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份遭疑

蕭心月沒有婢女,但是作為驀山派的聖女,她也不用幹粗活,一日三餐、燒水洗澡、洗衣服等都有人解決。

周珠英雖然跟她住一塊兒,但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上門之外,燒水洗澡、洗衣服這種粗活還是得她自己幹。

用蕭心月的話來說就是:“你在此白吃白喝,就別妄想有人伺候了,這些事你自己做。”

周珠英倒沒有什麽怨言,只是冬天水冷,每次洗完衣服,她的手又紅又僵,得放胳肢窩捂好久才能恢複溫度。

她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于是先畫了一張圖紙,再問蕭心月讨來了一些木頭跟木雕工具。後者也沒問她要這些東西做什麽,她要,便給了。

按照圖紙,周珠英琢磨出了一個手搖式自動搓衣機器,原理就跟藥店門口那些機械地重複着碾藥工作的電動假人一樣。她不過是把電動假人換成了手動裝置,把藥碾子換成了搓衣板。

雖說要不停地搖着手柄,可比起接觸冷水,她寧願讓手臂累點,說不準還能起到鍛煉臂力的效果。

她一邊曬着暖陽,一邊哼着曲調,搖着手柄,衣服被木棒掄着,按在搓衣板上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卓子丹來尋蕭心月,見她站在廊庑下似乎在看什麽。他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周珠英以及那個自動搓衣的木質結構機器,登時吃驚道:“那是什麽?”

“她琢磨出來的偷懶的工具。”蕭心月道。

卓子丹好奇極了:“那是怎麽辦到的,為何搖一搖手柄,衣服就來回搓了?”

“不太清楚。”蕭心月往外走。

卓子丹不得不跟了上去:“心月你怎麽一點都不好奇?”

蕭心月似是想起什麽,嘴角微微上揚,道:“親眼看着她做的,新鮮感已經過去了。”

卓子丹一想,言之有理,要是讓他知道了魔教教主是怎麽制作的,他也不會這麽好奇了。不過剛才他問是怎麽做的,她為何又答說不知道?

“是又出什麽事了嗎,以至于讓卓長老親自尋來 ?”蕭心月的話讓卓子丹将剛才的疑惑抛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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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倒不是什麽大事,我們此次從魔教大本營那兒繳獲的戰利品已經清點完畢了,将那些玉器、绫羅綢緞換成銀錢後,共計白銀兩萬四千八百兩。其中給傷亡的弟子各送去了補償金,剩一萬八千兩左右。此次參與圍攻魔教的門派還等着分賬,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分比較好。”

“驀山派占一半,其餘門派分剩下的一半。但是鑒于魔教餘孽仍在集結,更好更迅速地應對這些變故,建議結盟共同抗魔,讓各門各派都拿出一部分錢作為啓動資金……”

卓子丹覺得這個主意真妙,不僅防止各門各派在剿滅了魔教之後就成了一盤散沙,還能讓驀山派繼續主導此次結盟計劃,無形中形成以驀山派為首的新秩序!

“心月,你真不愧是驀山派的智囊,這等妙計,也只有你能想得出來了。”

面對他的無腦吹,蕭心月沒有飄飄然,而是搖搖頭:“這不是我想出來的。”

她沒有往下說,卓子丹認為是她自謙了。

他轉移話題道:“不過你将那教主安置在自己的院子裏,會不會太冒險了?魔教中人哪個不是詭計多端之輩?她身為教主,雖說是魔尊的傀儡,但能籠絡這麽多人心,可見她心思深沉、手段高明。我擔心你會中了她的圈套。”

蕭心月忽然道:“長老可曾記得我懷疑她是假的?”

卓子丹愣了下,道:“記得,畢竟近四年,魔教将她的消息瞞得很緊,這跟她過往十年高調的作風截然相反。行事風格如此之大,大家才會猜測是不是魔教內部出了什麽變故,因此不得不隐瞞她的消息。”

考慮到魔教內部或許有變故,正是力量最為薄弱的時候,正道各門各派才生出了乘虛而入的想法。

只不過這次剿滅魔教的計劃,他們不敢當統帥,就怕出了什麽岔子需要背鍋。所以武功高強、又頗有威望的聖女蕭心月便被他們推到了前面來。

卓子丹本以為進了那魔宮後,會有一場惡戰。但魔尊離蕩并沒有出現,魔教教主也沒什麽鬥志,直接束手就擒,——哪怕蕭心月以身涉險試探,魔教教主也沒有趁機出手,因此避免了一場惡戰。

可正因魔教教主投降得如此幹脆,才令人懷疑她的真假,畢竟此前正道也沒幾個人見過魔教教主。唯一見過她,又與她交過手的,就只有蕭心月了。

“她可是魔尊找來頂替真正的教主,好轉移我們的視線的假教主?”卓子丹問。

“不知道,所以我需要将她安置在我視線所能及的地方。若她是假的,那遲早也會露出馬腳。倒是水牢裏關着的那些魔教弟子還有用處,別讓他們死了。”

卓子丹颔首:“他們也不清楚魔尊的蹤跡,甚至不清楚魔尊的存在,可見魔尊行事之隐秘謹慎。但魔尊既能掌控魔教,除了教主之外,必然還有眼線。不管怎麽樣,至少要找出一個眼線,從而打聽到魔尊的下落。”

談完了正事,卓子丹看着蕭心月,支支吾吾想說點什麽。

蕭心月的目光卻越過他,露出了一抹淺笑:“教主這是在偷聽?”

“心月我想——”

二人的聲音同時傳出,卓子丹卻怔了下,扭頭往回看,見周珠英在水榭處扒着欄杆,偷偷地看着他們。

蕭心月稍微轉過頭問卓子丹:“卓長老剛才說什麽?”

“沒有。”卓子丹連忙否認。半晌,又覺得自己這反應很可疑,便随便找了些話搪塞,“我想說,你先去忙,不必送了。”

“哦,好,卓長老請慢走。”

卓子丹:“……”

見蕭心月當真沒挽留他,他心塞地走了。

剛下階梯,一回頭就看蕭心月輕輕一躍,跳過了瀑布,直接落在周珠英面前。

周珠英目瞪口呆:卧槽,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

沒有助力是怎麽辦到的?

這已經屬于修仙的範疇了吧?

牛頓見了不得從棺材跳出來啊!

她這呆滞的模樣看得蕭心月手癢,擡手就往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哎——”周珠英吃痛,捂着腦門瞪她。

“瞪什麽?按照江湖規矩,偷聽者,當把耳朵割下來作為懲處。”蕭心月威吓道。

周珠英毫不懷疑女主所言,畢竟這是個武俠世界,邏輯都是圍繞“武俠”二字轉的。她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沒有國家跟法律,這些門派就是一種割據勢力。

她捂着耳朵,讪笑:“聖女姐姐人美心善,肯定不會這麽對我的。”

蕭心月饒有興致地逗她:“若我說,我殺了你們魔教數十個弟子,你還覺得我心善嗎?”

“這、這得看他們該不該死。”周珠英歪着腦袋沉思,“但我相信,聖女姐姐是不會濫殺無辜的。”

“我與你是仇敵,你就這般信任我?”蕭心月狐疑。

周珠英心想,你是“偉光正”女主我當然相信你啦!

嘴上卻極盡阿谀奉承之言:“要說這天底下,我最信任的人,那莫過聖女姐姐了。我雖為階下囚,可聖女姐姐并沒有為難過我,還待我這麽好,我真怕我會愛上聖女姐姐。”

蕭心月抿唇,嘴角有些許下壓:“再不住口,我連你的嘴一塊縫上。”

她對周珠英的恐吓往往效果拔群。至少周珠英知道“魔教教主”這個身份罪孽深重,開玩笑也不敢過界,生怕女主會當真,将她給咔嚓了。

興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于冰冷吓人,又興許是周珠英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抓了蕭心月的心,她的臉色緩和了些,問:“衣裳洗完了?”

“沒,我一個人擰不幹,想找聖女姐姐幫忙。但是我又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了聖女姐姐跟那位大兄弟,所以就想看看。哦,聖女姐姐放心,那麽遠的距離,我什麽都沒聽見。”

周珠英指了指仍在原地,并未離去的卓子丹。

蕭心月回頭見他正眺望這邊,便運氣問:“卓長老,可是還有什麽事?”

“沒事了。”卓子丹回她,擺擺手,這回是真走了。

周珠英驚訝地發現,他們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可卻能傳很遠。

她琢磨:這又是什麽原理?空谷傳聲?

蕭心月見她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着卓子丹原來所在的方向看,淡聲道:“人都走了還看什麽?”

周珠英回神,覺得女主的态度不太對勁。

按照孟小小的說法,一般言情文的套路,女主對別的女生投向男主的目光極其敏感。所以女主極有可能是以為她在觊觎男主,所以産生了危機感,因此吃醋了。

周珠英是想找死才會任由女主這麽誤會下去,她急忙解釋:“我沒在看他,我只是好奇,這麽遠的對話是如何輕松辦到的?”

“用內力。”

周珠英:“……”

算了,這個世界有太多颠覆她的常識的存在了,她不該企圖用科學的方式去解釋這些。

蕭心月凝視了她片刻,眼眸中情緒翻湧,半晌,問道:“你是周珠英嗎?”

周珠英的心“咯噔”了下,呆愣地看着蕭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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