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縫紉機現
濕漉漉的巾帕避開了猙獰的痂, 不輕不重地在周圍的肌膚上擦拭着,巾帕上的水一直往下淌,從蕭心月的背上滑下來, 融入浴桶的溫水中。
蕭心月的發絲用一根簪子高高地盤起, 發際的碎發被水沾濕,貼在了脖頸的肌膚上。
周書人心說, 女主羨慕她的肌膚,殊不知女主這肌膚也是吹彈可破, 嫩滑得很……估計這是作者對女主的偏愛吧!
周書人專心致志地擦背,蕭心月的心跳則随着她每一次擦拭而急促地跳動,尤其是結痂的地方本就癢,她會特意在痂的周圍反複擦拭, 緩解了傷口的癢意,讓蕭心月十分舒适。
“若是早些時候, 便……”蕭心月剛生出這樣的念頭, 又羞愧地認為自己怎能沉浸在舒适中?一點疼痛和瘙癢都無法忍受, 那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在想什麽?”周書人發現蕭心月很久都沒有動作,趴在浴桶邊沿像只蒸熟了的蝦, 于是問。
“嗯?”蕭心月回過神,發現周書人已經幫她擦拭完了, 她才支支吾吾道,“我在想魔尊的事。”
“哦。”周書人一點都沒懷疑。
“你能再給我說一說魔尊的事嗎?”蕭心月又問。
周書人苦着臉, 她對魔尊是真不了解, 哪怕是原主, 也不是經常能見到魔尊的,尤其是魔尊把《黑璃吞月功》扔給她自己修煉後,有時候幾年才能見他一次面。
不過她絞盡腦汁一想, 倒還真的想起了孟小小的朋友圈的一些內容,她說:“魔尊在找的寶貝似乎叫天罡印,這天罡印是一件法器,本身便蘊含極大的威力,若是被人策動,那更是大無敵的殺器。
“除了這天罡印之外,好像還有一對拳套,叫什麽鷹爪、黑鷹爪?還是藤鷹爪?反正是戴在手上的,然後上面有幾根鈎子,被那鈎子一抓,只怕要去掉半條性命……”
不料蕭心月聽到這個消息,反應極大,她轉過身來,一把抓住周書人的手,眼神銳利:“可是有四根爪子的?”
周書人被她盯得心裏發毛,說:“應該吧,不過真正的鷹爪是三根爪子在前,一根爪子在後的吧?”
蕭心月卻沒在意她的話,而是比劃了一下,沉吟道:“也就是說,誰有那拳套,誰就是兇手?”
周書人尋思,女主的家人莫不是就是被鷹爪所殺?鷹爪應該在魔尊的手上,她從原主的記憶裏看到過,所以說,蕭家滅門案的兇手就是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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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心月突然從水中蹿出,她匆匆穿好衣物,跑去研墨畫畫。周書人則不緊不慢地擦幹身子,穿上衣服來到她的身邊,見她畫了四條形狀不一的爪痕,便說:“這爪痕像狼爪。”
“你也覺得不像鷹爪吧?四條爪痕,任誰都不會往鷹爪上面想,大家只會想到狼爪。然而若真是狼爪,這旁邊的爪痕就不會那麽奇怪。”
蕭心月擡起右手比劃着,因狼爪的第一根鋒利的爪子是在側邊的,所以那爪痕會比較細,且有弧度才對。可是她爹身上有四道爪痕,第一根卻像是後來加上去似的,不協調,且無論是傷口的深度還是寬度,都跟第二道爪痕相近。
“對方還真是謹慎。”蕭心月道,這是故意讓人往狼的身上引,哪怕被人察覺出兇手是人的武器,卻也只會讓人往狼爪武器上想,而壓根不會想到鷹爪,畢竟誰都知道鷹爪只有三根爪子在前。
周書人明知故問:“你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嗎?”
蕭心月一怔,她全副心思都在蕭家上面,卻忘了在周書人面前僞裝。聞言,她也實話實說:“我在江都蕭家的身上見過這個爪痕。”
周書人:“江都蕭家,是不是阿酉她們口中提到的被、被滅門的武林世家蕭家?”
蕭心月的目光有些哀傷,她颔首:“是。”
周書人心想,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有些話應該可以說開了,便道:“蕭家與你有何關系嗎?其實雲溪不是你的真名吧!”
話剛落音,周書人便對上了蕭心月那雙銳利的眼眸,心中不由得一突。
“雲溪确實不是我的真名,我叫蕭心月。”蕭心月本來想一鼓作氣,借此機會揭開周書人的真實身份,與之當堂對質的。
可她的心裏仍有不少疑慮,又許是暫時不想與之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步,故而在話要出口之際把話給咽了回去。
“原來你真叫心月。”周書人笑道,“心月照雲溪,我早該想到的,哪有那麽巧合的事!”
蕭心月問:“你知道心月照雲溪?”
“詞牌名嘛,我知道的,我也正是因為這個詞牌名好聽,所以記住了。”
蕭心月笑了笑。她知道彼此心中都藏了不少秘密,而且周書人這諱莫如深的模樣,顯然對她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所以才明智地沒有開口追問。
“我是江都蕭家的人,蕭家被殺的十幾口人有我的爹娘、弟弟妹妹,還有老管家、老管家一家以及仆役。只有我不在家,所以也逃過了一劫。”蕭心月道。
這個身世跟周書人所說的原主的身世是多麽相近啊!
周書人道:“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所以,你才會被追殺吧?”
蕭心月颔首,又抓着周書人的手道:“對方能在不驚動左鄰右舍的情況下将蕭家滅門,可見對方的武功之高強,而且沒有人證,說明對方是在入夜之後悄悄潛入蕭家的。所以兇手所用的武器便成了唯一的線索。”
“每個人的致命傷口都是一致的嗎?”周書人問。
滅門這種兇殘狠毒的手段,确實像魔尊的風格。
蕭心月擰眉,心裏頭也不太确定:“我只檢查了爹娘、弟弟妹妹的屍體,其餘人的屍身因為保存不當,已經出現了腐爛,所以……”
“所以無法确定兇手只有一人,還是多個人。”周書人多問了一句,“你查過當時在江都可有可疑人物出現?”
蕭邬妄在江都經營多年,頗有人脈,若是出現了陌生、可疑的江湖人物,他不可能不警覺。另外,蕭邬妄怎麽說都是武林中有名的內功高手,怎麽可能被對方一招擊殺呢?除非對方是他認識的人,才能在不驚動左鄰右舍,又不引起他的懷疑的情況下被殺。
剩下的問題便是,蕭邬妄認識的人很多,如何能确定兇手是誰?
蕭心月盯着周書人:“我還未來得及調查,便被魔教追殺了。”
周書人心裏咯噔了下,尋思女主這是懷疑她了吧?
可她是真無辜,她去年就從魔教的地盤單孤山溜出來了,今年二月才發生蕭家滅門之事,那下令追殺女主的必然不是她啊!
所以她的矛頭又再度指向了魔尊。
“那兇手極有可能是魔尊。”周書人決定甩鍋。
蕭心月垂眸。
她其實也知道不大可能是周書人,畢竟按照林酉的說法,她們去年八月相遇時,她們還在江西。直到與她相遇時,她們都在一邊行俠仗義,一邊游山玩水。而且周書人當時遇到魔教的追殺,也是毫不猶豫地出手,事後甚至還很驚訝對方是來追殺她的……
“所以我才想打聽魔尊的事。”蕭心月道。
周書人也愛莫能助,除了魔尊是來自修仙界的信息沒提之外,她能說的都已經說了,——誰讓她沒有看過原著呢!
“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你真的不能到處打聽魔尊的消息,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周書人叮咛。
蕭心月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周書人見狀,也沒再說什麽。
這個話題在她們各自回去睡覺後便終止了,但第二天,蕭心月去找了文兮。
文兮雖沉默寡言,但不至于不理人。看見她來了後,便停下了打造零件的活計,道:“你是為魔尊的事來的。”
蕭心月哭笑不得:“你這是承認了你昨晚偷聽了一晚?”
文兮說:“你們也是故意讓我聽到的。”
蕭心月本來因為她跟周書人昨夜一起共浴的事被第三人知道而有些羞意,但孰輕孰重她還是拎得清的,因此藏起了那羞意,把心思都放在了正事上。
“如果你真是鐵劍門的人,那讓你聽到了也無所謂。”
文兮瞅了她一眼,沒隐瞞:“我是鐵劍門的人,長老文格律是家父。”
“那當初滅了鐵劍門的是何人?”
蕭心月對文兮為何會流浪,然後淪落到被周書人撿回來,還是頗為好奇的。
文兮回憶道:“我當時躲在我的鑄劍房裏偷學鑄劍秘籍,并沒有親眼所見,是我爹帶着重傷跑來讓我快從密道裏逃出西亭山,并且讓我不要試圖報仇,因為這只會讓我白白送了性命。我當時雖年少,但對那些往事卻并非一無所知……我知道那人是掌門之女引回來的。”
蕭心月想了想,鐵劍門的掌門之女似乎叫梁況梅?
“可鐵劍門的掌門之女,不是十九年前就死了嗎?”而鐵劍門被滅門是五年前的事情。
文兮道:“是,掌門之女十九年前便被殺了,可是在那之前,她與一個名叫李當的男子私奔了,掌門當時覺得丢臉,便沒有聲張。然後兩年之後,也就是十九年前,便傳出了死訊。掌門并沒有因女兒死了便善罷甘休,那些年一直在追查李當的下落,然後五年前……”
“李當、離蕩。”蕭心月覺得這“李當”八成就是魔尊離蕩了。也就是說魔尊至少二十一年前就已經在江湖中行走,并且這些年,勢力還滲透到了正道門派裏面去!
茲事體大,蕭心月認為有必要提醒她的師父。
“她說得有道理,不管李當是不是離蕩,此人都絕非我們可以對上的。”文兮說。
蕭心月知道她口裏的“她”是指周書人。
“你不打算為鐵劍門報仇了嗎?”蕭心月問。
文兮沉默了下,又開始打造零件,然後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蕭心月淺笑了下:“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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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兩日,文兮便将周書人所需的零件全部打造好了,周書人驚嘆于文兮的手巧與技藝高超。她高興地開始組裝縫紉機,——這對她而言并非什麽難事,因為她的腦海裏早就将縫紉機的結構都記得一清二楚了。
很快,她便組裝出了第一臺縫紉機。在她示範了一次之後,縫紉機便成為了搶手貨,林酉等争先恐後地想操作縫紉機。
當她們踩動踏板時,便可見針線密集、整齊地落在布上,這縫紉的速度比她們一針一線地縫紉要快上數十倍!
她們發出了驚嘆:“針腳整齊,速度又快,真的太神奇了!”
“你們小心別戳到了手,那傷可不是開玩笑的。”周書人叮囑她們。
“知道了!”姑娘們應着,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聽到心裏面去。
周書人無奈地被她們擠了出來,然後看到了旁邊,顯然也十分好奇,但是克制住了好奇之心,沒有過去湊熱鬧的蕭心月。
“等夜深人靜,我單獨教你如何使用。”周書人悄悄地說。
蕭心月眉開眼笑:“你就不怕阿酉她們吃醋?”
“不怕,這是你的特權。”
蕭心月心裏像是有蟲子爬似的,那種異樣的感覺又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教主:阿文你聽了一晚上牆角,就不怕聽到什麽兒童不宜的內容?
文兮:真如此,只怕你們第一時間會出來趕人。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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