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危機又現2

第二十三章 危機又現2

就在楚翼他們上山後第三天深夜,駐守在天山腳下的古木等人便遭遇了襲擊。

對方打着先除掉随行守衛黑騎以削弱其力量的算盤,卻不料古木早已受命做下防範,一幹黑騎化整為零隐遁在暗處,遺留的帳篷不過是障眼法,裏面根本沒人,所有的火箭攻勢反而暴露了敵方所在,先鋒更是落入陷阱,慘嚎哀叫連連,無一生還。

然而楚翼之前為行動隐秘,人手帶的并不多,對方卻來勢洶洶,帶着勢在必得的決心。

一場激戰已然拉開帷幕。

鹿死誰手,猶是未知。

山腳下血流成河,山巅上只是一成不變的冰雪世界,遠離塵嚣。

三十七個日夜過去,明天便是最後一天。

三人幾乎踏遍了整座山巅,傍晚走到哪裏便在哪裏落腳,第二日繼續未完的行程,可天山上終年白雪皚皚,全無生物,又哪來刁的影子。

又是黎明時分,徐子煦慢慢整理着包袱,食物已經只剩三天的分量,而下山又要兩天時間,明日不管結局如何,都必須下山。

手指不甚靈活得重新系好包裹,他不由暗暗一嘆,走出方寸大的山洞,眺望遠方。

昨夜便開始的暴風雪,依然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兇猛,十步開外的景物完全籠罩在厚厚的大雪中,看不分明。

這般惡劣的天氣,光頂着風雪前進已是舉步維艱,更遑論其他,何況視線不清,更添不可預知的危險。

身後一陣窸窣異響,徐子煦回頭,見楚翼系了大氅,正要出去。

“風雪太大,別去。”

楚翼定定瞧了會他,淡淡一笑:“不礙事。”旋身便沒入風雪中。

“楚翼!”

“我就在附近,不會走遠。”大雪朦胧中,楚翼回頭,給予他安心一笑。

徐子煦還待再說,對方卻已經大步邁開,黑色身影瞬間被狂風暴雪掩去,他心中不由一急,追出幾步,卻哪裏找得到那人行蹤!

這番景況,讓他不禁皺緊了眉峰。

低頭搜尋地上的痕跡,無奈風雪實在太大,不一會已經掩埋了蹤跡,他心一橫,欲往前直走,才邁步,就被拉住了,回頭一看卻是寒邪。

“翼他,不會有事。”寒邪一臉鄭重,“倒是你,千萬不能出事,否則我不好向他交待。”

徐子煦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又環顧了下四周,呼嘯狂風中,視線裏仍舊一片白茫茫。

“先回去吧。”

徐子煦沉默一會,緩緩搖頭:“沒道理別人為自己奔波冒險,自己卻安然躲着坐享其成。”

寒邪一愣,看着對方平靜淡然卻異常堅定的神色,不禁微微一笑,點頭說:“好,那我和你一起。”

兩人就在洞穴附近,根據磁針所指的方向,往右而去。

轉眼期限将至,三人對捕獲刁一事閉口不談,但各自心中都無比清楚,成功幾率渺茫,可即使如此,不到最後一刻,他們誰也不會放棄。

随着期限的迫近,楚翼倒反而比本人還要着急,天天日出而去日落方回,刻不停歇,他縱然武藝再高,這麽多天下來,人明顯消瘦了,精神卻随着時間的推移,越發緊繃。

有時徐子煦看着那樣的他,心底就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感。

那人從不曾誇下海口說一定會捕獲刁,也從未曾許下任何承諾,甚至不曾出言寬慰說一定沒事,但他知道這位向來高傲從容的六殿下,在豁盡一切……

到了中午,依然一無所獲,所幸風雪開始減弱,漸漸終于停了,視野一下子寬闊了許多,尋找範圍便可擴大。

徐子煦根據從寒邪處得到的訊息推測刁的習性和紫草的特性,一邊思索這兩樣最可能出現在哪裏,一邊繼續漫無目的地探尋,行進中腳下突然一松,大片積雪崩塌。

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和迅猛,他不及撤退,已随着積雪泥石摔落下去。

寒邪一驚,急忙跟着飛身躍下。

下墜的距離并不是很長,兩人憑着輕功總算平安落地,只是被雪泥弄得有些狼狽,環顧一遍周圍,才驚覺此處竟別有洞天,好似一塊盆地,頭頂山崖邊稀稀疏疏長了兩三株植物,仔細一看,是千年雪蓮!其中一株顯然才盛開不久!

寒邪頓時神采飛揚,如獲至寶,飛上岩壁,采了下來,做了些初步處理,小心翼翼放入背後小竹簍裏,那神情就像一位慈父對待愛子般。

徐子煦轉身前行幾步,豁然發現有前方岩壁後依稀白霧袅袅,此刻正值午時,哪來的霧氣?疑惑間,他提高警覺,繼續緩緩靠近,走過岩壁轉角,窺得全貌,不禁一愣,卻是一方天池!

池邊生長着一種前所未見的綠色植物,低低矮矮,小巧玲珑,只是這形态……

徐子煦微覺熟悉,仔細回想,豁然一怔,寒邪給他們看過的圖上畫的,不就是這個嗎?可據記載紫草一如其名,是紫色,為何這卻是綠色?

細瞧一周,都是一片綠意,他懷着淡淡的疑問,慢慢走過去,在池邊蹲下,以手探了探池水,不由一陣哆嗦,好冰的水!

奇怪的是如此冷冽入骨的池水居然冒着白霧,更離奇的是在這方冰天雪地中,任何液體暴露在空氣裏不出半盞茶功夫就會冰封,可這麽一大池水居然沒有結冰!

徐子煦轉而再看旁邊的綠色植物,伸手輕輕觸碰,只覺指尖一片柔滑,忽而眼神一變,手指摸過的地方竟顯出了一條淡淡的紫色!

這是怎麽回事?他又試探地用手指碰觸其他地方,卻不見變色,微微蹙眉沉吟起來。

細看那片變色的葉子,上面猶有一絲水汽,晶瑩剔透,甚是美麗。

等等!水汽?

徐子煦靈光一現,重新将手探入池中,浸濕了再去碰這些綠色植物,赫然驚見鮮亮的綠意立馬變成了深深的紫色!

是池水的關系!莫非真是紫草!

“寒公子!”

“怎麽了?”

“你過來看看這個,是不是紫草?”

寒邪聞聲即刻趕了過來,輕輕咦了聲,蹲在池邊詳細檢查了番,入手觸感,葉子形狀,淺嘗味道,湊近細聞,有股淡淡的馨香:“不錯,這确是紫草!”

“說不定,刁也真能找到!”寒邪神情振奮,“我們在這附近分頭尋找,有消息便以煙霧為信。”

“好。”

“等等!”寒邪折了幾株紫草,在池水中浸過了,自己拿了兩株,其餘給了徐子煦,“刁性情殘忍剛烈,萬一捕獲了,它多半會選擇自殘來與敵人同歸于盡,帶着紫草以防萬一。”

“嗯。我明白。”

兩人随即分頭而動,徐子煦将紫草放入包裹裏,心中有絲不妥之感。

刁極其性烈,一旦被擒住,自覺逃脫無望就會選擇自戕,可楚翼身上,沒有紫草……

一個時辰過去,依然毫無進展,忽而空中傳出煙霧信號,那個方位,與寒邪離開的方向,相反!

徐子煦一驚,急忙飛縱而去。

等他趕到時,視野裏毫無動靜,毫無聲息,可一片白色世界中,一抹烏黑尤其醒目。

“楚翼!”

徐子煦兩個飛躍,人已輕飄飄落在昏迷不醒之人邊上,淩亂的發絲散落在雪地裏,被寒風吹得飄飛亂舞,臉色蒼白泛青,嘴唇青紫透黑,顯是身中劇毒。

眼神往下一瞟,見他手裏緊緊捏着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獸,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染紅了白毛和雪地。

徐子煦蹲下去一探鼻息,呼吸微弱,脈象不穩,情況十分不妙,顧不得其他,連忙從背後包裹裏掏出紫草,對方已經昏迷,無法自主吞食,他當機立斷放入自己口中嚼碎,汁液流出,源源不斷般,口腔裏頓時盈滿一股甘甜又酸澀的奇異味道。

他俯身将人攬入懷裏,擡起對方下巴,微微捏住其下颚,迫其牙關微張,毫不猶豫低頭覆了上去,将汁液盡數口渡過去,逼迫對方吞咽。

如此重複幾次,直到一整株都喂了過去,剛要擡頭退離,卻忽然感覺對方口腔裏一股吸力阻止他離開,緊接着一條不屬于自己的濕滑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侵入了自己口中,順着門戶大開的牙關大大方方登堂入室,直闖而入,滑過牙龈,開始毫不客氣地四處造訪。

徐子煦一愣,臉一紅,在對方還來不及進行更深一步掃蕩前,忙一把推開他,一條銀絲牽扯出,在中途倏然斷裂,兩頭各自回歸主人處,更添幾分暧昧。

徐子煦瞪着眼睛,條件反射地想伸手擦嘴,可剛一動,又覺得在這人注視下做出這種女兒姿态,未免矯情,只得冷了神色,退開些保持安全距離,心中有些咬牙:這藥性,真是該死得好!

偏生那人還不安分,又說了句讓他臉黑的話出來——

“想親近我,不必偷偷摸摸的。”楚翼不怕死地笑,這份輕佻與還帶着慘白的臉色一對比,顯得如此突兀。

徐子煦利眸掃過去,卻見他眼眸裏盡是溫潤笑意,柔情十足,再看他猶自蒼白的神色,不知為何心中微微一動,對這番以往一定會回以顏色的調侃,現在卻只是不發一語,起身欲邁步離開。

“喂!你就這麽走了?”攤在地上的某人叫道。

“不然呢?難道還在這大眼瞪小眼,等天黑?”徐子煦頓住,側首瞧着他,淡淡道。

“等天黑?那也不錯,在天山巅一番雲雨可不是随便誰都有幸經歷的,既然我們好不容易來了一趟……”

徐子煦青筋暴起,回頭深吸口氣,強行忍住了,冷哼一聲繼續闊步離開。

“喂!你真走?”

回應的是一抹淡漠修長的背影,離開的腳步毫不遲疑。

“咳咳!不扶我一下?這不剛才的事,還腿軟着呢……”

剛才的事……徐子煦耳根又微微一紅,說得這麽暧昧,分明是故意,聽他那口氣就知道這人八成又在找茬,冷笑聲:“你精力不還挺充沛的麽?”

說歸說,他終究還是回身看了看,正好見那人慢悠悠站了起來,氣定神閑般緩緩走了兩步,姿态優雅從容。

什麽腿軟,果然是找茬。

徐子煦估摸他已無礙,遂轉身繼續往前走,沒出兩步,忽聞身後響起重物倒地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白色雪地上又一攤烏黑,動也不動。

“這可不像你,楚翼。”徐子煦以為他又在耍什麽花樣,立在原地,淡淡瞅着他。

可那人卻真的一動也不動,徐子煦又怕他真有事,還是折返回去,一探下不由大驚失色,先前還蒼白透着青黑的臉色,怎突然滿面通紅,隔着衣服還能感覺到他異常燙人的體溫!

“楚翼!楚翼!”徐子煦看了看四周,渺無人煙,又放了顆煙霧信號,将自己衣服下擺撕下一大塊,裹了積雪,替那人降溫。

幸好不過片刻,寒邪便風塵仆仆趕了過來,就地施針,神情凝重。

日頭西沉時,寒邪終于收了針。

“情況如何?”

“幸好你早了一步,以紫草解了刁的毒性,否則他恐怕已經回天乏術。”

“既然解了毒,為何他眉宇間仍然透出一股隐隐的青黑色?”

“翼他體質特殊,好像以前服過什麽,致使百毒不侵,但刁的毒性極其特殊,不在其範圍內。若別人中刁毒,以紫草藥性便可完全中和,甚至有滋補作用,可翼他,好像這兩樣東西和他體內某種東西起了沖撞。現在我只是暫時壓住了他體內的騷動,卻無法根治。”

“他何時會醒?”

“你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身後傳來一道略帶沙啞的嗓音。

徐子煦一回身,見那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走過去蹲下,問:“能起來嗎?”

“你扶我?”

徐子煦伸出手,楚翼打蛇随棍上地順勢便靠在他懷裏。

“行了,你要裝到什麽時候,別忘了他手還沒痊愈。”寒邪忽然出聲,打斷了某人的如意算盤。

徐子煦恍悟,臉色一黑,低頭看着懷裏的人。

楚翼聳聳肩,裝作無辜地笑了笑,在某人發怒甩開他前,先自覺退了開:“嗯,剛醒有點無力,現在好多了,稍微走幾步也沒多大問題……”

寒邪讓他們兩人先回洞穴,自己服了紫草,帶着刁去了天池,先做好準備。

夜明珠的光輝不夠明亮,醫治時間便推遲到了第二天。

夜無眠R

2011年5月19日下午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更新明天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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