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闕明城?
玉潋心神情驚訝,片刻後又鎖起眉心,面有不解之色。
此人已經死去三十多年,聽瀾宗上下對其緘口不言,玉潋心對當初的鏡虛門之變也知之甚少,只宗裏小弟子私下閑聊時隐晦提了幾句,她碰巧聽到。
鏡虛門是聽瀾宗的宗源秘境,也是聽瀾宗屹立千年不倒,傳承百代不衰的根因。
當世共有十大秘境,分為五門、四境、一界。
相傳萬年以前,一位強者修成半神之軀,距離渡劫成仙僅一步之遙,可惜後來渡雷劫失敗,半神之軀被天雷劈成十段,散落于天地各處,銷聲匿跡。
但神軀有靈,自衍空間,為後世之人謀福。
修真界為此成立了仙宗同盟,由十大渡劫境高手掌管秘境之鑰,這十位前輩便是後來十大仙宗的始祖,聽瀾宗也位在其中。
雖然仙宗同盟最鼎盛的時期過去了,後世之人一代不如一代,如今修真界,達到洞虛境的高手都屈指可數,遑論更高深的大乘境與渡劫境。
就玉潋心所知,至少千年以來,尚無人突破至渡劫境,而最初的那幾代先祖,亦無羽化登仙之人,随着時間流逝,都陸續坐化了。
但掌管秘鑰的十大仙宗仍然繁榮不衰,秘境為他們的後輩子孫提供了數不盡的修煉資源,故而十大仙宗與其他宗派差距越來越大,最後皆成為雄踞一方的盤龍。
聽瀾宗雖位列十大仙宗之末,所領的鏡虛門也是秘境中品級最低的,但在玉州境內,千百宗門世家,皆以聽瀾宗馬首是瞻,無有能與之匹敵者。
鏡虛門每年都會開啓一次,開啓時整個聽瀾宗霧氣彌漫,凡霧氣所及之處,皆成鏡像世界。
門內物資豐厚,時有奇遇秘寶,宗內弟子長老都可進入其中。
若在鏡虛門中遭遇變故身死,鏡像世界就會自行破碎,受創之人則會離開鏡虛門,回到真正的現實世界,道理上講該是無性命之憂的。
但三十多年前那次鏡虛門事變中,在門內死去的人裏有幾個離開鏡像世界後也真實地死去了,其中就包括闕清雲的父親,闕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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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瀾宗對外宣稱鏡虛門內出了變故,具體何種變故卻閃爍其詞,并且大力将這件事壓下,所有知曉內情的人都被封口。
曲衍魔君因此與聽瀾宗結仇,這麽多年以來,一直試圖調查清楚當初的真相,可進展并不樂觀。
附身于店小二之身的鬼修竟是闕明城,玉潋心和曲衍魔君都感到非常震驚。
闕明城掀起嘴角笑了:“大哥還記着當初你我兄弟之情,如今我僥幸脫困來尋大哥,是想請兄長幫我一個忙。”
曲衍魔君回過神,袖袍一揮,幾道隔音符貼上四壁,同時門簾和窗戶上還被下了封鎖符咒,這才言道:“什麽忙?”
“我要季伯宗那老匹夫的項上人頭!”這話出口,闕明城的氣息陡然下沉,臉色陰暗,“聽瀾宗枉為仙宗,一門上下皆為豬狗,當從玉州除名!”
闕明城身上的煞氣幾乎凝成實質,黑蒙蒙地籠罩在他身上,将那因震怒而扭曲的臉孔遮擋,雅室內氣溫驟降,陰風陣陣,吹得玉潋心背心發涼。
“你所蒙受的冤屈為兄自會為你讨回公道!當初謀害你的那些人,一個也不會放過!”曲衍魔君憤聲說道,“你且先坐下,與為兄細細道來,三十年前鏡虛門之變,究竟發生了什麽!季伯宗,如何待你?”
兄弟兩人對坐于矮幾兩側,玉潋心上前為二位斟茶,闕明城和郭衍都沒讓她回避,她便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闕明城壓下心中震怒,身上浮動的黑氣也稍稍消散一些,冷哼道:“當初鏡虛門之變,所有人都聽信了季伯宗的鬼話,以為我是死在鏡虛門內,可事實上,我是在門外被人圍擊埋伏,這才死于非命!”
“什麽?!”曲衍魔君扶住桌角,“何人加害于你?!”
玉潋心聽到細微的咔嚓聲,木質的桌面受力壓出半塊掌印。
“還能有誰?”闕明城面目扭曲地冷笑,“當初我已是分神境後期修為,聽瀾宗內,除了季伯宗那老狗,何人能無聲無息取我性命?!”
闕明城與季伯宗師出同門,百年以前,兩人間的關系幾與闕清雲和秦劍風相類,後來老祖宗坐化,秦劍風接手聽瀾宗,闕明城和季伯宗都隐居閉關,平日無有往來,漸漸淡出衆人視線。
若非那場鏡虛門之變,許多新入門的弟子都不知道闕明城這號人。
難怪聽瀾宗事後竭盡所能封鎖消息,對外宣稱這是一場懸案,是鏡虛門出了變故,三十餘年查不出真兇,原來真正的兇手,就是季伯宗麽?
“季伯宗為何要殺你?”曲衍魔君疑惑詢問,“你與季伯宗雖然往來不繁,但也遠沒有到與之結仇的地步,何況你從無貪權之心,未與季伯宗争奪宗主之位,更沒有對秦劍風繼任之事表達不滿,他何故要你性命?”
一側旁聽的玉潋心也看向闕明城。
“兄長有所不知,季伯宗非要殺我,是因為我無意間得知了聽瀾宗的不傳之密。”闕明城聲音森冷,即便那麽多年過去了,那日發生的一切仍舊是他銘刻于心的噩夢。
“世人只知當世有十大秘境,由十大仙宗掌管秘鑰,卻不知這秘鑰究竟是何物,只有一宗之主才能獲悉這個秘密。”
闕明城深吸一口氣,神色冷厲而瘋狂:“每處秘境都會誕生一個禁咒之靈,以禁咒之靈的鮮血澆灌秘鑰,秘境方能開啓!”
此話一出,曲衍魔君尚未應聲,玉潋心卻駭然色變,驚道:“此言當真?!”
對玉潋心的反應,闕明城似早有所料,臉上露出昨日那般古怪的笑容,意味深長地瞧着她。
玉潋心心口重重起落兩下,穩住淩亂的心跳,可臉色還是慘白一片。
“怎麽了?”曲衍魔君也覺察了玉潋心的異樣,疑惑道,“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玉潋心扶住牆面站穩,神情迷惘,卻不應聲。
“自你有記憶起,每年鏡虛門開啓前幾日,你師父都會以煉藥為由從你體內抽取一小瓶鮮血,是不是?”闕明城似笑非笑地說道。
玉潋心沒說話,可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事實的确如此。
闕明城臉上的笑更陰邪了,說話語氣冷飕飕的:“她是不是還告訴你,你是因為幼時襁褓中生了一場大病,體質虛乏,所以不能練武,常年需以靈藥續命?”
曲衍魔君終于明白過來,神色凝重。
多年前,聽瀾宗的老祖宗也是用同樣的理由軟禁了闕明城,直至他仙逝,後來季伯宗管不住闕明城,又無意讓其知曉了禁咒之靈的隐秘,季伯宗便對闕明城起了殺心。
玉潋心臉色一冷,沉聲呵斥:“你閉嘴!”
闕清雲絕無可能害她。
闕明城卻不以為意,仍笑容古怪,繼續說道:“就算闕清雲本身無害你之心,她是受了季伯宗和秦劍風的蒙騙,那你可願與我賭上一局,就賭聽瀾宗若危,她是選聽命于季伯宗,還是選擇護你。”
他每句話都戳中要害,那雙眼睛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甚至能讀出玉潋心心裏的想法。
“她明明是你的女兒,你卻一口一個闕清雲!”玉潋心未正面回答,神色瘋癫地瞪着他,“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是闕明城?!”
“闕清雲認賊做父,拜季伯宗為師,早已被季伯宗教化為一條愚忠的走狗,我不認她這個女兒!”闕明城與玉潋心針鋒相對,“要說證據,那把我從聽瀾宗帶走的佩劍,算不算數?!”
玉潋心神色一厲:“金靈山仙府內的鬼修,竟然是你!”
想必季伯宗也沒料到,闕明城身死之後沒有魂飛魄散,也未入輪回,而是經受煉獄之苦,化為一名鬼修。
“不錯!”闕明城冷笑,“我不過是感應到你身上有禁咒之靈的氣息,方想确認一番,可你卻以為我要殺你!”
玉潋心冷眼與之對視,回想起那日仙府內的情形,她依然心有餘悸。
那瀕近死亡的感覺絕無虛假,她不相信闕明城此時說的這番話。
“好了,都別吵了!”曲衍魔君适時打斷二人争論,遂看向闕明城,“義弟,你既來尋我,心中是否已有複仇的計劃?”
闕明城點頭:“計劃是有,但需玉姑娘配合。”
“我不會幫你!”玉潋心厲聲拒絕。
“你願意也好,不願也罷。”闕明城無所謂地聳聳肩,“只要你還活着,就不可能脫離季伯宗的掌控,他一定會想法設法将你留在聽瀾宗,如此方能利于操控。”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斷言道:“如我所料不錯,一月後闕清雲與秦劍風大婚,他必定會借機設伏,管你信與不信,你若敢只身前往,十有八.九,會是闕清雲親自動手擒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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