以去買嗎?”鄭山雨突然放下叉子,一臉認真而單純地沖他眨眨眼睛。

“……也好。”鄭齊舟有些意外,但想到這不就是他的初衷嗎,便有些遲疑地起身走了。

“……”

瞿棠以為這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小孩真的有什麽要跟他說,譬如“照顧好我哥”,“你和我哥怎麽認識的”之類的,可是他什麽也沒說,等到鄭齊舟走後又開始慢條斯理地專注于解決吃了一半的蛋糕。她兩次想要開話頭都被鄭山雨的無視擋了回去。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

鄭山雨小口小口地品味着,好不容易吃完,用紙巾擦了擦嘴邊的奶油,這才想起來對面還坐了個人似的,擡起頭來直視着她,打量一番後,笑着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姐姐,你和我哥上過床嗎?”

瞿棠驟然聽到這麽私密無禮的問題,半天沒緩過神來,接着鄭山雨又用閑談的語氣抛出了三個同樣露骨的問題:

“我哥的身體,漂不漂亮?”

“我哥的喘息,好不好聽?”

“我哥,他喜歡摸你哪裏?”

“你、你這個孩子,你在說什麽啊?!”瞿棠羞憤得臉頰通紅,雙目圓睜,“怎麽這麽沒禮貌?有沒有點家教……”

“哈哈,”鄭山雨笑道,他臉嫩又清秀,笑起來能引起一片母愛泛濫。“對不起,別生氣姐姐,我好奇嘛,又沒有嘗試過。”然後陡然沉下臉冷冷道:“我是我哥教大的,有什麽問題嗎?”

“……”瞿棠被他這一陣一陣的情緒有點吓到,但她是個強勢的人,哪裏會容得下小孩的壓制,不屑地一笑,“沒關系,姐姐不和小朋友一般見識。上過,漂亮,好聽,臉。還有問題嗎?沒有姐姐今天就教教你怎麽尊敬女性。”

“不用了姐姐,我哥以身作則,總比你這張嘴有效果多了。”鄭山雨笑意不減,“我知道怎麽尊敬,只是不想尊敬你。”

“……”瞿棠冷瞪着他。

“這樣才對,姐姐這個表情讨喜多了。你喜歡我哥什麽?長得帥?有點小錢?還是父母不用贍養?”

“…他什麽我都喜歡。”

鄭山雨啧啧兩聲,笑着搖搖頭,不再說話。

一時又陷入了僵持。

瞿棠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屁孩整得難堪又心煩,不耐地起身去取調料。

鄭山雨靜坐了一會,拿起了手下的餐具。

然後,他竟開始慢慢地順着餐具舔吮,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這畫面詭異極了,變态極了,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偏偏做這種事情還是個精致至極的少年,詭異之餘居然帶着一絲病态的色氣。

被涎液洗滌過的餐具隐隐透着水潤的光澤,全然看不出清潔它的少年內心的陰暗污濁。

“你……”瞿棠端着調料碗瞠目結舌,失聲尖叫,“你在幹什麽??”

“……”鄭山雨重新擺整齊餐具,沖他微微一笑。

然後起身,把自己的餐具和鄭齊舟位置前的餐具做了交換。

“???!!!”瞿棠一陣惡寒,“你、你太惡心了,你這個變态……”

“姐姐,”鄭山雨打斷她的話,仍舊是清秀少年無辜的表情,“你真的喜歡我哥嗎?你了解他嗎?”

瞿棠快要跟不上他跳躍式的動作和思維,下意識地從剛剛的事轉移了話題,“我怎麽不喜歡,怎麽不了解?”她冷笑着把調料碗撂在桌子上,“我知道他不喜歡花生和芥末,我知道他是‘貓舌’,吃東西總先仔細吹涼,我還知道很多關于他的細節,小朋友,如果你就這樣考驗我對你哥哥的了解程度,實在有點幼稚。”

鄭山雨啧啧兩聲,眼中居然透着憐憫,“他喜歡,尤其是花生。你沒見他吃過,所以你揣測對吧?他不吃不是因為他不喜歡,而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已經養成了遷就我的習慣。他也不是‘貓舌’,我是,他不是給自己吹,是給我吹。”

他頓了頓,森然一笑:

“你知道個屁。”

“……”瞿棠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你只是霸占着他,出門在外有個可以炫耀的對象,就覺得心情舒暢而已。偶爾見個面假意地溫存一番,也是信手拈來的事。哈,你這樣也配自诩‘喜歡他’,姐姐,你好大的臉。”

瞿棠忍不住被氣笑了,“好,我承認,我不夠了解他,不夠喜歡他,我喜歡他的客觀條件。那又怎麽樣呢?他喜歡我,就算我只喜歡他三分,我也可以裝出喜歡他十分的樣子博他開心。我們可以舉案齊眉,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就不要操心了。”

“我和你就不一樣。”鄭山雨聳聳肩,“我愛他有十分,可是我可以裝出只愛他有一分。”然後歪頭一笑,孩子氣地伸手比了比,“我比你厲害一點點。”

瞿棠又想到剛才鄭山雨對餐具的舉措,反胃又驚悚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這就是所謂的“一分”?

“可惜我哥哥‘遇人不淑’。”鄭山雨無奈地輕嘆,俏皮地一笑,“姐姐啊……”

在瞿棠反應過來之前,一把雪亮的餐刀已經對準了他的眼球,鄭山雨躍過桌子一手扣住她纖弱的脖子,一手握着餐刀,獰笑着迫近。

“你為什麽要纏着我哥,你不想要好好活着嗎?”

“啊!!你、你幹什麽?!”瞿棠吓了一大跳,小臉煞白,手上胡亂抓着鄭山雨的胳膊,長指甲留下道道帶血絲的紅印,卻絲毫不能動搖鐵鉗似的禁锢。“放、放開我!”

“睜開眼睛,看着我!!!”鄭山雨的手猛得收緊,少年人看似修長美好的指掌此時就像鎖命的鐵鏈,瞿棠渾身抖得宛如篩糠,窒息讓她漂亮的臉蛋扭曲而紅漲。

“可憐,多可憐啊,什麽都不知道,就一腳踏進了禁區。可是這是你活該。”

“我想殺了你,我真的想。你的眼睛,你的雙手,你所有接觸過我哥的地方,都沒有留着的必要。”他用低沉舒緩的聲音,仿佛在講述一個動聽的故事。但這故事的背景音,是一個女人瘋狂的哭叫。

他們在一個小包廂內,沒有人能聽到瞿棠的呼救。

“救,救我!我不要……”

“姐姐,哭什麽,我還不能把你怎麽樣。”鄭山雨用憐憫的眼神看着她,手上的刀離遠了一點,“不過你要想好了,如果你繼續和我哥在一起,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每天,每天,我都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随時能拿起一把或長或短的刀……可能我哪天想不通,一刀下去,噗……你猜猜自己動脈噴湧的感覺是什麽樣的?”

“我求求你,求你,我不要……”

瞿棠吓得渾身發抖,瞳仁劇顫地看着他。他直直地看着女人驚恐飙淚的表情,松開了卡住她脖子的手,退後跳下桌子,坐回了座位上,恢複了嘻笑的少年情态。“姐姐,你要好好待我哥,知道嗎……”

話音未落,他“哈”一聲猛地攥着刀子向前一掠,瞿棠尖叫着奪門而出。

鄭山雨看着她狼狽逃竄的背影,內心快活極了,甚至笑出了聲。

他自己笑了一會,停了下來,定定地望着門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麽,時而眯眼笑,時而面色陰沉,時而哀痛,時而疑惑,表情變化極其豐富。

又過了一會兒,鄭齊舟才回來,“山雨,瞿棠呢?”

“死了。”鄭山雨呆滞地望着他,“哥我們不吃了,回家吧。”

“?什……”

“哥!”鄭山雨突然歇斯底裏地吼了一句

包廂關着門,聲音回蕩得愈發明顯,這一聲似乎都快讓他耳鳴不止了。

“……”鄭齊舟察覺出來有什麽不對,一時想不出是什麽,只好先順着他的心意,“好。”心裏想着一會兒再給瞿棠打電話問問事情經過。

鄭山雨一路低低的喘息着,鄭齊舟擔心他是生什麽病,想帶他醫院,卻被他死死拽住衣袖怎麽也不肯去,堅持要回家,便無奈地載着他回去。

進了家門,鄭山雨木頭一樣一動不動,把換鞋也“忘了”,鄭齊舟耐着性子替他換了拖鞋,然後領着他去浴室洗手,覺得他呆楞楞的樣子又可愛又可笑。

這到底是……怎麽了?

“別動,哥哥看一下。”鄭齊舟捏着鄭山雨的下巴,捧起的臉蛋,發現他眼睛血絲多得不正常,身子也在微顫。

“哪不舒服?”鄭齊舟專注地看着他,瞿棠的事早就抛到了九霄雲外。

鄭山雨癡迷地回望着男人專注的目光,對,這才對,他的眼睛裏只有他,怎麽能再有別人呢?

“哥……”少年嘶啞的聲音開口,飽含隐忍和痛楚。

“嗯?”男人把聲音放得又緩又輕,像是生怕驚擾了他。

鄭山雨霎地發力把他抵在了牆上。

鄭齊舟猝不及防,驚訝地看着他:“你……”只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熱烈兇狠的吻堵在了咽喉。

鄭齊舟腦子嗡得一下,他感覺有什麽他一直竭力掩飾的東西終于嚣張地擺在了所有人面前。

哈哈。

原來如此。

原來他最怕的是……

少年的吻毫無技術可言,只是一味地向着心愛的人侵略,鄭齊舟的嘴唇又疼又麻,他想要推開鄭山雨,十六歲的少年此時還比他矮了半個頭,身影已經初有成年人的樣子,也不是那麽好壓制的。鄭齊舟不敢用太大力氣,怕傷到他,一時竟沒能拉開距離,只能讓鄭山雨維持着強硬的姿态啃咬他。

鄭山雨放開了他殷紅的唇瓣,喘着粗氣的聲音裏竟有泣音。他眼中盈着水霧,眸中的絕望、不甘、愛意釀成最莫測的深淵,表情猙獰而偏執,鄭齊舟瞬間就想到了他母親。

“荊荊……”

“哥,哥……”

兩個人影重合在一起,刻在骨子裏的恐懼感迅速在他腦海攻城略地,他腿下一軟,幾乎要站不住。

“哥……”鄭山雨依舊是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抵在牆上的姿勢,啞着嗓子咬牙切齒,“哥,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不喜歡你?”

“她算個什麽東西,她也配跟你在一起?她…她們都沒有我喜歡你……”鄭山雨貪戀地蹭着他的側臉,鄭齊舟心裏一咯噔,果然鄭山雨知道自己交過女朋友的事。

“山雨……你放開。”鄭齊舟聲音微顫。

“你和她們做過嗎?”鄭山雨幽幽地開口。

鄭齊舟一驚,抿唇不語。

“哥,你默認了對吧……”鄭山雨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她們碰了你,她們怎麽能…怎麽敢…”

“我愛你,哥,我愛你,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知道嗎?沒有人。你知道嗎!!”鄭山雨從陰柔的語氣突然切成狂躁,攥着鄭齊舟手腕的手用力過猛地發出咯吱的聲音,他兇狠地瞪着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男人,鄭齊舟絲毫不懷疑他會把自己拆吃入腹,骨都不留。

“哥,哥……我怎麽辦…”鄭山雨精分似得又軟下了氣勢,埋在他肩窩小聲地啜泣。“……”鄭齊舟慢慢擡起了雙臂,把弟弟抱在了懷裏,明明內心無助,慌亂而驚懼,仍竭力控制住發抖的雙手,安慰着懷裏的少年,“沒…沒事了,乖。”

“哥哥會一直陪着你,沒有人能替代你在哥哥心中的位置,明白嗎?”他偏頭親了親少年的烏發,隐忍地閉了閉眼。

“不夠,哥,不夠……”鄭山雨哈哈笑了兩聲,箭一般沖出了浴室,跑遍屋內把所有的窗簾拉上,所有的門一個一個鎖緊,“哥,哥……我把你關起來,不,把我們關起來好不好,誰也別想過來……”

鄭齊舟連忙追出浴室,無措地看着他神經質的舉動。

“哥,你過來。”鄭山雨最後将客廳落地窗的窗簾拉上。午後一兩點鐘的陽光還很刺眼,拉了窗簾的客廳還是很亮堂,這時反而是鄭山雨露出了小朋友求助于大人的可憐表情,“哥……”

鄭齊舟自己吞咽消化着巨大的恐懼感、心痛感,穩了穩氣息,踱步到沙發旁拎起一條毯子,苦澀地一笑:“山雨,你過來,這個可以嗎?”

鄭山雨怔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将鄭齊舟撲倒在沙發上,毯子将兩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

鄭山雨趴在鄭齊舟的胸膛,一條腿卡在他雙腿間。兩個人在狹小漆黑的空間內,彼此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除此之外,什麽衆生芸芸,什麽遠近山河,什麽都不重要。

這就是……你的安全感嗎?

這就是他精心呵護的少年的真實內心嗎?

鄭齊舟收緊了雙臂。

“哥……我愛你,我離不開你,沒有你我會死。你也一樣對嗎?你也離不開我,沒有我你也會死。”

“……對。”

“哥,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只有我們兩個人?”

“哥,我嫉妒她們,我想殺了她們,然後我們一起殉情好嗎?”

“你說什麽傻話呢你。”

“哥……”鄭山雨瘾君子般嗅着鄭齊舟身上的淡香,哽咽着。

“哥…我是不是不正常?”

鄭齊舟的心髒一陣一陣猛烈地抽痛。

“不是,你很正常,不要再亂想了好嗎?聽哥哥的話。”

“哥。”鄭山雨在他頸間咬了一口,在鄭齊舟安撫的懷抱中逐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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