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波濤暗詭1

第二十一章 波濤暗詭1

王族權貴,一朝榮華富貴,萬人之上,一夕風雲色變,鐐铐加身。

天沛大王子争權奪勢、密謀策反,證據确鑿。

一道王旨,封了府邸,削了爵位,散了家仆,終生流放關外,不得進城,一旦違令,殺無赦。

“大王兄偷雞不成摸把屎,弄得一敗塗地。啧啧!真可憐啊!”深夜密林處,響起一道隐含幸災樂禍的聲音。

“對手是他的話,倒也敗得不冤。”另一道圓潤嗓音淡淡接口。

“說到底,還不是你略高一籌?只要暗中推波助瀾,大王兄就與老六正式對上了。哈哈!這次不但除掉了一個對手,還把老六的弱點也暴了出來,更讓父王對他起了不滿之心,這下有意思了!”

影在暗處的人,似乎微微側過了身,地上斑駁樹影旁,依稀可見一條人影仰頭望向夜空那輪明月,手中折扇有節奏地輕輕敲了胸口幾下,低低笑了聲:“你以為那真是他的弱點?”

“難道不是?”

只聽一聲低笑,卻是不置可否,另辟了話題:“想要笑到最後,切記不可小觑對手啊!成大事者,真真假假,權力感情的取舍,心中自是清楚分明。也不可忘卻劫獄一案,他最終不過是被禁足一個月罷了,并未有其他任何實質性的處罰。”

“嗯,雷聲大雨點小麽……看來父王對老六的寬待,着實不言而喻……依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老六這次不惜工本将那朝陽俘虜救出,是不是真能将他收為幾用?這兩人如果聯合,恐怕不好對付,我們是不是要先一步下手?”

“按耐不住的人,自然會有行動。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的意思是繼續靜觀其變?”

“有人甘願身先士卒,為我們掃除障礙,坐享其成,何樂不為?”

“嗯……哈哈哈!妙!等他們互相消磨掉實力,我們正可坐收漁利、一網打盡!”

“不過,不可麻痹大意,那幾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要密切留意他們各方的行動,同時順其自然,暫不用做任何牽引,以免打草驚蛇。”

“我明白。”

“還有那件事,有結果了麽?”

“這……雖然一度掌握了對方的行蹤,但關鍵時刻總受到一波人馬的幹擾,是以至今還——”

“哼!再派人手過去,只要擒住了他,那人就等于囊中之物籠中之鳥,我方手裏籌碼就多一個。”

“那我回去就下令。”

六王子府。

徐子煦看着眼前熱氣騰騰的碗裏,微微挑眉:“天沛過元宵節也做湯圓?”

“這是廚子遵循你們的習俗嘗試着做的。”楚翼笑,“試試甜味可正好?”神态竟是久未曾見的惬意自在,眼底溫和坦然,不含任何算計,那是真正放松的表情,而非平日裏喜怒不形于色、總帶着優雅從容面具的六殿下。

徐子煦聞言一怔,以前也有個人這麽問過他……

那是昔日還在靜王府的事情了……

楚翼看着他突然的失神,微微疑惑,略一思索便明白定是自己哪裏勾起了他的回憶,心中不由一沉。以前曾有一次,也是這樣的情形……

再看他恍惚卻瞬間柔和的神情,分明是對待最親密的人才有的表情,一股無名火就此竄起,剛要發怒,轉而又克制住了,只是神色淡了許多:“若涼了,味道可就變了。”

徐子煦一回神,沒注意到對方的微妙變化,擡眼看向還在水中微微浮動擺蕩的水嫩圓子,伸手去拿湯匙。

楚翼看着他微微顫抖的手,不甚靈活地握住湯匙,心裏莫名一抽,方才的莫名怒意瞬間煙消雲散了透。

十三天下來,有神醫寒邪的妙手,他複原良好,下床走動已不成問題,但依然纏着繃帶的雙手,卻始終不能動作自如,曾幾次不經意中看見他獨自一人靜坐,手下輕輕撫摸着佩劍劍鞘,流露出一個人時才有的迷惘,每當這時,自己心中的感覺就不可名狀,幾番猶豫下終究只是默默退離。

這人,有他的清傲,不容許別人的憐憫。

“為什麽那時沒照大王兄說的做?”楚翼喑啞問。

徐子煦一愣,頓住了舀湯圓的動作,淡淡道:“照了也是死。”

“但不照更是死。你難道不恨我麽?如果當時說了,便可借刀殺人,再不然也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不都正好可以雪恨麽?為何卻一字也不說?說了,便不會受這麽多罪……”楚翼目光灼灼盯着他,不肯放過其神态間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

徐子煦沉默良久,方道:“我不知道……”語氣依稀有絲沙啞。

楚翼心中一動。

不知道,是不知道麽……

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卻比回答其他什麽都更好。

徐子煦的神情很微妙,楚翼的神情也很複雜。

是真情,是試探,是迷惑,是計謀?

也許都不重要。

“膝蓋,沒事了麽?”徐子煦問得頗有遲疑。

楚翼一震,擡眸看着他,輕輕微笑:“沒事。”這一笑使他看起來溫潤如玉,不複棱角。

徐子煦微微一愣,卻見他起身走過來,一觸及對方炙熱的眼神,不由一驚,嚯地站起來急速後退。

沒退出兩步,手腕已經被抓住了,對方溫熱的體溫從指尖傳遞過來,不斷縮短的距離,逐漸交融的氣息,一股暧昧就此升騰彌漫。

本來那次親見他的春宮,徐子煦心中已略為放心,但醒來時的那一吻卻又讓他深感異樣,到得現在再見這人的熾熱,如何不警鐘大響?

“你——”

“是你先挑逗我的……”楚翼靠近他耳邊,以唇輕輕摩挲着耳廓,呢喃低語。

“你哪只眼睛看見、又哪只耳朵聽見我……我……那個你了?”徐子煦臉一黑,那兩個字在舌尖上繞了幾圈,終究還是咽了回去,側過頭擺脫耳際的瘙癢,伸手橫擋在兩人中間,阻止他進一步靠近。

楚翼不依不饒貼近他,左手輕放在自己胸口,喑啞道:“這裏……”

“莫再胡言亂語。放手!”

楚翼抓住他欲使力推開他的手腕,不想再傷了人,只得微微退離寸許:“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還是說你這麽動的話,其實就是暗示我要對你做什麽?”話到最後笑得一臉邪氣。

徐子煦氣苦,這分明就是威脅!奈何他現在傷勢未愈,果真是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魚肉。

楚翼見他雖神色不渝,卻不再掙紮,也微微斂了不正經之态,垂眸看向依然執握未放的手腕。

徐子煦微感不自在,下意識就要規避這種過分親密的行為,腕部一動欲抽回自己的手。

“我定會讓這雙手,恢複如初。”

徐子煦擡眼,一時怔愣住了,為對方看似平淡下湧動的近乎黑暗的魔性色彩。

這人未有如何信誓旦旦的響亮言辭,但徐子煦卻察覺到他的決心,帶有不惜一切的意味,心中一時百味雜陳,嘴唇動了動,終是垂眼沉默了。

又過片刻,楚翼卻始終握着他的手不放,徐子煦微有尴尬,咳了聲,道:“那湯圓,不是說涼了味就變了麽?”

楚翼一愣,盯着他,似是欲言又止,手下略略一松,徐子煦趁機抽了回去,坐回桌邊去吃湯圓。

楚翼也坐了回去,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片刻道:“太軟了,果然還是面好吃……”

“元宵吃湯圓,更在于一家團圓之意。”

楚翼擡眸瞧去,見他一臉淡然,再定睛細瞧的話,依稀可見其眉目間隐藏的淡淡寂寥。

“那今次我們在一起吃湯圓,是不是也表示我們有希望成為一家?”

徐子煦瞟了他一眼,不理會對方的調侃,再度埋頭苦吃。

兩人吃好了,楚翼推開窗戶看看夜色:“現在還早,今夜無風,院裏也梅花正盛,不如月下淺酌杯?”

“身為王子,你不用進宮請安麽?就不怕惹怒了天沛王?”

“這是擔心?”楚翼笑得一臉欠揍,“你終于也會擔心我了?”

徐子煦眉頭微抽了抽,盡量克制着不被影響心緒,兀自起身,翩翩然出了門。

楚翼眼眸一深,也跟了出去。

廊內宮燈明亮,廊外月色皎潔,走到亭子裏,舉目望去,依稀可見遠處樹影幢幢,距離最近的梅樹在燈光下顯得光暈重重,白皚皚的積雪反射着清幽的月光,鼻尖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兩人在鵝卵石小徑上漫步而過,一路行來梅香愈發濃郁。

“去前邊亭榭裏坐坐?”

徐子煦不緊不慢跟着他走,待近了方認出這裏是溫泉邊上,這府邸倒是四通八達,若無人帶領,怕真會迷路。

楚翼已入了亭子,周圍霧氣氤氲,紗幔飄飄,連帶他的身影也若隐若現。

徐子煦卻略略猶豫,這邊上就是溫泉……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不能回複,無語了~

但大家的留言,某都有認真在看,也謝謝你們的鼓勵~

其實作為一個寫手,尤其經驗不是很足的寫手,對自己的文很難做出客觀的判斷,所以希望大家盡管指出不好的地方,但如果只有沉默的話,某也不曉得大家看了是失望還是滿意,于是乎心裏的不安就會逐漸擴大,某雖然很喜歡寫,也很努力去寫,但難免有時會動搖……哎,果然自己還是不夠堅強啊……

嗯,再次感謝給予某鼓勵的各位大人~某只能以快快更文來回報~

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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