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畫壁
陸酽情不肯要,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麽,但對方現在拿下來,當然是為了保護自己。
“我不要……”
喬治:“愚蠢的男人,放開我的女人。”
聶疏照不肯松手:“對方最提防的人是你,說明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對付其他人。既然如此,他會最關注你,你才是最危險的。”
陸酽情想了想:“可是,如果天師協會的人趕來,你也很危險。”
哪怕是朱湛,也會若有似無的關注聶疏照。金世語、葉緋時、葉游都對他有敵意,他要提防的不是別人,而是天師協會那些人。
“當年的事,還存有疑點,聶家既然放了我,他們也不會貿然對付我。”
朱湛沒有回老街,留在這裏守着苗一月。第二天,連苗一月也一起失蹤。
朱湛一夜沒睡,下巴長滿了青黑的胡茬子。
“元禁真去找她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出去的。”
朱湛和元禁真一起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苗一月住在裏間,但人就是這麽無聲無息的沒了。
“我們兩都在外面,就算我睡死了,元禁真也還在,她不可能避過我們兩個無聲無息出去。”
陸酽情正要開門,被聶疏照攔住。
“當心,不要碰任何東西。”
聶疏照打開門,卧室裏冷冷清清,被子放在一邊,鞋子一只落在床邊,一只在床底。窗戶也是從裏面關住的,苗母的箱子也在一邊,畫軸上有水痕。
“她把阿姨的東西拿過來了,也哭過了。”
朱湛抱頭坐在地上,頹廢不已:“明知道有鬼,卻什麽都查不到。大佬,你說對方也是天師,他為什麽要對付兩個普通人?”
陸酽情像只小鹌鹑,站在房間裏,什麽也不敢動。因為昨天那種失重的感覺,太難受了。
她可不想白白的又被人暗算。
陸酽情撓撓頭:“我也不明白。如果對方的目标是苗家母女,為什麽要巴巴的在S市動手?在外地對付兩個普通人,不是更容易嗎?來到S市,苗一月引來了小朱,小朱引來了我,我引來了小聶,還有天使協會的一群人,不是更複雜嗎?”
“除非,對方的目标不僅僅是苗家母女。”
陸酽情和聶疏照對視一眼:下一個目标難道是朱湛?
元禁真開門進來,陸酽情下意識的擋在了朱湛面前。
元禁真一樣四處奔波,但依舊文雅俊朗,沒有半點頹喪之氣。
他注意到陸酽情的小動作,目光中流露出絲絲贊許之意,和一點點微弱的笑意。
“你們來了?可有什麽線索?我聽朱湛說,你們懷疑她們的失蹤是天師所為,兩位也非凡人,只要能找到我女朋友,報酬絕對少不了。”
陸酽情望向元禁真,想要調動靈感,被聶疏照一把抓住。
她掙了掙,聶疏照卻沒放開她。
兩人一起留下,把隔壁的房間也開了下來。
陸酽情小聲問:“你剛才為什麽阻止我?如果我集中通玄之力,或許能感應到一點線索。”
聶疏照不願讓她冒險:“對方只是在衣服上留了一點玄力,你就難受的厲害,我不想你冒險。”
陸酽情抓着聶疏照的袖子:“可是人命關天,我們都不知道他抓人做什麽,耽誤的越久,苗一月就越危險。”
不出十分鐘,葉緋時和金世語趕來。
葉緋時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陸陸,你嘗嘗,這是葉家的廚子做的雪媚娘,還有黑森林,賊好吃!”
金世語取出一張金光閃閃的符咒:“呵。無事獻殷勤,陸陸,聽說這次的敵人主動攻擊你?這是我師傅護持過的護身符,他老人家讓我帶給你。”
陸酽情:“……謝,謝謝?”
陸酽情收下禮物,葉緋時和金世語互瞪一眼,相看兩厭。
葉緋時:“哼!”
金世語:“嘿?哼我?我也哼!”
陸酽情撓撓頭:“兩位,不如我們先去看看現場?”
金世語用符咒燒了一下,搖搖頭:“沒有一絲妖氣。難道,抓走真是天師把苗家母女抓走了?”
他說完,眉毛一挑,看向葉緋時。
葉緋時因為陸酽情的“歸屬”,看到他就冒火:“你看我做什麽?你都試不出妖氣,難道我能試出來?”
二人劍拔弩張。
聶疏照慢吞吞推門進來,把陸酽情帶走了。
金世語“喲”了一聲:“你看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了吧?依我看,咱兩也別争了,小陸現在就是聶疏照的跟屁蟲。”
葉緋時繼續陰陽怪氣:“本來就沒什麽好争的,她是我葉家血脈,合該是我葉家的人。”
陸酽情跟着聶疏照回房,拽着他的袖子問:“把他們單獨扔下,不要緊吧?不會打起來吧?”
聶疏照正色道:“對方一直提防你,我擔心他有什麽後招。”
心裏卻默默想,從一開始,這孩子就是他默默保着的,憑什麽讓他們兩帶着?不管是姓葉的,還是姓金的,都想得美!
聶疏照問:“有什麽發現嗎?”
陸酽情搖頭:“沒。”
聶疏照淡淡挑眉,沒說話。
心裏又在想,姓葉的和姓金的難怪要搶人,都是酒囊飯袋。小陸這樣的好苗子,哪輪得到他們?
“不過,我進去的時候,發現床邊有一些水滴,不太明顯,好像……”
聶疏照問:“是水灑了嗎?”
陸酽情道:“不太像,倒像是下雨那種水滴。這也不太可能,屋子裏怎麽可能下雨?”
聶疏照緩緩開口:“下雨那種雨滴?”
夜裏金世語繼續出去找人,葉緋時守在客廳。忽然,她腦袋歪了歪,好像睡着了。
元禁真就是在這時候回來,他進了裏間,發現朱湛還在裏面,也沒睡着,有點驚訝。
“還沒睡?”
朱湛嘆了口氣,搖搖頭:“誰睡得着?就算去找人,也是毫無頭緒。”
元禁真将箱子重新收拾好,把畫卷拿起來,随口問:“你那些厲害的天師朋友也沒有辦法?”
雖如此說,眼神裏卻有一二分藏都藏不住的诙諧和嘲諷。
朱湛自然沒注意到,他搖搖頭:“沒辦法,不知道對方是什麽路數,要是鬼妖行事也就算了了,偏偏有可能是天師……”
元禁真沒答話:“哦。”
朱湛眼神閃了閃,看他拿着畫卷,咬咬牙,出言試探:“如果月月出了事,那我真的是對不起殷殷姐。”
正準備拿着畫卷離開的元禁真,停下腳步:“哦?”
他緩緩開口:“怎麽這麽說呢?”
朱湛扯扯嘴唇,手心滾燙,握在一張引路符上:“小時候,我們貪玩,河裏雨後漲水,我帶苗一月去河裏抓魚,差點淹死。殷殷姐把我救起來,自己卻被沖走了,幸好抓住了一個舊輪胎,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殷殷姐救過我的命,她臨時前,把我叫到床邊,和我說話。她從沒挾恩圖報,只是放心不下老母弱妹,但我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月月。”
元禁真唇角微翹:“原來如此,你和她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因緣。既有因果,倒是不能放過你了。”
朱湛:“嗯?”
元禁真明明站在門口,朱湛還沒來得及防禦,就被對方點在自己眉心。
畫卷緩緩展開,朱湛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入畫卷之中,只來得及将引路符點燃。
元禁真捏住燒了一半的引路符,冷笑一聲。
畫卷本是黑白灰三色,現在已經有八成有了色彩,元禁真大為驚喜:“多了這個送上門的蠢貨,竟然将畫卷填滿了,現在就只等我了。”
正要以血封畫,卻突然僵滞,難以動彈,好像陷進淤泥當中。
陸酽情握着生鏽古劍,警惕的守在門邊,動手的是聶疏照,劍符纏成六芒星,把元禁真困在中間。
陸酽情:“果然是你!”
元禁真動不了,倒也沒有慌張,微微偏頭,明亮的眼睛裏有點迷茫:“引路符被我毀了,你們是怎麽知道,這小蠢貨出事了?”
陸酽情氣呼呼的:“小豬才不是蠢貨!你才是,我早就疑心你,在你身上畫了靈符。”
元禁真恍然大悟。
靈符是天師中最低階的符咒,用來檢驗對方是否覺醒了天師血脈。他雖然平素隐藏行跡,但只要一動用玄力,自然就會驚動靈符。
這小丫頭,天生通玄之力,會憑空畫符,也有腦子。怪不得葉家和金家,都搶起人來。
“倒是天賦過人,也機敏非常。”
元禁真難得誇獎了一句。
葉緋時從“魇”中掙脫,驚醒過來,守在門邊,将陸酽情護在身後。金世語也趕了回來。
“你不精通鬥法,到我身後去。”
陸酽情倒沒有逞能,乖乖的哦了一聲。
元禁真看這架勢,心裏厭煩:“罷了,我還有要事,今日就不和你們糾纏。這畫,呵,從裏面封起來,也是一樣的。”
說完,不知做了什麽,一口血噴在畫上,旋即就遁入了畫中。
畫卷緩緩收攏,陸酽情見勢不妙,連忙去搶奪畫卷,沒想到卻被吸了進去。聶疏照抓住她的手,她手上的護身金珠認出自己的主人,将他也帶了進去。
葉緋時和金世語毫無辦法,眼睜睜看着地上的畫卷,變成了完全的彩繪。
葉緋時:“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們怎麽進不去?”
金世語遲疑片刻:“不如去找我師父?”
葉緋時沉默了。
葉家族老都在家中,或許能有辦法救人,但聶疏照也在畫中。假使讓他們得知,自然要多生事端。
她點點頭:“好,我們去找金叔叔。”
金合璧是她見過最具有赤子之心的人,她可以為葉家付出一切,卻不能相信葉家那群人。
陸酽情摔在地上,忍不住叫了一聲:“喵~o( =∩ω∩= )m”
陸酽情:???
她試着小聲叫人:聶疏照!
從喉嚨裏發出了:“喵喵喵!”
她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眼前一黑。
就特麽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