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結伴而行

周書人到底是誰?

她自認:“我不過是個無根的浮萍, 四處漂泊之人。”

蕭心月自己也隐瞞了真實身份,故而并沒有去尋根問底。算上這次與處理傷口那次,她一共被對方救了兩回, 這恩情是怎麽都欠下的了。

“恩人兩次相救,這救命之恩重如山, 我實在是無以為報……”

周書人按住了她的手:“嗐,什麽報不報的, 等你有錢, 請我吃一頓飯就行了。”

“這……”

蕭心月只要聯系到任何一個與驀山派交好的門派,便能借到許多錢, 只是如此重恩卻只請恩人吃一頓飯,實在是有損道義。

“別這這那那的了, 我瞧你惹上了魔教, 對方似乎知道你要去那裏,在各個關口、渡口都布置了人手,你除非是真有翅膀, 不然你別往西去了。”周書人道。

蕭心月心中一凜,周書人的話提醒了她,她跟師兄弟們被追殺前約定了若是中途出了什麽事,回驀山派的路不安全的話, 就去最近的遙山宗集合。

為什麽魔教會提早在西行的路上布置這麽多人手?難道魔教早就知道她要去遙山宗?

還是說, 師兄弟們出了事,魔教從他們的口中探聽到自己的蹤跡了?

想到這裏, 蕭心月便決定不能繼續西行了,她要找機會回到江都。

她認同了周書人的話:“恩人說的是,我确實不能再往西去了。”

“那往東去吧,反其道而行之。不過後面有追兵的話, 這麽回去只會自投羅網。”

蕭心月面色古怪地問:“恩人便不問我為何被追殺嗎?”

“嗐,問了你又不一定回答,答的又不一定是實話,我為何要強人所難呢?江湖兒女嘛,誰沒點小秘密了?大家心中有數就成。”周書人頗為豁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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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酉看出蕭心月的警惕,笑道:“雲溪姑娘,你其實不必緊張,恩人她并非壞人……”

然後她就跟蕭心月說了她與周書人相遇時候的事情:

阿酉其實姓林,是江西鄱陽人,本是商家女。因林家經常有貨物要走镖,所以她跟威震镖局的總镖頭之子蔣吟孟也有了往來。

蔣吟孟相中了她,便來林家提了親。她爹也十分歡喜,覺得聯姻後,自家的生意就更有保障了。

然而她歡天喜地地嫁入威震镖局後,卻發現蔣吟孟是個喜歡打女人的,才成親三天,她便被他以回家沒能立刻出來迎接他為由給打了一巴掌。

林酉回家訴苦,她爹卻勸她看在兩家有合作的份上隐忍下來。她無處可去,最終只能聽話地隐忍,但換來的卻是他變本加厲的拳打腳踢。

說來十分可笑,她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學會了一些三腳貓功夫。然而蔣吟孟自幼便跟他爹走镖,功夫遠在她之上,她往往會被打得無力還擊。

終于,林酉忍受不了,她趁機逃了出來。

然而蔣吟孟不肯放過她,親自追了出來,在她即将被抓回去的時候,就是路過的周書人救了她。

蔣吟孟打不過周書人,只能以林家為要挾。

周書人問林酉:“他們不管你的死活,你為何要管他們的死活?”

林酉竟然覺得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很有道理,所以她說:“你們威震镖局怎麽說在江湖中也享有一些名聲和地位,況且走镖靠的除了功夫外,便是口碑。你們若是報複林家,只怕壞了口碑,正好還能讓人看看你們威震镖局是如何對付與之有合作往來的商賈的。”

這是镖局的軟肋,蔣吟孟無奈,只能離去。他離開前,林酉還問他要了一份和離書,上面寫上是因為他愛打妻子,妻子才與他和離的。

他不幹,周書人便把他的左手擰斷了,為了保住右手,他不得不趕緊應下,放了林酉自由。

盡管知道他離開後一定會四處抹黑她,可她不在乎,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周書人浪跡天涯。

蕭心月十分訝異:“憨厚的蔣吟孟竟是那等人?!”

“聽這話,雲溪姑娘認識那蔣賤人?”林酉問。

蕭心月:“……,聽說過。”

她把目光方向其餘女子,“諸位也都是這樣的遭遇嗎?”

其餘女子七嘴八舌地把自己的經歷給蕭心月說了遍。她們這些人裏大多數都是不會武功的尋常人家的女子,有的是在被惡霸逼良為娼時為周書人所救,有的是在被歹人意圖侵犯時所救,還有的是試圖尋思時被開導重新燃起生存下去的希望……

總而言之,這些女子無一例外都是些身世可憐,又被逼走投無路的普通女子。

就拿被周書人從歹人的手中救下的女子來說,她本來也沒必要跟周書人四處流浪的,只因有村民曾經看見她被歹人帶走,所以村子裏都在傳她沒了清白。

她的爹娘嫌棄她丢人,恨不得她去死。她萬般無奈,也險些尋死,最後被周書人開導了。她本來決定給周書人當婢女的,可周書人不要人伺候,于是就當起了跟班。

蕭心月聽了她們的身世,也感嘆這個世道對女子的不公。

由此,蕭心月也打消了對周書人的身份來歷的懷疑,對方不管好壞,總不會是沖她來的。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林酉問周書人。

“去江都?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眼下不正好是三月麽!”周書人道。

林酉擺手:“不好吧,江都眼下亂糟糟的。”

“對啊,不是說哪戶人家被滅門,然後湧入了很多武林人士前往查探嘛!”另一個女子也說。

八卦永遠是人類的天性,談到這個話題,衆人可就不悶了,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哎,是什麽武俠世家被滅門嗎?不然怎麽那麽多武林人士?”

“好像是姓蕭的。”

蕭心月的心一沉,拿着劍的手已經攥得指節泛白。

這時,周書人聽到了她們的對話,聲音拔高了些:“姓蕭?可是江都蕭家?”

“恩人認識?”

周書人趕緊搖頭:“不認識!”旋即又小聲嘀咕,“難道是女主家被?那打死也不能去江都啊!”

她嘀咕完,一拍手,下了個決定:“行了,我們不去江都,去金陵!”

女主家出事後,女主應該是在被追殺的途中遇到了男主,而地點似乎在西邊過去二三十裏路遠的真陵。那也就是說,江都跟真陵這兩個極有可能會遇到男女主的地方不能去,否則自己絕對會炮灰!

“雲溪姑娘,你是要随我們去金陵,還是自己走?”周書人也沒遺忘了蕭心月。

蕭心月目光閃了閃,道:“若來時的路已經不安全,那我只能先随你們去金陵了。可是會不會拖累你們?”

“魔教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幫朋友一把,又怎麽叫拖累呢?”

蕭心月覺得她這個說法很有趣,向她道了謝,又決定待自己平安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往金陵的路上,一行人确實沒有再遇到追殺。但她們這麽多女子出行,往往也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不過他們只當馬車裏坐着的是什麽好色的權貴子弟,又或者是哪個像飛雪門一樣全是女子的武林中人出行。普通人惹不起這些武林中人,只能避而遠之。

蕭心月越發肯定她之前的行蹤已經洩露,否則沒理由改變目的地和路線後,就沒再遇到過追殺。

這一路,她們一行人幾乎是帶着踏青一樣悠閑的心情趕路的,就這麽慢的速度,別說策馬,就是騎頭毛驢也能趕過來了。

她是極其不願意往“身邊有內奸”上面想的,所以她只能想辦法到了金陵後,再去打聽自己的師兄弟們的安危。

似乎瞧出蕭心月的狀态不對,周書人勸她:“別整天繃得這麽緊,多累啊!”

蕭心月見她每天都是一副樂呵呵,悠哉的模樣,心裏也是極為豔羨的。不過自己沒有對方那樣的實力,自然沒時間放松。

她在驀山派的時候,每天要做的就是勤學苦練武功,學着如何為人處世、處理門派裏的事務,以便能在關鍵的時候,能迅速站出來,支撐起門派,壓根就沒時間這麽悠閑。

“你看你傷口,這麽久都還沒好,就是受了心态的影響!”周書人又拿她的傷口說事。

這一路來,蕭心月的傷口幾乎都是周書人幫着處理的,如若不然,她的傷勢只怕會更加嚴重。

周書人也總是跟她說要放平心态,不要有激動的情緒,否則會影響傷口。她雖覺得這些話沒什麽道理,可聽得多了,心裏也慢慢地松快了許多。

“不過可以拆線了,等拆完了線,再過一段時間就結痂了,夜裏興許會癢的睡不着。”周書人又說,她頓了下,有些不懷好意地道,“當然,癢的話不能撓,但可以輕輕撫摸周圍的肌膚,減輕癢意。你的手夠不着,我可以幫你。”

蕭心月:“……”

要不是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女子,她都懷疑這是什麽浪蕩子了。

“不勞恩人了,這點癢意我可以忍受。”

周書人撇撇嘴,看似遺憾地說:“你也別總喊我恩人了,別人還以為我叫周恩人,而不是周書人呢!”

“那我該喊恩人什麽?”

“要不就周姑娘、周女俠,都可以。”

蕭心月挑了個中規中矩的“周姑娘”來稱呼她。

處理好傷口,蕭心月重新穿上衣服。周書人悄悄地瞥了一眼,雖然這些天都已經看完了對方背部的每一寸肌膚,但不得不說,每看一次這背,她都會驚嘆這女子的肌膚之好。

也不知道在沒有沐浴露的情況下,她是怎麽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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