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放肆二十六下
今晨秉着“日行一善”的念頭在片場呆到執行導演喊“CUT”, 一天的戲份告終後好心把沈南渡和小火箭助理捎回酒店。
回到房間癱在床上點外賣, 屏幕不停下滑停至某品牌的奶茶頁面上，濃香甜膩的味道簡直要溢出圖片，她輕輕咬住嘴唇，看了眼時間。
十點二十八分，不算晚。
“……”
不對, 她好像忘記了點事情。
今晨握着手機機身的力道不自覺加大，思來想去，終于把抛擲腦後的事給想起來了。
陸歸也囑咐她報平安的短信還沒發！
完遼，完犢子遼。
今晨心如死灰重新打開短信界面, 原本就不好斟酌的內容變得更困難了。
說她忘了？明天她的男朋友不得冷嘲熱諷宰了她。哦, 不, 她的脖子會被彎折成一朵花然後插在電影首映式的屏幕上。
今晨抿緊唇，轉了轉眼珠, 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上長長一段話，點擊發送。
那端, 陸歸也剛處理好補拍的片段，保存發送至執行導演的郵箱，記不清是第幾次擡頭看病房牆壁上的挂鐘。
昏黃的燈光将房間烘托得稍顯寂寥, 寂靜的空間裏秒針咔噠轉動的響聲清晰可聞。
終于, 短信提示音響起。
打開頁面，看完今晨費心費力寫得內容，陸歸也緊繃的眉頭痙攣性跳了一下。
“親愛的上帝，我要向您忏悔。就在剛剛, 十點二十九分零三秒，我經受不住誘惑點了一份波霸奶茶，真的是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麽寫了！但是我已經充分認識到了我的錯誤，下次一定改正。希望您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當然，一并原諒我忘記給你發短信的遺憾。永遠愛你的小晨，阿門。”
“……”
長久沒有得到回複，今晨捧着罪惡的奶茶趴在窗邊的貴妃榻裏，時不時瞄向一旁的手機，她這人對奶茶咖啡一類的東西很敏感，但凡喝上一口晚上都要熬到很晚。
夜裏十二點，電影播到最激情的部分，男主角百般追求終于把女主角搞上床了！
手機屏幕在暗色裏突兀亮起光。
今晨顧不得電影裏激烈的狀況，爬起來按開手機。
“親愛的信徒小晨，忏悔并不管用，請你在‘變胖’與‘失去男朋友’中謹慎選擇一項，重新做人的機會只有一次，請慎重作答。——關注着你的上帝。”
陸歸也，陸大導演，腦袋瓦特了
今晨臉色青一陣紫一陣，顫着手指回複他：“為了上鏡美觀，我選擇失去男朋友。”
——
《神的殘次之作》定妝照放出去也有小半個月了，今晨首次亮相吸引了不少媒體雜志關注。《尚麗》是國內一線刊，往常的小新人想蹭個內插頁都難，秦晉接到他們主編的電話時怔愣住，“陸主編，小晨就是個新人，內封撐不起來吧？”
雜志銷量與藝人帶貨能力挂鈎，再說現在實體産業不景氣，沒有多少人會去主動購買。
一旦銷量不好看了，反作用到今晨身上，不算是好事兒。
“秦先生，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封面的位置都是安排好了的，但是這次原定的女藝人突然放鴿子，我們也沒有辦法。”
哦，原來是替補。
秦晉靠在欄杆上吸了口煙，語氣中調笑意味頗濃：“那我們小晨就更不去了。我們這些知道的是小晨幫忙，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小晨上趕着要搶內封。”
傳出去被業內嘲，沒有幾個粉絲還要拍封面，哪來的自信。
今晨洗漱完趿拉着拖鞋走到陽臺，看了秦晉一眼，面色不好，恐有災禍！心裏一盤算，忙不疊要回屋裏。
然而，衣領被人拽住，秦晉口型示意她：“接電話。”
今晨：“誰啊，神神秘秘的。”
邊說，她接過手機，瞥了眼屏幕上的聯系人備注：《尚麗》陸主編。吓得她手一哆嗦，手機差點掉地上。
今晨壓低聲音問：“什麽事兒啊？這陸主編可是業內出了名的不好對付。”
秦晉無奈聳肩，遞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不好對付的人上門主動找你，小晨你好好對付吧。”
言罷，他撚滅煙蒂扔進煙灰缸，意興盎然翹起嘴角看她如何解決。
剛才陸主編聽他一口拒絕，非要和當事人談談，秦晉沒忍住笑出聲，陸主編太不了解小晨了，面子上過不去的事兒她當然不會答應。
今晨清了清嗓子，“陸主編你好，我是今晨。”
那端靜默了片刻，一種公事公辦的腔調：“是這樣的，我們雜志現在有個內封想請你拍，但是秦先生說你最近拍戲沒有時間，不知道今小姐你怎麽想？”
今晨透過她的口吻，語氣和言談風格，大致摸清了她的性格，外界傳言獨自扛起國內一刊的女主編，果真難以應付。
一句話說得毫無漏洞，一時讓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若是直接推辭掉，恐怕會傷及兩方的顏面，不光是她今晨以後的時尚圈之路，還是秦晉手底下其他藝人的通告。
今晨擰起眉頭，靈光一閃，故意掐細嗓音把陸歸也這尊大佛搬出來。
“陸主編，我們導演拍戲期間不讓外出接活動，我也沒有辦法呢。”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直接和陸導接頭？”誰知對方只是不在乎笑了笑，“算起來，我也很長時間沒聯系他了。”
什麽玩意？！
今晨一懵，時尚圈什麽時候和影視圈有交集了，平常雜志社那些人一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怎麽到陸歸也這，規則就變了？
“陸主編，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新人，現在配不上貴刊的內封，不過還是多謝您的好意。”她沉吸一口氣，放棄打太極的戰略，免得對方覺得她不真誠。
“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今晨不假思索，“不了，謝謝。”
圈子裏女藝人何其多，就算被放了鴿子，剩下的一線二線一撈一大把，哪輪得到她。
今晨利落地挂斷電話，緊繃地脊背緩緩松懈下來。
秦晉坐在屋裏喝茶，表情悠閑，“應付好了？”
她不說話，拿那雙清澈透亮的黑眼直勾勾凝視他，秦晉立刻會意，小姑娘這是在埋怨把燙手山芋扔給她。
“她明顯就是想親自和你過招，你難道沒看出來？”
今晨淡淡說：“看出來了。”
而且能清楚地察覺到對方的敵意和來勢洶洶。
片刻，她疑惑開口，“這陸主編和咱們陸導有什麽親緣關系？”
難不成是她不小心橫刀奪愛奪走了人家摯愛的哥哥或者疼愛的弟弟。
秦晉攤手，他沒聽也哥提過家裏的事兒，雖然外界都知道陸導有後臺，家裏是和娛樂圈搭不上半毛錢的制藥控股企業，但是至于家裏人，便無從得知了。
今晨若有所思颔首，打開微信親自打算詢問一下她的親親藍盆友。
編輯消息發送：【也哥，你知道《尚麗》的陸主編嗎？】
不出一秒，她的消息會話框前出現一個晃眼标紅的感嘆號。
！
秦晉喝着茶，一擡眼和今晨錯愕的眼神對上，“怎麽了？”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我藍盆友把我拉進黑名單了。”
秦晉正想着要給今晨炒個什麽人設，首選的是“清純玉女初戀情人”，猝不及防聽見她說男朋友，回過神後瞪大眼，“你他媽什麽時候給我談的男朋友？”
今晨快速倒放了遍這幾天的記憶，耷下眼簾思索良久，确定沒有告知親親經紀人自己戀愛的事兒，顫着聲音主動坦白：“前天的事情，我以為我和你說了。”
“你以為？”秦晉一蹦三尺高，頭上的火氣噌噌噌上竄，“你以為的事兒多了，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告訴我，你結婚了？”
今晨嗚咽一聲，默默往沙發裏挪了挪，怕被怒火燒到。
秦晉叉腰嘆口氣：“拿出咱們簽的合約來看看，第三頁第十八條，記得是什麽嗎？”
今晨抿了抿唇，認真地說：“記得。”
“……”
秦晉用腳勾過椅子，冷笑了聲，他還真不信她能記得，按捺住脾氣坐下，“說說。”
今晨一板一眼道：“合約有效期間，乙方的情感狀況及婚姻狀況需向甲方代理人報備，具體措施由甲方及甲方代理人協商決定。”
秦晉沉默了兩分鐘，沒說話。
今晨覺得自己算是很善解人意了，她從一開始都沒想過要瞞着公司和經紀人談戀愛，頂多是對粉絲大衆保密。
房間裏陷入一片死寂，今晨搓了搓手指，蹭過去拉住秦晉的衣袖，“秦哥，你說句話呀。”
秦晉面無表情看她，“對象是誰？”
今晨稍稍松掉一口氣，挑了個自認為軟萌可愛的表情面向他，“那個人你也認識。”
“沈南渡？”
她長長“啊”了一聲，“不是。”
秦晉：“你別和我說是陸歸也。”
今晨舉起手機屏幕朝向他，微信界面聯系人的名字顯眼好人，單單一個草書“也”字。
秦晉眯起眼，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
“今晨，你挺喜歡搞大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搞大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