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魔尊大人,小的剛排練一支舞,特請魔尊大人觀賞。” 竹風難得能有機會與魔尊親自會面,一時還有些激動的緊。
主殿內慵懶卧在軟塌裏的魔尊,纖細修手臂輕捧着書,哪怕周邊彌漫濃重的黑霧卻也難掩飾其風華絕代。
雖然不曾施舍半分目光,竹風卻仍舊是難以移開目光,那含煙細長峨眉分明似水柔情,可偏生一雙如墨細長鳳眼眸,卻又滿是冷漠疏離,僅僅是被輕輕一瞥亦足以攝人心魂。
那一抹嫣紅的薄情唇珠襯得魔尊更是冰肌玉膚,恍若通體白玉散發燦燦亮澤,自诩見過無數美人的竹風也不敢多加窺視,不自覺間呼吸微窒,仿若是被扼住心口一般。
可話語落畢也不見這等絕世佳人回應,竹風心間不由得想若是能得她瞧上一眼,那怕是魂飛魄散也足矣。
“開始吧。”
姬離悠悠地抿了口茶水道。
“是。”
待舞樂漸起時,主殿反倒些許嘈雜,這兩位小郎君本就是身段修長,因着舞技高挑形态輕盈,舞技更是出神入化,雖是男子卻柔軟無骨堪比女子,婀娜多姿比女子還要柔媚幾分。
舞技自是沒有可挑剔之處,直到舞樂忽地演奏的越發歡快,那面上畫着紅綠妝容的少女出現時,姬離一眼就認出她來。
本就是笨拙的人,手腳極為不協調,更別提在竹家兩兄弟的襯托之下,更是舞技拙劣的讓人不堪入目。
哪怕是陪演的舞姬也沒有比少女更糟糕的,偏生少女自己卻無半點察覺,面上笑意不止,分明是投入的很。
兩人眼神對視時,少女笑得格外燦爛,姬離忍俊不禁的移開視線,艱難的咽下喉間的茶水,本來是想叫停舞曲,可見少女如此認真,又不好出聲阻止,只好配合她的熱情。
平日裏呆頭呆腦的少女估摸着為練舞花費不少心力。
好不容易舞樂停了下來,竹流摘下面具讨好道:“魔尊大人覺得這舞如何?”
姬離強行将視線從少女那畫的奇怪妝容的臉移開違心的道:“好,來人賞百金,賜明珠。”
“謝魔尊大人賞賜!”一幹舞者們跪下來答謝。
“本尊有些累了,你們退下吧。”
“是。”
竹流得了賞賜自是高興的很。
竹風随着一幹舞者離殿時,只見魔尊大人單獨留下少女,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待衆人退出殿內,姬離靜靜看着少女畫的像猴子屁股一樣紅的臉蛋,小嘴更是塗抹跟魚嘴一樣厚,這下徹底确定她是被竹家兩兄弟給白白利用了。
可被騙的長熒捧着明珠滿臉笑容不止念叨:“哇,好漂亮的珠子啊。”
姬離不由得反思,平日裏也沒見少女主動提及他們,多少讓姬離覺得有些危機。
少女本就毫無心計,這要是被騙了,恐怕都不知道是什麽回事。
“你為什麽答應竹流和竹風的排舞?”姬離探手捏住少女的臉頰,方才發現她臉頰塗抹的脂粉厚到都能掐出印跡來。
長熒眼眸輕眨了眨應:“因為他們說是要為魔尊大人排舞準備驚喜呀。”
“你确定這是驚喜而不是驚吓?”姬離嫌棄的收回手擦拭指間的脂粉,“還有你快去把臉給我洗幹淨,真的是太醜了。”
“醜嗎?”長熒其實還挺喜歡的。
“你洗還是不洗?”姬離挑眉眼眸裏的怒意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徘徊。
“我馬上就去洗啦。”少女連忙起身應着話,可走到一半卻又忽地跑回來,寶貝的将手裏捂着溫熱的明珠放至姬離的掌心,明眸淺笑含着光亮說,“離大人別生氣嘛,這個漂亮的珠子送給你哦。”
大抵是壞女人神情太可怕,長熒沒敢多待,連忙去裏間沐浴。
姬離呆愣的握着手裏溫熱的明珠,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燙的緊低低道:“傻瓜,哪有送出去的禮又送回來的?”
黃昏時少女散落長發懶散趴在姬離躺椅旁,眼眸裏滿是喜悅的念叨:“離大人,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天天都跳給你看哦。”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竹家兩兄弟在利用你嗎?”姬離握着書敲了下少女腦袋嚴肅道。
偏偏少女還笑得這麽開心,看來是真的很高興啊。
“利用我?”長熒揉着腦袋趴在躺椅旁,沒有想明白壞女人的話,便念叨着,“離大人,難道還不開心嗎?”
明明先前跳舞的時候,壞女人看起來明明還挺高興的啊。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很開心了?” 姬離壓低聲音故作嚴肅的問。
長熒探手分別指着左右眼應:“兩只眼睛都看到了呀。”
少女完全看不懂姬離的情緒,姬離只能直白的說:“總之以後你不準跟他們來往,他們花言巧語最會騙你這種笨蛋,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這話說的長熒一愣一愣的點頭應,“竹風跟竹流不一樣的,竹流他之前還故意踩壞過我的盆栽呢。”
姬離一聽才發現裏面好似還有別的隐情眉頭微皺道:“這事怎麽不見你跟我說?”
長熒清晰的看見壞女人周邊的黑霧越發濃重,而且這種黑霧明顯比她平日裏的不太一樣,像是包藏着極強的攻擊性,讓人不由得害怕。
于是長熒便将竹流那些時日裏對自己說的話和做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豈有此理!”姬離探手将茶盞打落至地,竹流真是膽大包天了。
“其實竹流他也沒有那麽壞的,你不要生氣嘛。”長熒沒想到壞女人會這麽生氣,小臉都被吓得慘白。
姬離神情嚴肅的看着少女道:“他們兩兄弟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怎麽還沒反應過來?”
“什麽?”長熒不解的問。
“這倆兄弟可是狡猾的很,你這麽笨的小腦袋瓜想不明白也很正常。”姬離探手彈了下少女的腦門。
他們既然能想到拿少女來讨自己的歡喜,那自己就該拿他們來以儆效尤。
有時候必須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來懲戒這些包藏禍心的妖怪,魔妖兩界的妖怪們可沒有幾個是忠誠一主的。
當日夜裏魔尊大人忽地讓人通知要帶竹流出席除夕夜宴。
竹流高興的欣喜若狂,反倒是竹風一向謹慎的很,但一直思量不出魔尊為何會突然破例帶侍君出席夜宴。
白日裏竹風想去尋長熒打聽消息,方才發現魔尊在主殿安排妖兵,自己根本進不得。
除夕夜宴裏竹流一舞引的魔尊贊賞,魔尊将竹流升至護法一職,大妖們都心裏明知這是魔尊的有心提拔。
雖然面上都未表露出不悅,可背地裏都瞧不起因此而起勢的竹流。
竹流最喜愛賭,有時一把就要輸掉上千枚妖幣,竹風一開始會借些銀子救急,可後來勸解不得幹脆就尋借口推脫婉拒了。
“我現在已經是護法,讓你借點銀子用得着這麽斤斤計較嗎?”竹流惱怒的質問。
“你再這樣賭下去,我再多的銀子也填不滿爛泥扶不上牆的你。”竹風眉頭緊皺的看着氣焰越發嚣張的竹流。
“好啊,就知道你是瞧不起我!”竹流揮拳便是一頓惡鬥,擡手拎着竹風的衣領嘲諷,“你要知道我現在是魔界護法,銀子早晚會還給你的!”
竹風沒想到竹流真是瘋了,他雖然是護法,可手中并無實權,卻如此嚣張。
這樣下去竹流遲早會自尋死路。
二三月日裏日頭越發暖和,竹流極度受魔尊的恩寵,賞賜更是多到數不盡數,而竹風一直不受魔尊的召見,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
誰曾想一日卻忽然被魔尊召見,竹風滿是盛裝打扮,沒想到迎來卻是竹流的虐刑。
因着賭的越來越大,竹流竟私吞起庫房銀兩,這事由花長老親自抓捕。
“魔尊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竹流被落在牢籠之中,雙眼湧着鮮血求饒。
竹風那時正在給魔尊演奏琴曲,視線都不敢看向那被置于烈火之上的竹流。
姬離欣賞竹風的演奏悠悠道:“竹流私扣妖幣已是事實,不過本尊念在你是初犯,大可饒你死刑。”
這場刑罰整座東山宮殿的妖仆們都被強行要求圍觀,卻唯獨沒有長熒。
竹流忍受不住痛苦的求饒:“一切都是我幹的,求您放過我吧。”
“早知當初何必如此,這樣也可以少受點苦頭。”姬離指腹翻着書,只覺得這聲音刺耳的緊。
竹風指尖微顫動的撫琴,心中卻在想魔尊或許只是想借竹流一事向衆妖試探罷了。
公開處刑之嚴酷,就連魔尊身旁的侍君也不例外。
這種行為更是警示魔妖兩界的護法和衆多城主,膽敢有任何挑釁之語,魔尊卻容不得半點忽視
畢竟連身旁寵幸的侍君都能殺掉,更何況這些外人。
一時之間大妖們紛紛害怕的緊,唯恐惹惱魔尊大人。
夜幕降臨時竹流被擡走時已經是奄奄一息,魔尊冷漠至極的說了句:“你是他兄長,想來你應該知道怎麽處理,畢竟你們竹家還有上百口妖指望着你們。”
“是。”竹風渾身冰涼的應下,而後去查看竹流的傷勢。
竹流被随意的扔在廢棄的房屋,修為已經是大損,渾身血淋淋甚至都分不清哪裏是血肉哪裏是肌膚。
“哥,救我。”竹流雖眼睛看不見了,可仍舊是能感知到竹風的靠近。
“你真是瘋了,為什麽要去偷妖幣?”竹風遲疑的站在屋內。
“真的不是我,我平日裏就敲詐勒索妖仆和妖兵而已,哪敢去偷妖幣啊。”竹流顫抖的止不住哭泣,眼眶流着血淚,指間緊緊抓着稻草,“那日我喝醉了,等醒來時就在倉庫,一定是花長老惡意陷害我!”
“花長老,她有什麽理由陷害你?”
竹流痛哭到哽咽應:“我早就看出來她一定是嫉妒我受魔尊大人寵幸,魔界裏不少大妖都知道花長老對魔尊大人觊觎已久。”
“我早就讓你收斂些,你不聽,現在落到這般地步,誰也救不得你。”竹風顫動的握住手中的匕首,探手緊緊捂住竹流的嘴,将利刃狠狠紮進他心口。
竹流掙紮着伸展手緊緊拽住竹風的衣擺,空洞的眼眶久久不曾閉上。
“你不要怪兄長,竹家不能因為你而受牽連。”竹風低頭啜泣低聲道,“所以你必須死。”
哪裏是什麽花長老陷害,從魔尊說出讓竹風處理二字之後,竹風就明白一切都只是魔尊的取舍罷了。
整個魔界沒有人敢忤逆魔尊的意思,她要誰生那人就不會死,可她要誰死那人就不會活。
至于怎麽死,那也不過是看魔尊大人的心情罷了。
等竹風松開手離開房屋,外間的守衛卻忽地扣住竹風,花鳳挑眉道:“你下手的太晚了。”
花鳳不明白為什麽姬離要如此費勁心思來懲戒竹家兩兄弟的事。
竹流偷盜妖幣一事處理的有些過于嚴酷,雖然花鳳對于姬離身旁谄媚的侍君都不喜歡,可是因着竹流一人犯刑卻将連同竹家數百口一同處死,這如此酷刑實在是有些反常。
待花鳳回大殿複命時,只見姬離正在把玩一顆明珠,這顆珠子着實很是普通,可是姬離卻寶貝的緊。
實在是有些奇怪。
“竹家的人已經處刑完畢,不過竹風他好像瘋了。”花鳳猶豫的出聲。
姬離暗自收回掌心的明珠,神情并無半分異常道:“瘋了,那也不能放過他。”
“但是,他并沒有犯事。”花鳳覺得姬離未免也太心狠了。
“本尊要折磨他至死,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姬離眉頭微皺,四周濃霧随即十分具有攻擊性奔向花鳳。
花鳳連忙向後躲避道:“屬下知道了。”
當夜裏花鳳卻發現傷痕累累的竹風,竟然從大牢裏逃了。
整座東山都已尋遍,仍舊不見他的蹤影。
因着主殿附近有數不盡的妖兵把守,因此花鳳便也就沒有着重搜查。
深夜裏主殿的一個妖仆悄悄地去了一處空置的房間,竹風滿身傷痕累累的卧在床榻,全然不見平日裏的風流倜傥。
這妖仆對竹風癡心一片,方才冒險留他藏在主殿裏休養。
“這裏不能久留,我看你養好傷,我們趕緊離開東山吧。”妖仆小心的替竹風塗抹着傷臉頰微羞紅大片。
竹風趴在軟塌眼眸卻滿是恨意的應:“好,等我辦了些事一定離開。”
假若竹流是因犯事而被處以極刑,那對于竹家的種種惡刑分明是故意為之。
平日裏竹家兩兄弟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麽大人物,竹風一直想不明白魔尊為什麽要對自己如此趕盡殺絕。
明明讓自己心存希望,可卻又讓親自親眼看見竹家幾百口被折磨致死,這口氣如何能咽下去。
竹風想來想去也只能猜到定然是那長熒對魔尊大人告狀,否則自己怎麽會落得如此地步?
六月盛夏裏時東山炎熱異常,主殿裏的妖仆在長熒不知不覺間被姬離更換大半。
庭院裏百花争豔,長熒盤坐在花叢裏正在學怎麽編成花環,面上認真的連鼻間滲出的細汗都顧不得擦拭。
夏日裏的傍晚,枯黃的晚霞一點點被暗夜吞噬,晚風夾雜悶熱,飛蟲在四周高低游走,姬離尋到少女時,她已在花叢裏熟睡。
大抵是吃了仙桃的緣故,姬離明顯感覺到少女身高長了些,連帶從前給她準備月牙白裙裳也短了一截。
因着少女蜷縮身軀,那裙擺似是扇形一般展開,就像花兒一樣綻放。
姬離本因着少女貪玩不歸而有些不悅,可見着她這般恬靜熟睡的模樣時,連帶步履都放緩許多,唯恐驚擾她的睡夢。
夏夜裏的山林裏極為噪雜,四周眼看只剩下些許光亮,姬離緩緩走近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躺在少女身旁。
四周皆是芳草清香,姬離探手撩開少女臉頰的細發,指腹擦拭她鼻尖的細汗,這般動作她仍舊未曾醒。
耳旁蟬鳴聲特別的響,姬離緩緩靠近熟睡的面容,着迷的輕啄了下少女櫻紅的唇,只一下便慌地拉開些距離。
好在少女仍舊是在熟睡,沒有半點察覺,姬離這才松了口氣。
夜風輕撫過花草時傳來細索的聲響,樹林間的枝葉沙沙作響,如此噪雜地聲響卻無法遮掩姬離心口處瘋狂的跳動。
因着極寒之症的緣故,姬離怕冷超過怕熱,很快夜裏因着溫度驟降便覺得冷的緊。
長熒記得自己是在花園裏給壞女人編漂亮的花環,可醒來時卻已經在主殿軟榻。
姬離品着茶水見少女在軟塌四周張望個不停問:“怎麽了?”
“漂亮花環怎麽不見了?”長熒尋了一遍主殿也沒有找到花環,還有些許失落躲在壞女人身旁念叨,“今天編了一個特別漂亮的花環想要送給離大人的。”
“興許是落在花園裏了吧。”姬離只記得把少女帶回主殿,倒沒怎麽注意花環之類的物件。
長熒一聽便想出去尋,可還沒站起身便被壞女人喊住,“這麽晚你出去也看不清楚,還是明日再去吧。”
“好吧。”長熒見外邊已經暗了下來,便只好想着明天去找找。
可是次日長熒去花園轉了好久,卻沒有看見漂亮花環,為此還失落好一陣呢。
好在夏日裏花草多的是,長熒便打算自己再編一個新的花環。
午後一妖仆悄然出現道:“長熒姑娘,我知道你那花環在哪裏了。”
長熒正尋着好看的花花,忽地聽見這般說法,連忙笑出聲來道:“真的嗎?”
“不如你跟我來吧?”妖仆頗為忐忑的看着并未懷疑的少女。
“好啊。”
妖仆帶着少女便往東山後側密林裏走去,一路上盡可能避開巡邏的妖兵和其他妖仆。
眼看着路越走越遠,四周房屋建築都要看不清時,長熒有些困惑的出聲問:“奇怪,花環它怎麽跑的這麽遠啊?”
“這個……”妖仆見四周無人,便用帕巾捂住少女嘴鼻,“對不起了。”
長熒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忽地一黑,便沒了知覺。
天色越發暗時,姬離回主殿見少女不在,便以為她又在花園裏玩,便轉而去了花園。
可是姬離穿過半人高的花草卻沒有尋到少女,只看見不少花草放在石桌,其中不少還鮮豔,興許是被少女剛折下來不久。
姬離耐心的等了一會,忽地瞥見石桌下有一個略微泛着枯黃的花環,不由得猜想這興許是少女之前落下的花環吧。
沒想到少女念叨這麽久的花環,居然就落在石桌下,真是粗心啊。
可等夜色漸暗時,姬離還不見少女身影,方才察覺不對勁。
深夜裏長熒醒來時頭還痛的厲害,嘴裏還被塞着布團,好一會看清這裏是一處山洞。
那一旁火堆旁的竹風手裏握着匕首,而先前的妖仆則焦急的出聲:“竹郎,現在整個東山都被包圍,我們怎麽辦?”
竹風面上疤痕猙獰恐怖,早已沒有往日裏的風流倜傥,将手中的匕首狠狠紮進妖仆心口道:“你既然這麽怕死,我幹脆送你一程。”
妖仆眼眸滿是不可置信,嘴角滴落着鮮血,痛苦的倒在一旁。
長熒吓得渾身冰涼都不敢出聲,竹風卻注意到她的動靜,起身走近過來,探手拿走她嘴裏的布團,将沾着溫熱鮮血的匕首抵住她頸旁道:“你這小賤人害的我好慘啊。”
“不要……”長熒話語戛然而止,那刺入頸間的匕首疼得讓長熒說不出任何話來。
噴薄而出的鮮血飛濺竹風的面容,長熒倒在一側甚至能感受到衣裳迅速被鮮血浸濕。
很快連帶眼前也被染上紅色,長熒那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眼前陷入黑暗時,長熒卻恍惚間的聽見壞女人的聲音,不停的喊,“長熒……”
長熒想要回應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疼痛使得長熒昏了過去。
姬離尋到長熒時她已經昏迷不醒的倒在血泊之中,那身白皙透亮的月牙白裙裳都被鮮血浸染。
竹風一路逃竄至仙門道人的領地,花鳳便停了妖兵的追捕,畢竟仙門道人領地不可随意侵犯。
“沒用的東西!”姬離發了瘋一般的處死主殿看守的數千妖兵,就連帶些追捕竹風的花鳳也受到牽連。
花鳳從來沒有看到姬離這般瘋魔的模樣,哪怕從前她被姬月折磨時,她也不過是平靜的忍受痛苦。
“無論用多少代價,立即派兵去仙門道人的領地殺了竹風!”
“我不能派兵。”花鳳後背滿是血痕的跪在姬離面前,擡頭望着她,“離兒你冷靜些吧,假若不是你非要處死竹家一族數百口,竹風他何至于被逼的狗急跳牆做出這等事來?”
那一刻花鳳清晰的看見姬離眼眸充斥着怒火,随即而來黑霧吞噬自己,花鳳就這般暈了過去。
等花鳳醒來時,小玉眼眸通紅的嘆了嘆:“你何故去攔着魔尊大人,左右她都不顧你的死活。”
“這不關你的事!”花鳳臉色蒼白的撐起身,生怕姬離一惱怒,真擅自派兵去仙門道人領地捉竹風。
這可是會引起仙魔大戰的。
小玉探手按住她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魔尊大人現在沒空去派兵抓竹風,因為長熒她醒了,只不過好像成啞巴了。”
啞了?
花鳳松了口氣,可是又有些不甘心的。
她如果不死,一定會成為姬離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