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衣女

半夜,陸酽情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放在耳邊。

“陸陸?你給我護身符,是認真的嗎?”

陸酽情已經睡了,意識虛無。

盛彤知道她什麽睡相,縮在床上,吓的瑟瑟發抖:“陸陸!陸酽情,你這頭豬,你起來啊!你人在哪?”

陸酽情恍恍惚惚的報了個地址。

盛彤蹦下床,套上褲子,一邊走一邊穿衣服,跑下樓打車,直奔老街。

到了地方,盛彤看着兩邊閃爍的兩元店和理發店,還有被霓虹燈夾在中間的大門,陷入迷茫。

老街的氣氛讓人迷惑,深更半夜,秋風飒飒,正是恐怖片時間。

賊陰間!

盛彤抖了一下,有點虛脫的去敲門。

“什麽人?”

盛彤尖叫一聲,貼到門上,掏出護身符漫天亂灑:“妖魔鬼怪,快退開,呱!(滾啊)”

聶疏照背着一個長包,皺眉撿起符紙。

上等護身符,上面有陸酽情的玄力。

至于這個,是個普通人。

一個有點愚蠢的普通人。

聶疏照拿出鑰匙開門:“你來幹什麽?”

盛彤發現對方是個人,看起來就一身正氣,恨不得貼在他身上。

“陸酽情是不是住在這裏?我來找她。”

聶疏照點頭。

盛彤跟着進去,黑乎乎的大門後,豁然開朗,穿過花店,是一個寬敞古香的廊檐。尤其中間一棵銀杏樹,生氣勃勃,好像會發光。

盛彤慌亂驚惶的心沁入一絲涼意,平靜下來。

聶疏照到陸酽情門口,輕輕的叩擊了兩下門。

“她睡着了。你有要事?”

盛彤心裏吐槽,這麽小的敲門聲,她沒睡着也聽不見吧?

但對方一看就不好惹。

盛彤:“你住這裏?”

“嗯。”聶疏照皺眉,這麽晚了,他跑來找女孩子?雖說事出有因,但影響很不好。“你還不走?”

盛彤:?就雙标了吧?

“我也要住這裏。”

聶疏照給他安排了離陸酽情最遠的一間房。

盛彤在家吓的魂魄不屬,到這裏以後莫名安心,沾上枕頭呼呼大睡。

聶疏照沒睡,他抿着唇,看着手中的護身符,好像要把符看到開口說話。

……………………

陸酽情扒開房門,揉着眼睛,冷不丁看見盛彤,不禁戰術性後仰。

“你在我家?做早飯?”

盛彤把蔥油餅往桌上一怼:“快去刷牙。”

三人一人一個桌面。

盛彤向陸酽情使眼色,對方眼裏只有香噴噴的蔥油餅,和配了蝦米紫菜辣椒油的豆腐腦兒。

盛彤在桌子下伸腳,踢他一下。

陸酽情毫無反應,但是聶疏照開口了:“不要随便碰女孩子。還有,你剛才踢的是我。”

盛彤白眼:“陸陸,你怎麽和一個野男人住在一起?”

陸酽情:“交了房租,在派出所報備過的正經租戶。你昨晚留宿,折算人民幣兩百。”

盛彤拿起手機轉賬,再次擠眉弄眼:“等會,你去我家。”

陸酽情看向聶疏照,她見過他用符瓶捕捉妖氣,想叫他一起去看看。

聶疏照放下碗筷:“我有急事要先走,碗筷就麻煩你們了。”

陸酽情只好算了,叫朱湛出來一起辦事。

盛彤看她背着小書包,一副辦完事就回去上課的派頭,疑惑的發問:“如果真的有髒東西,你不用做什麽準備嗎?”

陸酽情一拍腦門,回房把終極大殺器喬治放進褲兜:“差點忘了,準備好了,走吧。”

盛彤看着完全沒什麽變化的陸酽情:“你準備了什麽?”

“戰無不勝的勇氣,攻克邪惡的信心。”

盛彤覺得自己涼涼。

朱湛也趕到以後,盛彤說起這幾天的怪事。

“其實,前幾天我就一直做一個怪夢,夢見有個奇怪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吹氣,說話。”

朱湛:“說什麽了?”

盛彤:“睡你麻起來嗨。”

朱湛:……

盛彤昨天和前天幾次發生意外,昨晚睡的很淺,一直做怪夢,翻身的時候,看見一團暗黃色的煙趴在自己臉上。

“……顏色像粑粑,還很臭,就像臭鼬的屁。”

朱湛開門進去,戴上玄鏡四處檢查,片刻搖搖頭:“什麽也看不見,你呢?”

陸酽情也沒看見妖氣,還把枕頭套給拆開了。

朱湛:“……一般來說,妖氣不可能躲在這裏邊吧?”

陸酽情撓撓頭:“第一次嘛,沒什麽經驗。”

三人一通翻找,整張床被揉的像什麽現場。

這時有人敲門,朱湛站在門邊,他去開門,張冰撲上來,親了他一口。

朱湛被親的昏頭昏腦,張冰卻尴尬的要命,還看見盛彤和陸酽情站在床邊,眼淚吧嗒吧嗒就落下來了。

“你們兩個做了什麽好事?床,床都這樣了?”

陸酽情摸不着狀況,還在找妖氣。

盛彤下意識認錯,哄女朋友。

朱湛莫名其妙,反問張冰:“姑娘,講道理,我也是個人吧?我們三個人光明正大,能做什麽?”

張冰:“三個人能做的事多了!盛彤,你是不是答應過我,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盛彤連連點頭:“是,是,我永遠和你在一起。”

嘶嘶~~~

房間內驟然一涼,妖氣聚集,又隐匿起來。

陸酽情感應到,妖氣出現的剎那,盛彤頭頂的黑氣更濃了。

陸酽情:“盛彤,帶張冰出去,我和朱湛整理房間。”

盛彤會意,帶着張冰出去。

張冰甩開他的手,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你為什麽這麽聽她的話?我和她,到底誰才是你女朋友?我想你陪陪我,你都不讓我上來住,卻把她帶到這裏來?”

盛彤想和她解釋啊,他覺得自己碰到怪事,可張冰根本不相信自己。他解釋以後,張冰只會向以前一樣,冷笑一聲,問他,怎麽這種鬼話都編的出來。

盛彤心累,突然什麽也不想說了,嘆了口氣。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張冰甩開盛彤的手,深吸口氣,扇了他一耳光:“分手吧,渣男。”

盛彤站在原地,應對來往同學的異樣眼神,最終無奈攤手。

他怎麽就成渣男了?

到底這是怎麽了?

……………………

房間裏,盛彤渾身發冷,衣服裏面貼滿了護身符。

“你出道至今,抓了多少妖?”

陸酽情在研究朱湛的玄鏡和羅盤,問:“咱兩一起抓的算嗎?”

朱湛:“算?”

“得算半只。”

盛彤預感不詳,抖的越來越厲害了。

朱湛:“沒事,這不是還有我嗎?”

盛彤鄙視:“算了吧,一看你就是那種落地成盒的菜雞。”

指望他還不如陸酽情呢。

“陸陸,你可要拿出平時揍我的兇殘來,我的狗命都在你手裏了。”

陸酽情柔情脈脈的開口:“盛彤,你願意不願意一輩子,永遠和我在一起?”

盛彤一身雞皮疙瘩,畏畏縮縮:“願,願意?”

剎那間,屋內妖氣翻滾,彙聚成一團黃煙朝盛彤沖來。

“不許背叛我,你是雪衣女的。”

雪衣女妖氣顯形,盛彤吓的吱哇亂叫。

“就是這個!臭鼬屁兒。”

朱湛祭出羅盤,擋在盛彤面前,雪衣女怒氣值蓄滿,狠狠沖向羅盤,把朱湛撞翻,滾到床邊。

朱湛宛如一個悲劇英雄,舉着羅盤,悲涼呼喚:“陸陸,接劍!”

他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劍,朝陸酽情扔去。

小劍叮當掉在地上,陸酽情壓根沒接,徒手抓住妖氣尾巴,用力往地上一拽。

“不是,妖氣是無形的,不借助法器根本抓不到……抓到了?”

妖氣像個破布娃娃,被陸酽情掄在手裏,甩過來甩過去,好像快“散架”了。

“嘶嘶~~~嘶嘶~~~”

妖氣慘叫起來,從窗戶逃跑了。

朱湛連忙爬起來,七手八腳的戴上玄鏡,追蹤雪衣女逃走的方向。

但陸酽情已經打開窗戶,手搭涼棚,極目遠眺,随意道:“咦,往南邊跑了?它本體是不是在盛家?”

朱湛:……

好吧,天生靈眼,流弊哦。

笑死,根本不用玄鏡,就能看到妖氣軌跡。

也根本不用法器,手撕妖氣。

朱湛把小劍塞進陸酽情包裏,随口道:“這送你了。”

雪衣女逃散,剛飄下樓就碰見一個青年,立在玄關處。

它惡念大起,剛才又被人類淩丨辱折磨,打算吸一口青年的陽氣,于是狠狠沖過去。

平平無奇的青年突然動手,指尖符光連動,硬生生剝下它一半妖氣,收進符瓶之中。

雪衣女慘叫連連,再也不敢逗留,飛快的逃回本體之中。

陸酽情晃晃悠悠下樓,朱湛在後面催:“快點吧,陸大爺。”

聶疏照暗暗藏在驿站郵箱後面。

妖物只餘一半妖氣,她足可以解決了。

……………………

陸酽情三人鬼鬼祟祟從後門進盛家,朱湛用氣音問:“這不是你家嗎?我們是來做賊嗎?”

盛彤嘆氣:“我媽是個磕cp狂熱者。”

朱湛不解:“那怎麽了?”

盛彤指自己和陸酽情:“她磕的盛情cp,從她幼兒園就開始了。”

朱湛秒懂,腳步越發輕了。

三人溜進盛彤房間,四處觀望,陸酽情目光落在床頭的一副畫上。

畫上是一只白鹦鹉,題詞雪衣女,聰慧靈巧,洞曉言詞。

陸酽情找到本體:“就是它了。”

朱湛悻悻的放下了玄鏡。

好快哦。

屋內驟然暗沉下來,陰氣沉沉,一股陰風在屋內環繞盤旋。畫上的雪衣女眼中流出一行血淚,帶血的眼珠轉動,凝望盛彤。

盛彤揪着朱湛的衣服,吓的瑟瑟發抖。朱湛捧着羅盤,連聲念叨:“不要怕小朱,這都是妖物僞造的幻景,都是假的。小朱不怕的。”

盛彤默默松開手,抓起旁邊的花瓶。

果然指望不上呢。

一片陰風之中,陸酽情取下了畫,往地上一砸。

畫框四分五裂,雪衣女的幻景也破了。

朱湛張大嘴,比被突然暴擊的雪衣女還吃驚:“這,這也行?”

陸酽情撓撓頭:“不合流程嗎?你們正經天師一般怎麽處理?”

朱湛:“……”覺得被內涵到了。

他們正經天師一般都是一邊收妖,一邊吓的半死呢。

而且妖氣會加固本體,除非玄力強盛的天師,否則根本不可能用蠻力摔壞的啊?

本體被破,喬治吸收了雪衣女的妖氣,給朱湛留了一小口去換貢獻點。

陸酽情疑惑道:“奇怪,我怎麽覺得妖氣比之前弱了許多?”

朱湛吐槽:“是你太強了。竟然能徒手把本體打破,這根本就不科學。”

盛彤沒回學校,送走二人,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了盛家父母。

因為這幅畫,是他十歲生日那年,姑姑親手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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