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叵測心思2
說話間,葉亭軒也進了大廳,見了這兩人相對而立的場景,依稀察覺出有點對立的味道……徐子煦的神情還可以理解,可另外一個人的就難免——有些詭異。
這光景,葉亭軒不禁暗忖,楚翼所想的真能達成麽?今日又見靜王,境遇驟變,他卻依然如此甘冽純淨,更添清冷,讓人心折。這樣的人,豈是那般輕易就肯彎腰的?
他心中有着疑慮,面上卻是斯文而笑,走過去同徐子煦打招呼,赫然還是将對方當王爺看待般敬重有禮。
徐子煦卻是第一次見到葉亭軒,深思般得觀察着對方言行舉止下的真意,以禮回應,心中不動聲色地評估着對方,也大概猜測出這人是楚翼所倚重人之一。
微微寒暄了幾句,楚翼身邊第一近衛連恩進來禀告已準備妥當,随時可以出發。
楚翼卻詢問了下徐子煦才點頭下令出發,侍從上前恭敬地為他披上黑色大氅,而在在場幾人的驚訝視線下,他竟然又順手從侍從手裏接過另一件金紋白底滾毛邊的大氅,親自為徐子煦系了上。
徐子煦當然是要拒絕,剛要表達出拒絕之意卻被楚翼先一步按住了手腕。
對峙的氣息再度似有若無地散發,誰都沒動。
徐子煦并不是沒辦法甩開,但在這種場合,尤其看清了對方眼底的那抹堅定和異樣的深邃情緒,如若他也硬是不願的話,勢必會引發矛盾。而此刻,還有其他人在。而楚翼,是他們的六殿下。而他,不過是敵國的區區俘虜。
葉亭軒看着他們,面部表情不由有些幽深。
最後徐子煦閉緊了唇,冷然地看着楚翼,終是沒再堅持。
“北方寒冷異常,注意保暖才好。”楚翼也感覺到了他的妥協,不由微微一笑,溫柔而道,手下動作倒是靈活,指節微動,馬上就系好了。
“如此多謝關心。”徐子煦沉沉一笑。
楚翼瞧着他,保持着半是深邃半是溫柔的輕淺笑容:“那麽這就啓程。”
一幹人以楚翼為首魚貫而出,楚翼卻是有意讓徐子煦和他并行,徐子煦也不多話,沉靜的眼眸掃了他下,遂然而出了門。
可這一連三個不尋常的舉動,讓其餘人紛紛難掩詫異,卻是無人敢多話,心中卻不由明白看來這位處境落魄的王爺當真是得罪不得,竟如此受主人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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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別館外,一眼就看見了齊刷刷分列而立的兩小隊人馬,清一色玄色與暗紅裝束,神情肅穆嚴謹,一看就知道是絕對的精銳,人數卻只有二十幾人。
徐子煦知道這些人就是身邊這個男人一手培養的血魔黑騎。
徐子煦掃過一眼,看來大軍早已回城,這邊有的不過都是楚翼的部分親衛。
身後突然的一聲馬啼嘶鳴讓他回頭,一看不遠處一匹通體潔白如雪的高大馬匹正被小厮牽着走過來。
它卻一路昂着頭,跺着蹄子,噴吐着熱氣,發出不滿的鳴叫,走幾步就停下來,被用力拉着後就再走幾步,十分不情願的樣子,終于再也不肯多走一步,任小厮一臉惶恐着急,用盡方法,它不走就是不走,一副倔強高傲的模樣,甚至還将熱氣吐在小厮臉上。
楚翼笑了笑,走過去摸了摸它,它倒是乖覺,嗅了嗅,安靜了下來,乖乖讓他牽着走到徐子煦面前。
“覺得這孩子怎麽樣?”楚翼看着他問。
徐子煦一眼就知道這是匹千裏寶馬,等仔細看過後,驚覺這竟然恐怕是匹萬裏挑一的馬中之王!
徐子煦雖未回答,可楚翼看他神色就已然明白,輕柔微笑:“喜歡的話,它就是你的了。”
徐子煦微微詫異,楚翼竟然舍得送他這麽寶貴的神駒!
“當然,如果你有本事讓這孩子也喜歡的話。”楚翼又笑,将缰繩交到了徐子煦手中。
缰繩才脫離楚翼的手,原本安靜乖巧的馬兒突然再度昂首嘶鳴,煩躁地踢着蹄子,甩動着頭部似乎是想要将缰繩從徐子煦手裏擺脫出來。
原來神駒是神駒,卻竟是沒有馴服的。
徐子煦立定在馬前,伸手去撫摸它,還沒碰到,它就發出了抗議拒絕的信息。
他一手緊抓住缰繩,以防它突然奔跑開,卻只是握着尾端,繩子中段松垮得垂着,給與馬兒有限的自由,并不用缰繩來讓它聽話,另一手去梳理它那漂亮的鬃毛,十分耐心,一遍又一遍,等它習慣了自己的氣味,感受到自己的善意,變得稍微平靜點,再低頭用自己的臉頰去輕輕摩挲馬兒的,一邊對着它輕聲細語着安撫的話。
不多久,馬兒終于微微安靜了下來,轉過頭來靈動的眸子對視着徐子煦的眼睛,鼻子裏哧呼哧呼地吐納着。
徐子煦柔柔微笑,靠前在它耳邊呢喃了句什麽,又摸了摸它的腦袋,豁然翻身上馬,才靜下來的馬兒再度發起狂來,提足就要狂奔,徐子煦卻早已緊緊拉住了缰繩,一步都沒讓它跑成,卻因此使得馬兒高聲嘶鳴,更加憤怒地不斷人立起來,間或後蹄也拼命地蹬着,竟是要把人狠狠甩出去,看得一邊的人都微微變色。
這匹馬的烈性,他們都熟知,曾經有過不少馴馬好手和武功高手都最後被它甩飛了出去,殘的殘死的死,在那之前,死在它蹄下背上的更不知有多少,是以這匹馬中之王雖為難得,卻最後面臨被處死的命運。而當時,恰巧殿下經過看着不忍,這才要了它來,這馬大概真通靈性,自此就只有殿下騎得了它。
現在看這所謂的王爺相比他們天沛男兒而略顯單薄的身形,想必更是兇多吉少,下一刻不知死狀有多慘,不禁心裏都微微嘆氣唏噓。
葉亭軒也不由面色一急,看向楚翼卻發現他一臉淡定幽深、環胸而立,心裏不禁微泛嘀咕,殿下千方百計将人弄了來,要是就這麽沒了,到底……
徐子煦随着跨下馬兒的躍動踢跳而不斷颠簸着,在這種随時都有被甩下去死于亂蹄之下的兇險異常的處境,他卻自始至終都臉色平靜,雙手始終緊握缰繩,雙腿踩在馬镫上緊緊夾住馬腹,力道卻是随着馬的動作而微微調整着,保持着身體的最佳狀态,既不過分緊繃也不太過放松。
在馬兒狂暴猛烈的反抗下,他竟是紋絲不動。
僵持持續進行着,馬兒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人立、後踢、打轉等,種種行為都做了個遍,徐子煦卻也是拿出了渾身解數,有次差點就飛了出去,卻仍硬是馬上掌控住了缰繩和馬镫,終是沒被甩下來。
衆人看得紛紛驚心不已。
馬兒長鳴一聲,最後做了一次人立動作,似乎也知道甩不掉背上的人,終于認輸般噴吐着熱氣慢慢停了下來,原地踱着步。
待得馬兒終于肯安靜下來,徐子煦一手輕撫它頭部,彎身在它耳邊輕聲稱贊安撫,一手仍緊緊抓着缰繩,以防有變。
馬兒又是低低呼哧了聲,徐子煦感覺出它已然放松下來,又摸了摸它,低語了句話,這才輕策缰繩,在路上奔跑起來,眨眼就不見了影子。
跑了一小圈重新回來時,衆人只見那桀骜不馴的白馬竟然已經徹底馴服于這個異國王爺手中,在場男兒無不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遛了圈回來的馬兒,顯然看得出是開心的,甚至還意猶未盡,徐子煦輕撫馬兒頭頂,俯身再度在它耳邊低語,馬兒竟是完全乖覺了。
葉亭軒不由微微驚異,這馬是匹少有的珍貴寶馬,就是其性子太過剛烈不馴,除了楚翼其餘人還一概都不認,現在卻竟然還真的承認了這個新的主人!
原本還以為翼是要刁難對方,要不也是測試他,現在想來怕是翼早就料定這人能搞定,興許也是在衆人面前給他提供了樹立威勢提高人氣的機會。
徐子煦對他們來說畢竟是敵人,何況之前他們戰敗也是因為此人,将士心中自是痛恨戒備,而作為階下囚,則對之又多了分鄙夷之色,更遑論當作同伴看待,表現出恭敬,也只不過懾于殿下命令不敢違抗而已。
而經過此番,想必衆人心中即便仍有芥蒂,卻不會如之前那般銳利。欽佩勇者,向來是天沛男兒的宗旨和天性。
如此看來,翼倒是真的下了狠心要将這人納為己用,已經無時無刻不在鋪路,兩邊都不忘……
“雪影是你的了。”楚翼說,“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麽,它都是你的了。”
徐子煦騎在馬背上,看旁邊已經跨上了匹火紅神駒的人,神情淡然。
楚翼也是一派幽深輕柔,移開目光看着前路,正色一聲喝令:“出發!”率先駛了出去。
雪影也已經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度感受飛奔的快樂,徐子煦微笑着放任它去追逐前面的火紅寶馬。
兩人策馬疾馳,一黑一白,猶如流光般一下子竄出好遠,後面衆人連忙追趕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又晚了…………明天開始一定保持日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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