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說起掙錢, 現在周勝男懷孕了，蘇啓航是斷不會讓她再跟着一起每天這樣早出晚歸的辛苦賣菜了。之前蘇啓航想着少掙一點就少掙一點吧，但被孫小娥那麽刺激一把後, 蘇啓航又不願意少掙那些錢了。

他必須要多掙錢, 不僅是要讓孫小娥好好看看，他家的就算是個閨女, 那也是頂頂有福氣的。更重要的是，蘇啓航覺得每天跟這樣一個人緊挨着住着，時不時的跑出來蹦跳一下, 惡心你一下, 讓人委實是糟心的很。

蘇啓航就想離孫小娥這個腦子拎不清的人，住得遠一些。當然，他也覺得自家現在這房子有點小了, 就一間宅地基。隔成了兩個小房間，裏面的小屋他們兩口子睡了, 那也就是說等到他閨女長大了, 就只能住外面了。

可外面的屋子平日裏是他們一家子吃飯的地方, 而且家裏面來個什麽人了, 也都是進的那屋，太不方便了。

蘇啓航越想，越覺得他需要重新選個地方，修蓋一棟大屋子。

就這樣想了許久，蘇啓航才漸漸的閉上了眼睛睡着了。然後等到第二天起床後，蘇啓航第一件事就是上錢多娣那邊。

一進門，蘇啓航就問：“娘, 老三老四他們什麽時候放假啊？”

他這段時間早出晚歸的賣菜, 還真沒注意這個了。這會還是被孫小娥那邊刺激了一下, 蘇啓航心裏有了計劃才恍然想起這一出。

錢多娣正拿着掃把打掃房間呢，聽見這話就擡起頭回答：“放了，前兩天就放假了。”

“那他們倆人呢？”蘇啓航問。

錢多娣：“這不是分地了嘛，跟你爹一塊下地去了。”

村裏自從分了地之後，整個蘇家村的村民們幾乎個個臉上都帶着笑，這地才剛分到手，就有一些村民們拿起了鋤頭，在自家地裏熱火朝天的忙活了起來。

畢竟給自己種地跟給村裏種地那絕對是不一樣的。

給村裏種地，地種的再好，分到手的工分也就只有那麽多。況且，你這邊是努力了，但還有那些躲懶的人呢！

這讓努力的人瞧見了，心裏可不就不平衡了麽？心裏一旦不平衡後，大家就都不願意下死力氣去給隊裏幹活了。

可這地一旦是自己家的，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地種好了，多産出來的那些糧食那可全都是自己的了。

蘇德平也是這種心态，覺得現在這地是自己的了，這不一大早上的就帶着老三和老四下地忙活去了。

蘇啓航就說：“那行，那等老三老四他們回來了，我再過來。”

畢竟是早工，都是早飯還沒吃就出去幹活的，所以也沒讓蘇啓航等多久，就見着蘇德平帶着老三和老四扛着鋤頭回來了。

蘇啓航就當着錢多娣和蘇德平的面，跟老三老四把自己的想法簡單的說了一遍，“……你們這不是放假了嘛，這段時間就來給二哥賣菜吧，一天二哥給你們二十。但幹還是不幹，在于你們自己……”

之所以這麽說，主要還是喊老大蘇啓明鬧的那一出事，讓蘇啓航心裏都有陰影了。他也是經歷過那件事才明白的一個道理，有時候吧，你以為的好事，在人家那裏未必就是好事。

這世上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哪怕你們是親兄弟。

蘇啓航這話一出來，老三蘇啓亮就去看錢多娣和蘇德平，面上帶着幾分猶豫不定。

倒是老四蘇啓旭，咧開嘴就笑，“我都聽二哥的。”

老四這麽一說，那邊老三立刻就也跟着說，“我也聽二哥的。”

他們幾兄弟之前商量事情的時候呢，錢多娣和蘇德平都沒說話，等到這會商量好了，那蘇德平才開口對着老三和老四說道：“跟着你們二哥去了，就好好聽話，好好做事。”

以前吧，蘇德平和錢多娣是擔心老二這麽幹不穩妥。甚至孫小娥叫喚出來的時候，兩人私底下還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可後來随着時間久了，真沒見着自家老二出事，蘇德平和錢多娣才漸漸的信了，現在怕是真不抓這個了。

既然不抓了，蘇德平和錢多娣就覺得這活能幹。

沒見着老二現在住的那屋子，就是他自己掙來的麽？這才多長時間啊，就掙來了這麽些錢。就是村子裏的那些人，私底下也沒少談論他們家老二。

就錢多娣知道的，惦記着她家老二在外面到底掙了多少錢的人不在少數。自家老二口緊，平時又忙生意，在村子裏待的少，于是就有人跑她跟前來套消息了。

可他們來問錢多娣，錢多娣也不知道她家老二到底掙了多少錢啊！再說了，就算是知道，錢多娣也不可能跟他們說的。

就這樣，當村民們還沉浸在剛分到地的喜悅中，蘇啓航這邊帶着老三和老四悄無聲息的去賣菜了。

現在冬天天冷了，菜沒那麽好收了。因為大多數蔬菜都有季節性的，這冬天到了，好多菜可不就沒了麽。甚至銷量最好的雞蛋，也因為母雞沒那麽愛生蛋了，蘇啓航這邊也時常收的不夠賣。

怎麽辦呢？

蘇啓航就只能琢磨增加其他的品種。

蘇啓航不再局限于只收新鮮的菜，像是鄉下自家晾曬的各種菜幹啊，亦或者是雞鴨啊，這一類的他都收。而且因為長期在家屬樓這一片賣菜，蘇啓航跟周圍的人混得很熟了後，他還會主動問別人需要什麽菜，他這邊能收了直接送過去。要是覺得送過來的不滿意，那人家也可以不買。反正有固定的攤位在，蘇啓航還能再賣給別人。

至于價格呢，蘇啓航在賣的時候，基本上都會比那些人直接去門市部或者供銷社買要便宜那麽一點。

當然這一點真就只是一點，可就是因為便宜了這麽一點，大家就都願意過來跟蘇啓航買菜了。

而且蘇啓航很多菜都是當天收來當天賣的，也格外的新鮮。

在蘇啓航這種操作下，哪怕是這段時間，家屬樓那邊最近也多了那麽幾個賣菜的，可對蘇啓航的生意其實真沒什麽影響。

而且随着越發的接近過年，蘇啓航還跟縣城附近的一個鄉裏有一戶豆腐做的特別好的人家，直接包圓了人家每天做的豆腐。

因為當地人過年，最最不能少的就是豆腐了。別管家裏條件好不好，都會買上幾塊豆腐。沒條件的就炖着吃，有條件的就用油炸成油豆腐來吃。

蘇啓航也不用人家做好了給他送，他自己反正是每天都要下鄉收菜的，那邊在家裏把豆腐做好了，蘇啓航就順路帶到縣城來。

現在有了老三和老四幫忙了，蘇啓航就按照這倆人的性格，把任務分配了一下。

前一天沒賣完的菜，蘇啓航就都暫時放在了老丈人周新民。

一大早上，蘇啓航先帶着老三和老四收了一車的菜，三兄弟一起搬到了去往縣城的班車上，到了縣城後，蘇啓航再去老丈人那裏把沒賣完的菜拿過來，讓嘴能說的老四，留在他在家屬樓固定的賣菜點賣菜。

而這個所謂的固定賣菜點，其實就是家屬樓大門口。蘇啓航在賣了一段時間的菜後，就尋了廠裏的關系，花了點錢，算是把這個地方給租下來了。

老三性子偏悶，但大小夥子有力氣，蘇啓航就帶着一起下鄉收菜。

可老四到底是第一回 來賣菜，蘇啓航就陪着一塊賣了一會。他現在算是這一片的熟人了，好多的老顧客呢，這不，他這菜還沒擺齊了，就有人過來跟蘇啓航買菜了。

原本老四還有點忐忑，生怕自己賣不好，結果發現賣菜這事好像挺簡單的。

人家要啥菜，他告訴別人多少錢一斤，然後對方覺得可以，就拿多少，他再給稱重算錢就是了。偶爾碰上幾個摳唆的，自家二哥也不生氣，給對方搭上一兩根蒜苗，再說點好話，對方也高高興興的買了。

蘇啓航收完手裏對方遞過來的錢，扭頭就跟老四說：“都看會了吧？”

老四點頭：“會了。”

那就行！

确定老四這邊沒問題了後，蘇啓航就載着老三下鄉收菜去了。

收菜這邊呢，其實跟賣菜差不多，只不過調換了一下身份而已。而且蘇啓航在鄉裏收菜多了，跟好些個村民也都混成熟人了。

一麻袋一麻袋的菜收好了，老三就發現，這邊鄉裏的村民們不僅願意借地方給蘇啓航放，還借了家裏的板車給他拿去用。

自行車先借放在人家老鄉家裏，蘇啓航先帶着老三拿板車把收來的貨拉到班車經過的大馬路上，把菜卸下來之後，蘇啓航讓老三在這裏守着，他自己再推着空班車回去還給村民，順便把他的自行車再騎過來。

以前沒老三幫着，這些事蘇啓航就只能拜托村民幫着了。但別管怎麽說，那都是沒有自家兄弟方便。

到了縣城這邊就方便多了，好多那種人力三輪車可以租呢。再不行，也有板車租。

蘇啓航其實也動了心思想自己買一輛人力三輪車，可這三輪車比自行車還難買，他就只能先在心裏計劃着。

最後收菜一個來回下來，就到了中午的飯點了。

老三老四跟着蘇啓航一塊來賣菜，雖然給了工錢，可到底也是在給自己掙錢。再說了，就算沒給蘇啓航掙錢，那這也是他親弟弟。所以蘇啓航就打算帶他們吃好點。

蘇啓航讓老三和老四在這裏等着，拿上早上從家裏帶來的三個鋁制飯盒。等到蘇啓航再回來的時候，這三個飯盒裏都打滿了菜不說，蘇啓航手裏面還拿了一大包包子。

三個飯盒裏裝的分別是一個幹辣椒回鍋肉，一個酸辣土豆絲，還有一個清炒白菜。而包子呢，一半肉餡的，一半糖餡的。

蘇啓航本來是想買米飯的，可是帶來的三個飯盒他都拿去裝菜了，這才把主食改成了包子。

這會，蘇啓航把飯菜擺在老三和老四面前，跟他們倆說道：“多吃點，要是不夠的話二哥再去買。”

都是親兄弟呢，所以老三和老四也犯不着跟蘇啓航客氣。這倆人吃的滿口噴香，吃到後面還真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那老三還拿着個包子把裝肉的飯盒上面的油挂下來吃。

要說他們吃飽了嗎？其實是吃飽了的。

蘇啓航買的時候就按照他們倆平日在家裏的食量，還特意多買了一些。可是往日在家裏，是很少有這麽好的夥食的。

哪怕是這段時間蘇啓航賣菜掙了不少錢，給自己買肉買點好吃的，也沒忘記給錢多娣那邊送上一份，可錢多娣卻未必就舍得一頓全做了給他們吃。

就好比上一回蘇啓航送過去的肉，錢多娣是把上面的肥肉切下來，熬成了豬油，連帶着那些油渣一起儲存到了油罐裏面去，這樣以後炒菜的時候，那油罐裏的油渣就是當肉去用的。後面剩下來的那些瘦肉，錢多娣也沒有一頓全做來吃了。而是拿鹽腌了，炒菜的時候就往裏面放一點，算是添個肉味。

所以這猛不丁吃一頓這麽好的，老三和老四可不就可着勁往肚子裏面造麽。

然後蘇啓航見狀，又跑去買了六個大肉包回來分給這兩兄弟。不過給他們之前蘇啓航也說了：“想吃什麽跟二哥說，二哥都給買，但是也要注意點，別覺得好吃就硬塞，容易傷胃。”這是怕他們一下子吃太多，當時還沒感覺，過後胃裏會撐的難受。

大概是把蘇啓航的話聽進去了，後買的這六個包子，兩兄弟就只分別再吃了一個，剩下的拿紙包了起來，打算歇一會再吃。

吃完飯，老四繼續留在那裏賣菜，蘇啓航帶着老三先去給跟他訂貨的家屬樓送貨，送完了才又下鄉去收菜了。

然後這一回，老三見着蘇啓航是挨家挨戶的問有沒有雞賣，最好是老母雞。原本他以為這是收了拿到縣城去賣的，結果卻并不是。

收回來的那四只母雞，根本就沒被他拿出來賣。而是被蘇啓航拿繩子綁了翅膀和腳，放在一個蛇皮袋裏。蛇皮袋子上紮了孔，以防它們被捂死。

而且蘇啓航不僅是買了雞，他等到了縣城後，又跑去門市部那邊買了好多東西。什麽紅棗啊，肉啊之類的，又搞了差不多一麻袋。

蘇啓航買回來的這些東西，看得老三和老四都咋舌。兩人就想起老娘錢多娣這段時間經常在家裏數落蘇啓航手松的事……老三和老四覺得，自家二哥這手是真松，不怪錢多娣在背後忍不住念叨。

等到傍晚，蘇啓航帶着老三老四把東西一收，沒賣完的那些菜，蘇啓航繼續放老丈人周新民家，又把買來的肉留了一份下來。再帶着他剛買的那些東西，找到經常租車給他的那人，讓師傅用三輪車載着這些東西和老三老四。至于蘇啓航自己呢，就騎着他那輛自行車一起回家去了。

那三輪車只答應送到村口，因為村子裏的那條路太爛了，他這車實在不好進去。老三和老四就下車走路，蘇啓航用自行車再把那些東西裝着載回家。

自行車肯定是比兩條腿快的，所以蘇啓航先進的門。

蘇啓航把東西從自行車上卸下來後，打開裝雞的麻袋，從裏邊提出來兩只雞，就跟周勝男說道：“勝男，你去燒點熱水，我把這兩只雞殺了。”

“殺兩只雞嗎？”周勝男問。

蘇啓航說道：“對，兩只。咱們一只，給娘那邊送過去一只。要不殺了再送過去，娘怕是舍不得吃。”

自家老娘什麽性格，蘇啓航還是了解的。今天老三老四吃飯那模樣，讓他心裏看了也不是很好受。

家裏要是吃不起就算了，沒道理有的情況下，卻還是讓大家都吃不着好的。

周勝男聽了，就沒再多說什麽，扭頭就去後面竈房燒水了。

柴火燒水很快的，幾乎是這邊蘇啓航才剛把兩只母雞脖子上的血放幹淨，那邊周勝男就把水燒開了。

蘇啓航把殺了的雞丢進燒開的水裏一燙，那雞毛就很輕松的被拔下來了。而且雞還不像鴨那樣，雞身上的碎毛少。

等到老三和老四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蘇啓航蹲在那，三下五除二也将兩只雞身上大致的毛拔的差不多了。

這會瞧見兩兄弟也進屋了，蘇啓航就先提起一只拔好毛的雞遞了過去。轉身又回屋拿了些紅棗和一大塊肉出來，他再跟那兩兄弟說：“這雞拿回去就讓娘給做了，別留着，以後二哥這邊還給送的。”

老三和老四自然是歡歡喜喜的接了，但是拿進屋後，錢多娣果然又開始念叨：“日子不是老二這樣過的喲……”念叨完了後，錢多娣習慣性的，就把這些東西往櫥櫃裏面放。

這動作一出來，那老四就急了，“娘，二哥說了，讓你今晚上就把雞做了。”

老三也眼巴巴的看過去。

錢多娣就說他們倆：“不年不節的吃什麽雞啊！”

最後還是蘇德平開口了，“做吧！老二特意送來的，老三和老四也想吃，那就吃！”

不用說，錢多娣聽了後，嘴裏面又是好一陣念叨。但念叨歸念叨，錢多娣到底還是聽蘇德平的話，把這雞做了。

于是這天晚上，蘇啓航和錢多娣這兩戶家裏面，都傳來了一股濃郁的雞肉香味。

這香味院子裏住着的人幾乎都聞到了，也多少都被這香味勾的犯了饞勁。但最受影響的，還是孫小娥這邊。

因為她家是離的最近的不說，也更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家蘇啓明跟蘇啓航，還有老三老四他們的關系都是一樣的嫡親兄弟。但是吧，好像一下子就他們家被疏遠了起來。

聽着雙胞胎兒子蘇凱和蘇聰在那邊叫着也想吃雞肉，孫小娥心裏就又開始不得勁了，一面呵斥了兩個兒子幾句，一面忍不住恨恨的跟蘇啓明在那裏說道：“那老三和老四真就是随了你娘了，勢利眼的很！哪邊有好處了，他們就巴巴的跟着哪邊走了……”

孫小娥能不恨嘛，昨晚上鬧的那一出，錢多娣可是全站到了蘇啓航那邊，說話也是盡幫着蘇啓航去了。到了今天呢，下面那兩個小的，也跟着去幫蘇啓航賣菜去了！

蘇啓明聽着孫小娥的這些念叨，就陰沉着一張臉，悶不吭聲的坐在那。

等了許久後，蘇啓明才擡起頭說了一句：“行了，別念叨了。他們要巴結老二就去巴結呗！咱們過好咱們的日子就行了。”

可話是那麽說，蘇啓明這臉色比之前顯得更難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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